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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阮珠方才感觉到了危险,碧水宫涌起的既然可以将元夷吞没,那自己就更算不得什么了。
阮珠退后了一步,不自禁又退后了一步。
她看着元夷身躯颤抖,满脸不可置信的样子。一瞬间,阮珠内心生出了一抹微妙的同情,可很快稍纵即逝。
元夷这张牌是废掉了吗
就在片刻前,阮珠还在觉得可以在元夷身上多投资一点。
可是现在
那道黑色玄链已飞至元夷跟前,飞快扣住了元夷身躯,尖端尖钩刺入了元夷双肩。
一条黑色的锁链如异蛇,这般挂在元夷身躯之上。
元夷面上终于透出心死如灰的沮丧
在场碧水宫弟子大都面露讶然之色,都不敢相信赤瑛仙子竟有如此之决断。
如今的碧水宫早没什么秘密,赤瑛如此处置,这些事情就像是长了翅膀,瞬间传遍了碧水宫。
修士们也生出讶然,没想到赤瑛仙子竟还主动处置了元夷。
绿泫一番闹腾,这养女竟未曾受到任何责难,反倒是元夷少主被扣入冰狱服刑。
不过,这桩事情中,也许赤瑛仙子也不是那么无情。
那元夷性情暴烈,是个不能忍耐的人。似他这样子的人,若要他三年不惹事,不妄动玄气,难度显然不小。可若元夷按捺不住发作,便会被神藏真君所种法印所伤,又会落人口实,显得他不堪造就。
那么如今赤瑛仙子封他琵琶骨,关于冰狱之中,也是对元夷一种保护。
更何况赤瑛仙子嘴上不说,可是心里未必欢喜。
绿泫虽有面子,可未必有里子。
这位流月主修行事如此不知分寸,赤瑛仙子怎好继续在这养女身上投资
不过,这流月修士倒确实不可小觑,这些阴山修士心里也添了些敬畏之意。
绿泫是不是外室所出,有没有被应无烈所弃,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流月修士很能打,若当真得罪,人家能把你打个半死。
如此看来,据闻那北凌竟当众羞辱绿泫,是真正作死
如今碧水宫这么些勾心斗角,寻常修士只怕还是要避开些好。
有人更暗暗盼望应无烈跟绿泫撕个两败俱伤,也方便旁人捡漏。
只是众说纷纭间,那些闲言碎语也吹不至碧水宫的冰狱。那冰狱寒意入骨,居于其中,仿佛再大的火气,都能给你浇灭。
元夷一开始入狱时候,情绪是十分激动的,这几日终于安静下来。
这一日,碧水宫宫主终于来看自己的儿子。
看守的仙侍纷纷避开,不敢窥测宫主言语。
赤瑛仙子目光落在元夷身上,轻轻的动了动。
眼前的元夷看着平静许多,可狱中冰壁之上却有若干沾血划痕,都是元夷以指甲所化。可以想象元夷之前情绪是多么的激烈,又是多么的不甘心。
赤瑛仙子眼中也闪烁一抹幽光。
她知晓步鸾音身为碧水宫总管,甚至先自己一步来探望元夷。
这位大总管倒是颇会蹦跶。
元夷抬起头,嗓子微微干哑“母亲”
元夷眼神复杂,他没有几日前的激动了。就好像赤瑛仙子知晓的那样,步鸾音特意来寻过他。
那时步鸾音说道“少主,宫主也是对你心存关切,怕你言语有失,又贸然与旁人动手,伤上加伤。她,终究是怜惜你在意你的。你何必一时意气,伤了宫主的心,将她越推越远。如此,岂不是便宜了别人。”
步鸾音那些话却让他冷静下来。他一直厌恶绿泫,已经不必别人再挑拨了。
可是步鸾音这些话,此刻元夷听了,已经觉得变了味儿。
