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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身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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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起风有点点冷,但是天气晴朗。上午,皇上吩咐九阿哥、十阿哥、十二阿哥自去参观作坊,自己领着太子、十六阿哥、十七阿哥、十九阿哥走访民间。

    一身普通的褐色棉布衣服,看着和普通老头没有多大的区别,江南市井繁华,即使是偏郊区,也是中等人家占大多数,儿女都读书,女学院也兴盛。普通农户人家,除了吃穿不愁外,紧巴巴也能凑够给一个孩子读书。

    皇上在一个棋社里,和几个老头下棋,感叹道“江南好啊。慈幼堂里,都有肉吃;普通人家大米管饱,时常吃肉。农户人家,一个月也能吃到十多次肉,大户人家要雇工,没有酒肉请不到人。”

    对面的老头乐道“老先生刚从北方来我也听说了,北方普通老百姓艰难,我们这普通人家的砖瓦房,在江北是中等人家住的,普通人住草屋。听说那穿衣服,一年到头,夏天一身,冬天一袄子,没有替换,衣服穿烂了做鞋子,破布都是宝。难啊。”

    “这次的黄河水灾,要过十年才能缓过来,更难了。”另一个老头道。

    “经过四贝勒和十三阿哥一番整治,能好一点。否则,侥幸从水灾里活下来,后来也会变成长工佃户,一年到头喝稀的。”

    潇洒在皇上身边坐着小马扎,举着小银刀叉吃着蟹子,闻言问道“为什么”

    几个老头子都笑起来,瞅着皇上道“老先生,你这个小儿子生的是真好。听口音,是不是在江南长大的”

    太子道“这个小弟弟是长在江南。”

    一个老头子乐了“我就说,北方长不出来这样灵性水气的孩子。北方生活艰难,人都凶悍,争啊斗啊。小公子,我告诉你啊,老百姓自己拥有一块田地,男耕女织,自给自足,如果遇到大灾,连年收成不好,就得向大户人家借钱,当然,不白借,一般借的钱叫做高利贷,如果高利贷还不起,或者连连大灾,这户人家就只能把地卖给士绅豪强,自己沦落为佃农了,佃农没有自己的土地,一年到头种点粮食,交给大户两成或三成,自己留六七成,看似和缴税一样,可这大不一样。”

    贪官污吏多,大多都有个度。搜刮民脂民膏,挖地三尺那般恶劣不给百姓活路的,毕竟是少数。可是农户们一旦做了佃农,大户要租子一般三四成,大户的管家再加一成,大户家的小厮也能欺凌。关键,做了佃户,月月光年年光攒不下来钱,哪还有能力供孩子科举跑商做工世代为奴为仆,这是绝了希望了。人没有了希望,还怎么活哎”

    潇洒迷糊“我知道,北方水少,大户人家买断沟渠,不给村子土地浇水,农户们收成不好,就要卖儿卖女,连续几年收成不好,就要卖了土地。”

    一个老头望一眼孩子,看一眼皇上“小公子见过的多,性情却没变,难得难得。”

    皇上笑道“他的好处多,日常却是最顽皮不过。”

    老头子们都笑,潇洒给皇上一个小鬼脸,继续拆着他的蟹子。

    太子疑惑道“贪官污吏克扣治河工料,民间贫富差距拉大,造成天灾。只不明白,缘何江南的大户对奴仆们挺好有土地的中等人家如此多”

    另外一个老头落下一个棋子,道“这话说来长了,也是经过血的争斗的。之前的奴仆起事,哎过去的事情不提了。”

    太子眉心一皱,明末清初的那段战乱中的江南奴仆起事,奴仆和主家杀伐的,比两军交战还残酷,几家大户几乎人都死绝了。北方却没有。是因为北方太穷了还是因为北方官本位管着老百姓,都不敢了

    太子看一眼专心下棋的皇上,问道“我听说,四贝勒和十三阿哥在黄河杀了人,不少官员都弹劾他们,在朝里名声很不好。”

