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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录制结束,温浔安和严则在机场各奔东西。严则回离水上班,温浔安飞外地参加商业活动。
人前两人象征性聊了两句,人后一句话没有,温浔安没有主动跟严则提他的日程安排,严则更没问。
次日活动结束,温浔安在微信上问了问赵湄,严则昨天回去后有没有去清河院子接索索,赵湄说没有。
大概是忙吧。
以往严则有事请了假,回岗都特别忙,好几天不回家也是有的。
温浔安下意识为他开脱,这样他自己能好受些。
然而,人是矛盾的,开脱完了又忍不住质疑,反问自己一句,如果他不忙呢不忙会不会去接索索回家
答案不难猜,温浔安却没有回答自己。
他不想让自己更难过。
当天回离水的飞机因为天气原因误了点,温浔安坐车回清河院子已经过了晚上十点,索索刚睡下不久,不好强行把他带回去,温浔安也懒得再跑,直接在父母这里住下了。
洗完澡,温浔安下楼去厨房接水喝,碰见温国成在煮醪糟小汤圆,好久没吃有些馋,他跟着蹭了一碗。
醪糟是奶奶刚做好从老家寄过来的,比外面卖的味儿更正。一口下去,酒香带着甜味,配合糯叽叽的小汤圆,寒冬夜里吃上这么一口热的不要太幸福。
赵湄下楼拿披肩,看见父子俩在餐桌上大快朵颐,走过去打趣道“大晚上吃甜食,你俩都放弃身材管理了是吧。”
温国成笑呵呵的,还撺掇赵湄一起“偶尔吃一次不碍事,你要不要来一碗”
“不要,我怕胖。”
赵湄拉开温浔安旁边的椅子坐下,偏头看他“大明星,少吃点儿,我和你爸还指望你的色相养老呢。”
“放心吧,别说这一小碗,一锅全干完你儿子我照样貌美如花。”卧的鸡蛋太烫,温浔安咬开一条缝,呼呼吹着吃,“苗寨那边好多菜都是酸辣口,遭罪死我了。”
“这么惨呀。”赵湄仔细端详温浔安的脸,前一秒还刻薄玩笑,下一秒就母性大发,“是瘦了些,这小脸尖的,老公你再给他盛一碗。”
有句话赵湄没说出口,怕温浔安听着不是滋味。
他感觉温浔安瘦了其实不是这两天的事,而是从严则提出离婚开始,在那之后每次她见到温浔安,都感觉他比上次还要消瘦。
她知道温浔安的身体状况有专人负责管理,团队不可能任由他没节制的消瘦,这份感觉多半是她作为母亲的担忧所致。
但她仍然心疼,心疼自己的孩子过得不开心,而她却无能为力。
温国成起身要动,温浔安伸出手,掌心往下压了压,无声制止。他咽下嘴里的食物才说“爸,不用了,就这点儿我明早都得多跑两圈。”
温国成坐了回去。
赵湄时刻不忘八卦“你和小严这两天怎么样关系有没有缓和一点”
提到严则,温浔安脸上的笑意减弱不少,赵湄一瞧就懂了,忙安抚“没关系,慢慢来,你别太着急了。”
“我不急。”早就过了急的时候了。
温浔安吃完最后一口,放下碗勺,想起一件要紧的事,转而问温国成“爸,你最近跟袁叔有联系吗”
“上周一起打过高尔夫。”温浔安鲜少过问这种事,温国成听出苗头不对,问,“你找他有事”
温浔安把那天早上在电话里听到的内容说了一遍。
“爸,你明天帮我问问袁叔,严则的项目是不是真的出了什么问题,我这边问不出结果,他他不会跟我说。”
“行。”温国成顿了顿,委婉提醒他,“安安,如果是真的,你打算怎么做”
赵湄在桌下踢了温国成一脚“干嘛啊,你问了再说这些也不迟。”
温国成平时大小事都纵着妻儿,但是在大是大非面前极有原则,比如现在。
他不是不明白温浔安左右为难,身为人父,有的话该说还是得说。
“小严答应参加这个综艺是被你强迫的,我和你妈妈都做了你的帮凶。如果这件事是导致他项目出问题的原因,儿子,有些责任你逃不掉,做错事就要弥补,我们也一样。”
