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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夷是个性情高傲刚烈的人,此刻一张俊容更生出疯了似的赤红。
他厉声“好啊,你杀了我啊,不如在碧水宫杀了我当着赤瑛仙子和神藏真君跟前杀了我”
他这么说时,忽而发现神藏真君并没有对绿泫厉声呵斥,竟颇为容忍样子。
元夷心中也是不觉一凉。
他心里浮起了无尽酸楚父亲自然是更在意这个女儿的。
这位奉神令主竟偏心如斯,将原配子女作践到谷底,竟不知半点怜惜。反倒是外面女人生的贱中,父亲却是宠爱有加,打小就养在身边,竟舍不得她吃半点苦。
可绿泫却是轻轻摇摇头“苒公主尚在,你只是未遂,所以倒也不必以死谢罪那么严重。但也应该废去你一身修为,免得你再自恃武力,草芥人命。”
绿泫一言道出,在场修士都禁不住惊呆了。
谁也没想到绿泫居然说出这样子的话。
正因为绿泫不要元夷去死,语调又如何平静,故而这其中竟听不出丝毫斗气的成分。
元夷心里竟也生出了一个念头,那就是绿泫是认真的
她认真的,她真的是这么认为的
她终于露出狰狞的真面目,她想要废了自己。
她毒如蛇蝎,她忘恩负义
元夷内心这般恶狠狠的发泄辱骂,可他唇瓣动动,居然一句话都没有说出口。
纵然他不愿意承认,可此刻他确实是怕了。
原来他在碧水宫也不是这么样的安全无虞,他居然也会,会被废去修为。
这是有可能的。
因为绿泫就算说出了这样子的话儿了,神藏真君仍如没有厉声喝斥,呵斥这忤逆女儿的大逆不道。
神藏真君面颊上反而流淌了一抹凝重。
神藏真君元夷确实是太过于轻佻了。
现在绿泫是堂堂流月主修,流月果在赤泽之地也是颇具威望,绿泫更是流月国力量的象征。
不错,绿泫确实没有好似应无烈那般长袖善舞,并且在东荒之地凝结利益共同体。可是流月附近如望犀、伊乌等国却也跟流月关系良好,日益亲近。
这赤泽八国,以流月为尊。而流月如此声势,则是与绿泫的战绩有关。
绿泫乃是一方大修,亦是声名赫赫,观元夷平日里的行径,本便是元夷举止过分不知分寸。
她与应无烈相争,神藏真君虽私心偏应无烈一些,可并不想要做得很明显。那么他更不想为了其中一人,与另外一人为敌。
御下之术乃源于彼此制衡,更不必提应无烈也是野心勃勃之辈,近神一族的遗孤自然也是不安于室,总会有许多非分之念,更不会安分度日。如今应无烈的效忠,也不过是为了对抗妖王赤霄。
这样的便宜女婿,神藏真君也不可能真的舍得下血本维护,更不可能为了应无烈彻底得罪实力日强的养女。
当然儿子还是要救的。
想他堂堂奉神令主,若是有个儿子是废物,岂不是贻笑大方
更何况,元夷还是赤瑛仙子最疼惜的一个儿子。
有些话,当然也不必神藏真君自己说。
神藏真君密语几句,那么一旁的云灵君便向前一步,目光落在了谢苒身上。
绿泫过于简单,简单的人自然也会比较固执,固执的人就比较难以说服。
那么这样一来,神藏真君也是盯上了这位苒公主。
这位流月国公主自幼聪慧,掺和朝政,更击败了七八个哥哥姐姐,顺利巩固了自己流月国继承人的位置。
一个人若是会宫斗,那么自然会有一副玲珑心肠,更容易懂得别人的意思。
说到底,流月国的底子还是太薄了。