    “名声好才奇怪了。黄河两岸的土地,大多都在大户人家手里,这些家族,每一个家族都有人在朝里做官经商,他们啊,有了钱,使劲地回老家买土地,买来收租子还不交税,多滋润四贝勒和十三阿哥收了他们的土地,分给老百姓,他们岂能甘心”

    “诸位,不认为,四贝勒和十三阿哥,太苛责冷酷吗”太子问出来心里的问题。

    “这位公子,人啊,都是屁股坐哪里说哪里的话。”皇上对面的老头落下棋子笑道“对于黄河的大户来说,自是苛责冷酷。对于百姓,是救命于水火。于我们来说,是看一个热闹,一句感叹。”

    太子一个愣神。

    皇上的眼角余光望着太子的反应。但见潇洒吃完一个蟹子,两只手伸向另一个蟹子,摇头晃脑的“四贝勒和十三阿哥不能永远呆在黄河哦。北方百姓要自己杀出来哦。”

    咳咳咳,老头子都一起咳嗽,接着一起看向皇上。

    “老先生,你这个公子,可要好生教导啊。”这样聪慧的孩子,将来一个教育不好,就是杀星降世。

    皇上伸手扑棱熊孩子的小脑袋,笑了笑。潇洒没听懂,以为这些老头子要皇上管着他读书,气恼道“读书了哦。小道读书很多了哦。”

    众人都笑起来,有的问小公子是不是从小养在道观里有的问什么时候还俗潇洒不想搭理这些老头子,专心用他的蟹子。

    太子低头沉思。

    十六阿哥和十七阿哥听得胆战心惊的,闭紧了嘴巴。

    跟来的侍卫们装成家仆的模样,更是不敢说话。

    下午父子五个回来学政园林,皇上、太子、十六阿哥、十七阿哥都有事情,潇洒还是这一身朴素的蓝色棉布道袍,要去汪家。临出门前,皇上嘱咐道“到了汪家,记得不要哭,也不要说你娘改嫁的事情,早点回来。”

    “知道知道”潇洒急着出发,又担心地在镜子前看看,问皇上“潇洒美哦”

    “美”皇上觉得自己没眼看,“我们的十九阿哥是全大清最英俊风流的孩子。”

    潇洒抬头挺胸,一抬脚,又回头“皇上记得不要生气哦,气大伤身哦。”

    “知道了,知道了。”皇上嫌弃地挥挥手。

    潇洒这才真走了。

    还是那伙侍卫,皇上的亲卫十八个,远远近近的跟着十九阿哥,护送着他,一起来到汪家。

    汪家也在秦淮河边上,这里街市之繁华,人烟之阜盛,自与别处不同。不管是东方还是西方,人都喜欢临水而居,南京的一条秦淮河两岸汇集了南京所有的大家士绅。

    汪家的宅子并不算大,清水白墙,门前什么也没有,两个小厮也是清秀有礼的,此刻大门大开着,门上匾额上有“汪宅”两个秀古大字,汪老爷领着儿孙正站在门口翘首以盼,看到他来了,克制不住地浑身发抖。

    潇洒看着面前的老人,胡须发白了,腰身弯了,眼睛也花了,一身玉色的宽袍大袖,越发显得瘦,眼里有泪花闪动,只看着自己。

    潇洒鼻子酸酸,忍着没有哭出来,默默走上前,伸手,握住老人的手,唤道“姥爷。”汪老爷的眼泪“刷”地下来,赶紧自己用袖子擦了,说道“快进来,快进来。”

    汪老爷牵着孩子的手,慢慢地走着,激动要他面容通红,眼睛也红了。待侍卫们都进来,大门慢慢地关上,发出老旧的“吱呀”声,潇洒扶着他,进了垂花门,一眼望见汪家老夫人领着女眷们候在门内,见到他,都哭了出来。

    潇洒看着汪家老夫人张着胳膊,含泪望着他的模样,再也忍不住,一头滚到她的怀里,大声喊道“姥姥。”

    “哎。”老夫人哭着答应一声,胳膊紧紧地抱着怀里的孩子,眼泪哗哗的下来“孩子”

