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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龙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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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遗憾,李长安所期待的声色犬马之旅未能及时成行。只因在省亲的第二天一早,李梦得就给李长安带来了一个额外的任务。

    “让我主持王家今年的龙舟赛”李长安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看李梦得,又看看王言。

    这都哪跟哪啊区区一场龙舟赛,究竟有多重要,需要我亲自出马

    王言见状,当即含笑为他解释。“二郎,是这么回事。自从新帝登基,每年端午金陵总会举办龙舟赛,京城的各世家都会参与,外祖家自然也不例外。奈何,外祖家人才寥寥,已有三年未曾拔得头筹。外祖知二郎你素有机巧,这次或能为我王家扬眉吐气”

    却原来,崇安帝的千秋正在端午,世家们为了讨好崇安帝自然要将端午节办地热热闹闹。崇安初年的端午因为那时太后还未彻底走出丧夫的痛楚,就那么规规矩矩地过去了。可自崇安二年起,金陵王氏首倡,邀请各世家在秦淮河举办龙舟赛,并举行各类盛大的庆祝活动。如今六年过去,每年端午已经成为了上至皇帝下至乞丐都翘首以盼的重大节日。

    而在如今的时代,民间百姓根本不可能自组龙舟队参与比赛。是以,这一年一度的龙舟赛其实也是京城各世家展现自家实力的好机会。金陵王氏作为倡议人、作为京城第一世家,却连续三年没能在龙舟赛上夺冠这个事说出去,的确还是蛮丢人的。

    但是,金陵王氏人才济济、实力盘根错节,难道除了李长安就再寻不出一个能人了

    李长安显然是不相信的。

    “长安,这是外祖有心让你在陛下面前出彩你有所不知,这次龙舟赛,陛下亦会亲临。”好在,李梦得是个孝顺外孙,贴心地帮王言将人情砸到了实处。

    王言亦抚须笑道“羽林卫职责繁重、人数众多。二郎去履职,若是那长孙肃不识人才随意将你安排去看守门户,岂非明珠暗投是以,外祖想着,不如借此良机让陛下见上一面。”

    “长安谢过外祖”李长安闻言,急忙起身向王言深深一揖。同时也意识到,这个任务显然是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了。

    可算算时日,今日距端午只剩下不到半个月的时间。是以,李长安直起身便道“外祖,不知王家的龙舟队队员何在我今日就要见到他们如何训练”

    李长安的雷厉风行,王言经李梦得昨晚介绍,显然也已略知一二。听到李长安提出这个要求,他当下笑道“赛期将近,近日王家龙舟队一直都在练湖操练。待用过早膳,外祖就派人送你过去。”

    练湖,就是后世地球位面的4a级景区玄武湖。如今,它还只是一处皇家操练水军的地方。而军事重地,莫说是寻常百姓,就是达官贵族若无令牌轻易也是进不去的。

    此时,经常占着练湖操练的正是安西将军杜仲麾下水军。安西将军杜仲祖上是京兆杜氏,早在汉时就有俗谚称京兆韦氏和京兆杜氏为“城南韦杜、去天尺五”。杜家人才辈出,奈何早年文官居多,族中子弟多为郡县文官。后来好不容易出了一个在原本地球历史位面大放光彩的军事家杜预,却因在这个位面站错了队伍,起步官职是为司马昭所招揽,最终的成就终不如原本的地球历史位面。

    杜预死后,杜氏子孙继续在朝堂沉浮。直至大陈立国京兆杜氏在朝中官职最高者为车骑司马杜洪。之后,杜氏家族攀附着大陈不断繁衍生息,如今的杜氏家主杜仲正是王言在军事上的铁杆盟友。

    当然,只为了一次小小的龙舟赛,还轮不到杜仲亲自出面接待李长安。是以,当李长安带着黑牛、玄武两兄弟在王家管事王参的陪同下来到练湖的时候,负责接待他们的是杜仲麾下的一名都尉。

    原本,听闻王参介绍李长安是文宗之孙、宰相外孙时,这位陈淮南陈都尉表现地十分殷勤。

    可当他听李长安言道此来是为了训练龙舟队,陈都尉即刻打了个哈哈。“既然李公子有要务在身,末将就不叨扰了。”

    说完,也不等李长安出言挽留,便一溜烟地跑了。

    李长安讶异不已,不禁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了王参。

    王参笑容尴尬,静了一会才小声解释“为了龙舟赛,咱们换了好几回队员,陈都尉怕是烦了。”

