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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那个,先生”

    “嗯”

    “您为什么,要去做窗呢”一不留神将心底疑惑问出口的少年局促挺直脊背,又在长者的默许下继续说,“毕竟,您看起来很喜欢、那个,到处走的样子。”

    拥有最大众名字的男人踩下油门,车底轰鸣声响起的刹那,好似漫不经心地抛出用以搪塞后辈愚蠢问题的答案。

    他扯开嘴角笑,燃尽的烟头顶端是蜷缩的条状灰烬,影影绰绰透出点红。

    “为了钱,为了不再东奔西跑,为了看看这垃圾地方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为了不让年轻人因为狗屎原因,那么轻易地死在别人随意指派的任务中。

    那种悲剧,一次就够了。

    1

    那年平安夜的雪夜,夏油宅的门大敞,恍若卖火柴小女孩火焰中的幸福在你面前上演。

    夏油杰长得很像他父亲。

    同样细长的狐狸眉眼,短至耳廓的黑发,在开门见到自家儿子带了女孩回家后戏精地做了个抹眼泪的动作,又被后一步赶来的女人一把推开,大呼小叫着心疼的话语,将你的手一把攥住。

    “大晚上的被我家臭小子拉起来,还把他送回家,真是麻烦你了。”

    火一般的善意将你包裹,站在门口的你鼻尖聚着寒冬的红,被推着进了夏油家的门,一边走一边被温柔拍打羽绒服凹陷处的积雪。

    转眼间你洗了个热腾腾的澡,捧着牛奶坐在温暖客厅的沙发上,头上是夏油夫人帮你戴的速干帽,身边是一个母亲对疑似身兼拯救世界重任的高中生儿子絮絮叨叨的担忧。

    而这个家原本的亲生儿子醉的迷迷糊糊,正被亲爹揪住刘海戳脑袋教训,一米八几的人在父亲面前鹌鹑似的低头绝对有酒精原因,因为你看见无所不能的咒灵操使背过身子打哈切的小动作了。

    夏油先生自己也没好的到哪里去,因为给儿子灌酒而被老婆驱逐到角落面壁思过的男人,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地转头探查沙发上的状况,却在下一秒与笑眯眯的妻子对上眼。

    不存在的狐狸耳朵垂下,男人哀嚎着酒精误事,又拔了拔夏油杰的可怜刘海。

    夏油杰的母亲面带忧愁,但又拜托什么似的对你笑,目光自墙角可怜兮兮的夏油父子拔起,转而投注于盯着门框刻痕的你身上。

    “杰他,最近还好吗”

    夫人小心翼翼地问,在得到你肯定的答案后笑得眼睛亮晶晶,绛紫色的温柔眼眸让你意识到夏油杰那笼着细腻心思的眼来自于谁,“我啊,实在搞不懂你们在做什么,只知道杰在做帮助别人的事。”

    女人无奈地说“可是,杰从来不告诉我他遇到了什么,问他也只说没关系没事这种话,可他看起来又很难过。”

    咒灵操使的母亲拉住你的手,绛紫的瞳眸中,属于母亲的爱意流淌。

    夏油杰,是被爱着长大的人。

    “拜托了,请帮我看看杰吧。”

    “我只想他能开心,哪怕。哪怕不帮助其他人也无所谓我只想他能快乐一点,做自己喜欢做的事。”

    死在自己孩子手中的母亲,在那年平安夜对你这么说。

    2

    你无法理解夏油杰。

    这些年你越来越多的梦到过去,依靠咀嚼已经腐烂的美好汲取剩余温度度日,天灾山洪与乡村血雨为你这具身躯烙印不可磨灭的后遗症,对比之下你反转术式也无法治愈的无名指简直是洒洒水。

    你开始极度畏寒。

    一开始只是指尖发冷,后来便是如坠冰窟,没有三十度热空调和厚实地毯你根本熬不过寒冬,就算被暖宝宝包围也瑟瑟发抖。

    即使菜菜子不止一次踮起脚尖说你体温正常,但你依旧颤抖着将刚放学回来的双胞胎搂在怀里,通过汲取活人的温度、听着她们跳动的心脏来告知自己你爱着的人并未死去,至少目前并未死去这个事实。

