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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荇之一个激动墟剑回来了而且还回到了本尊的壳子里
他琥珀色的眼底倒映着男人的身影,睫毛一颤又倏地垂下目光完了,还没适应墟剑本尊这副正经又高冷的壳子
一想到他们都已经做了那么多害羞的事,江荇之就陡然生出一股情窦初开般的羞臊来。
钟酩还站在入场口处,清冷挺拔的身形在出现的那一刻就引得众人瞩目。
交错的视线落到他身上,整个席间议论纷纷
“墟剑圣君怎么出现了,他没有飞升”
“这这是来砸场子的”
“不愧是几百年的死敌,庭雪一回来,墟剑就重新出山了”
众人议论间,钟酩脚下一动,径直朝着主座大步走去,停在了江荇之跟前。
整个宴席会场一静。
所有人的视线全落在了他两人身上,心惊胆战,生怕两人一言不合就打起来。尤其是墟剑圣君那眼神
一瞬不眨的,简直像要吃人。
钟酩这会儿全然顾不得旁人如何揣测,他一双眼紧盯着江荇之,心急又气闷,甚至还有点委屈
他好不容易把柏慕的进度推满了,眼看就要结契,居然又把他摁回了本尊的壳子里
而且江荇之喜欢上了柏慕,那他墟剑该怎么办
他现在才知道原来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他站在江荇之面前,却还要假装自己是他的死敌
三步的距离间,两人一站一坐面对着面。
主座上,江荇之紧张又期待墟剑瞅着自己干嘛,怎么不说话
还不快冲上来抱抱他
他在位子上故作镇静地等着,前方的钟酩却还没有动作。他两人不说话,席间众人也不敢吱声。
一时间,气氛陷入了僵持。
一旁的蔺何看得忐忑,忍了忍,没忍住起身调节气氛,“那个来都来了,不如就一起坐坐”
钟酩的视线一下转了过去。
这一看,条件反射的醋意又翻涌了上来玄天剑宗,他曾经的“情敌”这会儿还光明正大地坐在离江荇之这么近的位置上,替江荇之张罗他这个“客人”。
钟酩的目光顿时冷得像是料峭的寒风。落在旁人眼中,更像是来挑衅。
蔺何被他的目光看得浑身一抖,赶紧求助般地叫了一声,“荇之”
江荇之从暗搓搓的等待中抬眼,却看钟酩正紧盯着蔺何,不知道在盯什么。他皱了皱眉墟剑在做什么呢自己这么大一个灯灯摆在他面前,一直盯着蔺何干什么
他就轻瞟了钟酩一眼,故作矜持地开口,“墟剑圣君,请坐。”
墟剑圣君请,坐多么客套而又生疏的招呼。钟酩后槽牙“嘎吱”一响果真是不喜欢他“墟剑”了,立马就和他划清界限。
他幽深的目光又转向江荇之,压着恼意问道,“坐哪儿”
江荇之余光瞥向自己身旁的位置,“随便坐。”
放眼整个席间位子都已坐满,仅剩的空位就显得格外瞩目况且还是离江荇之最近的座位。钟酩目光落过去,透出一股不易察觉的嫉妒和危险。
随即他脚步一转,毫不客气地走了过去。
席间顿时响起一阵此起彼伏的吸气声嘶坐得好近,一伸手就能给对方一杵子
旁边的蔺何、霜苓、桓玑君三人同时睁大眼,“诶”
等等,那不是江荇之专门空出来的特殊位子
他们忙转头去看江荇之的表情,却见后者没有开口阻拦,面上也无任何不虞的神色。
三人相视一眼
高大的身影转瞬在那位子上落了座。
江荇之偷偷瞄了眼身旁的钟酩,后者的侧颜深刻冷峻,垂下的睫毛都掩不住瞳底的锋芒。只一眼,他的心跳又砰砰快了起来。
他收回目光,喜滋滋地扬声道,“起舞,奏乐往喜庆的奏”
