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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无烈曾经也试图催动自己的神血的。
可所谓近神一族偷来的恩泽,却也是从来没有让他真正品尝到。
他族中的长辈很久以前便尽数陨落。
那么这些能力仿佛也是失了传承。
所谓近身一族的名头,也不过是个可笑的噱头,如今已经没什么大用了。
当然如今,应无烈也没想那么多。
他身上一道又一道裂痕爆裂开来,给雪白衣衫上添了一道道的血印子。那些玄气冲过了应无烈的穴道,使其流得更快。
他瞧着绿泫艳色逼人的脸庞,心里一点儿心思却也是越发鲜明且灼热。
那就是他绝不能输,更不能输给绿泫。
她,不可以喜欢别人,也不可以轻视自己。就算阿泫有如此运势,得了宝物,此刻她也要败在自己手下,留下一生阴影
这些比什么都重要。
比一族之复兴,母亲之遗嘱都重要,吗
他思维忽而轻轻一顿,眼中红光一闪,这无念之境中他原不能思索这许多。
可是偏偏这样要紧的关头,应无烈却生出心魔。
正是这心魔阻碍了他
那是应无烈小时候的事了。
彼时近神一族覆灭,他还是个孩子,被母亲带着掏出来。
随行的还有个仆人叫阿白。
阿白自幼长于近神一族,驯化得十分彻底,有一种近乎本能的忠心。
应无烈也对阿白很信任,再者他们此刻也是没有别的依靠了。
不过那一日,在山洞之中,母亲却让应无烈杀了阿白。
应无烈问为什么,母亲只说杀了就告诉你。
没过多久,应无烈就一身是血回到母亲跟前。
他已经杀了阿白,此刻浑身发抖。
其实那时候应无烈只有十岁,绝不会是阿白对手。但阿白十分忠心,应无烈第一剑刺偏了,他也没有反抗或者还手,只是一副不明白自己错在哪里样子。
他眼里充满了痛苦,却没有反抗主人,就像是一只纯良的大狗。
应无烈的剑顿了顿,然后就刺了第二剑,这一剑准确的刺中了阿白的心口。
他看着阿白挣扎着断了气,死时候还一脸不明白的样子。
阿白又没有犯错,为什么主人非要杀了他呢。
应无烈没受一点伤,可他浑身都在发抖。
他回到了母亲身边,那么母亲就应该兑现诺言,告诉他为什么阿白一定要死了。
母亲回答道“似他这样子的奴仆,能有如此纯粹忠心,不过是一直长于近神一族,从来没真正接触外界罢了。所以他的思想和三观才会异于常人,忠心得出奇。可他一身好本事,一旦离开近神一族,就会有许多人欣赏他笼络他,告诉他可以得到些什么。这么一来,他就会知道,我们给得有多的少。”
“一个人若是心态不平衡,迟早便会反叛。而且你这个少主正在被追杀,出卖你是会有好处的。”
“再者我观你经历磨难,竟对一个下人有了依仗依赖之心,那么便会不思进取。如此一来,阿白只有死,还要你亲手杀了他”
因为应无烈真能下得去手,他的母亲脸上竟有些欢喜称赞之色。
好孩子,做得好,你这样子做真的是太好了。
她觉得自家孩子意志果决,能成就一番大事,并没有那么些怯弱之气。
那时候她已经伤得很重了,又流落荒野,其实已经活不了。
这个女人知晓自己要死,将死之际却将一颗种子种入了应无烈的心中。
这颗仇恨的种子会在那孩子心中生根,最后长成了苍天巨树,会化作报复神裔最狠毒的刀。
“无烈,我要死了,你趁着我还有一口气,杀了我啊。”
女人将一把匕首塞入了应无烈的手中,握紧了孩子发颤的手。
应无烈自然也知晓母亲的意思,那好像是一种仪式,从此断情绝爱,再无情意。
那么他做什么事情,心里也不会生出阻碍。
