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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姚宁这个神女想瞧的也并不是绿泫虐菜。
神裔高高在上,受万千吹捧,他们性情与三观都异于常人。长于神山的修士,大都是这样子氛围影响。
那么姚宁也不例外。
姚宁感觉自己可以看点刺激的。
她自然是知晓应无烈,更知晓应无烈这位近神一族对神裔有些怨怼。
不过应无烈这样子的人,那点儿怨恨就跟玩儿异样,根本不会令神裔真正在意。
要玩弄这样子的人,对神裔而言也是轻而易举。
姚宁“方才应无烈的表现也是有趣,我亦有一件神器相赠。”
她手指一挥,一枚玉珏飞去,直冲向了应无烈跟前,搞得应无烈微微一怔
应无烈还没触及这枚法器,已经感觉其中蕴含着神裔属性的浓浓灵力。
要摆弄应无烈这样的人情绪,实在是太过于容易了。
包括他对神裔产生的仇恨,也是可笑得不可思议。
在这些俗人的中,那点儿虚弱的高傲也是荡然无存。
没人知道应无烈其实并不喜欢神裔。
包括之前姚宁称赞他时,他确实也是谈不上开心。
但姚宁这个神女不会在意应无烈的情绪,应无烈也确实不值得被尊重。
一瞬间,应无烈的心里也透出了一抹涩意。
现在的他都快要被水淹没,可如今他面前却推来一根救命稻草。
谁都看得出应无烈是那要被虐的菜。
应无烈深深呼吸了一口气,他蓦然伸出手,将那浮在面前玉珏握住。
姚宁似笑了一下,微笑着抚摸自己的猫。
难怪神主对应无烈这个心存异志的所谓逆贼不以为意了,因为应无烈本就是一个不值得在意的玩意儿。
实则那块玉珏也不是什么神器,不过是储蓄了姚宁一点神力罢了。她滴入自己一点神血,注入这玉珏之中。
那也不过是件一次性的道具。
不过绿泫也不过是个凡俗之躯,本也应该够用了。
说到底,姚宁不过是想要看一场血淋淋的厮杀。
当然别人也不是瞧不出来。姚宁脸上透出看戏的意思,
神女玉容清冷,眉宇间透出了几许戏谑之色,她也看不出什么对应无烈的欣赏。
甚至眼前比试,对于姚宁而言也不过是观赏性的乐子。
她只想尽快步入主题,不想看那些不相干的乐子。
姚宁的意思众人也不是瞧不出来,可就在他们眼前,应无烈终归还是接受了。
那应无烈此举,也不免显得难看。
纵然成为神裔取乐玩物,应无烈也绝不想输。
正在这时候,应无烈听到了冷冷一哼。
他循声望去,就瞧见了绿泫那张漂亮脸孔上的不屑之色。
师妹从来没用这种眼神看过自己。
从前绿泫虽然会愤怒,可眼底可没那种轻蔑。
应无烈胸口一阵子的翻腾,可却终究重重捏住了手中的玉珏。
那玉珏在应无烈手心发烫,就算隔着手掌心的玄铁,应无烈也能感受到这枚玉珏散发的强大能量。
就像绿泫说的那样,赢的就是对的。
旁人再怎么不屑也好,这些也不过一时。至少,他现在必须要得到幽骨火莲。否则他声势一坠,好不容易在东荒经营的一切也是会荡然无存。
到那时候,神藏真君也不会在自己身上浪费半点眼神。
这些念头涌上了应无烈心头,使得应无烈将那玉珏握得更紧些。
无论姚宁这个神女有何居心,今日比试也似终于平添了几许的精彩。
之前本是绿泫胜了应无烈一筹,可到了如今,情势却发生了一些变化,使得这剧情顿时也变得不可捉摸起来。
怎么说应无烈也是得了神女恩赐,宝物必定不差。
