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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一艘豪华游轮灯火通明,宛如一只巨大的珠宝盒子,在黑夜里熠熠生辉。
百位乐手架起各自的乐器,却只是安静等候着,目光纷纷投向船舱顶层。
船舱里,偌大的空间落针可闻。
三十多名高管脊背僵直,一错不错观察着上首位置男人的表情,连大气都不敢出。
屏幕后,男人盯着电脑上红红绿绿的曲线图,半边脸隐在光影里,辨不出喜怒。
楚流涟憋不住了,他烦躁地抓了把乱糟糟的金发,开口时声音竟有些滞涩:
“哥,结果……怎么样了?”
顾衍淡淡瞥了他一眼,又将视线转回了屏幕。
时间一分一秒滑过,缓慢的令人焦灼。
终于,在众人忐忑期待的目光中,顾衍啪的一下扣上了电脑。
他抬起鸦黑的长睫,寒潭般的黑瞳染上了一层笑意,声音低沉悦耳:
“成了。”
空气一凝,船舱内霎时爆发出轰鸣的欢呼声。
员工们兴奋地拍打着彼此的后背,一张张疲惫的脸因为激动涨得通红。
熬了这么多个日日夜夜,顾氏终于抢先林氏一步,收购海外某老牌企业,一跃跻身全球顶尖资本行列。
楚流涟攥起拳头在空中哦耶了一下,然后猛地跳上会议桌,一双桃花眼瞪成了铜铃。
“那还等什么呢?庆功宴开始!嗨起来啊!”
人群爆发出更热烈的叫好声,柔美的交响乐划破繁星夜空。
众人陆续涌向舱外,渐渐,舱内只剩下顾衍一人。
甲板上,月白色餐布铺了十多米,上千只香槟罗列成高耸的金字塔。一名女员工提过一只高脚杯,瞥了眼船舱方向,款款踱步而来。
......
#她一袭大红色低胸吊带长裙,整个身子慵懒地倚靠在窗沿上,直勾勾盯着船舱里的男人。
冷光下,顾衍身型颀长挺拔,白衬衫款式简单却垂感极好,勾勒出硬朗的轮廓。
一条长长的银色暗纹从肩膀绵延至袖口,低调而奢华,随着他细微的动作隐隐闪着冷光。
顾衍正垂眸签字,眉眼间透着疏离淡漠,格外招人。
“顾总……”
故作娇嗲的嗓音在耳畔响起,拉回了顾衍的注意力。
他从文件中抬起头看过去,没说话,一双黑眸清洌咧的,没什么多余的情绪。
盯着男人流畅的下颌线条,女员工咽了咽口水,眼底流露出几分藏不住的贪念。
她抿了口香槟,自然地将自己用过的杯子往前递了递,声音放的极柔:“我敬您一杯。”
咸湿的风从海面吹了上来,摇曳着杯中淡金色的光晕,玻璃边缘还蹭着一抹艳红的唇印,唇印正对着男人的方向,香艳暧昧。
顾衍收回了视线,对她传递而来的殷切视若无睹,修长的手指在纸张上刷刷飞舞。
见状,女员工原本端着的那股子风情万种也饶有些端不住了,但一想到自己来的目的,又只好堪堪压下心中恼怒。
良久,久到她举的手腕都隐隐发酸,对面老板椅的滑轮一滚,男人终于动了。
顾衍一步步向她走来,举手投足间满是上位者才有的矜贵优雅,看的女员工一颗心不自觉砰砰砰跳了起来,瞬时忘了刚才的难堪,心里还颇有些得意,似乎面前这人已经成为了她的囊中之物。
果然,男人都是视觉动物。
表面上再怎么清冷自持,里子还不都是好色的?怎么也得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随着男人越来越近,她看见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了......
过来。
她适时露出一个羞答答的笑,身子悄悄往一侧微靠了靠,将胸前的优势尽数展现在男人面前,手腕往前一送,心中胜券在握地等待对方接过她的杯子。
然而,出乎意料的,那只手越过了香槟杯,径直伸向了窗台下的笔记本。
顾衍低垂着眼,从旁边抽了张纸巾,擦掉外壳上溅着的液体,然后就要关窗。
下一秒,推拉玻璃却被五根猩红的指甲截在半空,又缓缓推开。
方才被熨平的眉心再次微不可查地一皱,顾衍抬起眼皮,这才看清楚女员工长的什么样。
“还有事?”
