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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第 12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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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池四角的烛台上放着夜明珠, 光晕柔和而明亮。

    楚临阙拥着莲喜,富有耐心地摩挲她的唇,勾着她交换气息。

    他太久没出来, 外头传来长随的提醒“太子殿下”

    楚临阙稍稍跟莲喜分开, 唇息急促, “所有人退守到院外。”

    “是。”

    外面一阵凌乱的脚步声过去,夏夜的院中便只剩寂静虫鸣。

    池中是暖泉水, 水温过多久都不会降下去。

    “莲儿,你可知道这在凡人之间意味着什么”楚临阙的唇离开她手臂的肌肤,轻声问。

    莲喜摇摇头, “我怎会知晓。”

    反正这在妖族眼里,根本算不得什么大事。

    楚临阙眉眼温柔, “若是成了床笫之礼,我们往后便是夫妻了。”

    “什么是夫妻”

    “共度一生的人便是夫妻。你可愿意”

    “唔, 好。”

    莲喜剩下的话都被他吞没在唇齿间。

    池水上方有泉眼源源不断地往下流水,很快满溢出来, 流淌在洁净的玉石地砖上,仿佛被一道道浪涛打过。

    莲喜得到了她想要的,身体里仿佛被注入一道迅猛的热流, 丹田处一下就凝出了金丹的雏形。

    只需她回头再细细炼化, 就能彻底凝出金丹了。

    不过现在她被旁的事牵动心神, 显而易见地不是炼化灵气的时候。

    莲喜靠在楚临阙胸口, 眼睫颤了颤,唇瓣微张,仍有些没缓过劲来。

    楚临阙抱着她从水池中起身,走到屏风后的软塌上,轻轻将她放在软褥间。

    这里的纱笼罩住烛台, 仍掩不住烛火噼啪跳动,将两个人的身影投到了屏风上。

    莲喜性子无拘无束,习惯了口无遮拦,在这些事上也不例外。

    她有许多问题不明白,便直截了当地问他。

    若是让旁人听见了,还不知要如何羞耻,万万是说不出口的。

    可莲喜全无顾忌,想说什么便说什么。声音也像猫叫似的,软软地挠人心肺。

    楚临阙既被她荤素不忌的话说得面庞薄红,也庆幸旁人听不见她如此娇媚。

    过去许久,楚临阙抱着莲喜清洗,帮已经累得化成原形的白狐擦干了身体,仔细地护在怀里,带回了寝殿。

    偏殿凌乱的床铺自有人收拾,即便有人瞧见了不该看的,也不会多言。

    莲喜一到床上,就又变成了人形。

    楚临阙坐在床边望着她放松的睡颜,眉目也不自觉柔和下来。

    他想起一件事,便起身去拿了一把金剪,轻轻剪下一小绺莲喜的头发,跟剪下的自己的头发一起缠绕成同心结,妥帖地装进锦盒中。

    如此才算他们正式结为夫妻了。

    这日,太傅离开后,楚临阙正给莲喜画新衣服。

    莲喜化作小狐狸的模样,好奇地跳上桌子看他画。

    桌案上奏折堆里摆了面小铜镜,是用来待会儿给莲喜照的。

    莲喜一转身,发现自己脑袋后面的毛秃了一小块。

    它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定睛仔细看了半天,还用爪子扒拉了一下,这才发现,那一小片的狐狸毛像是被人剪去了似的,比旁边一圈都要短。

    莲喜不明白这里的毛发为什么会短一截,在铜镜前面转来转去,百思不得其解。

    楚临阙刚收起笔,见小狐狸苦恼地坐在桌上,抱着尾巴看自己脑袋后面缺的一团毛。

    他看了片刻,心下了然,出言解释道“那日你睡着,我剪了些你的头发。”

    莲喜瞪大眼睛看向他,圆溜溜的狐狸眼里写满了不解。

    “这是凡间成亲的习俗”楚临阙剩余的话被小狐狸的动作打断。

    莲喜跳到他怀里,狐狸爪子在他胸前一顿狂挠。

    这个笨蛋凡人,头发剪了看不出来,但是变成狐狸之后会很明显呀。

    这下好了,它身为狐谷最漂亮的狐狸,毛发居然秃了一小块,真是气死它了。

    楚临阙也没想到剪一绺头发会产生这样的后果,他边承受狐狸的怒火,边陪着笑道歉安抚“抱歉,是我考虑不周了,往后决计不会这般。”