更何况圣域的神裔素来高傲,难道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输
不可能
在场修士这样想着,又觉得绿泫只怕不是很能赢。
姚宁眸子掠过一抹细细晶莹光彩,如玉石生辉。她耳间明珠生辉,衬得面容清秀素净。
她本来胸有成竹,可蓦然间心尖儿却掠动了一缕不安。这缕感觉对于姚宁而言十分陌生,甚至姚宁自己也是吃了一惊。
这种感觉不是很有把握的心情,究竟又是怎么一回事
她心中微微一跳,心尖儿忽而又浮起了姜玄衣的影子。
那不过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凡俗修士,却是让姚宁生出几许忌惮。
这番思量之间,姚宁的手指也不觉轻轻一动。
她也要看看这个能拒绝神主的女修能有多狂气
就像,轻轻碾压一只蝼蚁。
场上的比武已经开始了,这时候应无烈已经站在了绿泫面前。他手握着那枚玉珏,那玉珏是飞来砸中他的机缘。
此刻应无烈手臂却是不受控制的轻轻抬起,如此对准绿泫。
这并不是属于应无烈的宝物,相反应无烈不过是一件施展的道具。
就像是幽骨剑一样,这把剑并没有真正对应无烈顺服。
应无烈这般手臂抬起间,一缕他想都想不到的洪大白芒瞬间掠出,嗖的一下向绿泫掠去。
那是一股应无烈想都想不到的宏大力量。
那股力量好似巨浪滔滔,好似广阔的大海,而应无烈则不过是这宏大海洋中一片小小的叶子。
一瞬间,应无烈也是感觉到了自己渺小。
此时此刻应无烈更是浑身剧痛,只觉得自己肌肉骨骼好似要生生撕裂。
他听到了一声声细碎的声响,就像是小小的黄豆爆裂了一样,他是自己某些脆弱骨骼裂开声音。
而这甚至不是因为应无烈遭受攻击,而是玉珏之中力量的反震之力。
更难想象眼前的绿泫受到冲撞之际,又会如何
这些力量汹涌的流转,应无烈脑子里也是一片空白。
他忽而明白了,姚宁这个神女想要杀了绿泫。
也许是因为绿泫曾经拒绝神裔的橄榄枝,也许因为绿泫被神主看重过,也许,只是因为姚宁不喜欢。
又或者,这神女是一时兴起。
阿泫是灰尘,那么神女就是要将这片灰尘轻轻拂去。
不过如今神裔不似从前那般随意杀人了,他们可能也会寻个由头,遮掩一下。
自己便是神裔杀死阿泫真正的刀
然而应无烈心里浮起的却不是开心。
就算他对绿泫这个师妹爱恨交加,颇为怨怪。可是绿泫也应该折在他手里,而不是被别人所杀。
啊,他一族之人已经被神裔毁之,现在他亲手手执玉珏,要害死他如今唯一有些爱的师妹。
师妹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爱着的人了,就算这种爱很变态。
一股滔天恨意涌上了应无烈的心头,他那眼底甚至忍不住泛起了憎恨的泪水。
他的阿泫啊
周围修士内心更是浮起了惊涛骇浪,一时只觉得自己见识浅薄,宛如井底之蛙。就连赤瑛仙子面颊也是生出了一抹动摇,流转继续不确定之色。
这便是神裔之力
这样子的法宝,姚宁神女随随便便的扔出来,没曾想这股力量居然是凶猛如斯。
无怪乎神裔身份尊贵如斯。
然而此刻,绿泫却是玉容凝定,一张脸颊之上瞧不出丝毫的慌乱。
她还未出招,可已经步入了无念之境,无想无念,无惊无怒。
绿泫已经不知道什么是害怕,她整个人已经陷入一派战斗意识之中,沉入一片寒水。
在这样子的当中,有一朵花却是在缓缓绽放。
那是绿泫手指间的绿色牡丹花苞。