怀疑就像是毒草,疯狂滋长,已不能轻易消除了。
步鸾音这一脸关切的样儿,反倒使得元夷冷静下来。
他一向冲动,可终于品出步姨话中挑拨离间之意。他渐渐不得承认一桩事情,那就是步姨也许没她吹的那般忠心。什么把几位少主当亲子女一样,也不过是说说而已。
那些话听听也罢了。
有些事情不能细思。
他忽而发现,这些年都是自己在为难绿泫。步鸾音总是议论绿泫不好,可是步总管人前对着这位绿泫少主却很客气,也没什么无礼之举。
包括这一次,步鸾音也是去为难宁寂。
华珠这位阿姊总是劝说自己跟绿泫和好,可是步鸾音却总埋怨绿泫情薄。
他也终于渐渐明白,步总管不喜欢那个养女,却希望自己出头。
元夷对绿泫厌恶入骨,却并不妨碍他对步鸾音的举止心寒。
包括他曾经疼爱过的阮珠。
他现在渐渐冷静下来,之前忽略的事情也涌上心头。
母亲罚自己锁入冰狱时,阮珠就慌忙松开了手。
她终究是审时度势,避之不及。这虽谈不上什么罪大恶极,可也真正没什么情意。小珠总是怯生生的样儿,可是她终究是恨着绿泫,她盼自己对付那养女。
自己终究什么也不是,只是对付绿泫的一把刀。
一瞬间,元夷仿佛终于窥见了这个世界的真实。
他不觉低低声“母亲,我知道什么人待我好,待我不好。从前,是我糊涂。只是”
这么说着时元夷面颊又再次翻腾出怒意,嗓音里甚至飞快添了一抹急切。
“可是阿泫居心不良,她处心积虑,她恨透了碧水宫,她故意打压我。那些流言蜚语都是真的”
步鸾音这处倒是没骗他。
那时他虽相信步姨,可也没蠢到别人说什么都信。便算他不去怀疑步鸾音的人品,可也会担心步鸾音消息不对。
他也去过流月国,知晓当年确实是神藏真君抱着一个孩子过去,那孩子就是绿泫。
曾经他还想过绿泫什么都不知道,可不可能
赤瑛仙子瞧着元夷急切的面孔,然后轻轻的摇摇头。
这仅仅是元夷误会了绿泫的问题吗显然不是。
而元夷神色也更急了
赤瑛仙子手指比在唇前,示意元夷噤声。
“若你不是碧水宫少主,亦不是神藏真君的儿子,元夷,你可还会肆无忌惮挑衅一位当世大修,去羞辱一位赤泽之地闪耀夺目的大修请问,你底气何来,当真是不怕死,还是觉得别人为了你父母,定会让你三分”
赤瑛仙子跟他论的也不是对错,而是元夷干这些事的心态。
元夷嗓子也是微微一堵,一时不好回答。
可他本就是碧水宫少主,更是神藏真君的儿子。
他承认自己有借势,可是他本就出身尊贵,为什么不能以此为傲当然他旋即想起不久前发生的事,不觉面色阴沉。
若神藏真君帮衬那孽种,自己竟孤独如斯,他人在碧水宫,连个替他说话的也没有。
赤瑛仙子缓缓说道“别人就算让你三分,心里未必服气。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有人对你心存记恨,怎么都能暗算。”
“更何况,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以为你的父母已经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人你父亲醉心权势,顾忌的东西也多。他的子女无论是收养还是亲生,放在大业跟前就是一文不值。再者他也不过是个奉神令主,在他之上还有神山神裔。这些神山神裔虽久未理世事,可只是不愿管罢了。”
