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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第 1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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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厨房的下人将食盒送到, 楚临阙让人都退下,关上书房门, 一个人待在里面。

    “太子殿下近日可真是奇怪,不知怎的,突然喜欢吃烧鸡了,几乎每日夜里都要让厨房做两只烧鸡,还专挑肥鸡。”

    “是啊,太子殿下身子不好,不是不能吃太多荤腥吗”

    “殿下自有分寸, 你们管那么多作甚不要脑袋了”

    几人说着话离开。

    而书房内, 莲喜坐在书桌前啃烧鸡, 楚临阙立在明亮的窗边,斜倚着墙,翻看手中的书卷。

    见她吃得手上嘴上都是油,楚临阙放下书,走到盆架旁边, 取了绸巾用温水打湿, 拿回来给她擦脸和手。

    他动作轻柔,热巾帕擦脸也舒服,莲喜便没有抗拒, 舒服地眯起眼睛任他服侍。

    楚临阙帮她擦脸, 忽然想起一件事,“你的名字是哪两个字”

    “就是莲喜啊。”

    “怎么写”

    莲喜愣住了, “什么怎么写”

    楚临阙便猜测她不识字,将绸巾放回去,提笔,在宣纸上写了几个同音字。

    莲, 连,帘,怜

    喜,洗,徙,玺

    “哪一个是你的名字”楚临阙写了满满的两行字。

    莲喜咬着手指,看着宣纸上的字,陷入纠结。

    她只知道自己叫什么,但并不知道是什么字。

    狐狸哪会看书识字

    但她不想被这个凡人看轻了自己,便随意地指了每一行的第一个字。

    楚临阙看破不说破,凑巧这两个字形意皆佳,用来做名字也可,便在心里给她取了这两个字。

    “你可想学写字”他温声问。

    莲喜看他提笔仪态风流俊逸,下笔走龙蛇,挥毫泼墨好不潇洒,不禁也有些心痒,看起来跃跃欲试。

    楚临阙将手中狼毫笔交给她,莲喜学着他方才的动作,将笔尖用力按进龙尾砚中蘸墨,因用力过猛而溅起了大片墨滴。

    她丝毫不以为意,提笔就在宣纸上大开大合地胡写一通。可最后只写出了黑糊糊的一团,根本分辨不出写的是什么线条。

    莲喜看了看自己画出的一大片黑墨,又看了看他写出的颇具风骨的字,有些烦躁地丢开笔,“不写了。”

    这笔在她手里怎的就不听话反倒弄得她手上和袖子上一片墨渍。

    楚临阙不由失笑,用湿帕子帮她擦去手心的墨迹,耐心地握住她的手,“我教你。”

    起先暂且不管她握笔的姿势对不对,他站在她身后,温热干燥的大掌罩着她的手背,带她放轻力道,在宣纸上慢慢写字。

    这下写出来的字便有模有样了。

    莲喜新奇地睁大眼睛,看着刚才还不听话的笔,这会儿却变得温顺听话起来,想怎样写就怎样写。

    写出三个字,莲喜好奇地问“这是什么字”

    “楚临阙。我的名字。”楚临阙温声解释。

    莲喜记不住,也不知道他的名字是什么意思。

    不过看到轩窗外头树梢间站着的几只芙蓉雀,她指着过去问“是那个雀吗”

    楚临阙怔了下,好脾性地应“是。”

    “噢。”莲喜在心里记下了。

    这个凡人的名字叫什么雀。

    写了一会儿,楚临阙担心她觉得无聊,“还想学吗”

    “你再教我别的字。”莲喜跃跃欲试。

    “好。”

    高大的青年站在少女身后,一手握着她的手,另一只手从身前绕出来,收住她宽大的水袖。

    她瘦纤的背影几乎紧贴他的胸膛,柔和的日光下两道影子相互依偎,难分彼此。

    莲喜并未意识到他们的姿态有多亲昵,她满心只惦记着手里的笔和笔下的字。

    楚临阙垂落的乌黑发丝,时不时扫过她的耳畔,莲喜觉得痒就顺手扒拉开,继续被他带着习字。

    因为陪莲喜写了许久的字,楚临阙今日的折子便没能看完,只能夜里点起烛火慢慢熬。

    莲喜放下床帷,在床上玩了一会儿自己的尾巴。

    到了平时的时间,却没等到楚临阙上床,她撩开床帷往外看,催促道“你怎么还不过来”