    莲喜化为人形,在楚临阙怀里跟他闹了一会儿,最后被他用四只烧鸡给哄好了。

    楚临阙将砚台下压着的宣纸拿起来,举到莲喜面前,“莲儿,我给你画了新的衣裳。”

    “我看看。”莲喜没看画里是什么样子,直接钻了进去。

    钻到画里,她登时被眼前这套华丽而繁复的嫁衣给惊艳到了。

    莲喜绕着这套嫁衣转了几圈,拎起裙摆,发现连最里面的一层衣裳,边缘都用灿金的线绣了鸳鸯暗纹,做工细致如发,足以看出楚临阙画这幅画用了多少心力。

    怪不得这幅画他画了好几天才画好,眼睛都熬红了。

    莲喜迫不及待地穿上嫁衣,在画里来回走了几步,只觉得步步生莲,灿烂又艳丽,好看得紧。

    不仅有火红的嫁衣,还有凤冠霞帔,凤头翘珠绣鞋,一整套都备齐全了。

    等她从画里出来,身上穿的却还是原来那套衣服。

    “怎么没换上不喜欢吗”楚临阙略有些紧张。

    莲喜摇摇头,揪着腰间玉佩下缀着的流苏,“我之前在街上看到过,这种衣服都是有两套的。”

    一套穿在男子身上,另一套穿在新嫁娘身上。

    “你若是也想穿这样的衣裳,我有法子让你穿上。”

    楚临阙瞳仁灼亮地望着她,温声应下,“好。”

    半月后的夜里,莲喜让楚临阙闭上眼睛。

    几息后,她说“现在可以睁开了。”

    楚临阙睁开眼,被燃着的龙凤双烛吸引了视线,紧接着便看到,满屋子目之所及之处皆是喜庆的大红色。

    窗上贴的囍字剪纸,悬挂的红绸缎花,喜帐罗帷,合卺酒一切都跟他画出来的场景一模一样。

    低头瞧见自己身上穿着的新郎服,楚临阙更是震惊不已。

    难道他也进入了画中

    莲喜穿着他画的嫁衣,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头上顶着红盖头。

    楚临阙用玉如意挑开了她的盖头,对上少女笑意盈盈的双眸。

    “我知道你们凡人都是这样成亲的,怎么样是不是很好看”莲喜坐在床边荡了荡脚,语气骄矜自得,仿佛在讨要夸奖一般。

    “是,这里的一切都很好,我欢喜极了。”楚临阙关心地问道“莲儿,你是如何把我拉进画里的会不会耗费太多心力”

    莲喜轻松回话,“这个术法很简单,用不着多少灵力。”

    而且楚临阙身上有用不完的灵气,怎么吃都吃不尽似的。

    只要待在他身边,她就一直能给自己补充灵气,这样的术法想维持多久就能维持多久。

    “那便好。”听莲喜这么说,楚临阙又悄悄打量了片刻她的神色,见她神情放松,才彻底放下心。

    楚临阙坐在鼓凳这边,莲喜坐在他对面。

    平日里楚临阙甚少穿这般颜色艳丽的衣服,在烛火映衬下,更衬得面白如玉,昳丽秀逸,眉心一点朱砂仿佛雪中红梅,格外惹人注目。

    楚临阙给他们彼此倒酒,两个人喝了合卺酒。

    洞房花烛夜的礼数便不缺什么了。

    起初两个人在一起时,楚临阙囿于自小恪守的繁文缛节,总是放不开。

    后来被莲喜自由自在的性子影响,他也不再拘泥于这些,行事随意了许多。

    平时在寝殿中,顾及外面有人看守,担心被旁人听了去,楚临阙只得压抑着性子。

    今日他们在画里,便无人可以窥探了。

    此时太子宫中,画卷上蒙上了一层白茫茫的雾气,任谁都看不出喜房中的两人究竟在做什么。

    事毕,楚临阙提议,想风风光光地为莲喜办一场婚事,昭告天下。

    可莲喜听着都觉得麻烦,在他怀里拱了拱,脸颊还透着余韵后的晕红,哼唧着撒娇,“不要。”

