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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在前面非常重要的话:后面还会有每个角色的单人番外,以及一些日常篇的番外,大家可以留言喜欢的角色,最终决定男主,但是没有压股成功的读者们千万不要伤心,来wb找我,每个角色都有专属结局,我怎么舍得我的读者们难过,大家千万都要开心!(深情jpg)】
染着血渍的羽毛轻飘飘地落下。
带着温热气息的血迹喷射到了桑晚的侧脸颊之处,一股带着铁锈味的血腥气拢满鼻翼,星星点点的血渍残遗在桑晚的眼角之处,她眼睛里的世界顿时变得一片赤红。
“晚晚,你没受伤吧?”芬里尔几乎是在那一击显现的时候就敏锐地飞奔而来,身侧跟着桑榆和其他的兽人。
向来冷肃沉静的芬里尔,却惊慌失措地把桑晚揽进怀里,桑榆连忙手忙脚乱地检查着桑晚有没有受伤,眼看其他兽人也想上手,桑榆凶巴巴地吼道:“干什么呢,男女授受不亲!”
桑晚摇了摇头,哑声应道:“……我没事。一点事也没有。”
桑晚怎么都没想到在生死危机的时候,汀白竟然会挡在她的面前。而这毋庸置疑,是他的本能反应。
桑晚抬手释放异能,沉默着治疗几乎贯穿汀白胸膛的伤口,眼见那道鲜血淋漓的豁开伤口小了不少。
汀白低垂着眼睫,在其他的兽人蜂拥到来之时,他却默默地退后几步,离开了被簇拥围卫着的桑晚。
“为什么只单单为了捉我们,会出动这么多的君王……”桑晚满脸的错愕讶异,无比震惊地看着眼前恢弘磅礴的场景。
桑晚心底却不禁疑窦丛生。
被人类发现她和兽人如此亲密,被安上勾结兽人,叛国通敌的罪名是肯定的。
照理说这群君王应该会在内城的时候就会竭尽全力地处理掉他们这群人,可当时却无动作,也并不加以阻拦。之前桑晚他们能够畅通无阻地横穿内城和外城,都已经到了人类和兽人的边境,而现今他们都快一脚踏进兽人的地界,这群君王却如此兴师动众地追捕围剿而来?
一个看着有几分眼熟的人类,站在地效飞行器的甲板之上,他轻描淡写地收回手:“差几毫厘就是心脏,可惜微微偏了方向,不然我们就已经解决掉了一个同阶的敌手。”
历晁不快地皱起眉毛,语气尖锐地大声斥责道:“我们人多势众,你这么着急动手干什么,差点就把这个双系异能者不小心弄死了。若是这女人没有生命体征,我就无法剥夺她的治愈系异能,到时候咱们都得死。”
只见无数的地效翼船和低空飞行器铺天盖地而来,之后甚至还跟着大批的机甲和战舰,数量惊人得可以遮云避月,黑压压的一片犹如暴风雨之前的乌云密布。
而一行人以至高无上,不可一世的姿态站在最前列,这批人身上涌现可怖的威压,赫然显示着他们正是降临于上界的君王们。
无数独属于君王层阶的魔力领域齐齐展开,沉重的威压骇人,只怕是上界能出动的君王都已经来了,其可怖的数量是他们这边的十来倍。
芬里尔眼看黑压压的敌军压迫而来,他不禁皱起眉毛,面色阴沉,心底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芬里尔看向桑晚,刚才险遭暗杀,她沉沉如墨的发丝散乱,额前的零碎的鬓发错落。
芬里尔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要为她整理好碎发,然而他伸出去的手却在半空之中硬生生地停顿。
芬里尔想触碰她却又收回手,他微微偏开眼睛,故作平淡地叮嘱道:“晚晚,等会一旦开战,你就带着那群老弱病残往哈泽斯莱乌森林跑。”
“不要回头。”
桑晚瞪大眼睛:“小芬,秋箐姐可以带着那群被解救的兽人奴隶离开,但我怎么可能丢下你们自己逃跑,更何况你们是因为我才被卷入……”
“只要你活着,我就没有遗憾。”芬里尔直接冷声打断了桑晚急切的话语,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去。
琥珀甩了甩虎尾巴,冷冷地低嗤一声:“一群仗着人多和武器的宵小,要是单挑,我还没怕过谁。”
刚才还一副意气风发,桀骜不驯的琥珀的眼神却在触及到桑晚的时候骤然一抖,他的双唇蠕动,似乎是想说些什么,紧接着琥珀的双颊泛红,脸红脖子粗地推开挤在桑晚身侧的墨曜和四月,直直地走到桑晚的身侧。
琥珀的双唇不停地蠕动着,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可偏偏他憋得满脸涨红,却还是抖着唇说不出口,桑晚迷茫地抬起眼睛,琥珀忽然深吸一口气,下定了决心般猛然凑到桑晚的身前。
“我&你!”