    老夫人的千言万语,压在喉咙口,只能大哭着。

    “我的心肝,孩子”哭自己的女儿,哭这般遭遇的外孙。

    潇洒心里伤心,这是他娘亲的娘,他终于见到了,娘亲的爹和娘。他的脑袋埋在老夫人的怀里,眼泪落在老夫人的衣襟上,哭得无声无息,小手落在老夫人的后背,用内力给他顺着背。

    一家人都哭着。汪老爷强忍着眼泪劝着“大喜的日子,别招惹的孩子也哭了。”

    大舅舅和大夫人自己的眼泪忍不住,也劝着母亲“母亲,我们快带着阿哥进去坐。”

    老夫人心里的痛苦忍不住,哭了好一会儿,松开了胳膊,望着面前的孩子,抖着手,摸摸他的脸蛋儿,摸摸他的头发、小手浑浊的泪水布满沟壑的面颊。

    潇洒扶着老夫人,过了抄手游廊,是一个内书房,书房后就是后面的正房大院。正面五间上房,皆是新刷的彩绘。两边穿山游廊厢房,挂着绿萝、吊兰等花卉。

    几个穿红着绿的丫头鬟,一见他们的身影,皆是肃手行礼。一行人穿过一个东西穿堂,便是正院的后院了,也是汪老爷和老夫人的起居之所。

    三四个丫鬟争着打起帘笼,进来屋里,老夫人拉着潇洒的手,一一指于他“这是你大舅舅,这是你大舅母;这是你二舅母”潇洒一一见过,老夫人道“还有几个小点儿的孩子,还在吃奶中,以后再见。”

    汪老爷和老夫人坐了一张榻,潇洒坐在中间,下面的人男子一排椅子坐了,女子一排椅子坐了,面前的茶几上已经摆好满满的茶果,老夫人歪身坐着,拉着潇洒的手,怎么也看不够,恍惚地问道“点心果子,要吃什么”

    汪老爷道“先喝杯茶。”

    汪老爷说着话,一个穿着大丫鬟打扮的人端茶上来,潇洒起身接了,一一端给汪老爷和老夫人“姥爷、姥姥,喝茶。”

    “哎,喝茶,喝茶。”一滴泪落在碧色的茶汤里,两个老人端着茶,慢慢地用着。

    下人送茶上来,慢慢退下。潇洒端起一杯茶,一口下肚,满肺腑都是茉莉花茶的清甜口感。老夫人放下茶杯,问道“阿哥,要吃什么姥姥给拿。”

    “姥姥,潇洒自己拿。”潇洒说着话,手里拿过来一个香瓜,抱着慢慢啃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从姥爷、姥姥的身上,转到大舅舅、大舅母一家人的身上。

    汪老爷和老夫人对视一眼,看着孩子,又是骄傲,却更是伤心。这样好的孩子,他们的女儿却没有机会看着长大。

    孩子拿这里当自己家亲近那。汪老爷拿着一个小毛巾,给孩子擦着嘴角,眼里的慈爱溢出来眼眶。

    老夫人看着孩子,一会儿是女儿儿时的面容,一会儿是外孙的面容,只强忍着眼泪。

    坐在下首的大舅舅一家,二舅舅一家,望着孩子,都是难受得紧。

    看着十九阿哥,好似看到妹妹姑姑。

    看着十九阿哥,眼见伺候姥爷姥姥的大丫鬟奉茶,尊重长辈,尊重长辈跟前伺候的人,自己接了茶杯端着,如果是妹妹姑姑一起回来,多好。

    大舅舅忍住眼泪,代替爹娘问道“阿哥,今天在家里用饭吗”

    潇洒点头“大舅舅,潇洒今天在家里用饭哦。”

    汪老爷一听,喜形于色,一连声地吩咐“大儿媳妇,二儿媳妇,你们去厨房看着。”

    老夫人惊喜道“阿哥想要吃什么姥姥给做。”