    楚临阙抬眸望了过来,刚巧看见她毛茸茸的大尾巴在身后左右摇摆。

    莲喜并不知道床帷薄透,不足以遮蔽视线,所以也没有特意隐藏自己的尾巴。

    楚临阙权当没看见,放下奏折走了过来,在床边坐下,“要吃灵气吗”

    “嗯。”莲喜赶紧将尾巴收了起来。

    她快要晋阶了,对灵气的需求越来越大。

    楚临阙将她抱到腿上,像白日里那样托着她的后脑,含着她的上唇,轻柔地吻了上去。

    吸收完灵气,莲喜打了个滚从他怀里翻了出去,像是喝醉了一般,展开双臂仰躺在床上,水泠泠的眼眸迷离,脸颊晕染了酡红的色泽。

    莲喜渐渐睡着,在睡梦中炼化他给的灵气。

    楚临阙帮她拉上锦被,又回到桌案前处理正事。

    白日里,莲喜经常跑到外面玩,不见踪影。

    她正是闲不住的年纪,没什么定力,学了两天字就搁置不愿意再学了,楚临阙也依着她。

    有天,莲喜在街上看到刚出炉的热气腾腾的包子,伸手就拿了一个,还没放到嘴边呢,街对面突然传来一声大喝“何方妖孽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等那道士的攻击来到近前,莲喜才发现对方话里说的是她。

    莲喜匆忙咬住包子,灵巧地侧身躲开那老道的拂尘,同时结印以妖力回击。

    路人看不见她,只能看见一个鹤发老道手持拂尘来回跳跃翻滚,掀起飞尘无数。

    百姓不明所以,本能地后退,给这疯疯癫癫的老道让出一片空地来,正好方便了莲喜和他斗法。

    正巧这日楚临阙与友人相约,来了这条街附近,听见前面吵吵嚷嚷,便派身边长随前去打探。

    须臾,长随回报“回禀殿下,前面有个老道士在发疯,嘴里念念有词,说抓一个偷包子吃的妖女。不过属下看,哪有什么妖女,怕是他自己疯病犯了。”

    本以为按照太子殿下这般清雅沉静的性子,定不愿意理会这等闲事,他们直接绕路走了便是。

    可楚临阙闻言却皱起眉,从车鸾中下来,吩咐道“过去看看。”话语里隐约还透出几分急躁来。

    林安忙道“殿下,小心您的身子,您不能见风啊。”

    楚临阙咳了两声,挥开他的阻拦,快步朝着前方人群走去,像是急着去验证什么似的。

    人群被挤得水泄不通,楚临阙不适宜在闷窒的地方多待,刚走进去便觉得头晕胸闷,有些喘不上气。

    他强忍着从人群中穿过,果然看到被围起来的空地中央,少女跟道长打得你来我往,互不相让。

    旁边地上还有个掉了的包子,已经被蒙上尘了。

    莲喜毫无对敌经验,虽然天赋异禀,灵气充沛,可到底是比不过这老道经验丰富,手里还有专门克制妖怪的符箓。

    她显而易见地落了下风,正欲逃脱。

    “想逃哼哼,尝尝老夫的正清铃。”老道掏出腰间挂着的铃铛,准备给她致命一击。

    这时,长街两旁传来一阵喧嚷,持刀侍卫赶来,将围观的百姓分开。

    “都让开,太子銮驾到了,都往后退。”

    百姓们纷纷后退,将拥堵的路给腾了出来。

    楚临阙面色苍白,神情肃然,“扰乱市集,动荡民心,抓起来。”

    太子宫训练有素的侍卫上前,将老道给抓了起来。

    那道士对付妖怪有一手,可却拿这些身强体壮的凡人侍卫没办法。

    他嘴里高声呼喊着“街上有妖怪,老夫是在为民除害。”

    ”带走。“楚临阙冷冷地留下这句话,侍卫们架着道士离开。

    临走至极,楚临阙回眸,朝着角落的方向看了一眼。

    莲喜刚才怕极了,还以为自己今日要交代在这里了呢。

    她惊魂未定,看到唯一熟悉的楚临阙,下意识跟了上去。

    楚临阙回到銮驾,莲喜坐在他对面。

    马车辚辚行驶在开阔的街道上,车内倒是安静。

    “可是害怕了”楚临阙掩唇咳了两声,面容失了血色,眉心朱砂痣俊雅无双。

    他握住莲喜的手,惊道“怎么这么凉”

