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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你能不能……收留我一下?”◎
待傅寒时上车之后,安锦才看到他裤脚上一层薄雪,鞋上也是。
车里温暖,没一会儿藏在布料褶皱处的洁白雪块就融化成透明的水珠,顺着裤脚淌过鞋面,然后又将地板积出一片小水洼。
傅寒时察觉到安锦的视线,将东西放下不以为然地笑着解释,“最后一段封路了。”
“那你怎么过来的?”
“走过来的啊。”理直气壮、理所当然。
“……”
安锦心情可谓是非常复杂,她微微歪着头看他。
他真的变化好大。
她突然想起梁以晴那天对她说的话——给他时间慢慢学,他也许会给你很大很大的惊喜。
甚至梁以晴临走前还打趣她说,“他事业成功之后固执己见,你的打击教育我看还挺适合他的。”
“再接再厉啊。”
神喵喵再接再厉啊……
前两天临近农历年底开始他就不停给她打电话,明里暗里问她过年剧组还工作吗?放不放假啊?
周晓筱就在剧组,剧组工不工作他不知道吗?
她反问之后,傅寒时居然沉默之后有些委屈地说,“可是我不关心她放不放假啊。”
安锦:……
资本家果然冷酷无情,而且还是疑似有血缘关系,也丝毫不软啊!
安锦思绪天马行空,人站在那没动,可灵魂都快瞟到外太空去了。
等回神时再看到他的动作时不由愣住。
他在弯着腰从纸袋子里拿出春联福字摆在房车的小桌子上,动作很轻小心翼翼,生怕弄坏弄皱了似的。
安锦定睛一看,心情酸涩又复杂。
“你没扔吗?”
那是她之前一时兴起提早好几个月为农历新年准备的,好像是她看书时看到一对特别令她惊艳的对联正适合过年喜气洋洋的气氛。
在那座别墅里,她都顾不上穿拖鞋就一路小跑着去书房挥毫泼墨写下它。
后来她满心失望痛心离开时,疲累到不想再看这些东西,直接将它扔到纸盒里塞进床下。
随这里的主人处理吧。
她以为过了几个月,这些曾经怀着希冀憧憬欣喜准备的东西应该在脏污的垃圾场里不见天日。
她愣了愣,其实她是没有想过会再见到它们的。
还有那副很大很大的福字,红纸烫金,她还在角落里悄悄画了两颗印在一起的爱心。
“没扔啊。”傅寒时轻声答,他微哑的嗓音顿了顿,似乎不想在喜庆的日子里提到任何不开心的东西,拎起春联笑着问她,“我们贴在哪?”
“祖父祖母家是不是还没拍完戏?”
那双深沉黝黑的眸子此刻盛满了点点繁星,“那不然我们贴到房车外面吧?等明天一早?”
清冷如雪的男人轻轻扯着喜气洋洋的春联,画风真的好诡异。
安锦皱着脸有些一言难尽。
她算是知道他的事业为什么如此成功了,傅寒时此人真是百折不挠永不放弃。
她随便摆手嘟囔着,“随你喜欢,我要去包饺子了。”
在她转身那霎那,男人眸光黯淡下来,连翘起的唇角也被拉得平直。
真的每一刻,他都能发现她不再爱他的蛛丝马迹。
每一刻。
可他不会放弃,于是傅寒时只低落几秒钟就回身从口袋里又拿出来提前买好的水饺追在她身后,“我来之前买了你喜欢的素三鲜馅的,你现在饿不饿?一会儿我包饺子,你先吃点吧?”
安锦瞥他一眼没理他,任他站在身侧自顾自把醒面团的盆打开,戳戳白嫩嫩的胖团子。
最近安锦对傅寒时态度好不少。
除了知道他悲惨的过去有些同情他,还有就是他真的对《仙境》特别特别上心。
前段时间剧组遇到了不大不小的困难,怀城迎来从北方袭下的寒流。山里低温影响拍摄,而且拍外景时满地雪光反射根本看不清屏幕,再有就是监控屏幕被冻得已经反应迟钝开始卡帧。
拍摄组可怜兮兮的不得不用保温袋把机器缠上,让机器散热变缓,能自热温暖一下机器。
还有就是给机器贴暖宝宝,安锦把傅寒时给她买的好几箱暖贴都贡献出来。
机器高级黑色磨砂面上贴满了粉色爱心的暖贴,看着又心酸又滑稽。
雪光反射看不到屏幕,只能用黑布罩着。
黑布不够,别人只能用黑色垃圾袋把自己和镜头套一起艰难作战。
每次卫也都是从黑布底下钻出来喊卡。
她没有跟他说这些,但他不知从哪听说了,第一时间从国外买回来当下最先进的适应低温拍摄仪器。
琳琅满目,一应俱全。
完美到摄影组的工作人员一看见,全像恶狼似的扑过去,喜欢的不得了,甚至抢着要亲机器。
这可是目前世界上最顶尖的机器啊!
