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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肥胖,脚上拖着肥大的僧鞋,手上戴着一串儿紫檀佛珠,灰白色的僧袍,从上身一直垂到脚踝,后脖子上一串长长的小佛珠串儿从后面往前,好像是什么特殊物件挂在胸前一样,胸脯微微隆起,佛珠在腹部偏下的位置,脸上有一颗小黑痦子,在有右眼眼角,脸形方圆,鼻梁骨高高的,大眼睛,眉毛弯得很厉害,看起来有些格外的扭曲,且浓重,嘴巴边留有一颗小痣,不凑近了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她就是大净慈寺的监寺,法名静灵。
此时,天已经擦黑,西天的云霞被残阳映红,山风绕着寺院后面的山呼啸而过,把夏日茂盛树林枝头绿叶吹翻过来,哗啦啦作响,山上的裸石被橙红的晚霞映红,恍如一块巨大的掺杂着杂质的红宝石那样镶嵌在山头,连同山下这座寺院亦是被映成淡红色。
监寺站在寺院的山门口,同她一起的、离她还有约莫两步距离的,后背靠在大门边上的一个女尼,她法名叫仪真,入寺半年,年纪大约二十五六岁,相比之下,她皮肤要细腻很多,虽是身上穿着件大罗罗的僧衣,可,依旧能看出来,这是一个长相俊美的女子,她在大净慈寺里面,主要是负责清扫寺院,打理各项佛事用具,今天到她在寺院外面当值,接待来往的香客。
到了现在的傍晚,她本是坐在山门里面的小房子里面的,透过墙上的小窗子,远远的看见监寺神情凝重的提着佛珠,缓缓的从大雄宝殿里面走出来,朝着山门这头走了过来,她连忙起身,站在了山门外面,按照寺里当值的规矩,当值的僧众要站在山门外,以引导来自不同地方的香客,或有需要寺里接待的重要香客,是要求当值的僧人往里通报。
到这个时候,在外面站了几个时辰的仪真,腿脚直发酸,临近傍晚,香客越来越少,一般到了这个时辰,都是往回走的,没见几个还往寺里进的,尤其是到现在下午六点多的时候,山门前显出十分的寂寥没有香客进出。仪真坐在小房子中,还有半个时辰,今天的当值就结束,她微微的弯弯手臂和腿,才放松下来。小房子里面点着一根蜡烛,昏黄的火光一闪一闪,透过两边的小窗户,一边可以看到大净慈寺里面的光景,转过头来,从另外一边的,即是靠外侧的窗户,即可以看到寺外面的景象。
寺院里面已经亮起了灯来,而外面,杳无一人,风卷着遗落在外面废弃的纸张和垃圾,卷上去又落下来,寺里面的光景却热闹起来,伙房在准备斋饭,下面的香鼎中还未燃尽的香泛着余光,星星点点,从香鼎前后两边的铜盖子上还依稀可见缭绕而起的烟尘。
大雄宝殿前的观音像华盖周边下挂的铃铛在风中叮当作响,下面两边房子里头供着的一应菩萨像,香火依据旺盛,看得见,被映红的窗户纸,亮亮堂堂。
监寺从大雄宝殿走下来,穿过山门,没看仪真一眼,也没有说什么,直接穿过山门,站在那从寺前圆场下一直延伸到山门位置的石阶梯的最高一级。眺望许久,只有晚风萧瑟,却再无其它,仪真看监寺的样子,好像是在等人,只不过,外面四下寂寥,只有远远的那一弯港湾之中的江水在回旋,听得见浩大的江水回旋之声。
“你回去吧,用完斋饭,去做晚课。”监寺依旧看着远处山上的公路,不见得一丝的亮光,背对着仪真说道,讲完仪转身正准备离开,监寺又补充一句“我在这里看着就行。”
仪真双手合十,低头道是,方才走进山门内,往斋房那边去。