几个字凉飕飕的,没什么强烈的情绪。
女员工脸色一僵,厚重的粉底也遮不住她尴尬的神色。
挫败感令心中恼怒更盛,她不死心,勾起一抹自以为撩倒众生的假笑,硬着头皮拽住了男人的领带。几乎是同时,一股强烈的压迫感就罩了过来。
顾衍眸光一暗:“你在哪个部门?”
女员工怔愣了好几秒,才从男人漆黑如墨的黑瞳中拔了出来,结结巴巴回着:
“我,我叫陈曼妙,在市场部,上个月刚刚转正,这个季度我……”
顾衍礼貌地没打断她,却根本没听进去她后面在讲什么,声音依旧淡淡的:
“去财务部领十八个月薪水,你被解雇了。”
说完,转身往里走。
陈曼妙胸口一噎,男人轻飘飘的话就像两个重重的耳光一样扇在她的脸上。
回想起电视中霸道总裁偏爱的沙雕傻白甜,她心生一计,一改刚才的主动,摆出了一副含羞带怯的模样,对着男人后背叫嚷了起来:
“你是总裁你就了不起吗?就可以随便践踏别人的尊严了?我虽然只是一名普通员工,但转正了就是正式......
员工,业绩一直名列前茅。你不能就这么无缘无故的辞退我!我…我要申请劳动仲裁!”
顾衍被吵得没了耐心,眉宇间的褶皱又加深了几分,心中烦闷更胜。
他抬手按亮了手机屏幕,找到市场部经理的名字拨了过去,没过几秒,那边就接了起来。
“把你的人领走。”
清冷的嗓音令听筒那边的人抖了抖,马上传来中年男人点头哈腰毕恭毕敬的回复。
窗户砰的一声关上,隔绝了一室喧嚣。
顾衍将脖子上那条被女人触碰过的领带扯了下来,随手一团,扔进了垃圾桶,黑眸中划过一丝嫌弃,
“哦豁,脾气挺大啊。”
船舱另一侧窗户框上,楚流涟一身花衬衫,单手支着他那颗金灿灿的脑袋,声音懒洋洋的,显然已经吃瓜许久。
顾衍看都没看他一眼,自顾自从冰箱中拎出了一瓶矿泉水,拧开瓶盖,咕嘟咕嘟喝起水来。
随着吞咽的动作,男人的喉结滑来滑去,几滴水珠顺着他的下巴隐没进了领口。
见状,楚流涟轻啧一声,颇有些同情方才吃瘪的女员工。
也是啊,换谁天天对着这张脸,这腰,这大长腿,都得削尖了脑袋往上扑吧?何况是他家表哥这么个钻石单身汉。
嫁给他,就等于同时嫁给了面包与爱情。
但香饽饽也不是谁都能轻易拿捏的,像她这样的货色,自家表哥这一个月下来,不说碰到十个,八个也是有了的。
见顾衍不搭理自己,楚流涟也不恼,只是微微咧嘴一笑,一双桃花眼满是兴味,调侃道:
“原来我们顾总也有公私不分的时候啊,我可听说了,人家陈曼妙是市场部新秀,为公司谈了好几个大单子呢,你这说炒就给炒了?”
顾衍慢悠悠喝完了......
水,长指一捏,扁了的塑料瓶应声飞入垃圾桶,接着,他随意地在手机上敲了几下,对方手机开始嗡嗡震动。
是一份文档。
楚流涟狐疑地瞥他一眼,漫不经心地点开,下一秒,一双桃花眼骤然失色。
门都不走了,他直接撑着窗户一跃,翻了进来,脸色罕见的没了平日里的轻慢,开口时语气也冷了几分:“这女的,她也是林家派来的?”
