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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静得落针可闻,连奏乐声都停了下来。
所有人都被这一出惊呆了,寂静又空旷的场地中,钟酩咬牙切齿的声音清晰可闻。
江荇之被那熟悉的怀抱拥住,热气一下蒸腾上来。他垂眼握住钟酩的手腕,“什么你做什么呢墟剑”
做什么钟酩紧紧搂着他,很想问你不是喜欢过我吗刚重生时不还天天想着要回来见我吗
但这些话都不能问出口。
钟酩心里又气又急,也不管周围人投来了怎样的目光,只想怀里的人回头看自己一眼。他把下巴也搭了上去,侧脸紧贴着江荇之的耳朵。
贴近的距离间,他闻到了淡淡的酒味,大概是被酒气熏染,江荇之贴在他颊侧的耳朵软软的,还有点发热。
钟酩忍不住追问,“想没想过我”
江荇之被他贴得心满意足,还有点害羞,这么多人看着呢。他余光四下里扫了一眼哦吼,不得了,还有人把刻影石都拿出来了
他就去掰钟酩的手,小声嘀咕,“你先放开”
钟酩不放,搂他的手反而收得更紧。
江荇之品着他的措辞,看这意思是还没打算脱下马甲坦白从宽。他就说,“我干嘛要想你”
钟酩被这话刺激得太阳穴一胀,先前压抑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情感全都涌了出来,“你走之后,我每天都在想你,你呢”
卧槽静静旁听的众人内心直接裂开他们是听到了什么
几十道八卦而震惊的目光在两人间迅速来回。
墟剑对庭雪到底是什么情况
众人瞩目之下,江荇之内心也是卧槽墟剑这人,大庭广众的在说什么呢这些私房话就不能等下来再说吗他都不好意思回应。
他抿了抿唇,赶紧将钟酩的指节掰开。
紧扣的手指被一节节掰开,怀中一空,钟酩的心顿时沉了下去。下一刻,一只手又拉住了他的袖摆,他空落落的心再次满了起来。
江荇之终于转过来看向了他。
钟酩紧盯着他移不开视线,又情不自禁地叫了一声,“江荇之。”
“你跟我过来。”江荇之瞪了他一眼,拉上人飞速离开了席间。
两人的身影转瞬消失在场外的小道拐角。
带他两人走后,席间静了会儿
半晌,轰然一炸
蔺何三人瞬间淹没在沸腾的人声中。
霜苓神神颠颠地给两人掐着脉,桓玑君盯着天穹又开始了推算,蔺何还没回过神,口中念念有词,“疯了疯了”
他们是不是出现幻觉了
江荇之拉着钟酩沿山间小路往回走。
走出一截,远离了喧闹的宴席场,钟酩又叫了一声,“荇之。”
江荇之脚步一停,红着脸转过来,看向跟前垂眼而来的男人,“你刚刚是在干嘛”
钟酩盯着他泛红的脸颊,心头微动江荇之还会脸红说明不是全然对自己无感。
然而欣喜刚冒了个头,他忽然又想起不对啊,那江荇之和他“柏慕”在一起的时候,岂不是对他墟剑还余情未了
本就拥堵的脑子里又开始了天人交战。
直到拽在袖子上的力道一扯,才将钟酩飞散的思绪拉回来。江荇之盯着他,“问你呢。”
当下的情况不允许他纠结过多,钟酩决定暂时让“墟剑”险胜一筹,不再考虑“柏慕”的事。他反手握住江荇之的腕子,“让你不开心了”
“也没有。”江荇之目光一别,“就是觉得你好反常。”他就再给人一道台阶,看墟剑这次要不要顺着下来。
但刚刚交战归来的钟酩显然没能品出这丝生机,他厚着脸皮道,“自然是因为想你。”
“”江荇之看了他一眼。
钟酩又问,“你呢,想不想我”
呵呵,明知故问。江荇之心说若非自己早就识破了墟剑的马甲,这会儿听着恐怕还要感动一番。自己想不想他,墟剑不清楚吗
明明当初哄着自己说了那么多情话
他一想到这里又有些羞恼,便抽回自己的手,“我死后就是一缕魂,要怎么想你”
胡说,什么一缕魂钟酩抿紧了嘴唇明明就是这么大盏灯,有血有肉有意识的他有口难言,薄唇艰难地动了动,转而道,“我不信。你都能凝魂重生,肯定是有意识的。”
他还在试图唤醒江荇之残存的爱意,“就算没有,现在见了我难道就没有一点反应你就当我是陌生人了”