神藏真君说是圣域之主,也不过是神裔家奴罢了。
元夷这般轻狂,当真不知天高地厚
赤瑛仙子这般想着,眼神渐渐坚决“若你不改这副脾性,仍这般不知天高地厚,我宁可废了你一身修为。如此你虽受人嘲讽,终究不会有人把你当成正经敌人,你更不会惹是生非。若是这样子,你说不定尚能善终。那样一来,你寿岁虽短,却不至于死得十分惨烈。”
一番言语道尽,元夷不觉面色煞白,他唇瓣动动,终究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赤瑛仙子“你好好清醒一下”
毕竟元夷有三年的光景去好好想想。
这冰狱冰冷的雪意,也不知能不能压下元夷心中燥意。
对于这个儿子,赤瑛仙子并没有说得太多。因为元夷是个浮躁的人,不堪谋大事。
太过于私密之事让元夷知晓,这个时候的元夷未必能守秘密。
她没有告诉元夷阮珠的身世,这个小秘密元夷迟早会知道。
此刻芳琼殿中,华珠轻轻的咳嗽了两声,面颊之上也是禁不住浮起了一层潮红。
华珠的身子已经开始好转了,她甚至可以断断续续说一些话。
素蕴是华珠心腹婢子,就这么在华珠身边照顾她。
华珠吞了几口苦药,不觉轻轻的皱起了眉头。
她知晓元夷发生的事情,心中也是生出苦涩,好在这一切仍是有回旋余地。
一旁素蕴轻声劝慰“待少主身体好些,便招绿泫少主来芳琼殿,那些流言蜚语也是荡然无存。只是如今,那纪神医说少主身躯还需调养。”
华珠轻轻一点头“素蕴,替我问候阿泫吧。”
华珠这么说着,眼角余光扫过了另一个婢子淑月。
当初淑月母亲染了寒毒,是那位阮珠主动赠药,很是笼络一番。当然华珠好似只是随意扫了一眼,仿佛不经意为之。
这位芳琼殿的少主就似一泓沉水,很少将心思写在自己脸上。
就好似现在,华珠身子本没那么虚弱,却表现得比往日里要孱弱些。
待素蕴服侍华珠完毕,她还未离开芳琼殿,一道身影却是如幽灵般的涌来。
步鸾音目光轻轻闪动“素蕴少主还是惦念绿泫少主,要你去问候一二她可真惦记这个养女,竟全物芥蒂。华珠素来斯文,竟惦记这么个孽种。”
这么说着时,步鸾音那苍白的面颊顿时生出一抹恨意
她这个步大总管本来风度翩翩,温文尔雅,只是自从步鸾音本命法宝被宁寂毁去,便会绷不住透出狰狞之色。
这损人修行如杀人全家,那步鸾音就一副死了全家样子。
素蕴也十分乖觉“素蕴知道怎么做,我自然不会去。华珠少主素来心疼弟弟,此刻心中记恨,当然咽不下这口气。我一切都听总管吩咐”
步鸾音已收敛了脸上的恨色了,面颊之上也不觉透出了一缕浅浅的笑意。她在碧水宫位高权重,虽不能将三位少主如何,可素蕴却不过是个婢子。
她得罪了自己这位大总管,还能有好果子吃
便算素蕴是华珠器重之人,她这个总管也能想出许多法子将素蕴处置。
素蕴更向前一步,嗓音更低了些“便算绿泫少主主动求见,我也会替华珠少主拒了她。华珠少主病体未愈,要好生修养,不能见客。更何况,华珠少主也不想见她。她爱弟情切,怎么也不想见绿泫少主这位罪魁祸首。”
这些话句句顺耳,步鸾音脸上神色更缓和了几分。她瞧着素蕴甜净一张脸,心想素蕴果然机灵乖觉,难怪那么讨华珠那丫头喜欢。
然而与此同时,步鸾音内心又生出了一缕狐疑。
华珠那丫头打小就心思神,什么都藏在心里面,谁也不知道华珠心里在想些什么。后来华珠双腿废了,她仍如是风轻云淡,智珠在握的样子。