桑晚根本没听清楚琥珀含糊地说了句什么,琥珀就已经满脸通红,扭扭捏捏地跑远了。
“琥珀刚才说什么来着?”桑晚还一脸懵逼地没有反应过来,身侧一股兰熏桂馥的暗香袭来。
紫珏那双含情眼微挑,潋滟生光,他的双腿还未彻底痊愈,但也能够杵着手杖行走,此时此刻他俯下身子凑到桑晚的耳侧,松垮的领口露出玉体香肌,几乎是快咬上桑晚的耳朵轻语,呵气如兰道:“晚晚,你之前问我记不记得,抱歉,其实我说谎了。”
“那一天发生的事情,我都记得。”
紫珏突然提起这么一件事,桑晚先是怔怔地愣在原地,随即她很快想起了紫珏发情期突临的那一天,一瞬间桑晚尴尬得头皮发麻,她浑身僵硬地呆立在原地,却骤然发现紫珏已经往前走了,身侧只残遗若有似无的馥郁暗香。
美人在时花满堂,至今三载闻余香。
这群人类君王来势汹汹地围剿他们,在倾倒性的局面打压之下,所有人都已经察觉不妙,着急找桑晚说出临别的最后遗言。可一直躲在角落的汀白却神色黯然地看了一眼桑晚,什么都没说,便失魂落魄转过身。
汀白知道桑晚讨厌甚至怨恨自己。他自知不配,没有资格告诉她自己的心意,在桑晚没有注意的时候,直接黯淡地离场。
曾经对桑晚做出过那么多不可饶恕的事情,连汀白都无法原谅自己。
墨曜慢慢地松开了一直缠在桑晚脚踝之处的蛇尾巴,动物的本能让他喜欢和心爱的人贴贴,可明明恨不得每时每刻都黏在桑晚身边的墨曜,这一次他却主动地抽离了尾巴。
那双令人不寒而栗的猩红竖瞳,却蕴藏快要满出来的爱意。
黑色的蛇尾尖摩挲着地面划着圈圈,只听见墨曜磕磕绊绊地轻声说:“晚晚,下辈子,我还是,你的伴侣,我们,在一起。”
“大黑……”桑晚错愕地抬起手,终于反应过来他们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在交代遗言,她忙不迭就要追上去,眼前却被蔚蓝澄澈的水幕抵挡住。
桑晚并没有受伤,却一时半刻打不破这个困住她的水球,气急败坏地低吼道:“奥奈蒂斯,你把我放出去!”
奥奈蒂斯像是想说什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最终却是嘴角含笑,摇了摇头语气温柔地轻声道:“晚晚,我很高兴能够遇见你。”
这是他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
奥奈蒂斯刚才还纠结着要不要告诉桑晚他已经为了她而分化,可奥奈蒂斯只是迟疑犹疑片刻,还是决定带着这个秘密离开。
毕竟奥奈蒂斯觉得自己既然已经活不过今晚,若是袒露他的心意,只会让桑晚今后背负太多的沉重。
这样相较下来,他的情意桑晚知不知道其实已经无关紧要,毕竟他只希望桑晚这辈子能够顺遂无虞,长岁无忧。
四月垂落的兔耳抖动,他这些年一直都是无比惜命,曾经那些灰暗的日子里为了活命一直伏低做小,他小心翼翼地揣度人心,不惜对着折磨他的仇敌谄媚讨好,才如履薄冰地苟活到了遇见桑晚的时候。
很久以前,四月最大的愿望就是逃离人类的领界,可后来桑晚多次要放四月自由,他却不愿离开。
曾经他觉得月是故乡明,可后来四月才发觉,只有待在桑晚的身侧才有光亮。
她就是自己的心之所属,离开了桑晚,自己无论在哪里都是流浪。
四月指尖微颤,往水球里塞进一个储物囊:“四月以后无法再侍奉主人了,这里面都是主人喜欢吃的糕点。”
他的碧眸噙着泪光,眼圈泛红,不再是从前故作那副楚楚可怜的姿态,而是真切哭得撕心裂肺,强忍心痛,哽咽着说道:“四月最喜欢主人了。”