    莲喜还没缓过神来,反应有些迟钝,没说话,只顾呆呆地看着他。

    楚临阙手心微微用力,“没事了,别怕。”

    这时,车厢壁被人从外面敲了敲。

    楚临阙撩开车帘,从外面人手里接过几个油纸包,递到莲喜跟前。

    莲喜动了动鼻子,闻到浓浓的食物香气,一低头就瞧见油纸包里装了各种小吃,有她刚才偷拿的灌汤包子,还有熝肉、胡油饼、卤鸭、炒红薯泥。

    她吸了吸鼻子,小心地伸手接过。

    “买吃食要用银子,不能白拿旁人的东西。”楚临阙拉过她一只手,帮她擦拭上面的尘土,柔声叮嘱,“往后你想吃什么,跟我说就是。”

    莲喜闷闷点头。

    “另一只手。”楚临阙道。

    她把油纸包放在桌上,把另一只手递给他。

    吃东西前要洗擦手,干净了才能吃东西,也是楚临阙教她的。

    莲喜抱着油纸包大口大口地吃肉,一句话也不吭。

    楚临阙知道她还没定下神,便只是安静地在一旁看着她。

    过了会儿,莲喜终于从方才的事情中脱离出来,眼神恢复了往日的灵动,“你买给我”

    “嗯。”

    “白给我吗”莲喜睁着水盈盈的眼眸,将信将疑。

    她都吃了他好多灵气了,他居然还愿意给她买吃食。

    这个凡人是不是傻啊。

    楚临阙笑意清浅,“嗯,白给你。”

    望见莲喜脸上明晃晃写着的情绪,楚临阙略有些无奈。

    她心性过于单纯懵懂,还全然不懂男女之情。

    若是她当初来到凡间,先遇见的人不是自己楚临阙眸光微暗,不敢继续细想下去。

    他倒了杯花茶递到她面前,“慢点吃,别噎着。”

    “唔。”莲喜高兴地翘着脚吃零嘴。

    楚临阙忽的又掩唇咳嗽起来,他努力压下喉间的痒意,却越咳越厉害了,精致的脸上霎时白无血色,如纸一般。

    莲喜咽下嘴里的东西,没有继续吃,而是定定望着他。

    这个凡人身体好像很不好的样子,日日都需要喝黑糊糊的药汁,莲喜闻着都觉得苦。

    既然身体不好,为何不多休养反而日日劳心劳力。

    有好几次莲喜夜里迷迷糊糊醒来,他都不在床上,仍伏在桌案边,点着烛火看方方的小册子。

    莲喜问“你日日看的小册子是什么”

    “奏折。”

    “奏折是什么有那么好看吗”值得他夜夜不睡也要看。

    莲喜最怕睡不饱了,睡不饱一整日都没精神。

    楚临阙失笑,“不好看。”

    一点也不好看。

    “那你为什么还要看”

    楚临阙一怔,随即无奈地道“我是太子,不得不看。”

    莲喜歪着脑袋,“你不是雀雀吗”

    “哦,我想起来了,你还有一个名字叫太子殿下。”莲喜咬了一口肉饼,语气理所当然地说着,“那便不要这个名字了吧。”

    楚临阙揉揉她的发顶,笑而不语,只是笑意中藏不住的苦涩。

    他的出身就注定了,很多事都由不得他选。

    楚临阙和几个朋友约在临湖水榭,雅间四面通透,竹帘卷起,如烟的纱幔随风摇曳。

    四人相互寒暄,各自坐在方桌一角。

    楚临阙却在此刻让人多加了一个座,放在自己身旁。

    “太子殿下这是”其中一人问道。

    楚临阙随意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

    在场的诸人都未看到,他修长的指点了点身旁的软垫,穿一袭湖绿衣衫的少女便袅袅落座,靠在他肩头。

    包间里加上莲喜,一共有五个人。

    可外人看来,只有四名风华出众的男子烹茶交谈而已。

    莲喜听不懂他们说的那些文绉绉的话,就坐在楚临阙身旁吃糕点茶水,一会儿抱着他的胳膊,一会儿躺在他腿上。

    楚临阙见莲喜爱吃莲花糕,又让人添了一盘。

    莲喜在马车上就吃了不少东西,可这会儿肚子还是饿,又吃了许多糕点,渴了就用楚临阙的茶盏喝水。

    她觉得无聊,没多久就开始给自己找事情做。

    先是走到侍郎公子身后,偷偷扯人家腰间的荷包,随后又走到相国家的公子身旁,揪他头上的发冠,最后走到楚临阙左边的公子面前,当着他的面做鬼脸。

    楚临阙心不在焉地听朋友谈论朝堂之事,待莲喜捉弄完一圈,从自己身旁走过的时候,忽然伸手,将人拉进了自己怀里。

    “殿下”有人注意到了他突然的动作,像是去抓什么东西似的。

    楚临阙早已找好了借口,“方才见这小几上的砚台不俗,便想取来看看。”