顾衍颔首。
见状,楚流涟脑仁生疼,林氏不断往他们顾氏安插内线,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次了。
既然这个陈曼妙已经转正,说明潜藏了大半年才被发现,居然还是市场部这么核心的位置。
这得窃取多少内部资料啊?
楚流涟细细扫视这份表格,越往下看越心惊。
这里面一部分人已经被他们揪了出来,还有几个竟然是刚才参与会议的高管,他正要发作,余光却瞥见了一处。
“哎,最后一行怎么是空白的?是查不到吗?”
表格里,每个编号后都对应着探子的姓名,职位,入职时间等信息。然而最后一行,除了性别女几个字,别的什么也没有。
顾衍勾了勾唇:“不是查不到,是人还没就位。”
居然还有正在派送中的?
楚流涟一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桃花眼里满是鄙夷:“我这就让人事部停招,就算他们再怎么见缝插针,总不能大海上漂过来一个吧?”
下个月就签合同了,这时候万万不能出岔子。
话音刚落,外面传来一阵突兀的喧哗声,悠扬浪漫的音乐随之停下,只剩下众人的惊呼声。
顾衍推开窗户,脸色就是一沉。
见状,楚流涟也扒着窗户框向外看去。待他看清了外头的动静时,忍不住嘴角一抽,小声......
喃喃:“还真是漂过来的啊。”
外面黑漆漆的,海面上只有月色隐隐发着冷光。
不知何时,距离他们游轮不远处的海面上漂来一块浮木,上面竟然趴着一团黑影。
朦胧中,看身型隐约猜测是个女人,也不知是死是活,正被救生员费力的往甲板上拖拽。
联想到方才那份文件,楚流涟只觉自己一个头两个大,为了安插内线,林氏还真是什么五花八门的路数都想的出来,也不怕真把人弄死了?
转念一想。如果人真死在他们游轮附近,那他们家股票岂不是完了?
呵,真是好算计。
楚流涟越想越愁,一扭头,就发现他表哥随手拿了件外套,下了船舱。
深蓝的天空早已被浓墨渲染,碗口大的星子缀满黑色的幕布。
被捞上来的女人躺在甲板上一动不动,海藻般的长发湿答答贴在身上,双眼紧闭,正被医护人员做着心肺复苏。
一下,两下……
直到某一瞬间,她猛地吐出了一口水,眼珠动了动,缓缓打开了睫羽。
怔愣了几秒后,她撑起身子坐了起来,四下环顾了几秒后,一双琉璃浅眸爬上了荒谬和不可置信的情绪。
一群人围了上来,空气变得稀薄,众人好奇地对着她指指点点,开始窃窃私语:
“喂,你一个小姑娘怎么在海上漂着呢?”
“是不是有人害你?要不要给你报警啊?”
“怎么不说话啊,不会是哑巴吧……”
啪的一声脆响,周围嗡嗡翁的声音戛然而止。
女人苍白如纸的脸上印上了一个明晃晃的巴掌印,她自己的一只手僵在半空中,开始控制不住地轻颤,神情还带着丝恍惚。
然而,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感彻底将她拉回了现实,......
眼前的一切并不是梦境。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女人蜷缩起身子开始往后挪动,湿漉漉的裙子拖出了一条水痕,直到后背抵住甲板上的栏杆,退无可退。
她双臂环抱着膝盖,以一个极其不安的防备姿势,蜷缩在角落里,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人和物。
……这是哪儿?
无视周围伸过来的一只只手和好奇的打量,她紧了紧自己的手臂,尽量将自己缩到最小。
四周很安静,只有海风呼呼吹着,盛夏的空气咸湿闷热,她却如坠冰窟。
甲板上响起了阵阵脚步声,不疾不徐,人群自动向两边分离,逐渐让出了一块空地,又缓缓聚拢到了一起。
一双棕色的皮鞋停在女人低垂的视线里。
女人的身子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肩上忽然一暖,一件西装外套落了下来,隐隐带着股冷香。
她长睫轻颤,一抬眼就对上男人黑压压的视线,无端的开始头皮发麻。
紧接着,耳边传来他低沉磁性的嗓音:
“你是谁?”