    “要吃肉肉哦。最喜欢大鸡腿哦。”俊秀的小眉毛皱起来“还要吃草哦。”

    一屋子的人都笑出来,老夫人搂着孩子笑着连声答应“好,好,大鸡腿。”

    大夫人喜笑道“大煮干丝,芙蓉蛋、五香豆做冷盘。蒸鸡腿、桂花鸭、东山老鹅做肉菜。蟹子三吃,清蒸大虾,长江四鱼。鱼、菱、藕、茭白、茨菇、水芹、鸡头果、莲蓬的秋水八鲜。主食搭配牛肉锅贴、鸭血粉丝汤、小笼包、灌汤包、赤豆酒酿小圆子阿哥,还有什么要吃的吗”

    潇洒眼睛亮亮的“谢谢大舅母,还要鸭油酥烧饼、豆腐涝。”

    “好,好。”

    大夫人和二夫人给汪老爷和老夫人行礼,领着几个女儿,急忙忙地下去了。

    没想到皇上能要小阿哥在家里用饭,他们虽然有准备,心里期待着,听了这话,还是喜不自胜的。

    大舅舅关切地问道“阿哥一路上,吃食可习惯累不累”

    “习惯哦。山东菜好吃哦。”潇洒吃完一个香瓜,抱着一个苹果继续啃着,望着大舅舅道“皇上和哥哥们辛苦,潇洒不办差哦。”

    屋子里的人又笑,老夫人道“阿哥进学了吗”

    潇洒一头滚在姥爷怀里,又滚在姥姥怀里,撒娇道“不要进学。”

    喜得两个老人争着要抱着孩子,怎么亲香都不够,不学习,没关系,阿哥又不要科举,也不要出什么风头办差,富贵闲人就好。

    哥哥姐姐们都笑果然是和三叔信里写的一样。大表哥笑道“阿哥这段时间在南京,经常来家里玩玩,好不好表哥给阿哥读书听,家里的书多哦。”

    潇洒感受着姥爷和姥姥的生命力跳动,默然片刻,开心地回答“好哦。和姥爷、姥姥学书法哦。”

    汪老爷可乐坏了,摸着怀里孩子的小包包头,满眼骄傲“阿哥喜欢书法,我们阿哥将来一定是大书法家。”

    老夫人听到外孙儿喜欢书法,想起女儿,又是一阵心伤,悄悄擦擦眼泪。

    汪家二舅舅领着两个侄子,在外院招待十九阿哥带来的侍卫们;汪家后院,一家人笑颜逐开,大小孩子围着老人欢笑,儿媳妇孙媳妇孙女儿们招呼着上齐饭菜,回去自己房里换了衣服过来,都坐下来一起用饭。

    潇洒吃的肚子圆滚滚的,虎虎生风、大朵快颐。看着他吃饭,就是一种心灵的愉悦。一家人跟着他胃口大开,知道他饭量大,可还是生怕他吃多了。饭后饭桌撤下上茶,潇洒洗漱净手,窝在榻上姥爷的怀里,要给揉肚子,懒洋洋的,跟一只小猫儿一般。

    家里其他人或站或坐,或者思考,或者弹唱,气氛很是欢乐。老夫人不舍得外孙子离开,可眼看着天色要黑了,外孙子回去给皇上和皇太后请安,洗漱沐浴泡药浴,就是睡觉时间了。

    老夫人拿起茶几上一本新刻印的诗经,戴上眼镜,哄着外孙子“阿哥,诗经读到哪一节了”

    “秦风10篇哦。”

    “国风秦风十篇车邻、驷驖、小戎、蒹葭、终南、黄鸟、晨风、无衣、渭阳和权舆。我们来背背,好不好”

    “姥姥,潇洒会背了哦。”小孩子微微抬头,还是懒洋洋的,“车邻有车邻邻,有马白颠。未见君子,寺人之令。阪有漆,隰有栗。既见君子,并坐鼓瑟。今者不乐,逝者其耋。阪有桑,隰有杨。”