    若是被旁人知晓她的存在,往后她反倒不能自由地消失或出现了。

    “好,听你的。”楚临阙心想,她年纪尚轻,倒也不急于一时。

    等什么时候她想被旁人知晓,他再光明正大地将她留在身边。

    自从他们彻底在一起后,楚临阙的身体竟真的一天天好转起来。

    许是在二人行事时,莲喜身上的妖力也渡了一部分进楚临阙身体里。

    有了妖力的滋养,他天生的顽疾居然有了康复的迹象,连医官都赞叹不已,称他是福泽深厚之人。

    楚临阙闻言,浅笑着应“是”。

    若非福泽深厚,他也不会与莲儿有这样一段缘分。

    正巧他需要她的妖力,她想要他的灵气,他们相互弥补,注定是要在一起的。

    又过了月余,到了干燥的秋日。

    下人打扫完书房,忘记了熄灭烛火,刚巧吹来一阵风,烛火便点燃了竹帘,熊熊燃烧起来。

    那时莲喜正在院子后面听戏,楚临阙刚从外面回来,就听管家匆匆来报说书房起火。

    楚临阙焦急问道“书房里的东西可都搬出来了”

    “回殿下,奏折和卷宗都已经搬出来了。”

    可楚临阙最为在意的不是这些东西。想起被藏在书房抽屉里的锦盒,他心下登时大急,顾不得其他,便急匆匆地跑向书房。

    到了近前,书房几乎已经沦为一片火海。

    书房里到处都是干燥的纸张书卷,有一点火星都能燃烧起来。

    院子地上堆了一摞抢救出来的奏折和卷宗,下人们正忙着灭火,再将这些东西搬到其他院子里。剩下来不及抢救的书籍,便只能由着它们成为这场大火的养料。

    眼下火势极大,已经无人敢再闯进火场搬东西。

    楚临阙来到院中,毫不犹豫地从下人手里夺过一桶冷水,兜头浇下,不管不顾地冲进了摇摇欲坠的火屋。

    “太子殿下万万不可”

    楚临阙对众人的阻拦置若罔闻,甫一迈过门槛便闻到了呛鼻的浓烟,他掩着口鼻,在浓雾中辨别出桌案的方向,跨过满地的火焰走了过去。

    桌案耐烧,还没被完全烧为灰烬。

    楚临阙一把拉开抽屉,从火苗中取出一个滚烫的锦盒抱在怀里,这才跌跌撞撞地朝外面跑去。

    他刚要走出屋子,门梁在这时倒塌下来,砸在身上。

    下人们焦急地围了上来,楚临阙死死抱着怀里的盒子,闭上眼睛之前,仿佛看到了莲喜的身影。

    莲喜也是见太子宫里乱起来,这才察觉出事,好奇地前来查看。

    谁知刚到这里,凑巧看见楚临阙被门梁压倒的场景。

    莲喜以手结印,快速施了个法术,护住他的身体免遭火焰侵袭。

    楚临阙被人救了出去,常年为他调养身体的医官就住在府上,第一时间赶来为他救治。

    所幸太子殿下近日身体有所好转,不然若是按照他从前的身体状况,贸然闯进火场,怕是根本不可能完好无损地出来,早就昏倒在火中,生死不知了。

    不过虽说没伤到身体根本,但大大小小的皮外伤还是受了不少。

    楚临阙身上烧伤了好几处,最要紧的是被烧断的门梁砸了一下,额角被烫伤。还有手里被烫了许多燎泡,须得好生处理。

    医官为楚临阙处理伤口的时候,莲喜就在旁边看着。

    她问“手上怎么被烫得这么严重”

    “许是太子殿下手里一直握着什么东西吧。”医官下意识回答。

    可答完话,他抬头一看,这屋里只有他和几个下人,俱是男人,他刚才听见的问话分明是女子的声音啊

    “你们可听见了女子的声音”医官问。

    管家和长随纷纷摇头,“太子宫中并无夫人和侍女啊。”

    “可真是奇了怪了。”医官感叹道。

    兴许是他听错了吧。

    因着楚临阙受伤需要静养,处理完伤口,屋中一干人等就全都退下了。

    偌大的寝殿只剩楚临阙和莲喜两人。

    无人看见,莲喜从刚才起就坐在床边,方才那句话是她特意施了法术让医官听见的。

    她推了推楚临阙的胳膊,喊了他两声,“雀雀,雀雀”