第二章
女人海藻一般的长发被海水浸湿,尽数贴在了双颊上,但即便如此,月光皎皎,夹杂着甲板上的灯光洒在她的脸上,依然能辨认得出她姣好的容貌。
四周议论纷纷,但她似乎是被吓傻了,盯着顾衍,唇瓣嗫喏了两下,终究还是没有发出什么声响,只是继续呆愣愣地看着他。
顾衍敛眉,居高临下地看向她,不闪不避与她对视,声音愈发低沉悦耳,仿佛带着召唤性:
“你从哪儿来?”
闻言,似是受到蛊惑一般,她似乎真的回忆了一下,张了张干涩的唇瓣,却没发出半点声音,一双浅眸里满是忐忑与茫然。
见她如此油盐不进,旁边站着的楚流涟等的不......
耐烦了,桃花眼中闪过一丝犀利的暗芒。
装失忆?居然用这么低级的伎俩?
林家做事可真是有品啊。
楚流涟冷哼一声,伸手就要去抓那女人的手臂,然而当他要触到她的肌肤之时,却被一只修长的手截在了半空。
顾衍斜了他一眼,眼尾隐隐带着不赞同。
众目睽睽之下,一向不近女色的总裁大人竟破天荒地弯下了腰,一把将浑身湿透的女人打横抱起,不等众人回过神,他抱着她穿过人群,自顾自往船舱方向踱去。
女人两条手臂软趴趴挂在他脖子上,乖顺地贴在他胸口,头还晕乎乎的,耳边是浪花翻卷的声音,和男人稳健有力的心跳。
缤纷的灯光从游轮顶部倾泻而下,照的海面荡漾了一层水钻,光影绰绰,波光反射到了男人侧脸上,晃的她眯了眯眼。
顾衍手长腿长的,不过几步路便将她带入了船舱。他将她抱进最里侧的一个船舱,脚一勾,木头腿儿摩擦着地板发出一阵呲啦声。
他将她安置在了椅子上,直起身子后,手指鬼使神差地虚握了下。
室内静默,方才还傻乎乎的小女人正一眨不眨盯着书桌某处,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角落里摆着一瓶矿泉水。
男人修长的手指随手拎了过来,在她面前晃了晃。瓶子往左,她的视线就跟着往左,漂亮的眼里沁满了焦急与渴望。
下一秒,她猛地将水瓶夺过去,死死护在了怀里。
她瞪着他,眼眶红彤彤的,色厉内荏的样子像是一只被逼急了的兔子。脏兮兮的小脸上明晃晃写着:你怎么还不走?
顾衍挑了挑眉,斜靠在墙壁上,好整以暇地观察着她的反应。
船舱内很安静,两人无声对视着,外面震天的音乐如同隔了层水膜,隐约而不清晰。#......
许是实在熬不住了,小女人等不急他离开,开始拔那水瓶上的盖子。
然而拔的指尖发疼,一张小脸都憋成了熟透的番茄,却怎么也拔不出来,急的她真要哭了。
这个盛水的罐子怎生这样奇怪,与她平日里所用的,截然不同。
褚音心中着急,嗓子眼干的似是燃了把大火,一张巴掌大的精致小脸,几乎要拧巴成了一团。
见她如此,顾衍微微蹙眉,劈手夺过来轻轻一拧,盖子就开了。
小女人眼底沁上了喜悦,顾衍却抬手一举,躲过了她的手。他微躬下身,视线与她齐平,一双黑瞳看向她,声音低低沉沉的,带着丝蛊惑:
“告诉我,你是谁?”
小女人呆了呆,那双浅眸里漫开了一层水雾,湿漉漉的,泪珠子要掉不掉。
嗓子快要冒烟了,水在面前却喝不到,湿衣服粘在身上又冷又难受,一股委屈不自觉漫上了心头。
毫无缘由的,她忽的扭过头不再看他,水也不要了,倔强地盯着墙壁的一个点,一言不发。
顾衍一怔,平静无澜的黑瞳里荡过一丝涟漪。
半晌,他将那瓶水放在桌上,她半点儿犹豫都没有,一把抢过来就不管不顾地喝起来,显然渴的狠了。
见什么也没问出来,顾衍拉开船舱门打算离开。
闷热的海风灌了进来,鼓起他身上的白衬衫,一只皮鞋已经踏了出去,耳边却飘来了小女人轻而微哑的嗓音:
“……我叫褚音。”
顾衍脚步一顿,海风吹来,砰地一声带上了大门。
密闭的空间隔绝了外面所有人,以及众多窥探的视线,褚音脑中紧绷的那根弦陡然松弛了下来。
忍了忍,她又灌了几口水,然后珍惜地将剩下的半瓶拧紧。
......