那丫头心思深,挑的婢女必定也是不俗。素蕴就这么轻易被自己要挟,任自己拿捏
如此思之,步鸾音又觉得这档子事不应该这般顺利
又或许素蕴这么费心讨好,这其中莫非有什么阴谋
素蕴这婢女平日里不是很喜欢绿泫
这么想着时,步鸾音轻轻眯起的双眼,双眼中闪过了一抹审视的精光。
不过素蕴仿佛没察觉到步鸾音的不平,她面颊透出几分忿色“元夷少主平时那般疼爱那位阮姑娘,可事到临头,那阮姑娘竟然,竟然”
瞧着素蕴脸上一闪而没的嫉色,步鸾音也好似明白了几分,仿佛问题忽而有了答案。
原来这婢女喜欢元夷,所以厌恶阮珠,从前却跟绿泫亲近。
年轻的女修不就是这样,满脑子都是些情爱之事。这甚至使得步鸾音觉得好笑,心里的怀疑却不觉渐渐淡了。
步鸾音含笑“你这么想,那便对了。华珠少主就是思虑太多,太重规矩,把自己约束杀了。她才是宫主亲生女儿,身份真是说不出的尊贵,却容那养女耀武扬威。其实只要她稍稍冷一冷,那绿泫少主何至于这么轻狂。”
素蕴听着这些言语,只觉得十分恶心。
只不过华珠早叮嘱过她,更提点素蕴如何应付步总管。此刻,素蕴也都忍耐下来,做出一副恭顺的样子。
她隐隐知晓宫主也是有了计划,只怕也容不得这位步总管了。
那么如今,步鸾音这些作死的言语,也不过是她最后疯狂。
步鸾音甚至伸手拍拍素蕴肩膀“元夷也是,哪里知道谁是真正待他好他要是懂女人,也该抱着你不放。”
她心里却觉得素蕴当真没数,一个婢女,难道还想攀高枝。
素蕴却好似十分受用,面颊透出了两片红晕,显得甚是羞涩。
不过当步鸾音走远,素蕴也是抬起头来,她面上羞涩红晕已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是浓浓厌恶。
素蕴甚至还禁不住有些感慨。
步总管原本不是这样子的,她可能早就心存不轨,可是一直行事谨慎。若非如此,宫主也不会信任她这么久。
可现在,步总管说话是这么的露骨且下流。
那些话儿,听着就觉得辣耳朵。
可见欲其灭亡,必定要其疯狂。
在有心人的推动之下,碧水宫的华珠少主与绿泫少主交恶之事也是传得沸沸扬扬,有鼻子有眼。
原先华珠与绿泫两人姐妹情深,交情甚笃。
可是现在,因元夷被囚之事,据说华珠也是避而不见,心中对绿泫生出了怨怼之意。
赤瑛仙子虽没什么表示,想来也是同款心思。
这一系列腥风血雨狗血家族乱斗之中,应无烈却好似被摘了出去。
他干干净净,甚至连这般八卦也渐渐将他排除,令应无烈远离暴风眼。
应无烈所居之处乃是竹阁,此地清幽雅致。
他踏足之地后,似乎也收心养性,以蓄力之后的幽骨火莲争夺。
竹阁是个雅致清净的地方,窗外是一层层的绿竹,那森森绿意仿佛能透着窗纸染进来,令屋中也透出了清幽之意。
微光透着窗纸透入,也不觉平添了几许柔和。
应无烈盘膝打坐,他一身衣衫如雪,任由院中的竹光投在身躯之上,使得他显得冲和淡雅,宛如翩翩佳公子。
甚至应无烈那张面孔也恬淡宁和,唯一不和谐之处也唯有他眉心一点剑痕,使他一片宁和之中,多了些锋锐之气。
是呀,一开始绿泫是神藏真君私生女的事被揭破,那时许多人还觉得是应无烈搞对手。
但伴随之后一系列狗血内撕,众人便感觉碧水宫这宅斗事可能跟应无烈没关系,这彼此间早便矛盾重重。
包括绿泫强势要求元夷获罪,总不能也是应无烈算计的。
应仙师如今看来,倒显得清白。
应无烈那一身雪衣,竟也好似点尘不染。