剑牡丹乖巧的落在了绿泫的手指之间,如今开始一瓣瓣的绽开了花瓣。
十五瓣花瓣齐放
就类似之前修士入剑牡丹中试验一样,你注入力量越多,剑牡丹开启得就越繁。
只是此刻剑牡丹要纳的却不是凡俗修士的玄力,而是属于神裔女子一股神力
剑牡丹看着雍容华贵,可也使人不免质疑,这海一样的力量,不知这朵剑牡丹是否能容纳得下
那么答案是当然容纳得下。
那股力量如此的涌来,却尽数消融于剑牡丹之中。
风渐渐不再凌厉,雨也好似变得柔和,现场气氛也渐渐变得柔和,似已经弭平风雨。
玉珏之中一缕仙力已被剑牡丹吸纳,使那法器化作一团柔光,如此缓缓升起,浮于绿泫跟前。
之后,眼前这缕平静倒不觉令人诧异。
绿泫神思凝定,围观众人倒是心脏狂跳,口干舌燥。
若不是如此相试,倒试不出这剑牡丹居然是这样子的宝物。
之前吃瓜路已经知晓剑牡丹是一件了不起的宝物,毕竟也是碧水宫三大镇宫神器之一。
可见识限制了他们的想象力,故而他们也想不到这件法器居然是这么厉害。
众人心里一时百味交织,是羡慕还是嫉妒
这诸般滋味只怕都是有些。
众人耳边却响起了赤瑛仙子已然平静下来的声音“这剑牡丹当初也曾得神裔之力注入其中,故而方才能成为碧水宫三大镇宫法宝之一。”
姜玄衣闻言,却似是浅浅的笑了一下。
赤瑛仙子说的这些话,是不尽不实。
当初有一凡俗修士,手执剑牡丹,与一位神裔打赌。若对方输了,神裔就将自己修为注入剑牡丹之中
那神裔自然不相信自己会输给一个凡俗修士,故以神魂发誓,开玩笑似的应下此赌。
可是他却是输了。
这剑牡丹中,凝结的是当时凡俗修士那一代所有剑杰的毕生得意剑意。凡俗修士一代人的力量,战胜了一位神裔,并且成功算计了他。
凡俗修士的权力是一代代争取的,是伴随着巨大的牺牲以及狂热的奉献的。
若不是这样子,为何如今神裔杀人还要挑块遮羞布,不能明着来
而绿泫能打动剑牡丹的,并不是如今她尚显稚嫩的实力,而是少女一往无悔的决心
绿泫通不过淬心之试,她自然也是绝无机会得到剑牡丹的垂青。
当然赤瑛仙子这么说,也是为了绿泫好。毕竟如今世界和平了,何必在神裔面前给绿泫拉仇恨呢
如今剑牡丹已经蕴纳神力,就等着灌入神力者“破阵”,就如之前凡俗修士的试验一样。
两股力量如此交融,再流淌回馈,形成强而有力的反击之力。
若受此冲击的人是应无烈,那么应无烈怕是立马要完,他根本不可能承受这样冲击。
好在这股子回冲之力也不是冲着应无烈去的。
毕竟至始至终,应无烈也不过是一把刀罢了,根本也不是应无烈在跟绿泫斗。
一个道具,也不至于让剑牡丹识别不了。
绿泫轻轻哈了一声,笑声清清脆脆。
她手中柔和光亮的剑牡丹便开始向外释放力量。
好似轻轻嗤了一声,一道光晕如水波般缓缓散开,似一团不断扩大的圆纹。
在场修士心中一惊,一个个如临大敌,御气反抗。
只是不过那团玄力掠来之际,却人畜无害,只是轻轻荡过。
绿泫就在这团圆纹中心,宛然如神。
那道光晕掠过之极,包括应无烈在内,凡俗修士无一人受伤。
只是无人留意之处,神女姚宁的衣袖里传来了嗤的一声。
一道浅浅的红痕,出现在姚宁手背之上,那“红线”割得十分整齐,并且渗透出几缕血珠。
这便是剑牡丹反噬之力造成的伤害。
一瞬间姚宁面色也是僵了僵。
这当然只是一处小伤,甚至片刻间,姚宁那道伤痕已经开始逐渐愈合。只她那宽大素色的衣袖滴了几滴嫣红,宛如雪上的红梅。
这真的是一道很小很小的伤,可姚宁一瞬间却是心口翻腾