江荇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喔原来刚入座那会儿闷声不吭的,是在气这个。
他说,“不是让你坐在下首第一的位子上了,陌生人能有这待遇吗”
钟酩心头一哽什么待遇那是他自己死皮赖脸蹭过去的。这么近的位子,都不知江荇之是要留给谁按他们之前的关系,总归不是给自己的。
钟酩想着却没问,怕问出来的答案叫他更生气。
他憋了口气,紧盯着江荇之,“不是陌生人,那我们是什么关系”
江荇之反问,“你希望我们是什么关系”
钟酩一下被问住了。
他当然是希望能结为道侣。但若江荇之真的这么快就答应和他结为道侣,岂不是显得他“柏慕”很可笑
看面前的男人又开始望着远方出神,原本清明锐利的眼底似乎在上演一出大戏。江荇之心情复杂地开口,“没想好就算了。”
他转身挥袖,“等你想好了再来找我。”
说完化作一道流光闪身飞回了殿院,只留钟酩在小道间继续恨恨。
初春时节的暖风吹过山间,清馨的草叶花香中,钟酩焦灼地攥紧了拳头生存还是毁灭,果真是个问题
江荇之刚回了屋,就收到蔺何的传讯。
传讯接通,对面的背景音吵吵闹闹,显然还在前山的宴席场中。蔺何的声音像是硬生生挤进来的,“荇之,我们刚看到墟剑圣君走了,你们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你说呢”蔺何问,“你不还单独把他叫走了,你们说什么了”
背景音似乎安静了下来。
“”江荇之不用猜都知道这一通传讯背后贴了多少只耳朵,他怎么可能实话实说,“没说什么。”
“怎么可能墟剑圣君离去的背影看上去魂不守舍的,是不是他和你表白,你拒绝他了”
江荇之一口否认,“才没有这回事。”拒绝什么拒绝,他们可是要结为道侣每天贴贴的
蔺何却理解成了另一个意思,“没有表白那是”
“别瞎猜了。本尊乏了,不说了”
啪,传讯被飞快地挂断,江荇之干脆直接屏蔽了所有的传讯。他翻身倒在榻上,回味着刚才那道情思汹涌的贴贴。
片刻,他摸了摸自己发热的脸颊。
诶,好强势他好喜欢。墟剑快站起来啊再多来一点
江荇之躲过了初一,没躲过十五。
宴会结束后的第二天,他又被蔺何几人拖了出去。
玄天剑宗,池塘边的小桌台。
这里是他们以前常常聚会的地方,自从江荇之渡劫失败身死道殒后,蔺何他们怕触景生情,就再没来这里聚过。
现在江荇之回来了,小桌台又被打理了出来。
这会儿,江荇之正被桓玑君和霜苓一左一右押在座位上。蔺何环臂坐在他跟前,一张大脸凑得很近,“现在只有我们朋友几人了,快快快,如实交代”
江荇之拿灵力将他推开,“交代什么”
“你说交代什么一夜之间,整个三界都快翻天了”蔺何把石桌拍得啪啪响,跟鲤鱼打挺似的。
“你是不知道,昨天你拉着墟剑圣君离席后,整个宴席场上都要炸了奏乐的不奏了,聊天的不聊了,醉酒的都醒酒了全在猜测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江荇之心虚地咳了一声,“不就是抱了一下,久别重逢你们真够夸张的。”
“那是抱一下吗”桓玑君眯了眯眼,“我们又不是瞎,墟剑看你那眼神,都快赶上禁书级别了。”
卧槽,什么禁书级别江荇之耳朵一红,耸着肩抖开押在他肩头的两只手,指责地看了眼桓玑君,“黄者见黄,是你内心不够干净。”
桓玑君睁大眼,“是我不够干净来来来,霜苓把刻影石拿出来,让我们纯洁无瑕的荇之自己看看,看是谁不干净。”
噗通,刻影石放在了桌上。昨天那一幕清晰地回放在眼前。
江荇之还是头一次以旁观的视角看他和墟剑两人只见空旷的场地中央,墟剑从背后搂着他,低头而来时,嘴唇几乎要亲上他的耳朵。深色的眼底情意浓烈而缠绵,真像是想要对他
靠靠靠江荇之反手就将刻影石“啪嗒”按灭。
桓玑君还在旁边吹风,“怎么样谁不干净”
江荇之转移话题,“谁让你们录这种东西的。”
霜苓举起双手自证清白,“我们可没录,我们当时都被震惊得原地凝固了这是别人录的,三界之内都传遍了好不好。”
卧槽,这群八卦的修道者