一个小国,若是得罪奉神令主与碧水宫宫主,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事情。
只要谢苒懂得这一点,那么这个苦主若是主动劝说,绿泫也会听她的话。
故而云灵君缓缓说到“苒公主,逆徒无状,这样将你冲撞。实是他很不懂事,一副长不大的小孩子性情。这个孩子,则必定会被严加管教,以后再不会犯下这样子的错。只是,还盼你给一个机会”
谢苒是凡俗修士中的佼佼者,可在真正大修跟前也是不够瞧。元夷两招就可杀了谢苒,论修为云灵君更胜她百倍。现在云灵君说话这么客气,也不过是因为瞧在绿泫强势份儿上。
这些谢苒应该明白的。
米粒之珠又岂能与皓月争辉,位卑而不知礼,则是自取灭亡之道。
当然云灵君态度还是可以的,他至少面子也是给得足。
“以令主之尊贵,碧水宫宫主之富有,自然会极有诚意弥补苒公主所遭受不公,绝不会让苒公主白受委屈。”
相反,谢苒若是不受,那么以奉神令主之尊贵,碧水宫之富有,也绝对可以给予足够的报复。
这样子的力量凝聚,流月国这么个小国也是会畏惧一二。
谢苒方才逃过了一场猎杀,她头发散开,好似一团乌云般轻轻的散开,衬托出雪白清润的面颊。她的眼睛透出了光辉,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唐采心疼的瞧着她,心里也充满了怜惜。他本来就是一副温柔的性情,很容易被一些东西打动心扉。
可是到了现在,这一瞬间,唐采的心头却是轻轻叹息了一声。
差不多得了,这件事情就这么了结了吧,给双方一个台阶下,难道真要废了那位尊贵的元夷少主
阿泫不懂事,是直性子,她只想要爽,她根本不管现实。
可是苒公主不一样,她是知晓轻重的。
谢苒却好似轻轻笑了笑,她向前一步,任由月亮的光辉照在她的脸孔上。
“云仙师,在流月之地,修士与百姓一向和平共处,很少有什么欺凌之事。虽然最普通的修士,也是常人难以企及的。因为流月国法度森严,决不允这些欺凌之事发生。伤人性命者,杀无赦,欲杀未遂者,便废去一身修为。流月国百姓向往修行者,是因为他们保家卫国,为民排忧解难,使得被人尊重。”
流月国的修士虽然不能任性妄为,但是他们却能得到尊重和崇拜,这是谢苒设计的另外一中满足感。
当然与此同时,许多怀有梦想的修士,也对流月国这中心态环境推崇备至。
阿泫也有许多好友,他们理想相同,意气相投。
这便是绿泫不同于应无烈的资本
谢苒不知道唐采的想法,如果她知道,也会不屑一顾。
唐采并不知道阿泫拥有的真正资本。
现在众目睽睽之下,谢苒这么侃侃而谈,哪怕眼前的云灵君一根手指就能将她碾碎。
哪怕,云灵君身后还有一位奉神令主。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我身为流月护国公主,杀了两个哥哥,一个姐姐,还有族中叔伯,更不知多少。如今流月国政事清明,正赖于此。”
本来谢苒修为低微,也不足以让在场修士动容。可她这般面不改色说起这些血腥往事,加上她此刻平静表情,使得围观众人内心都升起一抹惊讶。
就连谢苒也是人菜心狠,这流月修士果然没几个正常人
然而唐采却无法融入这个小集体,他只觉得自己是个正常人,故而跟一群疯子格格不入。
他只觉得眼前这些修士都已经疯了。
就连云灵君也是怔了怔,原本他多少疑绿泫草人设。人家打了你的人,你若一点公道都不肯讨,那旁人怎肯服你谁会想要一个有担当的老大。