    理所当然地没收到任何回应。

    莲喜忽然觉得很无聊,原本想回后面戏台听戏,这下也没了兴致,干脆就趴在楚临阙身边睡着了。

    到了晚上,她想吃灵气,偷偷探过身来,趴在他身侧,轻轻蹭他的嘴唇。

    楚临阙的嘴唇干燥,莲喜用灵力控制水流帮他润了润唇。

    她贴上他的唇,吃了两口灵气,不知怎的又觉得没趣极了,翻身躺回原处。

    莲喜睁大眼睛望着床帐,无聊地琢磨上面的云纹是如何绣出来的。

    下人们照顾着楚临阙,可他受了伤,一时半会难以清醒。

    期间还有个自称“寡人”的人前来探望。

    那人跟楚临阙生得也有几分相似,不过年岁差得太多,脸上已经有皱纹了。

    “他何时能醒”那人问。

    医官恭敬回话“回禀王上,殿下先天不足,又积劳成疾,此番受伤,怕是要将养好一阵子才能恢复。”

    莲喜看那人的表情奇怪极了,既有些心疼沉痛,又透着浓浓的无奈心酸。

    她搞不懂凡人每天都在想什么。

    后院的戏班子收过吩咐,只要牌子挂起,不管有没有人坐在空位上听,都要上台好生唱戏。可是这几天,莲喜都没去挑自己想听的戏,也没挂起对应的牌子。

    她也有三日没吃过烧鸡了,自我感觉瘦了一小圈。

    昏睡了五日,楚临阙总算是醒了过来。

    “雀雀,你醒啦。”首先入耳的便是清脆悦耳的嗓音。

    紧接着,少女俏丽的面容浮现在眼前,眼眸晶亮如星,唇角翘起。

    “莲儿。”楚临阙嗓音沙哑。

    这几日在梦里,他总是放心不下她,来来回回做了不少噩梦,生怕醒来就见不到她了。

    幸好她没事。

    “你终于醒了,你都睡了五天了。”莲喜手撑着下巴,趴在床边。

    “我没事。”楚临阙温声安慰,艰难地抬起手,想揉揉她的发顶。

    却听莲喜下一句说“我装作你的小厮,去外面酒楼和博古斋赊了好多账,只有你能帮我还了。”

    府上没有烧鸡吃,莲喜就把主意打到了外面。

    她用幻术变成年轻小厮的模样,拿着楚临阙的手令,在外面酒楼大吃大喝,还买了许多自己喜欢的东西,都装饰在寝殿里。

    楚临阙环视一圈发现,寝殿内多出许多华贵的金玉摆件,桌上摆着精致的糕点小食,香气扑鼻。

    这些东西,寻常人应该还是看不见的,所以也不会因此而起疑心。

    楚临阙心间翻涌的情绪一滞,低叹了声,“你啊。”

    方才他还以为,经了此事,莲儿忽然开窍了。

    原来只是他想多了。

    “回头我让人给你填上。想买什么拿着我的手令去买就是,不必有所顾忌。”楚临阙宠溺地开口。

    莲喜欢欢喜喜地应下,“好。”

    楚临阙见她眼睛澄澈明亮,气色红润,脸颊似乎还圆润了些。

    想来她这几日吃得好喝得好,心里也不装事,过得很是滋润。

    虽说难免无奈感慨,可楚临阙私心却觉得,她这样无忧无虑的也好,便永远不用受凡间情爱的苦了。

    楚临阙希望她能永远快快乐乐的就好,爱不爱他没那么重要。

    莲喜从楚临阙前些日子的画里面摘了一串葡萄,放在玉盘中。

    楚临阙靠着床柱坐起来,净了手,像往常一般帮她剥葡萄。

    莲喜咬了颗葡萄,鲜甜的汁水在舌尖绽开,她美滋滋地点评“你最近画的葡萄,倒都是甜的。”

    不像刚开始那串葡萄,酸死人了。

    楚临阙眼里盛满了笑意,“是吗。你若喜欢,等我好了再给你画。”

    从前他觉得日子苦闷枯燥,画出来的葡萄都是酸的。

    如今有她陪在身边,自然日日都觉得甜,落笔也将这些情绪都画了进去。

    吃完一盘葡萄,莲喜想起来一件事,“你去着火的屋子里面干什么他们都说你去取东西了,取的什么”

    楚临阙用巾帕擦了手,在枕头后面拿出一个锦盒,“钥匙在柜子的暗格里。”