更何况,母亲本来就要死了。
然后他就顺了母亲的意。
匕首刺入之处,流了好多好多的血,女人手捂住了伤口,脸颊之上却不觉透出了笑容。
“好孩子,你真是个好孩子呀。”
那沾血的手掌向着亲儿子抚去,似乎想要抚上这亲儿子的脸颊。
那是母亲对亲儿的最后一次碰触。
她却没说什么温柔的话:“从今以后,谁都不能阻止你。你谁都可以背叛,谁都可以利用,谁都可以杀”
她那沾血手指按在孩子的脸颊之上,最后失了力气,往下一划,给那孩子脸颊之上画了一道血痕。
生命已经离开了她的身躯。
应无烈垂下头,就能看到死掉的母亲。
从此以后,他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他谁都可以背叛,再亲近的人也可以利用,谁都可以杀。
这么些年,他也就如此贯彻这般理念,什么样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他不可以死,也不可以败。可也许因为这样,他反倒是过于畏首畏尾了。
母亲的死教会了他无情,却让他过于谨慎,实在有些放不开。
想到了过去的事,这一刻应无烈内心浮起的不是伤感,居然也没什么难受,反而是一种冷静的感悟。
他太过于在意自己目标,反倒失了些勇悍之气。
这种种想法,流过应无烈的脑海也不过一瞬。
修士修行中的障碍也不过一瞬。
他那后腰仿佛被赤铁烙过一样,火辣辣的生疼。
那残存于他身躯之中的少量神血就此催动,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涌来,使得应无烈本来微赤的双瞳渐渐被染黑。
他眼睛好似被墨水侵染一样,瞬间染成了一片污黑,就连眼白也被染成墨色,分不清楚眼仁眼白。
姚宁瞧在眼里,也不觉笑了笑。
好在这所谓的近神一族没有废物到底。
就如此刻应无烈眼中流淌了墨色,正是他那对整个世界产生的灼热而污秽的。
是力量的源泉,正因为神裔有无穷大的,方才会有那无穷大的力量。
应无烈这样的人虽没办法跟真正的神裔相比,总不至于被一个凡俗女修比下去。
姚宁本来不该在意绿泫的,因为绿泫跟自己比起来就像是一粒尘埃,若自己去在意她,反倒显得不是很可以。
可到了如今,姚宁忽而发现,自己心里果真介意上了。
她很希望看看,绿泫被打败时候,脸上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此刻应无烈的状态却是好得不得了。
伴随他体内神裔残血被催动,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窜动,甚至他身上细碎的伤口也开始纷纷愈合。
幽骨剑是一把十分之任性的魔剑,一直桀骜不驯,并不算是真正臣服应无烈,至多不反感应无烈握住它罢了。
可是现在伴随应无烈的力量增强,幽骨剑的剑魂也开始屈服,它无力挣扎,只能就此被压制顺从。
得剑几载,直到此刻,应无烈方才真正将幽骨剑真正降伏
现在应无烈的状态可以说是好得不得了。
他心里亢奋的想,阿泫,你说得真对啊武者就是要释放自己野性,要什么都不怕。
多谢你了,既然如此,现在就要让我战胜你,让你败在我手中。
他不会感激绿泫,而绿泫其实也没觉得在施恩吧。
阿泫去了两件神器,这么样跟自己打,是因为绿泫心中的武道。
那既不是恩赐,也不是怜悯,那自己凭什么去感激
若他击败阿泫,那便轮到他来说教了