    命运将你残忍作弄,一次又一次寄予希望又在最后毁灭。你竭尽全力伸出手去够那团光,剖开胸膛将光纳入血肉,反复呢喃着这次、起码这次,起码这次一定可以,起码能护住他的台词。

    上天却似乎将你挣扎的狼狈模样视作最有趣的戏码,在你以身挡下原定罪责后,又对你所爱的人施以酷刑,加倍再加倍地降下戏谑玩笑,摔碎温润的玉,再扔进淤泥中观赏你哭嚎着去捞的表演。

    没有意义,全都没有意义。

    你的所作所为、你自以为是的牺牲、你自我陶醉的杀戮根本没有意义。

    相反,这将你想护着的人们推向更泥泞的深渊,他们遭遇的一切都是你名为拯救的干涉所导致,命运根本不允许你这个外来者插手。

    难道要去埋怨、去憎恨你没能护住的夏油杰吗

    难道你要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去大声呵斥他为什么要杀死自己的父母吗

    难道你又要戚戚惨惨的流泪,去控诉他的所作所为,告诉他夏油夫妇对他的爱,指责夏油杰为什么那么做吗

    可是,若是连与夏油夫妇只有一夜之缘的你都意识到这份爱。

    生长于这个家庭的夏油杰,会没有感觉到吗

    他会不知道这份爱吗

    他知道,他知道的要死,名为夏油杰的人顽固又偏激,矛盾感融入他的灵魂。

    不是圣人却要普渡众生,追逐理想却又剔除己身。

    同胞的哀嚎在他耳边响彻,现实的悲苦灌注其躯壳,弑父弑母是莫大罪行,可夏油杰他有远高于常人的共情能力,绝不是残酷冷血的人他在清楚所作所为的情况下依旧选择割舍,就为了虚无缥缈的大义。

    这,让你怎么办呢

    你还能怎么做你要做什么

    看不见的命线缠绕于你的手脚,踏错一步就会让事态更加糟糕。

    就像没有死在土地神任务中却被人质推下高楼的灰原,就像没有遇到受虐双胞胎却直接目睹小女孩尸体的夏油杰。

    会更加痛苦,会将一切推向深渊。

    你怕啊,你怕的要死。

    你怕会有更多悲剧海浪般席卷所爱,胆怯捆绑你的肢体,让你缩在房间的角落瑟瑟发抖,意识陷于虚幻梦境。

    昔日以不能去想,前面有更多的事要去做、去保护借口封印的哀恸侵蚀思维,翻涌的痛苦针扎般绵密纠缠着你。

    悲痛与内疚两种情绪狂风入境将你的理智、信念、求生欲砸得稀巴烂,时间无法冲淡这伤痛,来自地狱的海水浸泡腐烂成疾的伤口,蛀空躯壳。

    禅院奈奈、禅院甚尔、天内理子、黑井、灰原雄

    一百一十二条命。

    哀艳的痛苦上涌。

    年轻的,年迈的,一只只染血的手扼住咽喉,勒住脖颈,拽住腕骨。

    它们烙印下青紫色的印记,烧灼肌理附上圈圈代表罪孽的枷锁,在这命运规定的安逸岁月中无时不刻警告你犯下的罪责,嘲讽你自以为是的后果。

    无数张扭曲的面孔于睡梦中撕扯着你,血液一遍又一遍浇灌,赤红的液体落于额头再顺势吞噬眼眶。

    每一滴粘稠的罪孽都裹着长而尖的细针,自咽喉往下一点点施加力道,挤开血肉,破开皮囊,如同命运般将你这个笑话肆意撕扯。

    连呼吸间,神经都记得雨水与热血混合的腥味。

    信念是最捉摸不透的东西,一旦人坚信自己所作所为皆为正确,那便是赴汤蹈火无怨无悔。

    可若是知道自己是错误的,却又违背本能,明知故犯。

    那便是世上最坚固残忍的自刑。

    3

    “美美子,菜菜子,惠”