    他将砚台放到桌上,另外三人轮流拾起观看,皆赞不错。

    楚临阙箍着莲喜的腰,不让她起身。

    莲喜在他怀里乱扑腾,不小心蹬到了小桌,桌上茶水齐齐一震。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水榭下面不结实了”

    “去看看。”

    三人敛袖起身,走向外面延伸出去的月台,站在栏杆边查看情况。

    亭子内只剩楚临阙和莲喜。

    楚临阙圈着怀里的人,低声安抚“当心被旁人发现。”

    莲喜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生气地亲了上来,又开始吃他的灵气。

    她在怀中作乱,毫无章法地亲吻他,楚临阙自然无法心静如水。

    不多时,楚临阙便觉得气血上涌,脸孔充血泛红。

    待另外三人说着话回来,见楚临阙神色有异,关心地问了一句。

    “殿下可是身体不适”

    “莫不是湖边风太大了我们还是把竹帘放下来吧。”

    楚临阙轻咳了声,嗓音低哑,“孤无事,无须担心。”

    莲喜仍在捉弄楚临阙,不时扯他的头发,扒拉他的衣襟。

    最让楚临阙难捱的,是她喜欢抱住他的脖颈,与他鼻尖碰着鼻尖,大眼瞪小眼。

    他几乎没办法保持表面上的云淡风轻,差点便被人瞧出了破绽。

    这场会面终是有惊无险地过去。

    刚上马车,楚临阙便将自己背上的人给抓了下来,按坐在腿上,将自己的头发从她手中解救出来,“莲儿,在外面莫要胡闹。”

    莲喜不高兴地靠在他怀里,“凡间好生无趣,还是狐谷有意思。”

    其实这只是一句气话,莲喜从小在狐谷长大,连哪里有块石头哪里有朵小花都清清楚楚。相比较起来,自然还是处处新奇陌生的凡间有意思。

    可楚临阙并不知晓她的真意,听了这句话,揽在她腰间的手臂无意识地收紧。

    素来喜静的太子殿下最近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时常请戏班子到太子宫中唱戏,连街头表演胸口碎大石的也被他请了过去。

    莲喜日日在太子宫里嗑着瓜子,吃着糕点小食,听人咿咿呀呀地唱戏,过得舒心极了。

    楚临阙作画技艺高超,常常为她画一些花样繁复的新衣裳,莲喜钻进画里,再走出来时,身上的衣物便不是先前那套了。

    他画出来的衣服,可比最好的绣娘织出来的还要美轮美奂,宛如穿了云霞在身上一般。

    到了狩猎这日,莲喜一早就见楚临阙喝了两碗黑糊糊的苦药。

    她不知道是做什么的,只知道喝完药下去,楚临阙的脸色不像平时那么苍白了,添了些血色。

    可内里气血还是不足的,仿佛这药只是为了营造出一种虚假的表象。

    越是这样的药,越是对身体损伤极大。

    莲喜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喝这样的药。

    “我今日要去猎场,你可要一同前去”

    “猎场是什么”

    “狩猎的地方。”想到她能变成小狐狸,楚临阙担心她看了会不舒服,便说,“今日府上有你喜欢的戏,你还是留在府上听戏吧。”

    “不要,我也要跟你一起去。”莲喜跳到他背上,抱住他的脖子不肯撒手。

    因着上次老道士的事,她不敢贸然出门,在府里待了许久了,早就想出去透透气了。

    “也好。”

    不把她带在身边,楚临阙总是不能放心。

    浩浩荡荡的仪仗队抵达猎场,车鸾上走下来一位风姿俊秀的青年。

    朝臣纷纷议论,太子殿下今日的气色看上去倒是好多了,若殿下的身子好转,他们也不必为江山社稷担忧了。

    “王兄身边的女子是谁怎么以前从未见过”说话的是楚临阙的弟弟,楚临风。

    “二殿下在说什么太子殿下身旁哪有什么女子”