他甚至觉得这一切是理所当然。正因为自己是近神一族,本来就与众不同,只需要一个苏醒的契机。
应无烈舔舔唇瓣,只觉得口干舌燥。
他玄力灌入了幽骨剑,以此催动剑花。
他有与众不同的过去,有狗血的身世和仇恨,有坚定的目标以及一定要做的事情。
童年的悲惨造就了他的与众不同,他本不可能甘于平庸
应无烈身影也渐渐迟缓了,他化攻为守,正是在酝酿大招。
幽骨剑柔顺服帖,应无烈的力量也是催至巅峰。
他如此一击,已有方才姚宁神女神力一击的影子。
可是此时此刻,绿泫手中已无剑牡丹这样子的绝世法器。
当此时刻,绿泫却仍是玉容凝定,竟无一丝惊恐。
面对这惊涛骇浪,绿泫犹自神思安宁,并不会生出慌乱,更不会乱了剑心。
她仿佛站在一片荒漠之上,四周草木不生,脑后有一轮明月。
就像绿泫曾经给华珠描绘的景象。
她曾去过魔域,连续三次挑战元邪尊。魔域十分荒芜,许多幽灵以月为食,甚至没有实体。
每一次的挑战,都是一场很危险的历险。
绿泫虽然没赢过,至少也能全身而退,那么绿泫自然也是修炼出属于自己的保命绝技。
事已至此,两人撕得如火如荼,绿泫也再无保留。
她咬了一下后槽牙,决意放大招。
绿泫手臂轻翻,渊海剑掠过了一片银辉。
在场许多都是阴山修士,对幽骨老祖也是十分熟悉。此时此刻,在场修士面泛异色,心里不约而同轻轻咿了一声。
那是幽骨老祖成名之技斩月,乃是幽骨老祖两百岁时所创。
此技现世,方才奠定其老祖头衔,更成为阴山一大传奇。
那幽骨老祖炼火为气,淬炼经脉,如此修行。
偏偏这幽骨老祖成名之技却名为斩月,乃是幽骨老祖某日某夜在月下所悟。
那幽骨剑轻轻一挥间,竟将一抹月华留下来。
其技展露之际,力量流转间会形成一处自有小空间,时间、能源皆能吸纳扭曲。
绿泫身影也开始变慢,那些银辉流转,迅速向绿泫身边凝聚。
一瞬间,绿泫竟莫名想到魔域之主元魅邪尊。
想着他那只在月光下闪闪发光眼睛。
也许自己每次施展斩月之技,都是在元魅邪尊跟前。
那些奇怪的念头在绿泫脑海里飞速划过,她也没如何记挂在心。
修士凝聚神思时,总会有一些奇怪的干扰,这也不足为怪。
现在她的身影映入了宁寂的眼中,看着绿泫施展斩月,宁寂眼中蓦然流转一抹古怪。
然后宁寂耳边听到了哈的一声,是姜玄衣的一声轻笑。
虽然,姜玄衣可能也是为了给绿泫喝彩,但宁寂怎么就听出了几许茶气。
他面色沉了沉,面颊上透出了凉凉之色。
宁寂蓦然侧头说道“姜师叔毕竟来流月国没多久,所以阿泫对你,始终不是很信任。”
这么说着时候,宁寂轻轻摇摇剑牡丹。
他与谢苒各自帮绿泫拿一件法器,但是姜玄衣一件也没有。
所谓亲疏有别,那这都自然瞧得出来了。
姜玄衣一向是个放得下架子的人,所以现在他也不介意跟宁寂扯头花。
姜玄衣微微一笑“我身子骨素来就弱,阿泫是知道的,所以她一直很爱惜我。”
他身子骨弱,干不得粗重的活。
谢苒本来轻轻皱眉,为眼前战事担忧,如今听到身边两个男人这么扯,搞得苒公主都呆住了。
谢苒谢谢,有宅斗那味儿了。
她竭力使自己冷静,用那理智和冷静考虑问题。
谢苒力图理解眼前这不合时宜的扯头花“以你们之判断,觉得阿泫已经一定会赢了”
宁寂轻轻咳嗽一声。
反倒是姜玄衣很坦然“那是自然。”
以他和宁寂之眼光,已经看出这场比试的结局,所以搞得轻松起来。
应无烈方才突破,可是绿泫在这几载磨砺间变得成熟。
应无烈暗沉的深黑剑气与幽骨剑融合,糅合成黑红交织滔滔剑意。
而绿泫手中之渊海却也翻腾出涟涟银辉,飞快吞噬掠来的黑红剑意。
绿泫面色微沉,一剑快似一剑,所缔造的斩月之境不断扩大。
