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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油杰是个很认真的学生。
看得出来他以前曾经打过良好的底子,只是长时间疏于练习,让他无法更好的控制运弓力道,练习一段时间后可以感到他拉弦力道逐渐稳定,甚至可以断断续续演奏梦幻曲第一小节。
听对方的意思,似乎不需要练习到流畅的地步,只需要能完整演奏就可以。
我抬头看了一眼时间,示意夏油杰放下琴。
“休息一会吧。”我拿过一条热毛巾,敷在夏油杰的手背上,帮他放松手臂肌肉。
“谢谢。”
我的回应是将另一条热毛巾敷在他眼睛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职业的不同,他很习惯长时间集中精神,体力和耐力也远超普通高中生,一般初学者可能练习不到三十分钟就开始疲累,他却完全没有这种反应。
“痛的话要告诉我。”我嘱咐着,拉起他的手。
他似乎不太习惯被人触碰,拇指压在他手腕的时候,下一秒就可以感到他小臂上的肌肉变得紧绷,腕骨因为用力而微微突出。
“放松。”我微笑着用力一按“你还想继续练习吧。”
“就算你这么说”夏油杰掀开敷在眼睛上的热毛巾,有些无奈的解释“我一时半会也无法习惯。”
“既然这样”
没办法,只好拿出我的秘密武器。
我从房间拿出筋膜枪,调至最大力道。
“”
夏油杰遭受了十多分钟惨无人道的筋膜枪捶打,结束的时候整个人仿佛还在震动中,神情恍惚,连声音都因为震动而微微变调。
作为罪魁祸首的我对上夏油杰谴责的目光,默默偏过头。
谁让你不能接受人力按摩,这不能怪我。
等到夏油杰学会第二小节,时间已经到了下午六点。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止了,乌云陆续褪去,露出潜藏在厚厚阴霾下的血色夕阳。
夏油杰停下练习,视线从教程本上挪开,下意识往客厅中的钟表看去。
“有工作”他开口问。
我有些意外,因为我从来没和他说过我的工作时间。
他似乎对我迟疑的反应感到疑惑,反问“怎么”
“没什么,”
我蹲下身子收拾乐器,放在工作专用的琴盒,没忍住抱怨“真不想工作啊。”
他闻言短促的笑了一声。
有种被嘲笑的微妙感,我空出一只手锤他小腿,憋出一句“不准笑。”
“工作很忙”他问了一句,坐在我旁边看我收拾东西。
“还好,上一个项目刚完成。”
中也前辈带着几个小队前往摧毁爪的其他支点,疑似背后操纵者的费奥多尔也抓了回来。
剩下的只有寻常的情报处理工作和三味线课程。
“夏油,帮我拿一下备用琴弓。”我自然地拜托他,并未注意到自己已经忽略了敬语,继续道“我只是讨厌工作。”上司也很讨厌。
夏油杰抬手将桌上已经擦好松香的琴弓递过,表情里带了几分无奈,“我记得你在实习期吧,说这么任性的话真的合适吗”
“你不会明白的。”想起港口afia的工作环境,我忍不住长长叹了一口气。
人手不足港口afia常态、资金紧张高昂的活动经费、与其他组织的斗争激化组合和爪加上同事间明争暗斗主要是干部a。
更不要说上司还是个为了买限量小裙子可以直接翘班的幼女控,这简直是在我原本就摇摇欲坠的精神上又增添了大量压力。
我想着,这些不能和任何人抱怨。
“总而言之,我不喜欢现在的工作。”
“我还没问过你的职业。”
“唔市场调研”
“是疑问句呢。”
“所以说有很多原因的啦。”
这回夏油杰倒是真的笑了。
“那么”他眨眨眼,目光里掺着一分笑意,说着不知道是玩笑还是试探的话语,轻声说,“以后让我照顾你吧。”
披散着长发的姿态给他增添了一丝无害的慵懒感,柔软的白炽灯落在他身上,明暗光线的交替,折射出温柔的朦胧色泽。
我眉头一跳,视线生硬地偏开,假装没有听出他话里的意思。
“你是江户时代的人吗”我没想好怎么回答,便说,“少拿台词打趣人了。”
“我还以为你会喜欢这种风格。”夏油杰的声音留了一丝沙哑,却很稳重地回答“明明喜欢座头市这种老派电影。”
我一时震惊,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这个爱好我藏得很深才对,为什么会被发现
夏油杰伸手,从桌子下抽出一张影碟封面的海报。
啊
大概是刚才被我按在沙发上的时候看到的吧。
“原来在这里啊。”我说“这个版本是我在附近影碟店租的,归还的时候一直找不到这张海报,听店长抱怨了好久。”
“租的”他似乎有些诧异。