因为,她没有想到自己会受伤,哪怕是一点儿小伤,而且她还见了血。
那对于姚宁而言,真的是一件非常不舒服的感觉。
绿泫甚至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可姚宁却生出一缕受辱之感。
当然她给应无烈的东西,本来就是一次性的。
应无烈犹自捏着那枚玉珏,仿佛那是一件救命稻草。
可任他怎么握紧,这枚玉珏失去了神力之后,也渐渐粉尘化。应无烈这枚眼睁睁的瞧着,瞧着这枚玉珏化为齑粉,就从自己手指间消失
他所能拥有之物,终究也是烟消云散。
应无烈痴痴的瞧着,他脸色由阴转黑,仿佛不肯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一抹腥甜涌上了应无烈喉头,让应无烈生生的咽下去。
其实这时候,绿泫甚至还没对他动手。
方才玉珏化出仙力攻击,他受不得这后挫之力,七筋八脉已然受损。
应无烈身躯已经受损,可绿泫却是整整齐齐,那姑娘甚至头发都没有乱。
他不愿意当众呕血,免得自己成为别人口中的笑柄。
可是事到如今,他的一言一行已经是十分可笑。
他这算什么
绿泫靠自己让神器认主,而自己所依仗却不过是神女姚宁一时兴起扔过来的玩具。
这些别人都瞧在眼里,那些明眼人也都瞧得十分的清楚。若应无烈赢了倒也还好,怎么都能应付过去。
可现在他偏偏却败了。
失败让应无烈嘴里好似塞了把蛆虫,嘴里满是腐朽恶臭之味。当应无烈轻轻的抬起头,就从人群中许多人脸上瞧出了鄙夷之意。这些人许多甚至是东荒修士,原本还是应无烈的追随者。
他们本来看好应无烈,故而心甘情愿成为应无烈的附庸,甚至很崇拜应无烈这个近神一族的遗孤。
可是现在,应无烈的表现太让他们失望了。
而这,就是应无烈不能一败的缘故。他的基业会大受打击,甚至于就此分崩离析
啊,星星在天空之上是多么的明亮,可是这些星星会亮多久呢。
又有多少流星匆匆飞过天空,稍纵即逝。
而他,也不过是一颗掉下来的星星。
当然神藏真君也是这么认为了,他看着应无烈,就已经觉得应无烈不行了。今日应无烈如此丢脸,处处出丑,他还怎么笼络人心,替自己打压东荒妖族
自己那便宜女儿在自己跟前不知说了多少应无烈的谎话,将应无烈吹得天上有地下无。
可实际上呢她的那位应大哥,也不过是锦绣皮囊的花架子。
今日之前,难道他便不知道应无烈处处避战
无论如何,应无烈本来就不能用多久。
不过神藏真君既然是对应无烈有如此的认知,那么此刻因应无烈产生的失望之意也不至于太浓。
此刻神藏真君更在意的却是另外一桩事,他目光落在了绿泫的手指间,眼神更不觉沉了沉。
那剑牡丹又恢复原本形态,化作一枚浅绿色的花苞。
那缕清新的绿色映入了神藏真君的眼中,使得神藏真君眼底顿时流淌了一缕说不出的异色。
那缕清新的绿色映入了神藏真君的眼中,使得神藏真君眼底顿时流淌了一缕说不出的异色。
这件法器,威力如此巨大
然而这本是神藏真君觊觎之物。
神藏真君慢慢的想,那本是属于他的东西。
那自然便是他志在必得之物。
此刻神藏真君心里念着的是自己那些大事,他甚至懒得多看应无烈一眼了。
甚至连应无烈也缓缓闭上眼睛。
这时候那玉珏反震的余劲儿方才是缓缓展露。
只见那些气劲流转间,发出了细碎的爆裂声,然后应无烈的身躯之上浮起了一道又一道的血痕。