银芒如潮,应无烈似也感觉自己被一片银潮吞噬。
一枚小小的银芒飞速掠来,掠入他眉心。
一瞬间应无烈也是微微恍惚,生出空间错乱之感。应无烈也不知这一瞬是多久,又或者斩月影响了自己五感。
待他再次清醒,已经是风烟散去,胜负已分。
痛感这时候才传过来,使得应无烈呕出了一口鲜血。
他七筋八脉已经被绿泫银芒气劲所封,要几个时辰才能慢慢散去,当然也是已经无力再战。
当应无烈认清了这个现实,他身躯晃晃,竟似无力再战
一瞬间冲击之下,应无烈也近乎脱力,身躯也是摇摇欲坠,再无力支撑。
咚的一声,应无烈单膝跪地,发丝轻轻的掩住了面孔,狼狈之极。
他败了,而且不仅仅是刚才才败。
他算计阿泫心境失败了,追求权势不择手段也敌不过绿泫天然纯粹,就连母亲临死前教导他的野兽之道,终究也还是让他输给阿泫。
他所有的信念,所有坚信可带来力量的手段,此刻都脆弱不堪,被绿泫生生击碎。
甚至,他不顾一切激发了近神之血,居然也是徒劳。
那么他引以为傲出身所造就与众不同的特别,此刻也是毫无用处。
什么都输了啊,他输了一次又一次。
这才是彻彻底底的胜利,绿泫就这么赢了他。
他耳边听到绿泫清脆的嗓音“师兄,你败了。”
绿泫慢慢的还剑入鞘。
姚宁有些生气他可真是个废物。
神女觉得买应无烈股的自己简直是个傻子。
当然姚宁只不过是一时兴起罢了。若论失望,始终还是要属神藏真君。
神藏真君是个善于摆布权势的人,他虽然不大喜欢应无烈,但始终真的给应无烈投资过资源。
应无烈如此模样,当真是令人失望之极。
然而人群之中却爆发出极热烈的欢呼声,在场修士无论是来至于阴山还是碧水宫,亦或者是荒川还有芳华道,此刻都面露热切,为绿泫而欢呼。
在这之前,绿泫无论是得了两件极品法器,还是用剑牡丹战胜了神女赐的玉珏。在场修士的反应都是没那么热烈。
他们羡慕有之,嫉妒有之,但是情绪绝不会这么热烈。
无论这些凡俗修士品行卑劣还是高尚,他们都会被这种纯粹的武道胜利所感染,因而心生激动。
因为人类之所以越来越强,就是因为这种不舒服的竞争意识
那是刻入人类本能的冲动。
就连姚宁这个神女也微微一怔,似有些不自在。
此刻应无烈也听到了那些欢呼声,他苦涩笑了笑,然后轻轻抬起头。
他犹自看着绿泫,心里轻轻想,就连我这种人也会被感染呢。
但是,我不会承认我错了。
阿泫,那种样子的生活,只是适合你啊。我是学不来的
然而这时候,神藏真君和煦温暖的嗓音却在应无烈的耳边响起“无烈,一时之得失,你实在不必放在心上。有奉神殿对你加以支持,你实不需要忧心。”
应无烈此刻固然痛苦,可五脏六腑也似稍微变暖了些。
然而神藏真君这么几句话落入应无烈的耳中,应无烈面色顿时一僵
神藏真君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他说这么些话,自然绝不可能因为仁慈。
只能说奉神殿是片刻都等不得了。
之前神藏真君肯与他合作,甚至针对绿泫这个无辜的养女。现在自己利用价值大减,神藏真君又岂会有什么怜惜之意
自己一旦输掉了,就会有很多人狠狠将他踩在泥地上,将他作践。
应无烈心中怒火越来越弄,可他面色却沉如寒霜。
他慢慢的抬起头,目光落在了神藏真君身上。
神藏真君早已收敛之前对赤瑛仙子展露的怒色,他唇角微微含笑,观之温文儒雅,当真是风度翩翩。
就如他重礼迎接姜玄衣入碧水宫,人人都称赞神藏真君重情重义,很顾念以前的情意。
现在神藏真君将这份大度又展露在应无烈身上。
他口中言语却是图穷见匕“云灵君会护送你会东荒,你在东荒之地位也绝不会动摇。”