    “我去拿。”莲喜跑到立柜前面,在最上面一层的暗格里找到了钥匙。

    她抱着锦盒打开,好奇地看向锦盒里面。

    本以为他藏得这么好,定然是什么珍贵无比的东西,没想到只是两张画而已。

    有一张是莲喜趴在桌上的画,她以前还没见过。

    另外一张她是见过的,画的是葡萄架,她刚开始便是从这幅画中走出来,骗他说自己是画妖。

    “你藏这两幅画做什么”莲喜不解地问。

    楚临阙拾起葡萄架那张画,交给她,“这幅画不若还是放在你那里吧。”

    “为何”

    “我担心自己保护不好它。”毕竟他只是一介凡人,能力终究有限。

    莲喜挠了挠脸颊,“保护这幅画做什么这里面的灵气已经被我吃光了呀。”

    “这不是你的本体吗”楚临阙惊愕。

    莲喜茫然“啊不是的。”

    她明明是狐妖呀。

    楚临阙很快便明白过来,浅笑了下,“是我想错了。”

    他那时生怕这幅画被火损伤,会连累莲喜受伤,所以拼了命地闯进去,从火中将画给取了出来。

    原来是他误会了。

    这样也好,如此一来,这幅画便不是她的弱点了。

    莲喜鼓起脸颊,“原来你是为了救我啊。”

    她靠着楚临阙的肩,大方地说道“那我下回少吃你一点灵气,少花一点你的银子好了。”

    这个凡人虽然笨了点,但为人很好。

    楚临阙不禁失笑。

    他身体还没养好,需要卧床静养。

    莲喜经常幻化成不同的模样出门,去街上买一些新奇好玩的玩意儿回来。

    楚临阙担心她的安危,想让侍从跟着一起去。

    莲喜却嫌有人跟着不自在,况且她的修为有所提高,若是再遇到上次那个道士,她完全可以打败对方,没什么好怕的。

    有时莲喜也会去后院听戏,把戏台上的戏搬到宣纸中,摆在楚临阙面前给他看。

    宣纸上,将军背着靠旗,脸上画着浓墨油彩,在台子上走来走去,咿咿呀呀地唱着戏,倒是跟去戏台前面听戏差不了多少。

    这场戏讲的故事很有意思,大意是讲一个将军认错了人,把另一名女子认成了当初救自己的人,因此引出的一场爱恨情仇。

    莲喜已经听过一遍了,但还是看得津津有味。

    楚临阙冷不丁提起“若是下次见了我弟弟,你可还会认错”

    莲喜正在吃瓜子,闻言停下了嗑瓜子的动作,眨巴了两下眼睛,看向楚临阙。

    他穿着中衣靠坐在床头,青丝如瀑散在肩头,脸孔莹白如玉,丰神俊秀,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很像书生。

    莲喜却莫名觉得冷飕飕的。

    她咽了咽口水,保证道“下次我一定能认出你们。”

    楚临阙弯唇浅笑,眉心朱砂熠熠,似是对她的回答很满意,“好。”

    他拿起茶盏喂她喝水,莲喜瞥了他一眼,慢吞吞地就着他的手喝了两口。

    谁知没过多久,楚临风便来了太子宫。

    楚临阙伤病初愈,楚临风前来探望也是理所应当。

    楚临风过来的时候,还提了个鸟笼,里面装着一只羽毛艳丽的鸟雀,想送给王兄解闷。

    莲喜买了只风筝,风风火火地拿着往院子里跑,走过月洞门时没好好看路,刚好撞上了楚临风。

    “是你”楚临风讶异道。

    他第一眼就认出,眼前之人正是上次在猎场有过一面之缘的神秘女子。

    莲喜揉了揉脑袋,正不高兴呢,一转眼看见他手里提着的鸟笼,又惊喜了起来,“雀雀,你从哪弄来的这个”

    楚临风还以为她口中的“雀雀”是在喊笼子里的鸟雀,“我朋友送我的,这小东西可难抓了。”

    “给我看看。”

    楚临风大方地将东西让给她,“你看吧,别把它放走了就成。”

    莲喜举起鸟笼,望着里面的鸟雀,“这个可以烧了吃吗”

    不知道跟烧鸡比起来,哪个更好吃一些。

    楚临风吓了一跳,差点就要从她手里夺回鸟笼,“那可不行,这是给人逗趣解闷的,哪能吃了”

    莲喜有些遗憾地咂咂嘴,“好吧,那便不吃它了。”