    楚临风指着莲喜,“就在王兄身边啊,穿水绿色衣裙的少女,看上去约莫十四五岁的模样,长得很俏丽可爱。”

    众臣仍只看得到玉树临风的楚临阙,根本没看到哪有少女。

    楚临风这时也觉出不对,小声问身旁长随“你也看不到那绿衣女子”

    长随挠挠头,“殿下,属下实在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楚临风眸光微闪,掩饰道“原来只是一片树丛,是本殿看错了。”

    狩猎开始前,太子殿下的吩咐传了下来禁止猎狐。

    往年可都没有这个规矩,今年突然多出一条规矩来,众人都一头雾水,却只能听从。

    楚临阙去马厩挑选马匹,莲喜不愿靠近马厩,就蹲在树底下看蚂蚁搬家。

    楚临风找准机会靠近楚临阙,“王兄,你身旁的女子是怎么回事旁人为何都看不见她”

    楚临阙瞳仁收缩,表面上却若无其事,“你这是何意”

    “难道王兄你也看不见吗有个女子方才一直待在你身边,刚刚还拉着你的手。”楚临风以为他被什么妖孽缠上了,急得抓耳挠腮,“我问过其他人了,他们全都看不见那女子,莫非是妖邪王兄你身体可有不适”

    楚临阙想起莲喜曾说过,只有身负灵气的人才能看见她。

    想来楚临风身上也有灵气。

    楚临阙不愿将莲喜的存在告知旁人,便只是回“是你看错了,这世上怎会有妖邪。”

    说罢,他便离开了楚临风身边。

    楚临阙正不放心莲喜,想出去看看,可半路被另一个臣子拦住,耽搁了些时间。

    等他从马厩附近走出去,树下已经没有了那道绿衣身影。

    楚临阙登时心中一紧。

    而此时的莲喜,正跟楚临风待在一起。

    见楚临风出来,莲喜揉揉眼睛就走了过去,“你这么快就出来了啊。”

    楚临风楚临阙是两兄弟,长得有七八分相似。

    再加上楚临风身上也有灵气,莲喜没怎么仔细看,就走向了他。

    楚临风愕然。

    方才王兄那么言之凿凿,搞得楚临风也以为自己刚才真的出现了幻觉。

    可是这会儿,少女的的确确出现在他身前,容貌身形都清晰得纤毫可见,方才入耳的声音也清脆动听。

    “你怎么了发什么呆”莲喜拉他的衣袖。

    楚临风与她年岁相当,也正是活泼爱动的年纪,还以为只有自己能看见这名少女,心下诧异又惊奇。

    “你怎会在这里”楚临风问。

    难不成是山里的精怪

    莲喜奇怪地望着他,“我刚才就在这里啊。”

    看到旁边的枣红色高头大马,莲喜跃跃欲试,“我要骑马。”

    莲喜爬不上去,楚临风轻轻松松举起她,把人抱到了马上。

    “成,我带你溜溜马。”

    楚临阙找了一圈,刚好看到楚临风抱莲喜上马的一幕。

    他停住脚,垂在身侧的手霎时紧握成拳。

    抱莲喜上马后,楚临风利落地翻身上去,坐在她身后。

    “你怎么换了衣裳”莲喜后知后觉地发现了不同的地方。

    好像雀雀身上的灵气也变少了。

    “什么”楚临风没听清楚,一夹马腹,枣红马便似离弦之箭似的飞奔出去。

    莲喜便顾不得考虑那些细节,牢牢抓住缰绳,兴奋地在风中尖叫。

    两人都没留意到,一匹纯白良驹始终跟在他们身后,马鞍上坐着的正是楚临阙。

    楚临风头一次带人骑马,有些激动过度,一不留神就带着她闯进了丛林深处。

    跑着跑着,不知马儿哪里受了刺激,忽然便发了狂一般四处乱窜。

    楚临风用自己最大的力气拉紧缰绳,不停喊着“吁,吁”,可马儿仍在发疯狂奔,眼见着就要撞上前面的大树。

    身旁传来楚临阙的呼喊“莲儿”

    莲喜从楚临风怀里探出头,这才瞧见并排而行的另一匹马。

    怎么有两个雀雀

    “用灵力捆住马蹄”楚临阙急声提醒。

    莲喜眼睛一亮,连忙凝神调动灵力,捆住马儿的两只后蹄。

    枣红马的蹄子被捆在原地,霎时就停了下来。

    只是马上的两个人却被掀翻了出去,莲喜惊吓之下化为原形,在半空中扑腾了两下,落入一个熟悉的结实怀抱。

    楚临阙胸口被狐狸撞了一下,他连忙抱住它查看,“可有哪里受伤摔得疼不疼”