事已至此,神藏真君也懒得再扶持一股势力了。
他干脆快刀斩乱麻,决意将应无烈充作傀儡,使得奉神殿修士介入。
应无烈听了并不觉得意外,反而隐隐觉得可笑。
他脑子里忽而浮起狗咬狗这个词。
自己和神藏真君这个伪君子这么搞,不就是这么一回事儿
不,神藏真君心里根本不觉得自己会反抗。因为自己落魄如斯,一身尘埃,又哪里来勇气去得罪奉神令主
他输了之后,什么都会一落千丈。
神藏真君的判断本来是正确的。可不知怎的,应无烈胸口却生出了一抹本不会有的熊熊怒意。
师妹让他又爱又恨,可却激发了应无烈骨子里的一缕勇悍血性。
不该有的愤怒在应无烈的胸中蠢蠢欲动,而这时候,有人却跌跌撞撞走过来。
方才应无烈落败之际,看顾阮珠的奉神殿修士也微微分神。
更何况阮珠这个私生女素来娇弱,此刻又受了伤,谁也没想到阮珠居然跌跌撞撞的跑出来。
阮珠口不能言,此刻一滴滴的鲜血顺着阮珠唇角蜿蜒而落,更显诡异。周围修士不敢沾染,也是纷纷避开。
神藏真君下手也算狠辣了,阮珠幸好修行了一些粗浅的吐纳功夫,否则她只怕已经死了。这样伤势若让哪位未修行的女子领受,又怎么能活命
而阮珠这副模样,亦是落入了应无烈的眼中。
小珠在神藏真君面前可是极为乖巧。
事实上阮珠小时候是极中神藏真君的意的。那时候阮珠可可爱爱,甜甜的会撒娇。
但神藏真君却如此待她。
世人都知晓阮珠是他的女人,神藏真君处置时竟没丝毫顾忌
他在奉神令主跟前算个什么东西
此刻应无烈一身狼狈,可阮珠眼中爱意却是不减,她眼里尽数是疼惜之意,很替应无烈委屈。
她口不能语,却搂住应无烈洒下一串清泪。
阮珠呜呜轻哭,从背后靠着应无烈,满心满眼都是痛苦。
她和应大哥为什么这么命苦,要受这些折磨
为什么绿泫幸运又幸福,自己和应大哥要受这样子的折磨。
阮珠都感觉自己疼得破防了,难受得要死。
应无烈伸出手,轻轻拍拍阮珠的脑袋。
他瞧着神藏真君,眼中却透出了讥讽之意“令主,小珠不过是个弱女子,好好的,为什么你要毁去她喉珠莫非,你竟害怕自己有个私生女儿的事情让世人知晓,让世人讥笑你私德不修,为人虚伪”
神藏真君本来盘算别的,可此刻终究被应无烈的话吸引过去注意力。
他没料想应无烈会这么说,应无烈好大的胆子。
应无烈说话也真是可笑,他怕什么天下人议论
许多人早就知道他私养外宅,有什么了不起
可应无烈却是话锋一转“不,堂堂奉神令主怕什么别人议论,又介意什么私德。你只是觉得小珠修为浅薄,不配做你女儿。而毁她喉珠,只是嫌她吵闹。”
还是男人了解男人,而且神藏真君这样的男人,是应无烈最了解的。
不过是嫌阮珠吵而已。
然而应无烈的爆料,却还是让在场修士狠狠震惊了一把。
大家也不是对神藏真君的道德有什么期待,就是没想到能听到这么狗血的料。
这些日子以来,绿泫是神藏真君私生女儿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听者或有心或无心,都是暗搓搓踩了绿泫一脚。
可原来绿泫不是,原来那怯生生的阮姑娘才是。
原来神藏真君竟不想认这个女儿,甚至捏碎了阮珠的喉珠。
这料每个字都很狗血。
许多人内心哦了一声,一副原来竟然这么一回的模样。
那些目光落在了神藏真君身上,神藏真君面色也是难看了几分。
再者神藏真君也不是一点儿都不在意。
赤瑛仙子早就知晓也还罢了。
可丹辰和华珠两位少主却是面露震惊之色,只觉得这件事情实在是出人意料之外。
华珠一颗心更是凉了凉。