“是啊。”我找了本书把海报夹进去,打算找时间还给店长“因为胜新老师的版本在市面上已经没有了,现在买得到的只有北野老师拍摄的版本。”
夏油杰垂着眼睛看我手上的书本,不知道在想什么。
大概觉得奇怪吧,毕竟这个年纪一般都不喜欢看这种电影。
“可以告诉我影碟店的位置吗”
这次轮到我感到惊讶了,停下手上的动作看向他“你想看这个”
他狭长的眼眸一弯,透出一股闲散温柔的气息“想偶尔改变一下兴趣。很奇怪吗”
“不。”我抽出一张纸,写下影碟店的地址,一边说道“这部电影的血腥场面挺多的,大概不会是你喜欢看的类型。”
他略有好奇的询问“那你为什么喜欢”
“说不上喜欢。”我将地址递给他,补充道“只是觉得他很像一个人。”
“谁”夏油杰追问。
问题的答案涉及另一个世界。
意识到这一点,我内心瞬间兜转过许多情绪。盯着他片刻,忽然露出了一个坏心眼的笑容。
“不告诉你。”我合上琴盒,“我要保留一点秘密。”
夏油杰一怔,随即笑道“狡猾的回答。”
“狡猾的是谁”我准备催咲乐和真嗣回家,起身扶在门把上,回头笑道“一直在问我的事情,却从不说自己事情的夏油君。”
“你会好奇吗”
“如果是关于咒术师的那部分的话。”
夏油杰用手托住下巴,自下而上的看着我,声音略带调侃,“那就是对我感到好奇吧。”
“夏油杰。”
“嗯”
“你自恋的样子真的好像五条悟。”
夏油杰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悟在你心里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存在”
我思考了一下,给出答案“是下限哦,下限。”
夏油杰“”
突然觉得五条悟的术式不对劲了起来。
我还想说什么,却在推开门的一瞬间停住了声音。
夏油杰见状意识到了什么,压低声音。
“睡着了”
“嗯。”我轻轻应了一声。
幼小的孩子并排躺在我的床上,不知是做了什么美梦,脸上流露着纯澈的笑容。
不知道是被推门的声音吵醒还是原本就没有熟睡,睡在外侧的真嗣动了一下,缓缓睁开眼睛。
“雨野姐姐”他坐起来,困顿地揉了揉眼,想要看清楚门口的人。
“嗯。”我示意夏油杰关掉室外的灯光,自己走进房间,摸了摸真嗣的头。
刚睡醒的孩子身上散发着热热的温度,我顺手理了理他睡乱的头发。
“该回去了。”不忍心吵醒咲乐,我声音压得很低。
“好。”真嗣乖巧点头,顺着床沿滑到地板,吧嗒吧嗒地跑到桌子前将散乱的作业收拾进书包里。
我单手抱起咲乐,真嗣抱着书包跟在我后面。
走到客厅的时候,我顺手勾起小提琴包挂在肩上。
夏油杰看我单手抱人的举动似乎惊了一下。
我看着他吃惊的眼神,也默了一下。
记得一年前我还是个帮老师搬作业都要找人帮忙的纯正jk,现在已经成了单手抱小学生都能稳稳当当的金刚少女了。
好在对方吃惊了一瞬就反应了过来,顺手拿起我放在沙发上的外套,披在咲乐身上。
“我送他们回家就好了。”我声音压得很低,另一只手将衣服按紧,“你可以等衣服干了再离开,至于钥匙,帮我交给邻居织田先生吧。”
他身上这套衣服还是织田作之助借给他的,不知道是不是现在的男高中生体格都那么夸张,风格朴素的和服穿在他身上,竟穿出了几分山口组的不良风格。
不笑的时候,整个人压迫感瞬间上升。
总之不管从哪个角度看,这身衣服都不适合穿出门。
夏油杰双手插袖,有些疑惑的看着我。
抬手间袖口露出一截手腕,健康的肤色,流畅而劲瘦的肌肉线条,这欲露还掩的风情,堪称和服届的绝对领域。
我迅速别开眼睛“再见。”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快清醒点啊我的理智,做人绝对不能森鸥外变态。
我快速逃离失智现场。
门外的冷风一吹,我清醒了一些。
转身走到织田作之助门外,正要敲门,门就自己打开了。
酒红色青年毫不意外,抬手自然地接过我手上睡着了的咲乐,用眼神示意我等一等。
请不要把异能用在这种奇怪的地方上啊,织田作之助先生
我腹诽着,视线扫过凌乱的客厅,意外没看到太宰治。
已经离开了吗
我漫不经心地想着,没有在意太多。
“今天麻烦你了。”织田作之助很快从屋子里出来,将手上的外套递给我,顺便递给我一个保温袋,“真嗣说今晚会降温,你带上外套比较好,另外这个是我做的咖喱。”
“给我的”我愣愣地接过他手上的保温袋。
“饭盒有空还我就行。”织田作之助显然没觉得给别人做便当有什么不对,语气平静的就像是说今天天气很好一样。
虽然我平时偶尔会去织田家蹭饭吃,但我还真的是第一次收到男性给我做的便当。
等等。
差点忘了夏油杰上次给我带的便当。
算上夏油杰,这是近期第二次有人给我便当了。