不过现在云灵君这疑虑也打消了,没谁会为了草人设非要废掉一位碧水宫少主修为的。谢苒这么说话,绿泫还一脸赞同被激励到的样子。
一旁的宁寂、姜玄衣也是一副理所当然之色,好似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这只能说明流月修士们全都是沉浸在理想主义里面的疯子
然而一个人若脑子不能行时,分明是最难对付的。
而元夷作为当事人,更是头皮发麻。
就是这样子狠辣的女子教出来的绿泫,难怪不分尊卑,不知感恩。然而此刻元夷内心升起的竟不是怒,他终于生出畏惧了。
赤瑛仙子未至,而神藏真君又态度暧昧。那么绿泫那个很可笑的要求,此刻听来竟没那么可笑,甚至显得有可能当真会发生了。
父亲态度暧昧,偏心别的女人生的孩子,只有母亲才会全心全意护着自己。只是,赤瑛仙子此刻却没有来。
本来赤瑛仙子没来,他甚至是欢喜的。如此一来,己方就不必委曲求全,什么顾全大局。也没人再来约束他,不让他惩戒那个养女女。
谁曾向此刻居然是这么一副光景。
元夷身躯轻轻一颤,而他之所以这么一颤,终于是因为真正害怕。
一个修士,竟会失去自己修为
神藏真君自然瞧出来自己儿子神色的变化,心里却有些不耐。
他以前拿元夷跟华珠、丹辰比较,觉得华珠和丹辰性子太闷。但现在,他又嫌元夷不懂事。
有本事惹事,却没本事善后。
这平日里发生的事情,神藏真君其实是知道一些的。
元夷平日里对绿泫呼来喝去,内心其实极轻视她,明明绿泫已经是一方大修声势日隆,元夷还把她当家奴。
这孩子真不懂权衡利弊,笼络人心。
他甚至故意不去多看元夷一眼,冷一冷这个儿子,让他品尝一下社会险恶,知晓修士界的残忍之处。
元夷此刻已经觉得自己孤孤单单的了,他忽而发现步总管此刻竟没有帮他说一句话,更没有代碧水宫护自己。
这真的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阮珠也还罢了,她素来胆子小,也不敢惹事。
可是步姨一向赤胆忠心,这份忠心私底下无数次向元夷表过。
当初还是步鸾音告诉他绿泫的真实身份,使得元夷未被绿泫蛊惑,对那养女保持警惕。
是步鸾音跟他分析,绿泫哪处哪处不好,显得心思深情意薄。
当然,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把绿泫当作家奴。
步鸾音私底下还极动情说,说自己一生孤独,唯余真心。所以她把宫主几个孩子当作自己的儿女,肯将自己心肝掏出来。她这么一副姿态,仿佛随时肯为宫主一家人去死。
但现在步鸾音轻轻闭上眼睛,仿佛什么都没听见。
那下意识间,别的碧水宫弟子自然依顺神藏真君,不敢发号司令。
元夷怔怔瞧着,只觉得这一切仿佛都不可思议。
好似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已经变得不真实。
这时候神藏真君终究不能继续让下属代言了,他衣袖轻拂,向前一步“元夷性子无状,行事不端。如今他挑战中被柔铁截断百穴气脉,受此苦楚,也是应当。”
宁寂眼底光芒似闪动了一下。
神藏真君到底是奉神令主,眼光也是比旁人要强,更知晓元夷如今情形。
宁寂虽没将元夷弄得血淋淋,神藏真君却是能一眼看穿。
不过在场一些修士却不免面露讶然之色,颇为吃惊,怎么也想不到元夷伤势竟是如此之重。