桑榆回头和秋箐对望一眼,秋箐眼角微微泛红,桑榆则是爽朗地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
他暗藏的情愫甚至都还未表白,却只能将一切埋葬在心底。
桑榆隔着水球摸了摸桑晚的额头,就像是小时候那般。
曾经桑晚病弱休养在家,和桑晚相依为命的桑榆为了养家糊口,只能退学到处兼职,在同龄人享乐快活的时候,少年单薄消瘦的肩膀撑起一片天空,为了生存到处奔跑劳碌。
那时候的桑晚年岁还小,刚失去父母的她只剩下哥哥,尤其的依赖桑榆,不知道哥哥出门是为了给她挣活命的医药费,只是啜泣着抓紧哥哥的手,撒泼打滚地不肯让他离开。
“小晚乖,哥哥其实是奥特曼,现在要出去打怪兽了,小晚在家要乖乖的,等哥哥回来。”桑榆摸了摸桑晚的额头,把桑晚哄睡着,然后就悄悄地掩门离开。
而现在刚重逢不久的他们却又再度分离,桑榆故作无所谓的勾起唇角,眼底却是含泪:“小晚乖,哥哥去打怪兽了。”
“哥……”桑晚再也忍不住泪意,泣不成声地蹲下蜷缩着一团。
当年被传送回原世界,走不出去的雨夜泛着彻骨的冷,她以为全世界只剩下自己的那股死寂和绝望感携裹而来,这股绝望甚至让她有了结自己的冲动。
此时此刻的战局已经变得无比的激烈,大家都或多或少地挂了彩,尤其是冲在最前面的琥珀,他的肚腹豁开一条冗长的血口,甚至隐隐可见其中的内脏,琥珀几乎已经是摇摇欲坠,却因着高傲桀骜的天性,仍旧咬牙苦撑着不肯倒下。
饶是兽人战力强悍,同样的等阶要强压人类的魔力一头,但实在是架不住人类那边数倍的君王,难以计数的卫兵,甚至还有着不输于高阶异能者的高科技武器。
“秋箐姐,麻烦你带着中毒的艾琳娜还有其他兽人快走!我不可能抛下大家独自苟活!”桑晚抹了抹眼睛,大声地叮嘱秋箐,秋箐却眼含热泪道:“我不走,小晚救过我一命,我的命就是你的,怎么能抛下你自己逃跑,虽然我等阶不高,但也能杀得兵卒,为你们减轻一些负担。”
中了毒的艾琳娜也摇摇晃晃地起身,就连一直想要逃离回故土,被解救的兽人奴隶们都没有离开,和为首的伊莱一起骂骂咧咧地加入混战。
桑晚只能一边咬牙努力破出水球,一边胆战心惊地观察着战局。
忽然桑晚的身躯一震。
原来如此!
只见隐在旁侧的历晁鼻孔渗出两道血迹,甚至连历晁的眼角和耳侧都有刺目的血迹,而他的面色带着不正常的青紫,身体隐约带着黑影缠绕,桑晚侧目仔细看了几眼,发现有几个人类君王都有着和历晁类似的症状。
难怪这些君王之前没有腾出空来追捕围剿他们,原来是他们都已经被令人闻风丧胆的黑影所感染,连高高在上的君王们都被尽数感染,前几天的人类地界肯定是一片混乱,彻底地被黑潮所侵害腐蚀。
但历晁一直都想要剥夺桑晚珍稀的治愈系占为己有,他知道桑晚的异能对黑影有着克制的作用,连忙公布了这个消息,策动唆使着被尽数感染的君王们来争夺这最后一线的生机。
人到了生死关头是没有任何理智的,被黑潮所感染的君王们牵扯到了自身的性命,又被历晁所荧惑煽动,几乎是不惜一切代价,出动全部身价来追捕桑晚。
就在这时候,水球本就在桑晚异能的撞击之下逐渐布满碎裂的痕迹,桑晚刚要猛吸一口气将水球彻底撞碎,围困桑晚的水球却猛然消解。
桑晚不解地抬起眼睛,心头却是狠狠一跳。
原来是奥奈蒂斯受了重伤,奥奈蒂斯被历晁伙同几名君王围攻,本就失明的奥奈蒂斯战力大大消减,更是不敌人多势众的历晁那一方。
扭曲变态的历晁并不急着杀死已经失去战力的奥奈蒂斯,而是慢条斯理地开始羞辱和折磨奥奈蒂斯。