    睡得迷迷糊糊时你会呓语孩子们的名字,辗转来回也只有这三个名。

    就算在失控的睡梦中你也谨记自己叛逃者的身份,不让那些熟悉的名讳自唇齿溢出,生怕被谁听了去对那两人不利。

    叛逃的诅咒师弯曲脊背拱成只烧熟的虾,颤巍巍发出脆弱不安的泣音。

    起伏于梦魇中的你眼前是荒村尸山,摇曳的红线浮于空中,熟稔夺去他人性命。

    好冷。

    求求你,别那么做

    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啊啊

    朦胧幻梦中,秋雨屋檐下。

    你好似跪坐在谁身前,苦苦哀求着对方不要做什么事,所依仗的血色红海于你身后虚张声势,雨水淋湿了浅色浴衣。

    那人衣领被你拽住勒着往下拽,你没了控制力道的心思,彻彻底底地失控到大脑空白,嘴里吐出断断续续的、奇怪的话。

    紫藤花发簪垂下的装饰劈里啪啦摇晃,雾蒙蒙的细雨与天灾相连接,可怕的潮湿粘腻感与血腥味附上五感,堵住你所有退路。

    你骗我,连你也骗我

    夏油杰你知道会怎么样吗,你会

    惊恐与慌乱填充灵魂,前功尽弃一事无成的现实将那时的你砸的头晕眼花,混着血腥味的雨水划过你的唇瓣,尖锐到极致的疯狂重锤般一下又一下凿穿理智,你的希望又一次支离破碎。

    有一瞬间,往日不可说的力量狠狠掐住你喉咙,以近乎至你于死地的力道迫使你闭嘴,流淌血脉中的咒力也不受控制地沸腾,反伤害起自己的主人。

    但你又确实一边咯血,一边嘶声裂肺地喊出了模糊话语。

    你说了什么呢

    想不起来,记忆出现的断层空白,最后绛紫色眼眸的主人好像很惊讶,但又了然地将你搂得更紧了些。

    浑浑噩噩间,你感觉到腰身被男人的结实的小臂揽着,宛如海啸中水手为避免被颠簸的船只甩下海,而固定住身体的那种死扣绳索。

    他温热的鼻息轻扫你后颈,睡衣领口宽大,在睡梦中不经意下滑,那小块肌肤被呼吸扫的暖烘烘。

    你像个给予孩童安稳睡眠的娃娃,被一点都称不上的孩子的二十岁成年人锢于怀中,相同的黑色长发互相纠缠似团向外扩散的浓墨,浅黄枕头被身后那人占了大半。

    你只能半枕着他另一只横插过来的胳膊,男人的肌肉在不用力时呈柔软触感。

    毛绒软毯是助人入眠的顶级法器,轻柔羽绒被簇拥着你冰冷的身躯,散发致命热量的男性身躯将你牢牢抱住。

    像个暖炉。

    你醒来。

    梦碎了,可现实与梦境又有何区别。

    苏醒后的你缓慢支起胳膊寻找着力点,迷糊地爬起。

    在男人的闷哼与掌下条状细丝的手感双重提示下,你默默将压住夏油杰长发的手抬起,没拉窗帘的室外昏暗,夜幕降临。

    夏油杰醒了,你知道他醒了,但你们都没有说话。

    死一般的寂静。

    现实与梦境对你来说都没有意义,当身处两者汇聚的临界点,你总需要用几分钟分辨自己在做什么,再默默等待记忆翻涌。

    像个重启过许多次,所以需要倒带的机器人。

    好,想起来了。

    你们在吵架。

    当机立断,你直接一脚把盘星教教主踹下床。

    4

    一米八几的大块头砸在地上的动静很大。

    至少,你听见隔壁房间的玉犬叫了两声,又被已经上国小的惠摸脑袋哄着安静下来,再啪嗒一声按下开关打开台灯。

    孩子们像是知道你入睡,客厅中电视剧播放的声音都有意控制在最低那一格。

    你感知到菜菜子躺在懒人沙发里,填充物受压力悉悉索索摩擦作响。美美子应该靠在她身上,两人跪坐在茶几前一边吃水果一边写今天的作业。

    “饿了吗,吃饭吧,之前就做好了。”