那些血痕也不是什么致命的伤,却把应无烈搞十分之狼狈。
这些细微的气劲向上蜿蜒,甚至侵蚀了应无烈的玉冠。
伴随几声咔擦细碎清响,应无烈那玉冠四分五裂,这样子掉下来。
他发丝轻轻吹落,这样子的披头散发。
堂堂东荒之境冉冉升起的新星,此刻竟像个说不出狼狈的落水狗,那副样子看着真是很可笑。
这时候,绿泫清脆的嗓音在应无烈耳边响起“师兄,我们开始比武吧。”
他们没开始比武吗
绿泫这话,倒是说得很古怪了。
应无烈也是微微一怔。
若换做旁人,这么说话一定是痛打落水狗的嘲弄。但绿泫应当不是这个意思
说来可笑,就算自己对阿泫做了那么多龌龊的事情,却仍然相信绿泫是个好人。
她也许会对自己没了情意,但她不会成为一个可恶的人。
阿泫一直都很好,不是吗
然后应无烈缓缓的睁开眼睛。
绿泫的面孔映入了应无烈的眼帘,那张脸无喜无怒,无爱无恨。
因为绿泫还继续处于无念之境,并未脱出。
神女赐器没有引起绿泫的惊惧,而胜利也没有引起绿泫的喜悦。
现在绿泫还处于战斗状态,并没有丝毫的松懈。
她摘下了剑牡丹,取出炎蝶佩。
绿泫手掌一动,这两件法器顿时飞入谢苒、宁寂手中,并不随身佩戴。
那这样子一来,绿泫的意思也是十分明显了。
她不愿意占法器优势,以自身实力与应无烈比试,那么剔除今日之运气,绿泫要实打实的跟应无烈相争
就好似之前绿泫说的,他们的比武根本没有开始。
方才那不过是法器的比拼,是展露神女玉珏与剑牡丹哪个厉害。那么这样斗宝,跟他们这五载光阴的努力辛酸有什么关系呢
就好像绿泫说的那样,她要跟应无烈好好的比一场。
赤瑛仙子心想,这倒是阿泫的性子了。
不过这种性子也没什么不好。
主人若太过于依赖法器,反倒会阻碍自己的进步。那剑牡丹中留有一代剑修的精妙剑诀,绿泫要做的应该是去学习,如此融合贯通之后成就自己之实力。
解下这两件法器之后,绿泫缓缓将剑扛在了肩上“师兄,现在我们来比一场。”
修士进入了无念之境后,说话也是没什么感情的。
可饶是如此,应无烈也能从阿泫平静的声音里听出一缕挑衅。
仿佛在说,应无烈,你还在害怕吗
你还不敢一战吗
现在应无烈这么狼狈,他的身影也是映入了眼前女修清澈的眼眸之中。
那双眸子干净纯粹,就像两面小镜子,能让应无烈从中看到自己的身影。
他这么狼狈,绿泫既没有幸灾乐祸,也没有惋惜同情。
感谢善良的师妹没同情自己呢。
至少她还肯把自己这种人当作一个正经对手,这么认认真真的看着自己。
那么现在自己若还拒绝她,那算什么呢
那应无烈自己也都看不起自己了。
现在他名声扫地,害怕被别人看到的,已经被旁人彻底看清楚。
所谓逼格极高的近神一族,也不过是中看不重用的跳梁小丑。此时此刻,他还能失去什么
应无烈轻轻的一点头,他手掌慢慢拢过发丝,至少轻轻拂去了面上的血污,使得自己看起来要体面些。
然后他牙齿一咬,扯下了手掌心那枚玄铁片,甩头扔在一边,落在地上叮咚作响。
其实应无烈一直没有真正驯服幽骨剑,那把剑才是真正大爷,应无烈不过是侍奉这把剑的奴仆罢了。
所以应无烈手掌上缠着玄铁片,以此抵御这把幽骨剑的酷烈之气。
他始终不敢跟这把剑硬杠,怕太过于冲撞自己的身躯。可事到如今,应无烈也是顾不得那么多了。
玄铁片已除,他的手毫无阻隔的握住了幽骨剑。
一股子火热剑意如此涌来,冲撞应无烈的四肢百骸,更带来了剧烈的痛楚。
应无烈忍受着这样子的痛楚,盯着眼前的绿泫,心里却有些想笑。