监寺驻足良久,这段时间,她闭目念了一段法华经的经文,正念及弥勒菩萨一段偈语“剃除须发,而被法服,或见菩萨,或为比丘。独处闲静,乐诵经典。又见菩萨,勇猛一精一进。入于深山,思惟佛道。又见离欲,常处空闲。深修禅定,得五神通,又见菩萨,安禅合掌”念了许久,均不见人,只心中有些作烦,倒不是因为她等的人迟迟不到,而是基于佛学的博大精深,她自觉始终未曾参透一二,主持静尘法师前些天找她说佛,到底叫她不要着急,只要戒骄戒躁,将藏书阁的经文慢慢读来,慢慢品味,过个几年,在佛学修为上定是会有所精进的。
只不过,监寺出家已经十余载,她没有记过具体的时日,直觉得时间已经太长太长,日日奉经,早课晚课,刮风下雪,不曾断过,只是每次外出听学,本以为对于佛经的熟识,便可以有成名,一鸣惊人的机会,不想,每次铩羽而归,直觉得一山还有一山高。
这是她的主要烦恼,百思不得其解。当然,经逢此时,心中自当是搬出佛说讲缘分,开化顿悟的那一套来聊以自慰。
白色的,亮闪闪的灯光,在山路上显露出来,有时候进到山坳里面去,亮光便相应的隐藏起来,知道过了一会儿,便重新朝天放出亮光来一道很亮的光从林子里面直射上天空,转而又在树林里面打出一道白色的光柱来,在寺庙的山上来回周转。
很明显,那是汽车的远光,正在山路上奔来,越走越近,逐渐的,听得见从那里传过来的发动机引擎声音。
直到车子停到山门前面的圆场上,监寺方才一步一步下台阶,准备迎合上去,她好像想到了什么,便回过身去,到了山门口的那一间小偏房里面,按了房子进门处的门铃,继而在往外走。
此时候,从小汽车的后排门口下来一个中等身材、瘦弱的女孩儿,监寺在台阶上停顿了一下,只是在看还有没有其他的人从中下车,主驾驶位上下来的车司机,从车尾的后备箱里面开始卸东西,行李箱底座安装的滚轮儿与地面发出来摩擦的声音,还有两大袋子放在地上的声音。
监寺走到车前,此时候,两人从山门处急匆匆的小跑出门,一个是今天当值的仪真,另外一个是同为僧尼的中年女人,均是以僧衣穿着,快步下台阶。
监寺双手合十,道一句“阿弥陀佛。”正在收拾所带行李的女孩儿,有些凌乱的从车后跑过来。
“法师,感谢您来接我。”女孩儿一身素洁的白色,连鞋子也是专门换成白色的,兴许,在她的心目中,佛门净地,最重要的就是洁净,不适宜大红大紫的衣裳,所以在她的诸多衣物当中,就选择了这一套看起来十分素净的衣服来。
“莫道谢字,都是缘分。”端详着来人的模样,只这一句,便放下手来,收起手上的佛珠,行到前来,拎起行李箱子,“仪真、仪慈,上前来,帮忙把这些个行李搬进去。”早已站到监寺后面的两个僧尼连忙上前来,从监寺手里接过箱子。
“她就跟你们一间房,搬到你们屋里去。”监寺说罢,再看一眼眼前站着的这位手脚无处安放的女孩儿,心中不禁暗自惋惜。
“你真是想好了,要”监寺的话还没有完全说完。
“想好了。”来的人口气很坚决,截断了商量的余地。
见状,监寺也只好点点头,“那你跟我来,先住下,其它的,等到明天,再做理论就是。”
她跟在监寺身后,亦步亦趋,相比于上一次来到这里,多了一层陌生感,最大的变化,恐怕是由时间造成的,上一回到这里来,还都是白天,现在,却是笼罩在一片漆黑之中,跟在监寺的后面,她并不了解这大净慈寺里面一干僧众的具体,甚至连名字法号都叫不出来。
好像是来到一个新的地方一样。
监寺并没有直接领她直接去卧房,而是到斋饭堂,两长排凳子排列开来,此时,已经空无一人,桌椅均已摆放整齐,只剩下在里间的做饭的师傅还在忙着清洗一应餐具。
桌椅之上是灯,一共是三颗灯泡在天花板上安着,照得整间房子通明,地上、桌子上业已打扫擦拭干净,监寺叫了在里头清洗碗碟的人,“添些斋饭来,不用新做,把晚间的犯热一热,端上来。”监寺发号施令一样对在里面清洗的一个人说。