这时候一道娇柔身影悄悄潜入,赫然正是阮珠。
阮珠做什么事情都是静悄悄的,喜欢不引起别人的注意。
似阮珠这样子的人,她一向不喜欢引起别人的注意,总是喜欢安安静静的。
她柔柔的靠近了应无烈的身边,将脑袋枕着应无烈的膝盖,手指轻轻拨弄应无烈腰间的流苏。
应无烈从不阻止阮珠这么些亲近的举止,却不会跟阮珠当真如何。
这大约就是应无烈给的某种福利了吧。
此刻阮珠靠近应无烈,她眼中顿时透出了心醉神迷之色,心里面更将元夷这便宜哥哥抛诸脑后。她对元夷那点儿微末的同情与不忍,此刻也是荡然无存。
阮珠是个缺爱的人,她眼里只有自己情郎。元夷虽待她不错,可于她而言根本不算什么。
她一颗心就在应无烈身上,自然是为了应无烈处处打算。
“如今绿泫虽与碧水宫不和,可是流月修士实力强硬,碧水宫又自矜身份。只怕,碧水宫也不能当真将她如何打压。”
她只是担心应无烈,应无烈一定要赢,而且她根本不在意应无烈做过什么。就算应无烈不择手段,阮珠也一点儿不在乎。
应无烈卑鄙也好,不择手段也好,这些跟阮珠有什么关系
她最喜欢的,也只是应无烈这为了目标不择手段的男子气概。
应无烈伸出手,安抚似的轻轻抚过了阮珠的头。他手掌心镶嵌一块玄铁,散发冷冰冰的坚硬。便是这块玄铁,帮衬应无烈抵御幽骨剑所带来的酷烈剑意。
故而应无烈的动作再如何的轻柔,也是微微硌着阮珠的头,但阮珠却是十分受用。
应无烈心忖阮珠不愧是外宅之女,就是这么柔顺可人。
应无烈喜欢绿泫,也不妨碍他把阮珠当作小老婆。
他想,阿泫虽好,却绝不会如此依顺。
这么想着时候,应无烈轻轻垂下头,眼前女郎的面孔在他脑内化作绿泫的样子。
绿泫如此姿态,轻轻的偎依在自己膝头,姿态柔婉可人,眼下那粒红痣鲜艳如血。
虽只是想象,应无烈心头却是一热。
他那英俊的脸颊之上顿时添了些温和的柔情,看得阮珠心里平添了几分喜意。
这实在是个微妙的误会,阮珠想,应大哥待我终究是有那么几分情意的。
应无烈缓缓说到“以赤瑛仙子的性情,纵然心中有刺,也不会将许多事情做得明显。从始至终,我都不期待碧水宫能为难阿泫,我所谋得,便是毁去阿泫的心境。”
他道出阿泫二字时候,嗓音里还有些低婉的柔和,似是有些浅薄的情意。可应无烈唇中吐露的言语,却是如此之狠辣。
那轻言细语间,便能窥见应无烈的冰冷无情。
他实是喜欢阿泫,可与他想要毁掉绿泫也不矛盾。
得不到的,便要毁了去,人不就是应该坦诚自己的。
修士心境十分重要,就好像修士踏入无念之境,便是需要无想无念,要心无旁骛。
甚至对许多修士而言,想要踏入无念之境也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这方面绿泫却是有优势,她是心性纯粹的人,很多人想了许多办法都容易失败的无念之境,绿泫却能轻轻松松进入。
甚至绿泫每天修行,都能例行进入一次。
可这样子纯粹的孩子,若是给她输入了太多的俗情,是否就能毁掉她那干净通透的心灵,进而毁去她对战时候的冷静呢
应无烈甚至并不觉得自己卑鄙,所谓武者的比试,难道当真只在比赛那一刻
阮珠听着这些话,欢喜的眼珠子闪闪发光。