她知晓阮珠出入碧水宫,笼络碧水宫修士,出手阔绰。那时候华珠已经知晓,这一切背后有应无烈。
只不过面对元夷这个弟弟,华珠没有道出真正实情。
应无烈身后,更有神藏真君的影子。
说到底,应无烈这个近神一族遗孤在东荒崛起,这其中本就有奉神殿的资助。
而这个女孩子,居然竟然是水湄之女
父亲一个字也没有提,或许,乐得看到子女彼此相争。神藏真君这个人,也未免太过于冷酷了。
就算华珠已经站队母亲了,可也不妨碍华珠内心泛起了一股子的寒意。
这时候丹辰走到了华珠身侧,伸手轻轻拍拍华珠肩膀,如此安抚自己妹妹。
此刻阮珠口中咳出了一口口的鲜血,口中呜呜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副样子,也实在是太过于触目惊心。
阮珠又可怜,又,可恨。
华珠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她伸手握住了肩头哥哥的手,下意识攥紧。
她想,元夷若是知晓这一切,又会如何
阮珠这个便宜妹妹如今可怜如斯,可能会出动华珠本性中怜悯。可旋即许多事情涌上了华珠心头,联想到某些事情,华珠更是心生寒意。
一想到了这儿,华珠就觉得讽刺和苦涩。
但其实此刻元夷也是在的。
赤瑛仙子虽将这个儿子关入冰狱,可是毕竟没真想将这个儿子扔了。
她认为将元夷捶打一番,还是可以用的。
这当娘的总没有当爹的那般无情。
身为碧水宫宫主,赤瑛仙子还是可以用一些小小的手段,将元夷这样子请出来。
他带着面具,身边有几位碧水宫弟子看着,总之是要元夷谨言慎行。
今日赤瑛仙子已经决意点破绿泫出自炎蝶一族,那么这件事情,也许她这个儿子应该听听。
不过今日元夷看到的东西,却比赤瑛仙子想的要多。
元夷看到了绿泫夺宝,看到了绿泫与应无烈的比试,听到了众人的欢呼。
纵然元夷再不愿意承认,他也瞧见了自己与绿泫的差距,甚至绿泫可能真的就是炎蝶族人,否则母亲不能如此容忍。而那碧水宫的法器剑牡丹更不至于落入了绿泫的手里
他甚至生出了一个念头,其实,自己一直有点儿嫉妒绿泫吧。
自己能压制绿泫的,就是高贵的碧水宫少主的身份。
有时候元夷也隐隐察觉到这些心绪,却又生生压下去。毕竟人总是不愿意承认自己性格上的卑劣的。
元夷被穿的琵琶骨犹自传着痛楚,可他心中尖锐的仇恨却渐渐消散了,心里只余苦涩。
本来元夷以为已经没什么事情能让自己吃惊了,然而却并不是。
此时此刻,应无烈的爆料好像给他扇了几巴掌,让元夷头晕眼花。
阮珠才是父亲暗中与别人生的女儿
虽没人真的抽打元夷的脸,但元夷却已经感觉自己耳朵嗡嗡的响。
他这些日子对阮珠滤镜少了许多了,慢慢也想明白小珠对自己没什么真情,她也并不似表面上展露的那般可怜。
可是,阮珠既然早知道这一切,她居然还那副姿态
她看着自己对水湄的私生女儿恨得咬牙切齿,明明知晓自己恨的就是她,可是她却一点儿也不露怯,那神色也看不出半点端倪。
小珠还温言细语,说什么担心华珠姊姊,只恐绿泫当真心存嫉恨,加以加害。她分明刻意引导,如此算计。
还是那些话阮珠其实说的是她自己。对华珠心存嫉恨,刻意算计的是阮珠本人。
元夷是个性子暴烈的人,他终于按捺不住,想要冲出去质问
然而赤瑛仙子也早料到这一点。
有人伸手按住元夷后心,玄力微微一压,元夷就是动弹不得。
“元夷少主还是收敛一些,宫主说了,一个人唯有静下心来,方才能看得清楚。碧水宫看似平静,其实何尝不是暗潮汹涌。”