其实自己也可以不选择这么跟阿泫比。
一个人如果想要苟,怎么都能苟。就算自己身败名裂,也可以忍下来用别的方式卷土重来。修士界忘性很大,一时的议论又算得了什么呢只要应无烈能重新起来,今日之事别人都能忘得干干净净。
可在阿泫这双清亮的眸子跟前,应无烈终究也是不能保持冷静,终究感觉心口一种火熊熊燃烧,发觉自己并不能转身便逃
因为绿泫总是让自己失去冷静,也唯独她能让自己忘记冷静。
他想起自己作为散修,和绿泫在东荒游历时候。
那时候一个村子的村民染疾,能医病的风息花却藏在了东荒最大的风穴之中。那里不但风很大,还暗藏各色异兽,十分危险。
便算要救人,摘花的修士也该顾忌一下自己的性命。
可是阿泫却不管,她一下子跳进去。
应无烈不知怎么了,脑子一热,也是随着跳下去。
绿泫这么做也不奇怪,她那么年轻,充满了耀眼的锐气,小孩子觉得自己一定是世界中心呢,想要什么也是一定可以得到。
偏生应无烈是个极端自私的人,他简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后来绿泫摘到了风息花,两人也安全从风洞中离开。
纵然两人伤痕累累,需要彼此搀扶,可毕竟还活着。
应无烈大口大口的喘气,他后怕不已,他浑身都在抖。
但绿泫可不是这样儿,这货实在是没心没肺。当应无烈侧头去看她时候,绿泫居然在笑。
她笑得可明媚灿烂了,一副啊我们果然会赢的样子,一副自己是这个世界主角的样子。
应无烈也绷不住了。
应无烈是第一次跟绿泫发脾气“你做了什么,你让我做了什么绿泫,我们会死的。你想要死,可我不会。我的性命比世上许多人都贵重,我还要复兴近神一族,我要站在世界之巅,我要报复神裔”
可刚刚,他居然为了绿泫将自己置于如此危险之地。
绿泫当然不会明白应无烈那复杂且阴郁心绪。
她一副知道错了的样子,当然所谓的错是她觉得自己过于鲁莽,没把计划搞周详。她还觉得师兄面冷心热,重情重义。
绿泫道了歉,然后抬起头,真心实意说道“师兄,我知道你是个好人。”
那时候漫天的星光就这样投入了女修的眼中,竟使得应无烈微微晕眩。
漫天星子闪烁,眼前女修如此清纯和纯粹。
应无烈只觉得目眩神迷,心跳得飞快。他想要抱住这个女孩,亲亲她的脸蛋。
当然应无烈最后并没有这么做。
那时候他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大声警告,自己要离这个姑娘远些。
他不能去爱她,更不能因为绿泫放纵自己。
他怎么能为绿泫那些浪漫天真的情怀去感染,为了她将人生最宝贵的性命置于危险之中。
自己不能跟着绿泫走。
若他要有一个女人,那女人也应该是乖巧柔顺,为自己而舞。
这样的决绝一般人是做不到的,可应无烈却偏生可以做到
现在应无烈浑身生出了剧痛。
阿泫确实跟他渐走渐远,甚至身边已经有了一个十分讨人厌的姜玄衣。
应无烈想起了那天的漫天星子,想到自己人生中唯一一次失控的情绪。那时候两人遍体鳞伤,都是精疲力竭。如果那时候他将绿泫抱住,绿泫会不会爱他
会的吧,这个年龄的女孩子本来就善变多情。那时候阿泫对自己好感度极高,人又很单纯,只要稍加引诱,她便是自己的了。
但那些也已经不是应无烈此刻该想之事了。
昨日种种,已经不可追。师妹芳心已改,覆水也是难收。如今自己唯一能做的,便是与她一战。
念及于此,应无烈心中也是微生讽刺。