    她觉得自己跟“楚临阙”关系这么好,他特意提来一只鸟,定然是送给她的。

    虽然不能吃,不过看起来确实跟其他灰扑扑的鸟雀不一样,很是灵动可爱。

    她还蛮喜欢的。

    “谢谢你。”莲喜踮起脚,正准备亲一下他的脸颊。

    楚临风顿时红了脸,手忙脚乱地想要推开。

    “你们在做什么”

    前方传来一道低沉冰冷的嗓音。

    莲喜愣了下,循声看去,瞧见穿月白长袍,静静立在花树下的楚临阙。

    而自己身旁的少年穿着玄色服饰,正一脸的慌乱羞涩,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她又认错了

    莲喜苦恼地挠了挠头,提着鸟笼,朝楚临阙走去。

    刚走到他身边,就被大力攥住了手。

    莲喜“呀”了一声,楚临阙到底还是松了手上力道。

    楚临风诧异的眼神在他们之间来回游移,“王兄,这是”

    王兄这不是也能看到这名女子吗

    而且看样子,他们之间还很熟悉。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楚临阙给了弟弟一个眼神,牵着莲喜往新盖的书房走去。

    楚临风连忙跟上。

    到了书房,楚临阙让莲喜先出去玩耍。

    屋里只剩他和楚临风兄弟二人。

    “她是我的夫人。”

    楚临风正准备喝茶,一听这话,差点就被呛到,咳嗽个不停。

    他难以置信地问道“咳咳,王兄,你娶亲了”

    “嗯。”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从未听说过”

    楚临阙淡声道“她身份不便,便没有昭告天下,此事只有你我知晓。”

    莲儿性子跳脱活泼,最不喜束缚。

    要是他们真正成了亲,身为太子夫人,出入都要有侍卫相随,她自然不能像现在这般自由了。

    “王兄放心,我绝对不会将这件事说出去的。”楚临风拱手应道。

    虽说王兄的这位夫人似乎有些特殊,不像是寻常人,但楚临风相信王兄自有思量,无需自己过于操心。

    “王兄的身体可好些了”

    “已经大好了。”

    楚临风瞧着楚临阙气色的确比从前好了不少,便放下了心。

    兄弟二人又寒暄几句。

    他临走前,楚临阙来了句“往后你再来太子宫时,提前让人通报一声。”

    “好。”楚临风不疑有他。

    等楚临风离开,书房里只剩下一个人的时候,提着鸟笼的少女在门口探头探脑。

    “在门口愣着做什么”

    这么熟悉的语气,一定是雀雀没错了。

    于是楚临阙从房中走出来,莲喜自觉地跟在他身后,叽叽喳喳地介绍自己的新朋友。

    “这只鸟可聪明了,刚才还啄我的手心呢。”

    楚临阙瞥了眼楚临风送的鸟,“嗯。”

    莲喜抓了抓头发,支支吾吾地道“刚才,刚才我不是故意认错的。”

    楚临阙却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肚子饿不饿”

    “啊”莲喜反应了一下,揉揉肚子,“还不饿呀。我中午才吃了烧鸡。”

    “不饿就好。”

    莲喜不明所以,继续跟着他。

    前面的花树门庭她再熟悉不过了,正是平日里睡觉的寝殿。

    “雀雀你要睡觉了吗我还不困呢。”