斋饭堂周围的环境,她看清楚了,十分的简洁明了,除了桌椅凳,还有天花板上的灯具,在就是相邻的后厨,有一侧的墙上有窗户,大大的铝合金玻璃窗,窗台上整齐的摆放着两盆绿萝,桌子边正对着进口的大木门,双开的木门跟新的一样,还泛着新鲜的木料色,上面该是耍了透明色漆的,熠熠发光。
此外有一个空调摆放在屋角的地方,很不起眼,经过后厨里面呼呼的点火声,里面的那位中等身材的僧尼在灶旁忙碌着。
监寺招呼女孩儿坐下,她在最前面的一张椅子上落座,监寺则是拎着手里的佛珠坐下,身上挂着的佛珠在她落座的那一刻落在桌面上,监寺理了理。
“饿不饿还没有吃饭了吧。”女孩点点头。紧接着,“你是你有没有跟你家里的人讲你来这里的事情,或者跟别的熟人讲过没有总要有人知道你的去向的,这很重要。”监寺的眼睛仿佛会说话,也很会质疑,似乎就在说“像你这样,若是独自跑出来,家里人或者其它人又都不知道,那会很麻烦,而她们,不愿意招惹这样的麻烦。”
“知道,都说了。”女孩儿低着头,原先在过来的一路上,她就在不停的打量领着她的这位僧尼,只是不好开口询问名姓,她觉得那样太唐突了。
“你叫额你叫余沉沉姓余是吧。”监寺捏住手里的佛珠,几乎是盯住女孩儿询问道。
她点点头,不看面前这僧尼的眼睛和脸,这里很陌生,对这儿所有的印象,都还只停留在上一次她从县医院出院的时候过来的那一趟,那个时候,她的身份是香客,而这一次晚上到这里,她的身份将是这诸多僧众中的一员,至少到目前为止,她是这样想的,也是按照她自己的计划,按部就班的实施的。
一碗粥,两个小馒头,还有两碟咸菜端上了桌,由中年的僧尼摆到余沉沉的面前,期间,还细细的看了一眼余沉沉,余沉沉感到这种陌生感有些不自在,可还是道了声谢。
“吃吧,吃吧,姑娘。”监寺开口道,“想必你这么晚过来,一定是饿坏了,这可不好,糟践了身体可不好”监寺又同余沉沉絮叨了一些别的话,直到余沉沉把饭吃完,她们之间的谈话就是断断续续的没有停下过,一多半都是在了解余沉沉的身份信息,归纳起来就是从哪里来,将来准备干什么,有什么打算;当然,也有时不时的琐碎,比如,饭菜是否可口,有没有吃饱等等。
吃斋饭的过程中,余沉沉有听见大雄宝殿里面传出的宏大的诵经的声音来,只听得一声口令似的,那声音便蜂拥而至,且声如洪钟,郎朗不绝于耳,她一个好奇的眼神,监寺看懂了,“哦,这是晚课的时间,是僧众们在念经。”余沉沉觉得那声音听起来实在是嘈杂,便加快了用餐的速度。
等到斋饭吃完,监寺招呼一声此时还在里面打扫的僧尼,叫收拾碗筷,便领着余沉沉走出斋饭堂,“那边就是卧房,你的行李已经搬运过去了,由于本寺尼僧众多,卧房少,所以得委屈你,先与仪真、仪慈两个姐姐住着,我已与她们说了,会照顾你的,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叫她们帮助你。”
一边说着,就到了一排相较于那些供着菩萨像的房子要矮很多的房间中。余沉沉看见了她的行李,并且床上有新的被子已经铺好。
“她们做完晚课,不一会儿就回来,你先洗洗,先睡。”监寺说着,余沉沉依旧是谢字不离口,监寺一律是虔诚的道是缘分至此。监寺折身缓缓走出去。
余沉沉打量着这卧房,床位依照着房子的走向,排成一排,三张床,有洗脸盆等一应用具,在房间的墙壁上,有一个大禅字刻在其上,余沉沉在白炽灯下,坐在床头,此时,她才发觉自己已经很疲劳,腰酸背痛的,慢慢的和衣躺下,直到房门再一次被推开,铰链发出吱呀的声音,她才醒过来。
见了两个女尼带着微微的笑容,迷蒙之中道了一声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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