花团锦簇般的乐队立马鱼贯而入,红衣彩袖,琳琅环佩,飘飘仙乐片刻便萦绕在整座栖停山山头。
席间顿时充满了一派喜气。
云袖挥舞间,钟酩咬紧了牙根他的灯灯,可真是快活
天知道他一剑镇灵后满怀欣喜地回了昆仑,结果发现江荇之整个人都消失了,是有多么震怒好不容易劈了天道再追回来,居然看见江荇之在欢欢喜喜地办宴席。
他们多少花前月下,浓情蜜意江荇之就一点也不留恋自己
钟酩气得胸口都在起伏,却又无处诉说。
毕竟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江荇之不留恋“柏慕”反倒是件好事。这样他“墟剑”才能重新独占江荇之的喜欢,再也不用担心结契掉马的问题。
不同于钟酩丰富多彩的内心活动,江荇之这会儿满心满眼只想着
墟剑怎么还没来和他贴贴
他已经借着场中央歌舞的掩映偷偷朝钟酩瞥了好几眼,却只看见对方微微低着头,盯着手中的酒杯不知在想什么。
“咳”江荇之状似无意地轻咳了一声,试图拉回某人的注意力。
但他这一咳没有唤醒钟酩,反而唤醒了席间其他人。阂苑尊者看江荇之好像在暗示些什么,思绪一转立马恍然
他随即起身献礼,“庭雪圣君。此乃三品琅株,恭喜圣君归来”
仙气袅袅的琅株端至主座前。
江荇之只能暂时按下心思,看向阂苑尊者,“此花甚好,尊者有心了。”
有了这个开头,在场宾客纷纷起身献上贺辞。
来宾众多,待所有人都献完礼,时间已过小半个时辰。
一挑挑贺礼被人抬了下去,江荇之面上显而易见地带上了欢喜这么多好东西,以后都是他和墟剑的
他想着,没忍住又朝身旁的座位看了一眼。
这会儿恰逢所有人献礼完毕,场中唯一没有起身的只有墟剑圣君。众人便随着江荇之的目光转向钟酩
众人眼底的意味不言而喻。
钟酩默了几息,随即抬眼对上江荇之看来的视线。视线相撞的一瞬,幽深的瞳底似燃起了炽热的火焰,透过相交的视线舔舐着江荇之的神魂。
江荇之呼吸一乱,几乎以为对方就要起身而来,不顾场合地拉过自己肆意拥吻。
他被那道视线烫得快维持不住表面的淡定。但钟酩只是看着他,咬着牙一字一顿,“今日来得匆忙,没有备礼。下次补上。”
语调中带着憋不住的意有所指。落到旁人耳中却像是敷衍的借口,故意不给人面子。
场中几十道目光就刷地看向了江荇之。
江荇之赶紧别开眼神,“没事,不用送了。”他的就是墟剑的,搞那么多虚礼做什么
席间气氛一震。
江荇之的识海里颤巍巍响起蔺何几人的传音
“你真的是荇之”
“是不是被夺舍了还是被墟剑下降头了”
江荇之,“废话,我”
“不用”低哑的声音打断了他的传音。江荇之重新转向钟酩,只见对方还定定地看着自己,“我没送贺礼,你也不介意”
江荇之体谅道,“嗯,不介意。”
别人不知道,他还不懂吗墟剑说“来得匆忙”,肯定是马不停蹄赶来的。他们能一起回家,就是给对方最好的礼物了。
他语调轻松,面上的确没有丝毫勉强。
钟酩见状,一口气蓦地哽在了胸口。也不管四周的目光如何在他两人之间来回,抿着薄唇捏紧了酒杯。
当真是不喜欢他了,自己送不送礼也无关紧要。因为不在意,所以不生气。
明明喜欢了他几百年,怎么能忘得这么干净
江荇之体贴地说完,却看钟酩低眉不语,终于觉出了一丝不对劲。
他先前满脑子都是一起回家结契这样那样甚至在看到墟剑追来时,还暗搓搓地期待和本尊的壳子来个贴贴。
情思浓烈之余,好像还夹杂着克制、纠结、恼怒、嫉妒这么丰富多彩的情绪,上一次看到还是在“柏慕”上位的时候。
咯噔。江荇之心头一跳,不敢置信墟剑该不会,还把自己套在马甲里搞自我对立
他们不是都快要结契了吗