瓶盖轻轻一旋就好了,竟如此简单……
回忆起方才自己在那人面前的蠢样,褚音嫩白的耳垂悄悄染上了一抹粉,不自在地揉了揉。
舱里没开灯,外面炫目的光透过磨砂玻璃照了进来,并不算黑。
褚音小心地走到了床边,敛眸瞧了许久,才敢伸出指尖,悄悄碰触了下那淡蓝色的床面。
舱内的陈设都是顾家差人花了大价钱置办的,一床金贵的蚕丝被带来的丝滑触感,叫她忍不住坐了上去,却被床垫中的弹簧颠的吓了一跳,窘迫地重新站了起来。
船舱并不隔音,外面的音乐顺着窗户缝隙漏了进来,不是丝竹管弦发出的音色,更非箜篌二胡所奏,却动听的仿若天籁。
忍了忍,还是没忍住,褚音迈着细小的碎步,蹭到了窗户边,刚才外面人太多她不也敢细看,现在终于可以暗中观察了。
屋里明明只有她一个,她脚步却放的极轻,好像生怕惊动了外面的人。
她躲在了窗帘后,一双明媚的眼睁得圆溜,好奇地打量着玻璃窗,想伸手去碰,又怕碰坏了。
褚音认识玻璃,年幼时,阿玛随着商队出海,从洋人那里带回来了一块回府,却远不如眼前的精致。
研究了好一会儿,她才拉开了窗户,只敢弹出去半个头。
下一秒,瞳孔猛地震颤了下,她连忙用手捂住了嘴,才勉强抑制住喉咙里的尖叫。
方才的风波已然平息下去,音乐四起,甲板上,男男女女纷纷挤在一起扭腰晃胯,高高甩动着手臂,他们沉醉似的半阖着眼,时不时发出阵阵兴奋的欢呼声。
吓得楮音一把拉上了窗户,靠着墙壁瘫软了下来,再不敢往外看。
周围恢复了安静,她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播放着看到的一幕幕。
舞池里,女......
子们衣着暴露,大庭广众的,竟公然与男子饮酒调笑。
白花花的后背就那么袒露着,裤子也不知是什么面料,把腿绷的紧紧的。
裤腿外面也没有任何裙衫遮掩,大刺刺勾勒出一条条修长的形状,有的甚至还露着肉呢。
最令人震惊的是,男子们居然没蓄长发?!
要知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他们胆敢如此……如此放浪形骸,伤风败俗!这可怎生是好?
昏暗中,褚音一张脸苍白如纸,思忖着自己定是被人贩子拐了卖到了花船上,还是个海外的番邦小国。
不然,所见所闻怎会如此这般的光怪陆离?
不是怎么,褚音又想起了顾衍,大庭广众的,他就那么不管不顾地将她抱了进来,褚音刚褪下脸庞的红晕,竟又隐隐爬了上来。
她甩了甩头,压下心头莫名的羞恼,目光随意一瞥,又呆住了。
脚下厚实的短绒地毯铺了整整一个舱,是她从未见过的材质,然而,褚音却只呆愣愣地盯着自己的脚使劲儿的瞧。
那双脚,洁白而修长,脚掌一层薄茧,十根脚趾自然的舒展着,同她自幼穿小鞋束出来的三寸金莲迥然不同。
这不是她的脚。
这一认知险些令褚音直接昏了过去。
也顾不上观察陌生环境了,她开始四处找镜子,终于在卫生间看到了自己如今的模样。
镜中,女子头发乱糟糟纠缠在了一起,白皙的脸上满是赃污,却不掩娇俏风姿,肩是肩,颈是颈的。
褚音颤巍巍摸上自己的脸,良久,她缓慢地眨了眨浓黑的长睫,颓然地垂下了手臂。
从睁眼的那一秒起,她就开始心惊肉跳,此时更是疲惫到了极点,就连恐惧的情绪也在消耗体力。
盯着镜中陌生的自己,她竟生出......