元夷被压制得喘不过气来,不过他虽动弹不得,脑子终究是清醒了些。他毕竟也是阶下囚,此刻现身只是会让赤瑛仙子处境十分尴尬。
一旁拉住他的碧水宫弟子也微微苦笑,心忖眼前这位元夷少主不是一般的没脑子。
元夷终于冷静了几分,他有了几分理智,如今又知晓了更多的剧情,终于使得元夷能做一些靠谱的阴谋论。
纪衡延误阿姊治疗,当真是绿泫惹纪衡受伤自己怒气冲冲上去寻绿泫晦气,所以才会身陷囹圄。然而纪衡甚至没有去流月国,而就像素蕴说的那样,阮珠一向跟纪衡亲近。
再者,纪衡也没承认是绿泫打伤他。
那时候纪衡已经当众跪下来,颤颤巍巍否则这件事情。
若仔细回忆,那时候是小珠说了几句话,加上自己本有偏见,便迅速生出了这样子故事。
华珠曾经提醒过他,说阮珠十分会利用他,总是会让一个个故事主动出现再元夷的脑子里。
念及于此,元夷心口的凉意越发加深。
这种种阴谋仿佛就在自己身边,惹得元夷终于生出恐惧。从前元夷虽然对绿泫各种阴谋论,可从未真心生出恐惧过。他对绿泫,总是愤怒胜过畏惧的。
更何况若绿泫不是那外宅之女,甚至应无烈对之心知肚明,那么这些日子传得沸沸扬扬的流言蜚语又是怎么样一回事
那么这些日子的狂风暴雨,对绿泫的口诛笔伐,又算什么,算怎么一回事
当然以元夷智商能想到的事,在场许多修士更能想得到。
他们想的到,应无烈也是敢继续爆
“不过令主也许还是爱惜名声的,就如之前你厚礼迎接那位姜师叔,做出重情重义样子。然而实则令主秉性无情,对于没有利用之物,一向便是随意丢弃。就如这些年令主对东荒的支持,也不过是盼有人能替你压制妖族,令东荒修士对奉神殿心悦臣服。”
这些话说出来,似也证实了许多人内心的猜测。
东荒修士有奉神殿支持之事,也不是什么秘密。
而应无烈将这些话道出来,这其中固然有血气之勇,其实也是一种跟神藏真君对抗。
谁让神藏真君的吃相这么难看。
“小珠是你女儿,你早便知晓。可正因为我与你有所勾结,你连亲手养大的养女都能舍弃。令主,我固然是品行卑劣,可也远远及不上你啊。哈,如今我稍有挫败,你就只盼奉神殿收割我的势力。”
应无烈在大庭广众之下,也将自己与神藏真君说的那些勾当扯出来。
神藏真君面色不善,那如美玉般脸颊骤然升起了一片阴云。一旁的云灵君也是大怒,心中满是对应无烈的不屑
应无烈说得好听
现在应无烈仿佛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然而算计绿泫之事还不是应无烈所设计的。如今应无烈败得狼狈,背着个受伤阮珠就好似受害者一样。
其实应无烈再怎么超脱之态,绿泫被攻击受益者也就是应无烈。之前有外宅之女干扰选项也还罢了。谁都能想得到,这些事情怕是跟应无烈脱不了关系。
只是应无烈旋即将自己背后神藏真君咬出来罢了。
神藏真君那一双手宛如羊脂美玉,那些污秽之事他总是喜欢让别人去干。许多人都觉得,神藏真君为人还不错,甚至赤瑛仙子也曾对他生出不切实际得希望。
然而神藏真君自然不是这样子的人。
神藏真君眉头跳跳,很久没有人这么指责他了,也没人敢。
他没想到应无烈这个小人居然有这么大胆子,小人通常比较聪明,而且识时务。一个畏战的小人,此刻竟然是这么一副反应
一时之间,众人目光也是落在了神藏真君身上。
能这么对付自己养女,神藏真君倒是好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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