他那天急匆匆来看一眼她,顺便来送机器。
滨城那边似乎离不开,当天下午他穿梭在滨城和怀城之间。
卫也都被这些大件吓到了,珍视万分地用手轻抚,不禁夸张地张着嘴感叹,“傅总,不至于吧?”
对傅寒时的态度不禁又软乎几分。
就说傅寒时这前前后后投入的这些成本,就算他们剧组来回卖十次都赚不回来啊!
傅寒时倒是不以为意,仔细将安锦从头发丝看到脚下见她一切都好之后才说,“反正她以后还要用。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罢轻轻拍了一下安锦手肘,疾步往车那走,车门还没彻底合上车已经蹿了出去。
看起来格外急。
他全力又小心的支持呵护她的梦想。
和那个在车上与她争吵的男人判若两人。
连她都寻思遇到困难咬牙克服一下就完了,如果不行只能牺牲一部分呈现效果。
可他不同意。
他现在,好像比她更在乎拍电影这件事。
安锦若有所思地和完面团回身看到傅寒时就在她身后拧眉在拼装她之前买的红色灯笼。按着尼龙布上的花纹抠掉多余,这件事似乎对他的大手很难,他认真的都快钻进灯笼里了。
她视线往下,就看到他洇湿的裤脚还潮湿着往下滴水。
“卫也和谢衍车上有衣服,你要不要去换一下,我跟他们说。”
傅寒时闻言微微挑眉有点不乐意似的,反应过来又撇了撇嘴压下这点情绪,然后抬眼直勾勾地瞅着她认真地问,“我的衣服不好吗?”
睁眼睛说瞎话的功力很强啊这位朋友。
“你的裤子都湿了你没发现吗?”
“没有发现。”
“……”
可能是当久了制片,安锦不禁蹙眉训他。
“你怎么这么倔?”
“感冒了这可没地方打针。”
可惜傅寒时皮糙肉厚丝毫不为所动,他坚称,“我感觉挺好的,不能感冒。”
他飞快睃她一眼低声补充道,“我体质也好。”
安锦:“……”
不管他了!
安锦转身把放在车壁架子上的蓝牙音响打开,放的是她最喜欢的舒缓钢琴曲。
两个人各自做自己的事情,安锦包她自己那六七个饺子,傅寒时弄灯笼。
他本来也想帮忙包饺子,被安锦怼了,“两个人包七个饺子,洗手还不够费水呢。”
“……”,她真是不爱他了,傅寒时失落之余居然还有一丝雀跃,他觉得自己可能快变态了。
两个人都是第一次弄这些,动作都不快。
包完饺子之后安锦接水开煮,水刚开就看傅寒时拎着水饺袋递给她,“一起煮吧,我也想吃。”
安锦看他一眼,接过来。
撕开塑料袋,把跟她包的明显外貌不同的完美饺子下到锅里。
不一会儿,锅里的水沸腾。
看着她包的圆滚滚的小饺子和他买的水饺一起在锅里跳跃着碰触摩擦翻滚时,傅寒时耳朵尖渐渐红了。
安锦看他一眼,“?你热吗?”
傅寒时连忙瞥开眼,耳朵更红,“有点。”
转身背对她往车头那走了两步,躲她似的。
安锦:“?”