    白狐摇摇头,倒是不疼,就是摔得有点头晕。

    楚临阙轻顺着它的毛发,无声地安抚。

    莲喜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

    可是楚临风就没那么好运了,一头栽进灌木丛,沾了满身的草叶灰尘。所幸的是身体没什么大碍。

    他从地上爬起来,那匹马儿早已不知去向。

    楚临风环视了一圈,却没看到刚才那个绿衣少女的身影,“咦王兄,与我同乘一骑的少女呢”

    楚临阙将莲喜藏进袖中,宽大的袖袍把小狐狸的身影挡得严严实实。

    “这附近哪有女子”楚临阙淡淡瞥了他一眼,“你在这里等着,我让侍卫过来接你。”

    说罢,楚临阙驱马离开。

    楚临风找了个地方坐着,嘴里叼着根草,无聊地等侍卫过来接自己。

    他突然想起来,刚才王兄好像说了两句话,还喊了“莲儿”

    不过具体的内容楚临风也没听清楚,当时他被吓得大脑一片空白,这会儿再回想已经想不起来了。

    算了,就当做了场惊险的梦吧。

    很快就有侍卫牵着马来接他,楚临风拍拍手,跟随他们离开。

    回太子宫的一路上,莲喜都趴在楚临阙怀里睡觉。

    等她醒来的时候,早就回到了熟悉的寝殿。

    莲喜化为人形,没在屋里瞧见楚临阙。看了看天色,正是刚入夜,往常他这时候应该在沐浴。

    于是莲喜找到了偏殿,楚临阙果然在这里。

    青年着光洁莹白的上身,背靠玉壁泡在温热的水中。

    莲喜“扑通”一声跳下水,在水中游来游去,“你怎么不叫醒我”

    “我肚子饿了,想吃烧鸡。”

    “你这水里好热,泡着好舒服。”

    莲喜游了好几圈,才注意到楚临阙一直没回她的话。

    这里就只有她自己说话,静悄悄的。

    莲喜好奇地游回他身边,“雀雀,你怎么不说话”

    楚临阙还是不理她。

    莲喜凑到他面前,近到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这下楚临阙直接闭上了眼睛。

    “你怎么了”莲喜握住他的肩膀,晃了晃。

    见他不为所动,她又疑惑地戳了戳他的脸。

    楚临阙本来想冷她片刻,可是莲喜忽而捏他的鼻尖,忽而笑嘻嘻地亲他,他就是有再多定力也忍不住睁开了眼睛。

    “雀雀,你是不是生气了”莲喜趴在他胸前,湿漉漉的脸颊蹭了蹭他。

    楚临阙握住她的手腕,嗓音低低地,“为何跟旁人一同骑马”还让他抱她。

    莲喜眨了眨眼,才想起来他说的旁人是谁。

    于是她如实解释“我以为那个人是你。”

    “你认错人了”楚临阙难以置信。

    莫说他跟楚临风身高衣服都不一样,就说他眉心有朱砂,楚临风眉心空空,他们之间有这么明显的差别,她居然都没看出来吗

    莲喜被他看得有些心虚,不好意思地绞了绞手指,“你们长得很像嘛。”

    楚临阙一时间又气又无奈。

    他们日夜相处,她竟连他都认不出来。

    他胸膛剧烈起伏了两下,终是忍不住抬起手臂拥她怀里,反身将人抵在玉池边,掐着她的下巴吻了上去。

    可能是因为今天的灵气过于充沛,莲喜莹润的眼眸迷离,头脑晕晕乎乎的,在温热的水波里几乎站不稳。

    为了防止她滑下去,楚临阙勾起她的腿挂到自己身上。

    他给她画的碧绿纱衣湿漉地贴在身上,勾勒出玲珑娇小的身形。

    莲喜吃了他许多灵气,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呓语般轻声道“给我你的元阳,好不好”

    楚临阙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惊道“你说什么”

    他又从莲喜口中确认了一遍。

    妖族不受凡人世俗的清规戒律束缚,向来是想要什么便要什么的。

    莲喜想要更多灵气,便直白地向他讨。

    楚临阙湿润的眸光微闪,“当真”

    翠绿衣衫漂浮在水面上,系带延伸出去长长的一条,层层叠叠如莲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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