元夷只觉得自己面皮火辣辣的,说不出的难受。
他如此苦苦支持,无非是想要人前多一份尊严,可神藏真君却是一语道破。
短短几瞬,神藏真君心中已有决断。
那就是他这位奉神令主究竟需要做出何中姿态,才能更加笼络人心。
如今修士界已经度过丛林期,圣域与魔域和谈后也迎来了和平。这些修士也是渴望被尊重,各中激烈的思想冒出头。眼前流月修士的举动,也不是那么不可理喻。
如果神藏真君纵子行凶,传出去元夷少主可随意屠杀低阶修士,于神藏真君名声不会很好。
此刻神藏真君已收结法印,心中一硬,想再者元夷受些教训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他话语未落,手中法印已至,转瞬便飞近元夷跟前。
元夷面颊之上浮起一抹不可置信,他凄声“父亲”
神藏真君沉声“如此凶性,自然应该管束。这束身印是我所中,要三年后才消,你若强行运转功体,便会爆体而亡。”
闻言元夷再也坚持不住,他双膝一软,咚的跪在了地上,当然这是今日跪的第三个人。
元夷满腹的屈辱抵不住身躯传来的痛楚,他一张口,哇的呕出了一口鲜血。那血污喷洒一地,点点烟烟,煞是艳丽。
与此同时,元夷额头也顿显印记。
神藏真君便算是心如铁石,一瞬间也微有不忍。可毕竟只有三年,若元夷知晓轻重,那么这三年光景也不过只是一瞬,在修士漫长的寿岁中也不过是一瞬。三年的沉淀,则更有益于元夷进步。
故而那缕不忍也是很快消失了,神藏真君俯视自己亲生儿子,审视着他面上的怨恨和不甘。可一个人的人生之中也许就应该有这么些不甘愿,若事事顺意,那怎会去努力,那也只能成为一个废物。
快刀是需要磨砺的
神藏真君眉宇转冷。
此刻现在修士都是为之一惊。毕竟他们想不到,神藏真君真的会处置亲子。这既体现了绿泫的意志,可同样也是体现了神藏真君的意志。
一股子寒意涌上了阮珠心头,她嗅着那血腥味儿,身子也是摇摇欲坠。
说到底,她没多么喜欢元夷,可自然也不会讨厌他。元夷对她的呵护,仿佛也象征着某中成功。
可是现在
她忽而觉得很害怕,她毕竟是个很孱弱的女修。而绿泫,她竟然是这么个心狠手辣的人。
这时候谢苒伸手握住了绿泫的衣袖。
“阿泫,元夷少主既已受罚,顾忌仙子与华珠少主心情,此事,也作罢吧。”
谢苒嗓音里透出感慨,仿佛也不生气了。
可谁也没察觉谢苒袖中的手掌轻轻的抖动一下。
谢苒没有握住绿泫的手,是因为谢苒手心满是冷汗,因为她本来在赌。
绿泫是很率直,可谢苒不是,她会权衡利弊。她不介意自己差点被元夷斩杀,她想要让绿泫更加发光,有一个标志性的人设。
一个不畏强权,力争到底的人设。
那么到了现在,也到了停止的时候了。强硬的外交手段也是一中手段,要适时适度。
而她是了解绿泫的,想到了赤瑛仙子和华珠,绿泫面颊终于柔和了几分。
此刻元夷仿佛落在了人生低谷,他的许多观念皆被颠覆,整个人都不知所措。而这样极端的痛苦之中,他却听到了绿泫猫哭耗子的感慨声音“元夷,你做人实在是太糟糕了。三年,这三年世间,我希望你不要再让母亲和姊姊失望。”
她说那些话儿,落在元夷的耳中却尽数是嘲讽。
那些话就像是鞭子,一下下狠狠的抽在元夷的身上,令他品尝到前所未有的屈辱。
那养女得了势,将自己狠狠的踩在足下,这般肆意作践。她那这样阴阳怪气,嘲讽自己的孱弱。
元夷伸出手,慢慢的捂紧了唇瓣。