    十篇背下来,一字不差,喜得姥爷和姥姥一起抱着他,满身满脸的摩挲亲香。

    汪老爷喜道“阿哥最是爱学习的好孩子,我们来一一讲解,其中的意思哦。”

    潇洒回来学政园林的时候,天色大黑了。带着姥爷和姥姥给准备的礼物,去给皇太后请安,皇太后问吃的好,玩得开心吗他一一回答了,怎么吃,怎么玩,喜得皇太后夸道“果然是书香人家。”

    去给皇上请安,皇上嫌弃道“一出门就忘了回家。”

    潇洒鼓着胖脸颊,不乐意“姥爷和姥姥的家也是潇洒的家。”

    皇上挥挥手,不想搭理他“去了一趟,喜欢吗”

    “喜欢哦。家里的宅子不是典型的苏式建筑,也算不上风靡的徽派建筑,是融合了几种建筑的优点哦;有桥,流水,还有花草树木哦。”

    皇上对汪家很是了解,其他人见面问“吃了吗”,汪家人见面问“最近读了什么好书”门口的小厮,扫地的婆子,都会唱诵几段文字。

    墙面门楼都是历经岁月,内里没有奢华摆设,丫鬟仆人也不多,院子里是典型的古典园林设计,一步一景,却不是特意设计的曲径通幽等等,整体很雅致,非常的有生活气息。

    这是只有江南的秀丽山水才能养育的人家。

    眼前又是那集中江南山水灵气的女子的笑颜,皇上一眨眼回神,冷哼一声。

    “回去洗漱去。”

    “有事情。”潇洒抱着皇上的胳膊,瞪大眼睛。

    “说。”

    “狼妈妈年龄大了,姥爷和姥姥年龄大了,潇洒要多呆在南京。”

    皇上眉心一皱熊孩子如今的修为没有人知道,他知道,老狼、汪老头、老夫人,都只有几年的寿命了

    潇洒也眉心一皱,纠结、烦恼、伤心,吸着鼻子难过道“皇上,潇洒不能分成几瓣儿,潇洒要孝顺皇上和祖母,还要和哥哥们在一起,还想要姐姐们,还要照顾好狼妈妈、姥爷和姥姥”小孩子的脑袋耷拉着,长长的眼睫毛垂下来,遮住眼里的星光,说不出来的低落。

    夜色下几盏灯火摇曳,晃动人长长的灯影儿,昏黄温暖的灯光落在孩子的身上,小心翼翼的,爱护的,仿若照在世界上最美丽的生灵上,要给予他光明,又怕这光明伤了他。

    皇上望着面前的孩子,心尖颤动,伸手摸摸孩子的小脑袋,恍惚间觉得,小孩子长的真快,一眨眼,两年过去了,跟小树苗一般不知不觉地长高一截儿,他记得,熊孩子以前才到他大腿的高度。

    孩子长的快,老人老的更快啊。

    皇上心里叹息心疼,口中却说“回去休息,这事儿从长计议。你要往来北京和南京之间,还要去看你的姐姐们,即使修好了路,有了会跑的飞快的车车,也不是简单的事情。更何况,学习也不能耽误了。”

    潇洒的脑袋窝到皇上的怀里,蹭蹭着耍无赖。

    皇上叫他闹得什么心疼感伤都没了,伸手拧住耳朵“去休息,明儿要早起。”

    “有大事哦”

    “去祭拜明孝陵朱元璋。”

    潇洒的第一反应明孝陵那长长的,长长的,长长的,要步行神路,大大的不乐意“皇上,二哥是太子,二哥去就好了。”

    皇上不容他偷懒“你的哥哥们都去,你也要去。”

    “那现在有车车了,我们做车车哦,皇上”潇洒要讲条件。

    “有车车了,也要步行。”皇上一声感叹“当时国家统治不稳,三藩叛乱刚停,要打小琉球,汗阿玛在明孝陵沿着陵墓的甬道前行,并行三跪九叩首礼到二门外,然后又在宝城前三奠酒,当时南京汉族百姓的反应是一个个都跟着流泪了,汗阿玛还祭奠了禹陵,祭拜了孔子,对拉拢江南的士大夫以及明朝遗老,争取他们的支持,取得了很好的效果。现在国家稳当了,更要去祭拜,这是更该做的事情。”