应无烈嗓音仍如是平静,仿佛闲来观花,并没有什么咬牙切齿“阿泫这么美好,她在意的东西太多了。她在意她的朋友,在意碧水宫的亲人,在意流月国的修士。她可催折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这样步步为营,将她心尖爱惜的情意一点点毁掉,这实在是一件令人愉悦的事情。”
“唉,这个世界本来就不适合用天真的态度面对,她这么鲁莽,终究是会被这世间残忍摧残。与其让她伤在别人手里,不如让我亲手折断。”
这么说着时候,应无烈平静的面孔上蓦然流转一缕兴奋,双眼也是亮了亮,甚至他语调似也没那么平静了。
想到了绿泫跟姜玄衣的亲呢,应无烈甚至不大能绷住表情。
他很嫉妒。
阮珠本来很开心的,可此刻她脸色变了变,忽而也没那么开心了。
应无烈说的这些话实在是太过于黑暗,任谁听了都不寒而栗。
可阮珠偏偏并不这么觉得,她非但不觉得害怕,反而嫉妒为什么这种占有欲不在自己身上。
绿泫真是不知好歹,若有人这么肖想自己,她不知道多欢喜,多享受。她根本不理解绿泫对武道的追求,她只是很缺爱。
此刻绿泫也来到了芳琼殿。
她一举一动都被人窥探,绿泫也视若无睹,不当一回事,更不会去分辨其中有没有她那位应师兄的眼线。
绿泫是个直接的人,山不就我,我便就山。那些流言蜚语间,华珠的态度也是晦暗不明。绿泫自然也猜不透阿姊的心
不过绿泫猜不明白,便很少反复去想,而是想直接去了解。
她担心华珠,便每日探望。
素蕴态度还是一如既往的和顺,她眼中透出了几分抱歉“绿泫少主,华珠少主今日身子仍是孱弱。碧水宫医修每日瞧她两次,皆说不能见外客。如今华珠少主不能起身稍坐,每日以药汤续命。她素来骄傲,自然更不愿意以如此姿态见客。”
当然事实却不是这样的。
华珠少主已经可以起身,甚至用些灵谷粥,她这几日神色凝重,奋笔疾书,用纸鹤送出去若干书信。
只不过少主做这些事时,只留素蕴一个在身侧,别人一个不用。
就连那些纸鹤,也是素蕴悄悄拿出芳琼殿放飞。
她知晓华珠少主故意冷淡绿泫定有原因,可此刻心尖儿也掠过了一抹歉意。
绿泫少主再如何单纯,想来也是察觉到什么。
而绿泫确实也是察觉到了什么了。
她瞧着素蕴,却也是不觉轻轻的皱起了眉头。
素蕴说得再怎么合情合理,次数多了,绿泫也当然会生疑,还会觉得这件事情不是很对劲儿。
一夕之间,仿佛什么都不一样了。
那些流言蜚语沸沸扬扬,传得到处都是。
她始终见不到华珠,眼前熟悉的素蕴也变得陌生。
素蕴也于心不忍,搜肠刮肚想要安抚绿泫几句,这时一旁却传来轻轻一声冷汗。
步鸾音从旁走来,她面颊透出了一抹阴郁,嗓音却是尖酸“素蕴是个婢女,自然不敢冒犯绿泫少主。流月修士好大的威风,这般残害元夷少主,你以为华珠少主还肯见你”
步鸾音面色犹自苍白,却是刻意盛装打扮,面颊更掩不住一缕刻薄。
任是步鸾音怎么说,绿泫却是个直性子“无论阿姊怎么瞧我,只需她亲自告诉我,我也是心甘情愿接受。而且,那也不必让别人告诉我。”
除非华珠亲口道出,否则绿泫不会接受。
她这副样子让步鸾音恨得牙痒痒的。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阿泫这小劫数就会过去了,明天还是9点更新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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