    王家的龙舟队,李长安料准了成员绝不会是王家的仆役。但是,居然找水军代打都三年没能夺冠,那个冠军队到底能有多牛逼啊

    “如此说来,这三年的冠军队是”李长安实在忍不住好奇。

    “武平侯府。”王参扼腕叹息,“长孙统领带兵实在有一套。”

    在水上,水军给陆军干翻了。你们还能更丢脸一点吗

    “那王家这三年都是第二”

    “去年是第三,第二是鹿家。”王参含羞道,“左京辅都尉鹿虔已于去年晋左卫将军。”

    在大陈朝,左京辅都尉的顶头上司正是左卫将军,三品官。在鹿虔之前,任左卫将军的是陈郡谢氏子弟,再之前,曾经有一任是李铁。

    原来真能

    李长安长叹一声,转口道“走吧,去看看队员。”

    按照比赛规则,龙舟队共有队员二十人。这二十人每一个都是水军的好汉,各个宽肩猿臂,肌肉发达。说实话,陈都尉委实没有半点怠慢。

    龙舟赛,实质也不过是苦力活。倘若队员没有问题,那或许问题就出在龙舟上。

    于是,李长安又转去看龙舟。果然不出他所料,那龙舟宽大笨重,是用军用大船改造的。并且船桨也比李长安记忆中的船桨略显短小,桨面也不够宽阔。

    “龙舟赛上,对龙舟的大小长短有具体的规定吗”

    如此专业的问题,就不是王参能回答的了。他扭头看向陪同的龙舟队队长秦进忠,秦进忠茫然摇头。“这个到没有。李公子,这船有什么问题吗”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半个月之内,按我的图纸打造一艘新船。能不能做到”李长安扭头问道。

    秦进忠一听,心就凉了半截。这位李公子根本就不懂水军啊半晌,他才尴尬言道“李公子有所不知,这造船最耗时的就是上漆,漆若没上好,晾漆不彻底,船一下水就得沉了。”

    哪知,李长安却淡淡回道“我知道,你们的船都得上个十七八次漆,没个两三个月根本不能下水。可我且问你,若是我这龙舟只下一次水,只求它能完成比赛。这半个月内又能不能赶出来呢”

    术业有专攻,如此专业的问题,就连秦进忠也无法回答了。于是,他又拉来了负责造船修船的匠作。

    然而,万万没想到,方才一溜烟跑掉的陈都尉此时竟又跟着那头发花白的匠作一起来了。陈都尉指着那匠作向李长安言道“这位是咱们的大匠造陈革,咱们水军船都是他负责修缮的。”

    王参亦凑到李长安的耳边低声解释“陈革是陈都尉的族叔。”

    李长安点点头,又将方才与秦进忠提过的话向陈革复述了一遍。

    果然,陈革也苦着脸摇头。“怕是不行。”

    “敢问陈匠造,具体的技术难点在哪里”李长安耐心发问。

    “干不了。”哪知,陈革却委实惜字如金。

    这时就显出陈都尉去而复返的用场了,只见他对着李长安歉然一笑,然后解释道“李公子有所不知,咱们的船都是用布匹防漏,一层布一层桐油,总得反复个七八趟再上漆,这样造出来的船才能确保不漏水。若是如李公子所言,少几道工序只用一次,也不是不行,但这时间上”

    “用布匹防漏”李长安听地瞠目,不禁喃喃道。“难怪你们的船如此沉重。”顿了顿,他又振作精神。“既如此,咱们换个防漏的新方法,用油灰”

    在原本的地球历史位面,从唐朝开始,人们发明了新型的船舶防漏技术,用桐油、石灰、麻纤维做成捻料填于连接处的缝隙中,以提高船舶水密性。具体的做法是先将船身清理打磨,然后将桐油加灰调和得到油灰。船身的小缝隙用油灰刀填抹压实,大缝隙则加上麻绳纤维调和后填抹。最后,用桐油刷船数遍,干后即可下水。

    这样的技术在大陈朝亦是首创,陈都尉与陈革二人都听地一愣一愣的。良久,陈都尉才乜斜着陈革一脸不敢置信地低声发问“这这能行吗”

    陈革干了一辈子的制船匠人,从未见过这种技术,也不敢随随便便就用这种技术。须知,制船可不比制兵器。兵器劣质,士卒可未必会死;但船舶漏水,满船的人一个都活不了。到时候,他陈家就是满门抄斩的命了

    然而,当着李长安的面,他却不敢说话。

    奈何李长安却没有陈革这种心理压力,当场拍板道“到底行不行,先做一条出来看看再说。”