江荇之感觉整个人都像是被煮熟了一样,在咕咚咕咚冒泡,他端起茶杯掩住半张发热的脸,“他们都说什么了”
“无非是各种爱恨情仇的年度大戏。有深情戏码,有狗血戏码,还有虐恋情深的戏码。什么爱而不得,痴心错付,暗度陈仓”
噗江荇之一口茶喷出来,什么鬼
“喔,还有比较现实向的,猜你们到底是谁被夺舍了。”
呸,凭什么“夺舍”就是现实向了江荇之瞥了眼前三人一眼,“别猜了,全错。”
他们明明是甜甜的“三角恋”
三个脑袋就一起凑上来
“全错是什么意思,你们没有私情”
“那墟剑为什么这样看你”
“快说,真相到底是什么”
江荇之往椅子上一靠,咔嚓咔嚓地嗑起瓜子来,守口如瓶
这解释起来太复杂了,还涉及到重生、天道、一千年前的种种,以及墟剑的马甲若真要如实相告,以这三人四处漏风的嘴,恐怕不出半个时辰整个三界都会知道。
他悠悠地说,“等时机到了,你们自然会知道。”
三人异口同声,“什么时机”
江荇之却合上了嘴,眯起眼晒着太阳,像只气人的懒猫。
哼哼当然是等他和墟剑结契的时候。他们轰轰烈烈的“三角爱情故事”,必要让世间所有人都知晓
打发掉三个好奇心旺盛的好友,江荇之终于在落日时分回了自己的栖停山头。
刚落在山头,他就察觉到一道熟悉的气息。
是墟剑江荇之眼睛一亮,立马大步朝着气息所在的小庭院走去。
绕过一道假山,就看钟酩侧身站在庭院中。察觉到自己的到来,后者转过身先前混乱交战的眼底这次看上去坚定了许多,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
“江荇之。”钟酩叫他。
江荇之几步走到他跟前,仰头看着他“嗯”了一声。
钟酩的视线落在他面上,定了几息,喉头一动拉过他的手,“你昨天问我的,我想好了。”
江荇之心跳不由急促了几拍,却还要作出一副不知情的模样,“你想什么了”
带着薄茧的指节在他手腕上细细摩挲,钟酩垂眼看着他,“重活一次,我们不做死敌了好不好”
“那要做什么”
“我若说了,你就愿意”
江荇之耳尖一热,“那要看你说的是什么,我再考虑一下。”
钟酩盯着他的耳朵默了一息,随即把心一横。他手下一个用力将人拉进了怀里,另一只手就握在了江荇之的腰后。他像是做出了什么重大“断舍离”般闭了闭眼。
没事的,墟剑。
不就是再挖一次自己的墙脚,又不是第一次他已经一回生二回熟了。
江荇之眼睛微微睁大。
明明先前已经做过这么多亲密的事,但这会儿听着对方宛如初恋般的告白,他还是悸动紧张到心跳加速。
彼此的心跳从相贴的身前传递给对方。
钟酩握着他的手一紧,情难自禁地将他的手拉向自己唇边。
江荇之吸了口气。正在这时,他忽然感受到栖停山头的禁制一动,“等等一下,有人来了”
钟酩动作顿了顿,眸光骤然暗了下来。
这人来得可真是随随便便明明自己山中的禁制都只对江荇之一个人开放,江荇之这山头却不知道能进多少人。
真不愧是“大家的”灯灯,好得很。
察觉到来者片刻就朝着他们这边走来,钟酩视线一落,呼低下头去。
蔺何是来找江荇之唠嗑的。
白天没问出江荇之和墟剑的关系,现在他来单独找人聊点别的比如对方渡劫失败和重生的事。那晚江荇之来找他,不是说“说来话长,改日再说”吗
这不,他这会儿就捧着小瓜子儿来听人细说了。
刚落在山头,蔺何就隐隐听见一丝人声。他乐颠颠地循着声音走进庭院荇之啊,爷来了下一刻便听人急慌慌地说,“等等一下,有人来了”
嗯这是在和谁说话呢。
蔺何想着便绕过面前的假山。视线一转,两道人影倏地落入他眼中只见他那脸皮极厚的好哥们儿江荇之此刻正面色绯红,被墟剑圣君以一种强势的姿态锢在怀中,显然是春心萌动。
而那正经又高冷的墟剑圣君一把拉过江荇之的手,低头就在他手心落下一吻。
啾的一下,缠绵又温柔。
“”
蔺何被这一幕冲击得倒退了一步,一屁墩儿就坐在了地上卧卧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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