了几分破罐子破摔的怅然感。
心好累,毁灭吧……
良久,褚音长叹了口气,努力打起精神来,琢磨着该怎么把自己拾掇干净了。
钻研了半天,从马桶,到洗手池,她只觉番邦的物件果真巧夺天工。
站在花洒下,一不留神碰到了蓝色的按键,冰凉的水从头顶哗啦啦淋了下来,浇了她个透心凉。
褚音浑身湿漉漉打着摆子走了出来,忍了忍,实在撑不住了。
床头柜上放着一瓶鹅卵石,瓶内插着一枝装点用的芭蕉叶,她捻了两粒石子儿在指间摩挲了下,触感光洁细腻。
再次推开窗户,海风一下子涌进来,霎时带走了身上的体温,明明是盛夏,褚音却冻的牙齿直打颤。
舱位两两相对,中间隔着一条两米宽的过道。
她使劲儿一扔,一颗鹅卵石划破空气,轻轻砸在了对面的玻璃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却淹没在嘈杂的音乐中。
等了一会儿,那边没动静,她抿了抿唇。又丢过去一个。
这回,窗户开了。
磨砂玻璃渐渐被推开,顾衍那张清贵的脸露了出来,他面无表情地看向她,目光笔直而沉默。
从他的角度看去,对面没开灯,他屋里的灯光刚好照在了她身上。
那女人半边身子隐在暗处,样子和他离开时差不多,惨兮兮的,甚至更加狼狈了。那件西装外套还披在她肩头,里面的白裙子湿了一大片。
顾衍挪开了目光,耳畔传来女人略微沙哑的声音:“我……我想沐浴。”
顾衍抬起眼皮,没吱声。
须臾,褚音往窗边站了站,以袖遮面,微微拔高了音量:“郎君,可否借浴桶一用?”
注意到她怪异的谈吐,顾衍不禁蹙眉,海上条件有限,他去哪儿给她......
弄浴缸?
逆着光,褚音只看的见男人大致的面部轮廓,然而,许是对方气势过盛,她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不耐。
生怕他恼了自己,褚音微垂下眸子,娇怯怯地开口:“这委实难了些,我……我不会洗。”
不会洗澡?
顾衍盯了她几秒,见她满脸绯红,羞答答的典型就是在欲擒故纵,他彭的一下拉上了窗户。
紧接着,肩膀一沉。
耳边响起楚流涟慵懒的声音:“我看这林家也不用做金融了,费劲吧啦和咱们争什么争啊,干脆进军娱乐圈得了。”
哼,这派来的人真是一个比一个演技高超。
“哥,现在咱们怎么办?”
顾衍一把拍掉了他的手肘,连眉头都没动一下,坐回桌前继续发邮件。须臾,他硬邦邦吐出了两个字:“报警。”
楚流涟啧啧一声,忍不住调侃:“人家为了钓你可是漂洋过海啊,连不会洗澡这种理由都用上了。要不,我看哥你干脆从了她吧。”
顾衍懒得同他贫,敲击键盘的节奏一点儿没缓下来,淡淡道:“你回去睡觉。”
见状,楚流涟一把按住电脑屏幕,掀了掀嘴角:
“周围那么多人,你干嘛要亲自抱她?那么多房间,怎么你偏偏把她抱进了你对面?你敢说没有私心?”
闻言,顾衍手指一顿,斜睨了他一眼:“沈家的合作案你去谈。”
“啊?干嘛让我去啊?”
虽说沈家与顾家交好,可沈家家主老谋深算,两年前认祖归宗的那个儿子沈彻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听闻沈彻已经掌权,颇有些雷霆手段,将沈氏董事会那几个老不死的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每年的合作案都是由顾衍亲自去敲定的,所以乍一听担子落在了自己身上,楚流......