历晁自幼身世坎坷,一路爬上高位早已经被仇恨浸透,心态变得极其的阴暗扭曲。
他被奥奈蒂斯从海难里救过一命,曾经对这条人鱼惊鸿一瞥,或许有他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暗自心动,可历晁却恨透了奥奈蒂斯如同海水一般单纯清澈的目光,恨他对所有的人类都一般的好脾气,恨自己不是他唯一的朋友,恨他这副永远带着慈悲和怜悯的模样,更是恨他无论遭遇什么苦难,却仍然可以真挚热忱地相信别人。
奥奈蒂斯被历晁一脚狠狠地踩在鱼尾之上,又用坚硬的皮鞋碾压着欲要踩向他的脸。
无数根长着倒刺的藤蔓气势汹汹地迎面飞刺而来,历晁不慌不忙地倒退几步,随意地挥手挡下,露出轻蔑不屑的笑容:“一个小小的领主竟敢……”
他的声音却夏然而止,一脸震惊地瞪大了眼睛,一枝葱蔚洇润的藤蔓,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钻到了他的身后,看似柔软无力的枝条,却干脆利落地直接穿过他的心脏。
历晁虽有君王级的实力,但他剥夺的异能都是抢来的复制品,所以他的异能种数虽然繁多唬人,但却没有正统修炼的君王那般强悍的战力,而历晁又被黑潮感染,实力早已不如之前,加之得意的他太过轻敌,才被桑晚偷袭得手。
桑晚还未如释重负地叹出一口气,其余几位君王已经瞪大眼睛飞扑而下,就要直接动手捉拿桑晚。
桑晚忙不迭往后逃跑,身后的藤蔓齐发试图阻拦这群君王,却被这群君王斩击成无数的碎屑齑粉,眼看桑晚陷入被围困追捕的危机,其他兽人再是焦急担忧,却都被无数的敌人缠住手脚,一时半刻根本不能赶到她的身边。
几根洁白的羽毛轻盈地落下,竟然是背后生长羽翅,又有着风系异能可以提速的汀白最先赶到,他抱起桑晚,用风系异能将她推离到其他兽人的方向,自己却扇动着翅膀反向飞去敌军的内部。
从半空跌落的桑晚被芬里尔稳稳地接住,风中只残留着汀白的声音,字字泣血。
“快走,我会自爆为你们拖延片刻生机!”
汀白知道桑晚还恨着他,那么不被她所喜欢的自己,能够用性命赎罪,能够换得她在意的亲朋的平安,那他这辈子就是值得的。
反正她讨厌憎恨自己,那么他死掉也是没有关系的。
魔兽有晶核存在,而兽人和人类的异能者的丹田之处也有着内丹的存在,平日里作为存储魔力的源泉,到了孤注一掷的时候,也可以自爆解体,凭借着没有全尸,浑身被炸成齑粉的惨烈爆发出数倍的战力,这是拉着敌人同归于尽的招式,无比的残酷壮烈。
自爆?!
桑晚瞳孔一缩,不敢置信地望着那个洁白的身影义无反顾地扑向黑压压的敌军内部中心,就如同一根轻盈的羽毛踏破红尘,溶于乌云夜色之中。
桑晚拼尽全力地抬起掌心,一根盈翠欲滴的藤蔓闪烁,同时飞了进去。
一朵巨大的蘑菇云升腾而起,在漫天的赤光之中,几乎所有地效翼船和低空飞行器都被可怖的爆炸余波掀翻,就连机甲和战舰也不例外。
几十位君王本来气势汹汹地将他们包拦围堵,君王毕竟是至高无上的战力,不会被汀白一个君王的自爆所伤亡,但桑晚那一根汲取吸收了自己所有魔力的藤蔓却依附着汀白的自爆一同绽开,其威力竟然让汀白的自爆成指数倍增长,不仅是兵卒被爆炸余波被掀翻倾倒,就连所有的君王们都被掀起击飞。
芬里尔背身试图为桑晚挡住所有的爆炸余波,却还是被可怖的气流卷裹掀飞,本就在战斗之中受了重伤的芬里尔被涌动的气浪余波所击飞,他无力地松开拉着桑晚的手,两人的指尖擦过,却没能握在一起,芬里尔几乎是目眦欲裂地低吼道:“晚晚!”