难不成墟剑打算把“柏慕”的马甲撇个干净,再用本尊和自己从零开始
江荇之瞪大了眼,被这突然归零的进度条冲击得神魂俱震
在他兀自震撼的时候,蔺何几人端着酒盏找了过来。他们仨受到的冲击一点也不比江荇之小,桓玑君甚至又谨慎地卜了一卦,推算坐在主座上的江荇之到底是不是本人。
“荇之,你怎么回事你们”蔺何偷偷瞟了眼近处的钟酩,背过身贴近了江荇之低声问,“你是因为重活一次,大彻大悟,放下仇恨了”
江荇之还没从“墟剑打算从零开始”的震荡中缓过劲来,转头又听见此等屁话,顿觉头疼。
他伸手扒开蔺何的脸,“少点脑补。”
蔺何不罢休,他直觉江荇之肯定有问题他朝霜苓和桓玑君使了个眼神,后两者会意,立马一左一右地架住了江荇之。
“快,坦白从宽”
江荇之被三人困在中间,两只胳膊都被抱得绑紧。他心累不已,“你们”
砰。一声闷响从旁边座位传来。
几人循声看去,只见钟酩一手撂下酒杯,目光幽幽地看过来。
蔺何咕咚咽了咽口水怎么,怎么觉得好像哪里惹到了墟剑圣君
江荇之了然地看了钟酩一眼,心底轻哼不是不打算和自己相认吗现在又在那儿醋个什么劲儿。
对视一息,江荇之假装随意地别开头,把自己的胳膊抽回来,“你们别闹。”
“你才是,别想转移视听。”蔺何继续拦住他,忽然又想起来,“诶对了,你不是说要把丧葬费给唔唔”
一只手飞快地捂住了蔺何的嘴。
江荇之死死捏住他的嘴皮子,想到墟剑还在旁边,肯定听得一清二楚,心头就生出一股羞恼。
桓玑君和霜苓赶紧问,“什么什么丧葬费,要给谁”
江荇之,“不给谁”
一道如有实质的视线就刷地落在了他身上。
钟酩透过蔺何几人身形的空隙,目光牢牢锁住江荇之的身影说好是给自己的表白呢江荇之果真把对自己的喜欢收回去了。
就连一点残留的感情都没有了吗
他居然输给了自己的马甲,还输得这么彻底
江荇之一边敷衍着几个严刑逼供的好友,一边还能感受到身旁投来的视线。
震惊、恼怒、但又敢怒不敢言。最后全化作铺天盖地的委屈滚滚而来他都能想象,若这会儿墟剑是在“柏慕”的马甲里,肯定早就扑上来又亲又啃,缠着问他到底还喜不喜欢自己。
他投去一瞥哼,倒是扑上来啊,从零开始的座某人。
被蔺何三人围着逼问了好半天,江荇之无可奈何,顺起手边的酒壶往嘴里一灌,“啪”地撂在桌案上。
他起身醉遁,“本尊不胜酒力,各位随意,尽兴而归。”
随着他起身,钟酩的视线也跟了过来。
此时歌舞已散,只余几名乐师在场面奏乐抚琴。席间宾客大多已经放开,伴着乐音聊得正欢,闻言皆拱手一礼
“恭送圣君。”
“圣君不必顾及我等,回去休息便是”
江荇之点点头,故意没去回应身旁那道紧粘在自己身上的视线。他撇开蔺何等人下了主座,穿过场中就要离席。
刚走出一半,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动响。
桌案吱嘎一声被推开,伴着周围人的低呼“要干什么”“荇之当心”江荇之若有所感,心跳骤然急促起来,停下了脚步。
正要转头,一个紧实的怀抱就从背后拥了过来,将他紧紧搂入怀中
噗通。
整座山头陷入死寂,连抽气声都戛然而止。
剧烈的心跳声透过胸膛撞击在他的后背。钟酩像是再也忍不住,从背后搂紧了江荇之,贴着人的耳朵咬牙恨声,“江荇之,走了这么久,你就一点都不想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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