    陈革还是不敢说话,只小心翼翼地睨了陈都尉一眼。

    陈都尉抬头扫向秦进忠,暗自觉得以秦进忠那一队人的能耐,纵使沉船应该也不会轻易淹死。“不知李公子想做什么样的船”

    于是,一行人又转战陈都尉的办公室。

    半个小时后,李长安拿出了后世地球位面的龙舟图样。只见整条龙舟画成了金龙的模样,船身细长上有彩绘是为龙身。船沿低矮仅比船中供人乘坐的横档高了数寸,显然这是为了减轻船身份量。然而,檐头却拉出了一条流畅的弧线高高扬起,在檐头顶端更栩栩如生地画了一个龙头的造型。

    “整条船长四丈,宽三尺,足以。”李长安将图纸递给陈革,细细嘱咐。“船身尽量轻,龙头更要轻,但雕工必得细致。具体的数据我都标在纸上了,你就照着这尺寸做。”

    陈革一见这张精美如画的图纸心头更是发苦,只觉世家公子异想天开,制船只图好看,怕是从未考虑过安全问题。这船身如此狭窄,龙舟赛比赛激烈,只要两边的船员施力不均,非翻船不可。

    王参察言观色,登时沉着脸道“需用什么尽管开口,王家一定全力配合。但若误了工期”

    陈革闻言,登时一个激灵,忙又低下头来。“小人不敢”

    李长安却不在意他们之间的眉眼官司,只管又递过去第二张图纸。“这是船桨的图纸。龙舟可以等,但船桨要尽快做好。后天能不能交工”

    陈革见李长安的这船桨图纸看着简单许多,便痛快答道“回李公子,后天可以交工。”

    “那造船之事就交给你们了,若有为难只管来寻我。总而言之,十日之内,我要见到做好的龙舟。”李长安直视陈都尉,一字字地言道。

    金陵吏治的情况,数年前李长安与那两名市吏打交道的时候就已知之甚祥。李长安冷眼旁观,这陈革年纪虽大,做起事来却句句推脱,实在不像是个有真本事的人。可不管他是倚老卖老还是滥竽充数,李长安却都没有惯着他的必要。他甚至连与陈革磨牙的心情都欠奉,只管找第一责任人便是。

    陈都尉见李长安气场冷冽,心底立时一颤,忙低头道“末将一定尽心竭力。”

    “好”李长安这才满意,又转身向秦进忠言道。“秦校尉,现在咱们可以去训练了。”

    “训练”秦进忠一脸茫然。

    当兵的时时操练本是常事,但龙舟赛只比力气,谁的队伍力气大,谁就划地快。而力量训练向来都是日积月累的成果,短时间内难道还能有突破

    “不错。”李长安边走边道,“龙舟赛虽说是比力气,但也不代表技术就不重要。比赛中,划桨的角度必须标准,队员的动作要整齐划一,左右两边的力量要均衡,并且要根据水流情况随时调整划船的节奏。半个月的时间是仓促了点,可总归聊胜于无吧”

    目送着李长安等一行人遥遥远去,陈革立时狠狠地将那两张图纸往桌上一拍,语带不满地言道“淮南,坞里一摊子事,南边的订单早排满了哪有空给这公子哥造玩具还用什么油灰填缝自古以来就没见这么干的简直异想天开”

    陈都尉的脸色也不好看。想他陈家世代吃造船这碗饭,可惜匠人天生低人一等,纵使有手艺生意场上遇到世家高官也总要吃亏。家族痛定思痛,这才咬牙为陈淮南打通关节得了官身。有官帽护体,再借朝廷的资源做自家的买卖,果然财源滚滚。陈淮南食髓知味,这才在宰相家要调人参加龙舟赛的时候竭力奉迎,只求更上一步。

    哪知,只因那武平侯府生事,陈淮南这几年非但没能得到晋升,反而吃了挂落。今日,王家又派了自家外孙。显然,这出钱出力是他陈淮南,出风出彩却是李长安。怎能不让他生恨

    然而,陈淮南反复权衡,终究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只得恨恨道“四叔有所不知,这李公子来头太大,宰相外孙、文宗亲孙,咱们谁都惹不起”

    陈革闻言,也是吓了一跳。方才他见李长安口称“陈匠造”、说话和气,还以为是个没身份的无名小卒,哪知竟有如此恐怖的来头他胆气一缩,忙转口道“这样的人不是我们能开罪得起的,我这就回去找人开工无论如何,都得将这尊大佛恭恭敬敬地送走”

    说完,他便拿起那两张图纸,脚不沾地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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