就在这场爆炸令天地失色的瞬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旁侧的天堑巨缝竟然伸出几根粗壮的藤蔓,犹如迅电流光一般缠着桑晚的腰腹,在所有人措手不及之时将桑晚拖拽进了不见天日的万里绝渊。
“晚晚!”眼见几只兽人双眼赤红,发了疯一般不要命地就要跟着往下跳,诡谲异样的事情却转瞬发生,那道深长寥廓的天堑巨缝竟然犹如电光火石一般紧紧地闭合,不管兽人们如何发疯似的锤击刨地,那道缝隙深坑就像是从未出现过一般,彻底地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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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自己死定了,却还好端端活着的桑晚,正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这是不见天日,深渊万里的地心之中,桑晚以为这里会是没有任何生机的绝境,期间却竟然生长着有一棵庞大的巨树。
这颗古树早已超出了普通凡树的概念和范畴,树干一眼望不到头,直入九万里的云霄顶空,庞大的树冠遮天蔽日,繁茂的枝叶日往菲薇,月来扶疏,一棵树便能担当得起广袤无垠的森林山脉那般辽远迢遥。
这颗巨树的树干残遗着这数万年来遭风雨剥蚀的斑驳痕迹,树干的褶皱已经数不清,沧桑而峥嵘,仿若是漫长岁月的石碑。
它的树冠垂下了千万条繁密的莹碧枝条,就像是青翠的丝绦,有无数的闪烁着荧光的萤火在期间飞旋流转,犹如绿碧玺和翠榴石一般的绿萤乱扑,孔雀翎一般的流光碎影四散飞舞,犹如坠星跌落,星星点点的绿芒将这万里绝渊映照得犹如明昼。
很快萤火们像是发现了桑晚这个外来客,像是有神智一般接二连三地笼络凑过来,桑晚伸出手指,一颗萤火垂落在她的指腹之处,莹碧的光斑闪烁,照亮了桑晚眼前的近况。
桑晚瞳孔一震,僵硬地后退几步:“你,你是谁?你怎么会生活在这里,你还好吗?我有什么可以帮助到你的吗?”
只见那颗巨大的树干里面,一个绿色长发的人却被嵌困其中,它的容颜绝色,上半身是人类的模样,从腰腹之间的下半身却彻底地融于树干之间,和盘虬斑驳的树根们彻底地生长为了一体。
之所以是它,是因为那人的胸膛也生长着繁茂的树枝,看不清性别。那人紧闭着眼睛,睫毛颤动,却还是并未睁眼,听见桑晚的声音却从容不迫地轻笑一声。
桑晚身形微颤,手掌心剧烈地发痒起来,只见她的异能本体藤蔓竟然主动地钻了出来,无比亲昵自然地蹭了蹭这树人的脸颊。
“小翠,你认识它?”桑晚惊疑不定地缓缓开口,她忽然身躯一僵,猛然发觉这树人的绿色长发竟然是无数鲜活扭动的藤蔓。
树人摇了摇头,忍不住笑出声,语气温和:“它当然认识我。因为我就是小翠。”
桑晚如遭雷击,呆呆傻傻地立在原地:“这,这怎么可能……你,你是小翠?为什么……?”
树人轻轻呼出一口气,近似叹息:“或者更准确的说,小翠只是我的一部分,千万分之一的我。”
桑晚还是满脸震惊,失声问道:“那你又是谁,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树人温和地抚了抚小翠,语气温柔地娓娓道来:“如你所见,我没有性别,因为我是世界树,是这个位面根基的意识所化为的具象载体。在你的那个世界,北欧神话之中的世界树,巨木的枝干构成了整个世界,而我就正是这样的存在。”
难怪她的异能生有意识,竟然是世界树的分身。
桑晚瞠目结舌地听着,因为太过错愕讶异,她甚至无法合上嘴巴。
“千万年以来,我一直尽忠职守地保护着这个位面,尽我所能地修补着残破的根基和位面的缝隙。但我需要很多的能量,所以才会有百年一度的魔兽迁徙,它们跃入深渊地心,成为我能量的一部分,助我庇佑保护这个世界。”
“但随着人类和兽人上千年的战斗打响,他们无止境的内耗消磨了大地很多的能量和生机。我的力量大幅度减弱,甚至无力再修补缝合位面缝隙,很多黑影所化为的黑潮,是其余毁灭位面的残遗怨念,它们这些年通过位面的裂缝钻入其中,寄生在无数的生物内部,试图通过吞噬万物的生机壮大自己,如果再让这些埋伏于此的黑影成长下去,整个世界都会被毁……”
世界树顿了顿,才继续说道。
“我知道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你和你哥哥的玉扣是一种空间器,所以你和哥哥才会误入我们这个世界。而这个世界已经从内里逐渐腐朽,只有外部的鲜活力量或许能力缆狂澜,拯救之一二。你本来就是木系异能,和我的本体十分契合,所以我就分离了自己的一截本体和一丝神念,寄生在了你的身上,而我身为世界树有着治愈万物的能力,所有你才成为了世所罕见的既有木系表观,又有治愈系内核的双系异能者。因为我知道,你会成为我的助力。”
桑晚听得一脸迷茫,很快揪住了世界树的话头,表情迟疑地问道:“可是你为什么偏偏只选中我?仅仅因为我是个外来者,可是我哥不也是异世界的外来者吗?”