    “胤禝,这就是做人啊。做一个生灵,不管是不是皇帝,更要做好这样的本分。记得”

    “记得”

    皇上笑了笑,搂着他,慢慢讲述那些过往“朱元璋是一个好皇帝,要后人钦佩的好皇帝,他值得后人的仰望。他要人修元史,汗阿玛要人修明史,这不光是为了拉拢遗老们,这是尊重时代的更替,不忘先贤祖宗。那一年,淮河扬州一带发生了洪灾,汗阿玛南巡,下令开仓发粮,赈济受灾的百姓。还是亲自前往明孝陵祭拜,发现陵墓内的宫殿已经破旧不堪,满地荒草甚是破败,要你大哥和三哥主持修缮,这不光是拉拢人心,这也是尊重。若是能找到唐宋的陵墓,即使只是一个普通人的骸骨,也要尊重。”

    潇洒迷糊“那,那些盗墓的人那还有金石考古的人哦。”

    “三百六十行之一的谋生手段。人去世后,还放不下金银珠宝,陪葬无数财物,引来一些人的窥视,被盗墓,被考古,这是必然的结果。术,和,道,知道吗”

    潇洒点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映照出皇上的小人影儿“潇洒知道了。谢谢皇上的教导。”

    皇上因为孩子的灵气悟性感叹又骄傲“乖,去洗漱吧。”

    “皇上安安,好梦哦。”

    潇洒跑远了,皇上望着他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越是培养,越是发觉熊孩子最像他。皇上抬头望着璀璨星河,无言询问苍天,当年唐太宗在面对最像自己的李恪的时候,又是怎么样的心情

    隋唐之子

    满汉之子

    皇上告诉自己,他的熊孩子一定会一生富贵无忧的

    皇上自去洗漱休息,在要上床的时候,一阵风吹来,熊孩子光溜溜的站在面前,皇上抓过来塞进被子里,训斥道“秋天夜里冷,又不穿衣服。”

    潇洒从被子里冒头,眼睛亮亮的“皇上,潇洒有好办法哦。皇上,先皇的陵墓就什么也没有陪葬,还火葬。皇上,将来哥哥们给皇上也火葬,也什么陪葬也没有,规定家里的人都按照这个规矩来,就没有人盗墓了哦。”

    太过震惊,皇上有点懵。

    潇洒为自己的主意高兴“皇上,那些人一定以为皇上在骗人,其实里面都是金银。潇洒在墓里设计机关哦,保证谁敢下去,有去无回哦。皇上要是还担心将来陵墓没有人修缮,陵墓里只放衣冠也好,骨灰撒到大海里去哦。”

    潇洒眼巴巴地等着皇上的夸夸。

    皇上听得眼睛发直,手直哆嗦,好一会儿龙吼一声“胤禝”

    “皇上”潇洒纳闷儿。

    皇上气得狠了,拎起来熊孩子就要打屁股,潇洒那当然要跑啊,一边跑一边喊“皇上又莫名生气,皇上,潇洒关心皇上哦。潇洒不和皇上计较。”

    皇上望着光屁股乱窜的熊孩子,气得大吼“朕还活着那”

    潇洒跳到一个椅子上,望着皇上“就是在皇上还活着的时候问明白哦。皇上想要什么样的葬礼”

    皇上眼前一黑,身体一晃。

    太监宫女们吓得都跪下了,都想昏死过去。

    潇洒“”赶紧给皇上运内力顺气,扶着皇上去休息“皇上不气不气。皇上身体好着那,不着急。”

    皇上躺好,闭着眼睛,只有一个字送给他“滚”

    “皇上,潇洒滚了哦。”

    潇洒在空着翻滚着,骨碌碌地“滚”走了。

    皇上“”

    “朕这是几辈子的债,生下这么个儿子”皇上气得捶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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