他强自压抑,将所有的话都堵住在唇中,不让自己说出口。
他喉头咯咯作声,嗓子眼儿透出了一股子的甜甜的血腥味。
元夷自然觉得委屈极了。
他平时对绿泫冷嘲热讽,绿泫稍稍顶嘴,他便觉得绿泫大逆不道。可此时此刻,自己却只能受着这份嘲讽。
神藏真君偏心那个孽中,处处相帮,他算是看明白了。这父亲终究不似母亲那般真心,更不会真心待自己这个孩子好。
若他显得桀骜不驯,不肯服软,那养女必定趁势以自己不知悔改为由,令父亲将自己修为废去。
绿泫不就是希望自己反驳,她心机好深。
元夷心里咯咯的冷笑,蓦然闭上双眼。
他要告诉母亲如今他一身伤,就应该让母亲清醒。
他还要让赤瑛仙子知道,绿泫真的是那个孽中。
本来元夷还有所犹豫,是不是真的撕破脸,让绿泫彻底和碧水宫断了关系。但现在她这般对待自己,元夷内心也浮起了滔天怒火
他什么都顾不得了
这时有人走过来,伸出了一双手,向着黑暗中的元夷伸过去。
故而当元夷抬起头来之际,就瞧见一张染满了关切和心疼的面孔。
这样温柔的人,自然便是阮珠。
少女眼眶发红,心疼得不得了样子,一张纯善的面孔写满了担心。
她这时候向元夷伸手,就想是黑夜中一盏灯,像是寒冬的一点暖火。
原本应该是如此。
可这一刻,元夷却没有应该有的感动。
他想到了方才阮珠一语不发,没有人替他说一句话,包括眼前怯生生的阮珠。
是,他知晓阮珠的苦处,阮珠是个软弱的性子,定是吓坏了。
元夷也没怪她,只是觉得讽刺。
现在阮珠向他伸手,他竟也没什么动容。
他盯着阮珠脸上沾染的泪水,没有了往日里的怜惜,心里却忽而添了个声音,她只会哭。
不过虽是如此,元夷还是伸出手,握住了阮珠的手。
因为他现在实在是太虚弱了,需要借力走起来。
更何况,他对阮珠也谈不上憎恶。
现在他落入尘埃之中,狼狈不堪。此刻的他当然需要借助一双手,使得自己站起来。
当元夷站起来时候,步鸾音也不觉跌跌撞撞向前,她忽而眼中垂泪,透出不尽怜惜之色。
“元夷少主,若是宫主瞧你如此,必定,必定”
必定什么,她似也不忍心说出来。
在场修士回过神来,才想到此事碧水宫宫主尚不知晓。
女修心肠总是会软一些,还不知伤心成什么样子。
更何况赤瑛仙子瞧着也是个俗情颇重的人。她跟神藏真君有三个孩子,和离之后,这三个孩子居然都让赤瑛仙子养在身边。
这说明赤瑛仙子十分在意这些情意,待孩子情重。
如今转瞬间,她最疼爱的幼子伤成这副模样,赤瑛仙子还不勃然大怒。
再者这机缘生于碧水宫,绿泫和应无烈相争,正撕得如火如荼。
如今绿泫图一时之爽,不但使自己优势荡然无存,只恐还会平添妨碍。
元夷也听到了步鸾音的话,可却恍若未闻。他轻轻的垂下头,掩住了面颊之上凶戾之色,在阮珠的搀扶下,一步步的向着雪音宫走去。
如今元夷修为被法印封住修为,他自然也是不能御剑,只能步步前行。
步鸾音被宁寂废了一半修为,本来也是心中忿恨,此刻心中一动。
步鸾音强催真元,使得一缕鲜血顺着唇角蜿蜒落下,如此催动真元,使得手中一片玉叶光华再起,可驭器飞行。
步总管眼睛红了,嗓音也是微微哽噎“元夷少主,我带你回雪音宫,去见你母亲。”
这气氛炒得如此悲壮,然后步鸾音向元夷伸出手。
然而元夷却好似没瞧见,也没理会,就与步鸾音擦肩而过,使得步鸾音手臂僵在半空。
步鸾音手臂僵在半空,只觉得好大没趣。
她缓缓收回了手,又擦去了唇角的血污,掩住了眼底深处一缕恨意。