涟这颗心还真有点儿虚。
“因为你太闲。”
说罢,顾衍单手拧过楚流涟一条手臂,推着他向大门走。
也不知用了什么巧劲儿,楚流涟一动就撕心裂肺的疼,在哇哇嚎叫的杀猪声中,顾衍将他往外一扔。
门砰的一声关上了,世界彻底安静下来。
另一边,褚音瘪了瘪嘴,颇为委屈。
那人关上窗户前,她没有忽略掉他眸子里一闪而过的情绪。
似乎是……不屑?
原来,不擅用他们的沐浴用具,竟会遭人不耻。
她叹了口气,脱了衣服,再次站在花洒下准备洗个冷水澡,赫然发现手边红蓝两色的按钮,试了试,轻易便调出了温水。
果然,方才她又在他面前犯蠢了。
热气氤氲中,皮肤的毛孔缓缓被打开,浑身绷紧的神经都跟着松了下来,她盯着虚空呆了呆,开始梳理起脑海中的记忆。
第三章
穿来前,褚音本来是名门之后的大家闺秀,家道中落,被卖给大官做了小妾。
作为妾侍,没有男人的宠爱是活不久的,运气不好遇上凉薄的家主,被发卖了亦或随意送人也是常有的事。
为了活下去,她开始学着和那些女人斗,却也守着活寡。
那大官至始至终都没有碰过她们。后来听闻,大官是为了遮掩自己不举的事实,才买了那么多的妾。
褚音就这样煎熬了一辈子,油尽灯枯之际,意外发现了大官家里的一面镜子。
镜中,一个女人正面朝下漂在海面上,褚音好奇地伸手去触碰,竟昏了过去,再醒来便是这幅光景。
洗完热水澡,褚音舒服地眯了眯眼,却有点儿犯愁。
没有肚兜和亵裤。
那两块薄薄的布料她是怎么也不......
敢再穿的。
围着浴巾出来后,褚音拉开了衣柜,柜子里衣服一排排琳琅满目,能穿的却寥寥无几。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一件splay专用的高领旗袍。
虽然不知什么是旗袍,但她仔细端详了一会儿,越看越是满意。
略带含蓄的杏粉色不会过于艳丽招摇,裙摆长及小腿,其他位置也包的严严实实。
美中不足的是裙子下摆开了条分叉,衩子还开的挺往上的,这要是直接穿上去大腿就露出来了。
想必是主人不小心刮坏的吧……
这么想着,褚音从抽屉里翻找出了针线包,一针一线将那个衩子一点点缝上,没一会儿,好好的旗袍就变成了一个桶状物。
弄好后,她又从衣柜里找出来一条破洞牛仔裤。好裤子她也舍不得毁,心想这么破的定是无人穿了,剪了当亵裤也无妨。
肚兜实在没别的法子,姑且拿了条毛巾裹住了两只鼓鼓的白兔,往里掖了个边儿,夹在腋下。
穿戴好后,褚音长长舒了口气。
躺在床上,她双手交叠在腹部一动不动,没一会儿眼皮就开始打架,再也撑不住了,遂沉沉睡去。
午夜,船舱顶部的智能控温系统开始运转,清凉的风顺着中央空调口送了进来。
空气中沙沙的声音令褚音猛地从睡梦中惊醒,她怔忡了几秒,用手背揉了揉眼,竟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年。
外面的喧闹繁华早已沉寂下来,没了光亮。
抹着黑,找不到声源,她心里惴惴的。犹豫了半晌,褚音还是从床头柜上摸了几块鹅卵石,再次推开了窗户。
月亮已爬上树梢,她一颗颗石头砸了过去,耐心等待着。
果然,等了没一会儿,对面屋子亮了起来,磨砂玻璃上映出了一道颀长玉树的身影。#br......
r#须臾,窗户哗啦一声被推开,顾衍穿着黑色绸缎睡衣,拧着眉看向她,脸色暗沉。
黑漆漆的夜里,传来小女人娇怯怯的声音:“郎君,可否借红烛一用?”
顾衍一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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