赵湄在一旁干着急,想帮儿子说话,又实在开不了口。
毕竟温国成说的在理。
醪糟小汤圆的甜腻在口腔里化开,温浔安的喉结滚动两下,莫名地感觉嘴巴发苦。
温国成的话音落下许久,饭桌上都没人打破沉默。
父母都在等他的态度,他必须表态。
温浔安其实不该这么犹豫的。
早在苗寨的时候就决定好了不是吗为什么到了真的要说出来的时候,他又舍不得了。
那就不说继续固执下去不,不行。
与其被严则日复一日厌恶,他宁愿放手。放手了,严则得到他想要的,态度可能不会那么强硬,对他少些抵触。
严则以前对他很好的,如果他也顺着他,他是否能回心转意
温浔安发现他越来越擅长自我安慰,其实都是他一厢情愿的揣测罢了。
但他别无选择,只能冒险尝试。
思绪归位,温浔安抬起头,看了眼赵湄和温国成,正色道“综艺我会想办法让公司推掉,至于离婚,就依严则的意思办吧。”
赵湄于心不忍“安安”
“我还是不想离,但我更不想让严则讨厌我。”温浔安敛眸,似乎在克制些什么,“我试过了,很不好受。”
“这次是我犟不过他,我认输。”
温国成点点头,没多言,只说“爸爸知道了。”
基于这点,第二天温国成约袁增岳见面时带上了温浔安。
本来定了医院附近的咖啡厅,后来感觉人来人往不安全,改成了院长办公室。
袁增岳的助理亲自到停车场接的人,温浔安戴着口罩和帽子,跟着他们从员工内部电梯进,没人认出他,一路畅通。
温家父子前后脚进办公室,助理紧随其后,止步门口,为他们带了上门。
袁增岳刚忙完,回办公室喝了杯水的功夫,人就到了,两边时间倒是正好,谁也没等。
温浔安摘下口罩和帽子,先礼貌地叫了人“袁叔。”
“浔安。”袁增岳笑了笑,引他们到沙发坐下,“有一阵没见你,拍戏忙吧,人都瘦了。”
温浔安半开玩笑道“瘦点好,吃我们这碗饭的就得瘦。”
“那可不行,凡事都得有个度,健康为先。”
“听袁叔的。”
一番寒暄才切入正题。
提到严则的项目,袁增岳露出愁容,把大致情况介绍了一下。
这个科研项目直接关系到明年严则能不能升正高,前期准备时间算起来有两年之久,投入精力之多。
在这个即将收获成果的节骨眼,严则居然让出了负责人的位置,把项目转交给同门师哥。这件事传到院方领导班子里立刻掀起轩然大波,对严则的做法颇为不解,但还是希望由他继续负责项目。
袁增岳也是这个意思,他代表院方找严则谈了好几次话,接连碰壁,严则坚决不松口。
直到前几天袁增岳听胸外科的护士说严则请了三天假,说外出有事,他打电话一问,这小子居然陪温浔安录综艺去了
袁增岳打电话过去把严则臭骂了一顿,命令他录完这期就了事。
偏偏严则不知道着了什么魔,非坚持录这个综艺不可,袁增岳问他是不是因为录综艺才放弃了项目,严则说不全是,但承诺这是最后一次。
袁增岳感觉这个最后一次应该不是指固执已见放弃项目,若是此事,严则应该说仅此一次。
最后一次应该跟温浔安有关。
具体是什么,袁增岳就不得而知了,问严则他也不说。
这些事,袁增岳说了一半留了一半。
严则让出项目的事情他只字未提,毕竟是严则的个人选择,由他来说不合适。
他只说院方领导班子不满严则在项目期请假录综艺的行为,严则不肯推掉综艺录制,现在两方闹得挺僵,需要严则给出一个说法。
“正好你们父子今天一起来,浔安,袁叔问你,严则到底为什么非要录综艺,他可不是一个爱出风头的人,这里面绝对有事儿,他不肯说,你跟袁叔说说。”
温浔安听完袁增岳说的这些,脸都白了。
他没想到一个挽留严则的举动,会给他惹这么大的麻烦。
温国成到底还是站在了儿子前面,不忍心看他一个人扛。