世界树耐心地解释道:“我诞生之际,就是世界的伊始。这么多年以来,我见识过的外来者不少,他们或许是凭借着空间器,或许是踏入了空间裂缝才会误入于此,我在你们的身上都放了一颗种子借此观察,但最后我选定了你。”
桑晚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呐呐道:“这又是为什么?我就是个普通人,好像没什么特殊的吧……”
“不,其实你自己并未发觉,你很特殊,你是独一无二的存在。”世界树语气坚定:“只有你有着可以结合人类和兽人的能力,能让世仇死敌的兽人彻底地接纳你,这已经是一种奇特无比的能力。”
世界树接着无力地叹息道:“这个世界已经被黑影无孔不入地所渗透侵袭,而我现在除了修补位面裂缝,根本再也无力抵御黑影,而我不能离开这里,所以只能由你带着我的部分本体和神念所化的藤蔓去往地面,将会成为我的助力,代我驱逐黑影。”
“我有那么厉害吗?”桑晚自己都不敢相信她会是这般重要的存在。
“想必你也发现了,虽然藤蔓对黑影有着压制的作用,但你每发动一次却无比的消耗魔力和识海,你根本无法孤军奋斗,所以你需要联合人类和兽人,放下仇恨,结合着他们的力量一同驱除黑影,他们无止境的内耗消磨了大地很多的能量和生机,再这样下去,我们都会不复存在。”
“所以为了驱除黑影,人类和兽人必须得和平相处,甚至成为盟友才能不被毁灭?”桑晚眼睛一亮:“这有可能吗?毕竟除了我的那些亲朋好友,绝大多数的兽人和人类都依然保持着对对方的仇恨和厌恶。”
“大难当头,只要想活着,就必须消解这千百年的仇恨,化干戈为玉帛。”世界树淡淡地说道:“所以你的作用很重要,只是你自己没有发觉。”
“好了,我既然已经告知你的使命,我也是时候把你送回去了,不然你的亲朋好友会担心的。”世界树的嘴角噙着温柔的笑意:“希望还能有再见到你的一天,晚晚。”
桑晚忍不住抹了抹眼睛的湿意:“小翠,我可以这样叫你吗?小翠,谢谢你,在很多时候救了我一命,陪我渡过很多绝望的难关。”
世界树怔了怔,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
“晚晚,是我该谢谢你。我生长在这不见天日的绝渊之下,盘踞的树根无法离开寸步。万年的孤寂寥落,没有人可以想象。尽管你身上所携带的不过我千万分之一的本体和神念,我依然只能沉沦于绝渊的黑暗之中,但我却通过你,所感知的外界就像是吮吸到的蜂蜜,足以让从未尝过甜的我抱着蜜罐,一直长长久久的回味。我还记得与你共度的花香,便对得起这时光。”
“好了,你的朋友可能已经急坏了,我先送你出去吧。这并不是分别,以后我都会一直陪着你的。”世界树的藤蔓动作温柔地缠住桑晚的腰腹。
“小翠,我会回来再见你的。”桑晚不住地回望,那个人影却越来越渺落直至消失,桑忍不住抹了抹眼睛,眼前渐渐变得一片刺眼的光亮,她晕乎乎地站稳,前方有熟悉的声音隐隐绰绰地传来,桑晚循着声音的源头,跌跌撞撞地向前跑去。
她跑得越来越快,身后的影子被初生的旭阳勾勒出一层璨焕的金边。
从今以后,她和大家再无生别,只有死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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