那个我听说便当在中国有盒饭的意思,盒饭在他们国家文化里又有死亡通告的意思。
这应该不是什么不好的预兆吧。
我脸色沉重。
“怎么”织田作之助问我。
我回过神,决定不要多想,先把免费便当吃了再说。
“没什么。”我语气平静,“织田先生你不觉得这个画面很像家庭主妇送旦那出门吗贤惠过头了你。”
织田作之助啊了一声,并没有理解到这是玩笑,反而随和地回道“唔这样子很贤惠,我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说。”
这到底是什么品种的天然呆我面色一下子复杂起来“织田先生,这里应该吐槽才对吧。”
“诶是这样吗”
“算了。”我无力向对方晃晃手中的袋子,“总之谢谢你的便当,再见。”
“再见。”
我告别织田作之助,套上外套,快速往楼下走去。
安静的小巷,地面残留着雨后的积水。夜风夹着空中还没散尽的水汽,吹到脸上有些冰冰凉的,我将外套拉链拉到脖子上,接着将手塞进外套口袋里。
手指碰触到的地方空无一物。
嗯
我的钱包呢
我脚步一顿,还来不及反应过来,身前的人就已经印入我的眼瞳。
对方正好和我对上视线,墨镜后的蓝眸有些惊讶,随即冷下神色。
“港口afia情报员,海常高校高二生雨野绫。”
“你到底是谁”
黑色校服带着暖暖的温度,夏油杰口中咬着皮绳,用手抓了几下,将过长的头发束成丸子头。
客厅里空无一人,窗外微弱的亮光落入房内,他往沙发的位置走了几步,中途踢到什么。
他低下头,发现刚才踢到的是一个钱包。
少女系的浅粉色皮质钱包,尾部挂着亮闪闪的星星链子。大概是刚才踢了一下的缘故,磁扣松开,里面的东西也掉了出来。
绫居然把钱包落下了
明明出门前检查了好几遍,在这种认真的情况下犯迷糊,这一点让人感觉到非常可爱。
夏油杰失笑地捡起钱包,打算出门找雨野绫。
这个时间应该还没走远才对。
正思考着,他看到从钱包中掉出大半的大头贴。
大头贴里的雨野绫笑的很腼腆,小心翼翼地朝镜头比了个v字手势。而她旁边站着的男人
银发、黑瞳,穿着一件深绿色的素色和服,面色严肃,颇有气势。
他几乎瞬间就了然方才雨野绫说和座头市很像的男人是谁。
从双方没有一丝相似的眉眼来看,他们多半没有血缘关系,作为另一个雨野监护人的可能性也十分渺茫,毕竟她本人说过自己完全不尊敬对方。
紫黑色的眼睛幽沉沉,看不出情绪。
半晌,他将相片塞回原位。
雨野绫从小就被众人冠以天才的名号,在学校里十分出名。
优秀、聪明、绝佳的小提琴天赋,种种光环笼罩在一个从不出现在学校的人的身上,在众人口中交流传颂,仿佛在说一个已经走上神台的存在。
“夏natsu这道题我不会做。”
雨野绫的头发被她挠成乱糟糟的鸟窝,暑假最后一天才抱着山高一样的暑假作业向他求救。
幼年的夏油杰像个小大人一样无奈地叹了口气,问道“还有哪些不会做。”
“实际上,”雨野绫尴尬地挠了挠脸颊“都不会哦。”
神台下的雨野绫,坚强、活泼,不擅长国文,夏油杰三个汉字只认识第一个夏字。只有他和音羽圆两个朋友,吃西瓜的时候喜欢加盐,喜欢收集特摄卡片。
“你是夏natsu,我是雨a,我们都是天气哦,很有趣吧”
明明弄错了他名字的读音,却一点都让人生不起气。
“我们很适合做朋友呢。”
虽然有着很好的家世,但父母感情似乎并不和谐。家里常常有打扮艳丽的女人出入,而每次女人出现的时候,雨野绫都会跟着消失好几天。
仿佛她的存在价值,就只有小提琴。
“没关系。”
“因为,这是能带来幸福的小提琴啊。”
无论怎么样都不会哭泣,无论怎么样都不会绝望,永远都在笑着。
然后在某一天突然的消失。
空无一人的房屋,散乱一地的家具,以及那把被抛在地上,曾被雨野好好珍惜的弥赛亚。
虽然一直都在下意识的忽略,但他其实很在意。
不被任何人所了解,曾经独属于他的雨野绫,走到了他不存在的世界中,拥有其他回忆。
这种不再属于我的感觉。
楼下。
背着小提琴包的少女,对面站着戴着墨镜的男性。
“你到底是谁”男人问“阿久津的”
我如临大敌。
“雨野”
身后传来诧异的声音,我回过头。
夏油杰站在我身后,手上拿着一个粉色的钱包。
我
危
马甲
危
作者有话要说咲乐和真嗣
事后知道五条悟的术式叫做无下限的雨野绫。
雨野绫“真是微妙啊。”
夏油杰“的确很微妙。”
硝子“用微妙形容也没错呢。”
五条悟“我说你们真的很失礼。”
小剧场2
雨野绫正色人人都爱福泽谕吉。
福泽谕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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