    她忽然被身旁人握住了手腕。

    楚临阙拽着她,走进了寝殿。

    鸟笼被搁置在门口,寝殿大门从里面关上。虽关着门,但殿中窗楹敞开,光线明亮。

    楚临阙先前便吩咐过,居住的院落无需有人看守,守在院门外即可。

    所以此刻从窗口往外看去,只能瞧见满园的花圃果树,枝杈交错,稀稀疏疏地落下日影。

    楚临阙站在莲喜身后,低头亲吻她,贴着她柔软的唇,不停地给她渡灵气。

    “唔。”莲喜背对着窗,被他抵在身体和窗牖之间,退无可退,被动地承受他的侵略。

    在灵气和缺氧的双重加持下,她很快便觉舌尖发麻,眼眸水光迷离,渐渐有些站不稳了。

    楚临阙抵着她,手揽在她的腰间,帮她支撑柱身体,才不至于让她跌倒。

    “想要更多灵气吗”楚临阙眼神温柔,勾着她的发丝轻问。

    “要。”莲喜哪能抵御得了这样的诱惑,当即点头。

    她被抱到了他身上,勾着他劲瘦的腰。

    莲喜担心自己掉下去,只能紧紧抓着他,浑身都紧绷起来。

    楚临阙腰间的玉佩与她的撞在一起,发出琮琤的清脆声响。

    莲喜咬了咬下唇,无意识地发出一声嘤咛,抱他更紧。

    庭院中秋风阵阵,花叶落了一茬又一茬,铺满了地面。

    莲喜实在体力不支,被人抱回了床榻上。

    她觉得整个人仿佛飘在天上,忽上忽下的,实在承受不住,想变回原形逃避。

    可是有人不停亲吻她,给她渡灵气,完全不给她逃避的机会。

    莲喜额间的发丝被热汗打湿,嗓音细弱地哼唧,分辨不清自己是欢喜还是难捱。

    第二日,莲喜正在吃酸梅子,忽然想起什么,急忙催促楚临阙去请医官。

    “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

    “我最近好喜欢吃酸梅,定是怀胎了。”

    楚临阙脚步猛地一顿,“真的”

    “雀雀你快去呀。”

    “我这就去。”楚临阙匆忙出门,派人去请来了医官。

    医官被带着匆匆赶到,还以为是太子殿下身体出了问题,吓得六神无主,“殿下身体有何不适”

    “孤一切安好,给她看看,身体可有什么不妥。”楚临阙紧张得手心都沁出了汗。

    莲喜方才便施法让自己显形,正坐在太师椅里吃梅子。

    医官住在太子宫里,可从没见过眼前的少女。

    他自是不敢多问,压下疑惑,隔着帕子给她把脉。

    须臾,医官收回手,“回太子殿下,这位、这位姑娘身体康健,并无不妥的地方。”

    楚临阙还没发话,莲喜便问“我没有怀胎”

    医官摇头,“暂时没有这样的脉象。”

    楚临阙让人退下,正欲安慰莲喜,就听见她困惑地说“怎么会没有呢可是昨日在床榻上,我的肚子的确鼓起来了呀,就像初初怀胎了一般。”

    “什么时候”楚临阙望着她平坦的小腹。

    “清晨你弄进来的时候。”

    楚临阙先是一怔,旋即扶着椅子扶手,掩唇剧烈地咳嗽起来。

    他如玉的脸庞涨得通红,眉心朱砂生动夺目。

    幸好刚才已经让医官退下了,不然她这么大胆直白的话,就要被旁人听去了。

    “雀雀,你怎么了”莲喜疑惑地仰着小脸问他。

    楚临阙缓了缓心神,无奈地叹了口气,“没什么。”

    昨日夜里,他们亲密得多了些,怪不得会让她有这样的误会。

    “这样的话以后不可在外人面前说,记住了吗”楚临阙弯下腰,与她视线平齐,温柔地叮嘱道。

    莲喜撇了撇嘴,“你是不是嫌我给你丢脸”

    “没有,怎会”楚临阙弯唇笑着,“我只是不想让别人听见。这些话只说给我听,可好”

    这些夫妻密语,哪能说与旁人听

    “好吧,那你以后少弄一点,我受不住了。”

    楚临阙从脖子根红到了耳朵尖,神情很不自在,“咳,好。”

    莲喜全然不觉得自己说了多么放肆的话。

    吃完一盘酸梅,她又想吃点甜的,便缠着楚临阙帮她画荔枝,画葡萄,画桃子。

    楚临阙一一照做。

    他作画的时候,少女跳上他的背,“雀雀,你真好。”

    楚临阙腾出一只手托住她,手上继续作画。

    “你是我的夫人,我自然要用心待你。”

    莲喜亲了亲他的侧脸,“我现在觉着,凡间还挺好的。有好吃的好玩的,还有很多有意思的东西。”

    “你也很好。”她一一细数,“你身上有吃不完的灵气,我想要什么你都能画出来,你还弄得很舒服。”

    楚临阙心神微晃,羞赧地“嗯”了声。

    莲喜化成狐狸,从他肩上蹿了过去,来到他胸前,化为人形坐在他腿上。

    莲喜圈着他的脖颈,与他额头相抵,“雀雀,那我们便一直做夫妻吧。”

    最好是做一辈子夫妻,永远也不分开。

    楚临阙深深望着她,忍不住拥她入怀,认真地低声应下“好。”,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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