他饱含歉意地对袁增岳说“老袁,这事儿是我对不住小严,俩孩子最近闹离婚,浔安想着说拉小严上个综艺,说不定能缓和关系,他说不动,我和赵湄就出面请小严吃了顿饭”
“什么离婚”温国成的话还没说完,袁增岳听得眼睛都直了,难以置信地打断他,“等等,这么大的事情,你和赵湄做长辈的贸然掺和进去做什么温国成,你这件事办得真不地道”
温国成自知理亏,不愿申辩什么“对,这件事是我考虑不周,我该跟小严赔不是。”
袁增岳气得不行“马后炮孩子的事闹翻天,我们这些做长辈都不该随便插手干涉,最多给点建议多劝劝,更遑论你这样有明显偏袒倾向的插手,你让严则怎么办我就说他怎么非要参加综艺,敢情有你和赵湄在后面推,你们是不是欺负严则他爸不管事啊他爸不管我这个做老师的还能喘气儿”
“老袁,你说话过分了啊,我们一直拿小严当亲儿子的。”
“更过分的我看在同学面子上还没说呢,温国成你老糊涂了吧,我给你开单子做个脑ct得了,看看你脑子里有多少豆腐渣,费用我全包。”
“你这人,说话归说话,不带上升到人身攻击的。”
眼看两个长辈在自己面前一副快吵起来的架势,温浔安走到两人中间,喊了一声,“行了,你们都少说两句。”
温国成和袁增岳吹鼻子瞪眼,各哼一声,别过了头。
温浔安总算有了说话的机会“袁叔,这件事不怪我爸妈,是我求他们去的,我太任性了没有分寸。严则这件事我会负责,这个综艺不会再录,我一定会推掉,项目的事情还麻烦你多费点心,有我能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这番话说得诚恳,袁增岳不好指责晚辈什么,叹了口气,有些无奈“你和严则怎么闹上离婚了多大点事说不开,你们年轻人就是容易冲动。”
“不是冲动。”温浔安稍顿片刻,声音低低地说,“是我不好,我尊重严则的意思,不会再闹了。”
袁增岳感觉温浔安情绪不太对,听这意思离婚是严则提的不应该啊他想多问两句,还没张口,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
助理为难的声音在外面响起“严医生,院长在里面谈事情,现在不方便见你”
严则已经站在办公室里面了。
袁增岳对助理挥了挥手,示意她别管,助理投以抱歉的目光,火速退下了。
严则的目光从在场的每个人身上扫过,落在温国成身上时,先打了声招呼“温叔叔。”
严则真的改了口。
尽管温浔安早就知道这件事,不过亲耳听到还是极不习惯,甚至扎耳朵。
温国成颔首回应,既然严则都来了,这里人也齐,他先把歉道了“小严,之前我和你赵阿姨劝你跟浔安参加综艺,作法欠妥,叔叔在这里给你赔个不是,我们本意是想你和浔安和好,没想到会影响你的工作,实在抱歉。”
严则却说“言重了温叔叔,办法是你们提的,决定是我自己做的,我理应自己负责。”
一句自己负责,把袁增岳的火又勾了起来“都这样了你还要怎么负责再递一份辞职报告给我也对,你主意这么大还做什么医生,创业做大老板去吧”
“对不起老师,这次是我让您失望了。”
说完,严则看向温浔安,面色凝重,询问另外两位长辈“我想跟浔安单独聊聊可以吗”
袁增岳气得背过了身,温国成微微点头,默允了。
严则带着温浔安去了楼顶。
带上门,严则先四处看了一圈,确定这里没人,才问温浔安“你来找袁老师做什么”
“问项目的事情。”温浔安确实心虚自责,但不是会逃避的胆小鬼,他看向严则,有些恼,“你应该告诉我的,我要是知道你时间错不开,我怎么会搬出我爸妈逼你参加现在搞成这样,万一影响明年你升职怎么办,我到时候要怎么面对你和袁叔”
“所以你那天早上都听见了。”严则缓了口气,说,“你为什么要说谎”