阿泫变了,可自己却没有变。
这世上若有一人,能使他在一些本不该认真的地方认真,那这个人只能是绿泫。
这样子心尖儿发热时,仿佛真有热血和理想这回事,而自己握住的不是幽骨剑,而是刚刚丢掉的尊严。
她总是让我忘记过去,想要竭力寻回尊严
幽骨剑的赤热火气从应无烈手掌心涌入,灌入了他的七筋八脉,他发丝受赤气感染,化作一派鲜润的赤红。
如此催动应无烈额上的剑印,使得那道剑印越发鲜润赤红。
和幽骨剑融合的过程虽是痛苦,却也使得应无烈实力大增。
抛开一切渴望,抛去权势算计,无视那些狗血纠葛,应无烈露出了武者之态。
他曾经跟绿泫说“我们修行是为了得到什么,不能为修行而修行。”
而现在他没想得到什么,他什么都没想,或许他只是想赢。
这是人骨子里的胜负心与战斗欲。
他那握剑的手微微发热,掌心渗出了一缕缕的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青石板的地面之上。
应无烈却已经不觉得疼,那些刺痛终于也是刺激了应无烈的战意,他的嗓音微微发哑“来吧”
本来漫不经心的神女终于将目光落在比试的两位武者身上,姚宁眼中稍稍多了些趣味。
本来是一场并不怎么样的比试,在神女参与失效之后,她本来已经觉得没什么意思了。
是呀,对她这样子人,这样子的比试又有什么趣味,能有什么意思呢。除非,是让她自己去杀人。
可现在这般低劣的比武,因为两人这种认真的表情,又或者说是难以形容的气势,仿佛也有点儿可观赏性了呢
这些低劣的凡俗修士,就像是野兽血淋淋的彼此撕咬,那也有一些原始的野趣。
姚宁好似也笑了一下。
她笑起来时候就像个小孩子,既天真,又残忍。而她这份残忍的天真中,又轻掩一些极为狡诈的心机。
为什么神主非要约束他们这些神裔,又要去欣赏这些卑微的凡俗修士呢
姚宁想破脑袋也是想不明白。
这时候战斗中两人已经如两道流星轻掠,飞掠而至,开始了他们比试。
一旁幽骨火莲冉冉绽放,一如幽骨老祖神魂犹生,如此凝视着他传承者的比试。
幽骨与渊海两把剑交击,发出了短促而刺耳的清音,震荡出一片气劲流转。
短暂瞬间,双剑也是轻轻一颤。
幽骨是一把嚣张恶劣的魔剑,而渊海却是古朴而深沉。渊海这把古剑虽与绿泫修为不是完美的契合,却亦是绝世名品,并非凡俗。
两剑一沾即分。
两人身影在台上飞快走位,身影流转,满台皆是劲风。
剑击与气劲冲撞的声音交织,恍若一场战斗之曲,听得人心潮滂湃,战意激昂。
姚宁伸出手掌,轻轻的托着自己娇腮。
那现在她要支持谁呢毕竟看比赛总要挑一个支持,方才比较有代入感。
那她还是支持应无烈了。姚宁考虑了一番,内心如是想。
首先,她虽谈不上喜欢应无烈,但是她好像有点儿讨厌绿泫。
再者应无烈是近神一族,近神一族虽然是污浊的孽种,可终归还是偷到了一点点神血传承。
近神一族再卑贱,总是是要比普通的凡俗修士要强。
只要应无烈有足够的杀心,能释放自己的本能,他自然能赢绿泫,他又怎么可能不会赢
那么现在,只看应无烈能不能激发祖上偷来的那么一点儿稀薄的神血。
他能吗
姚宁的手掌轻轻的抚摸过白猫。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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