    月光踱步于摸脑袋的男人发间,盘星教教主狼狈坐在地上,仰头望着床上的你。

    声线低沉又带着纵容,他知道你愿意听什么。

    “今天菜菜子考试拿了满分,美美子差一点但是也很好,惠好像交到了能说话的”厌恶普通人的夏油杰险些要将猴子这个词吐出,但又在你紊乱的气息中改口,“能说话的同学,出校门的时候互相道了再见。”

    说到这,长发男人轻笑了下。

    “他还真是不喜欢我呢,也许是上回带他去解决垃圾的地方”

    “夏油”

    “好啦好啦,我不说,我不会在家里说。”盘星教教主做出个举手投降的动作,看向你的眼底流淌着你无比熟悉的东西,他扬起唇角笑,不是面对那群投资人的假面,而是纯粹的、只在你面前展现的自己,“毕竟,只有这样你才会理我。”

    须臾间,狡猾的狐狸露出弱势,像是在你面前摊开肚皮。

    “理理我吧,今天我可是把孩子们好好接回来了。”

    他细长眼尾微微颤抖。

    “别讨厌我。”

    二十岁,是个少年习性未褪的年纪。

    对你而言,原著中不曾描述的、二十岁的夏油杰无比可怕,这当然指的并不是日益娴熟的杀人技巧,而是言行上超出你一切想象的行为。

    恐怖如斯。

    男人连那小半个丸子头都没解开,黑发散乱落下,挡住狐狸似细长的眉眼。那点绛紫融化入黑夜,暗色无线模糊他的容貌,几乎给你一种麻痹式的慰藉。

    差一点。

    差一点,你就要以为面前的人,是四年前那个少年。

    很难辨别那是怎样的神情,爱他爱他们近乎是你的本能,有声音催促着你把夏油杰拉起来,但你依旧无动于衷,反而别过头不去看那副能轻易将你击溃的面貌,摸索着将手探向床头,拉下出床头灯的开关。

    温馨的昏黄光线填充,家中两个成年人之间的拉锯再次开始,气氛陷入可怖的粘稠,精神层面的窒息让你喘不过气。

    哪来的温馨,真他妈的笑话。

    不过是,你与夏油杰之间心知肚明的煎熬罢了。

    你终于开口。

    “我又那样了”手背抹开黏在脸颊的发丝,你知道这些年自己的毛病,往日一般是双胞胎陪着你睡,或者是张开双臂恳求小海胆将玉犬放床上,“抱歉,下次让美美子来陪我就行。”

    “可今天是周五,你前两天不是说要带孩子们去动物园吗,今天她们打算把作业全部做完。”

    好有道理。

    无言以对,你只能塌下肩膀,借着灯光认真注视还坐在地毯上的夏油杰。

    梦中的景象到底影响了你,

    所以,四年来,第一次。

    你与夏油杰谈起曾经。

    5

    “夏油。”你按压眉心,忍下酸胀的疼痛,“当年,你叛逃来找我的那一夜。”

    “我是不是说了什么。”

    男人懒洋洋的神情没有一丝一毫撼动,上扬嘴角的弧度也完美无缺。

    “我不管你做了什么,不管你为什么这些日子咒力那么紊乱,也不管盘星教通过什么手段获得资金。”

    “我不管啦,我知道我管不了,都是没意义的。”

    你暗藏杀戮与暴行的三言两语尽显疲惫,破罐破摔地摆烂,口吻似描述与自己无关的遥远舞台剧。

    不知为何,看着这样有自知之明的你,夏油杰反而不笑了。

    为什么不开心呢你不会再不自量力地插手了至少现在不会,现在的夏油杰二十岁,至少还有六年平安的时光。

    至于到时候你会做出什么,你自己也不知道。

    “你只要告诉我,为什么那个孩子,会出现在盘星教。”

    垂眸半晌,你对上绛紫的眼眸,恍然间仿佛看见已逝的夏油夫人,随后慢吞吞地、懈怠地补上一句。

    “就算,骗骗我也好啊。”

    6

    你无法理解夏油杰。

    在污泥中纠缠到死,都无法理解。

    可你依旧爱他,依旧想让他活。

    这才是,最搞笑的事啊。

    作者有话要说  想表达出,妹和教主杰之间古怪的气氛

    妹已经,没有力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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