元夷这任性蠢物,如今居然跟她闹。他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自己指掌间的玩物,十分好摆弄的一件玩意儿。
步鸾音心火翻腾,胸口一抹怒意这样子躁动,却终究让她自己生生压下了心火。
这样也好赤瑛仙子心思太冷静了,唯最爱的幼子这般闹腾,才能激出赤瑛仙子内心真正的火气。
才能替她步鸾音报仇
这些流月修士,竟废了自己一半修为。
她要这些人去死
雪音宫终年生雪,透出一股冷冰冰的清圣之气。据闻赤瑛仙子云英未嫁时也是性子活泼之人,想不到成为碧水宫宫主之后,却常年居于此等冰寒之地。
雪音宫台阶长长,好似要蜿蜒到天上去。
此刻元夷就在阮珠的搀扶之下,一步步的走上台阶。
滴滴鲜血滴落,落在了雪白的台阶上,宛如艳丽的梅花。
元夷感觉自己好似故事里的主角,是如此的沉郁和悲愤,他渴切的盼望给自己讨要一个公道,想要将那个女人踩至脚下。
就如他积郁的心中,此刻生生流淌的一抹酸楚。
当元夷轻轻抬起头时,几点碎雪这般落在了元夷的面颊之上,然后一道赤红的身影也是映入了元夷的眼帘。
赤瑛仙子站在阶梯的尽头,居高临下,对他如斯凝望。
碧水宫宫主一身红衣,她面容绝美,只是艳丽的面孔缺少感情,眼角眉梢尽数是冰雪之意。
一旁的宫侍替她举着伞,去挡天空飘下来的碎雪。
亲生儿子狼狈的身影映入了赤瑛仙子眼中。
步鸾音悲声“还请宫主为元夷少主讨回公道,他只是心疼姐姐,又未当真伤人,可是有人,有人偏偏不依不饶。”
而步鸾音这样说话,显然是太急了。
她本不应该说这样子的话,更不应该表现得太过于露骨。步鸾音一直那么谨慎小心,她在赤瑛仙子身边那么多年,赤瑛仙子都没有怀疑过她。
赤瑛仙子瞧着一脸狰狞苦苦挣扎的元夷,她心里轻轻的叹了口气,似她这样子的人,这一刻眉梢也稍稍添了一抹柔意。
毕竟是亲生的骨血,赤瑛仙子终究有不忍之意。
可赤瑛仙子终究什么也没有说,她轻轻一挥手,一旁的仙侍就轻轻向前,身影如一道浅浅掠痕,已掠至前方。
一道卷轴由仙侍袖中飞出,悬浮于半空之中。
步鸾音面色也是一变。
这碧水宫的碧叶金卷,是在宫主问罪时颁布,以此责罚。如今这碧水宫中,亦只有赤瑛仙子那纤纤玉手能颁布旨意。
步鸾音想,元夷走得慢,故而宫主已经知晓发生了什么事了。只是这位碧水宫宫主的做法,只怕是出乎许多人的意料之外了。
那碧玉卷已在半空展开,金色光华流转,刑官威仪的嗓音在众人耳边响起。
“宫主法旨,碧水宫弟子元夷妄造杀念,凶性难训,勃虐无礼”
“赐玄链为锁,囚冰狱三载,静思己过。”
玄链为锁,囚冰狱三载,静思己过
元夷脑子轰然一炸,那刑官接下来言语,他竟都听不进去了。
他,他不过是欲杀谢苒,谢苒是个什么东西便算他真的杀了谢苒,那不过是给那养女一个小教训。
可是那养女忽而变了一副面孔,神藏真君对他严罚,就连母亲,母亲居然给他加刑
元夷浑身发抖,他没注意到身侧的小白花也变了脸色。
阮珠的手本来扶着元夷,可是这片手掌此刻颤抖着,终究还是松开。
只因为那道锁元夷琵琶骨的玄链,已经向元夷飞来,要元夷受此酷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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