温浔安委屈解释“因为你那天对我很凶啊,我要是说实话,你不是更生气吗我们又会吵架,我不想跟你吵架了。”
严则“我那天早上说与你无关并不是气话,你越过我去找我的老师,对我来说是一种冒犯。温浔安,我们的关系跟从前不一样了,你没有权利知道我的事。”
温浔安被他冷漠的态度伤到,委屈劲上来,叛逆心也起了,他看着对方阴沉的脸色,停顿片刻,轻声说”我只是关心你,也为我造成的后果负责,没有想冒犯你什么。”
“我做什么样的决定,我自己负责承担后果。你到现在还没有明白吗离婚就是我想和你断得干干净净,所以我不需要你站出来替我承担错误。”
他的语气冷得没有温度。
温浔安感觉严则看他的目光像是一件白净的衬衫上不小心染了墨点,他一定要搓洗干净。
一瞬间,仿佛有千万根针同时扎向他的身体。
他不知道哪里伤得最重,他只知道每个地方都很痛。
严则鲜有这么咄咄逼人的时刻,他自己也察觉到了,冷静了片刻,接着问“除了解释综艺的事情,你还跟袁老师说了什么”
“与你无关。”温浔安有样学样。
严则有种下最后通牒的意思“你说不说”
温浔安咬牙道“就不说。”
严则扭头就走,温浔安一惊,出声叫住他“你去哪”
“你不说,我自己去问老师。”严则停下脚步,没回头。
温浔安急了,上去拉住他胳膊“不许去是你说想跟我聊聊的,这才聊几句。”
“你不是不说吗”严则冷呵一声,看了眼被他拉住的胳膊,吐出两个字,“放手。”
温浔安没有动作。
僵持几秒,严则耐心耗尽,正要强行抽走,温浔安感受到他的意图,这次反常地主动松开了。
“我放手了,你能用好一点的语气跟我说话吗”
温浔安抬眼望着他,莫名像一个做错事求原谅的小孩。
忐忑不安,怀揣一点期待。
被原谅的期待。
严则没表态,只是看着他,眉心微动了动。
温浔安不敢奢求得到答案,没等严则再催,什么都说了“我跟袁叔说了,综艺会推掉,不会再录,离婚的事情,我”
说到这,他顿了顿才继续,声音比前面更轻更低,“我尊重你的意思。”
温寻安说完,周围的氧气仿佛突然被抽空,他顿感窒息。像溺了水,却被困住手脚动弹不得。
这种绝境里,他竟然还抱有一丝奢望,严则会来救他。
不知沉默了多久。
严则启唇要说点什么,刚发出一个沙哑的音节就被温浔安急切地打断,说不上为什么,他预感很不好。
他宁愿严则不来救他,任他自生自灭,也不想让他加快自己的灭亡。
“我同意离婚了,不折腾你了。”
说完,温浔安兀自笑了声。
笑自己的胆怯、无能。
前两天在小树林,温浔安情绪失控已经在严则面前展现过脆弱的一面,他不想再来一次,所以故作豁达,让自己看起来不再那么难缠执拗,惹人厌烦。
“你挑个时间,我们去把手续办了,离个婚而已嘛,我们没必要变成仇人,像你说的好聚好散,以后见面说不定还有三分情。”
温浔安不知道自己哪个字说错了让严则不快,这番在他认为是严则最想听到的话,他听完脸色反而愈发难看。
漆黑的瞳孔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仿佛要把他拉进不见底的黑洞一同沉没。
温浔安有些怕,猜不透他在想什么,试着叫了一声“严则”
严则打开门转身就走。
刹那一瞥,温浔安看他轻扯了下嘴角,自嘲那般。
他走得太急,温浔安根本来不及确认,大概是他看错了。
楼顶风大,门“砰”地一声关上。
门离温浔安还有一段距离,他却感觉这扇门迎面砸在了自己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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