这人怎么,奇奇怪怪的。
等买来的饺子和安锦包的饺子开锅时,春晚已经快开始了。
安锦端着两盘饺子,她让傅寒时把房车开到院子门口,然后护着饺子一路小跑进屋。
平衡两手的胖饺子,她跑得好像一只小企鹅。
好可爱啊。
傅寒时跟在她身后满足地无声喟叹。
他被指派拿其他所有东西,傅寒时甘之如饴。
跟在后面先是把小灯笼们都挂在门口,然后才端着瓜子和小橘子进屋。
客厅灯光昏暗,因为拍戏需要特意调成这样。
于是从南卧房门玻璃窗上透出的灯光就显得格外温暖。
傅寒时端着东西站在那,眼睛不由有点热。
喉结滑动两下,他艰难地咽下那股令他动容的幸福感。
能与她一起过年,只有他们两个人的那种满足。
傅寒时推门进去时,坐在沙发上的安锦只回眸看他一眼,没有说话,也没有赶她走。他才松口气。
他过去在她身边坐下。
还是那个他睡过一晚的三人沙发。
他刚坐下安锦就啪下脑袋,“忘拿快乐肥宅水了!”
又起身噔噔噔往外跑。
傅寒时目光追随着她,眼眸弯了弯。
视线一转,落在安锦亲手包的那盘饺子上,右手手指搓了搓手心。
又忙瞥门口一眼,她还没回来。
他觉得安锦不会让他吃她包的饺子。
可是这是她亲手包的饺子,他还没有吃过。
他不想错过,他想尝尝。
偷吃一个的念头蠢蠢欲动,最后理智终于被全面压倒,他飞快伸手捏起一个放进嘴里咀嚼,一开始动作很快,然后突然怔了一下,紧接着动作就更快。
皱着脸狠狠咽下去。
他错愕地瞪大眼睛看向安锦那个可爱的粉色小猫盘子。
他仿佛看到小猫盘子上已经长出了红色的魔鬼耳朵。
饺子可真咸啊!
咸到只吃了一个快速咽下去之后嗓子都有点疼。
傅寒时只思忖一瞬就立马下定决心,连忙端起盘子把那六七个饺子囫囵个都吃了,刚出锅的饺子馅还很烫,烫的他连喝了半瓶矿泉水。
然后脱力般地靠向沙发背,老旧的豹纹沙发吱嘎一声,仿佛是在嘲笑他砸了自己脚的偷吃行为。
门外脚步声渐近,她欢欣雀跃地抱着肥宅水回来。
这可是她减肥以来第一次奖励自己喝正经可乐!之前她都喝零度解解馋就算了。
结果一进屋,她刚坐下就愣了。
“我饺子呢?”她扭头问屋里刚刚唯一的一个人。
傅寒时没看她,脸颊和耳朵可疑的红了,他面不改色的把他那碗饺子往她那边推了推。
“……你吃完了?”安锦眼色复杂地盯着他,一脸难以言说,“你不觉得咸吗?”
傅寒时:“?”
“我煮的时候当然尝了一个啊。”
“你怎么都吃了?我盐放多了实在太咸了,我准备把馅扒出来当咸菜配橘子吃的。”
傅寒时:“。”
大概是傅寒时神情愣了之后绝望的太明显,她从未在运筹帷幄的傅总身上看过这样的神情,安锦不禁大笑出声,掐着腰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一双眼睛笑得弯弯似月亮,溢出了晶莹的水珠,“你傻不傻啊?”
他好久好久好久没有见她这样对自己笑,心不禁软成一汪清泉。
不知不觉他的唇角也跟着扬起来,眼里盛满了温柔又纵容的爱意,如此显而易见,几乎要从他的眼眶漫出来。
两个人眼神碰触到一起,大概是他周围的爱意太明显,狭□□仄的小房间气氛变得黏稠又温暖。
安锦立刻察觉不对,迅速挪开眼靠回沙发上目不转睛地盯着恰好开始的春晚。
然后一整晚,安锦心中都非常懊恼,没有搭理他。
有点后悔刚刚打车房车门看到他第一眼时就应该赶他走的。
如果他敢说话,她现在就撵他走。
结果傅寒时安静地看电视,整晚都没有说一句话。
快到零点时,是电话拜年的高峰期。
从十点半开始安锦的手机就开始不停地响。
她接了一个又一个电话。
傅寒时手机倒是很安静,一声没有。
在又接了一个电话之后,安锦嗓子发涩,喝了半瓶可乐之后才扭头好奇问他,“没人给你拜年吗?”
刚刚奇怪诡异的气氛已经被她如潮的电话给冲散了。
傅寒时想了想说,“我静音了。”
安锦:“?”
“我没什么重要的电话要接。”
安锦心念微动,试探了一句,“你今年没回家过年,家里不给你打电话吗?”
再说爸爸妈妈这个称呼太奇怪了,安锦说不出口。
她现在知道去年春节她见过的人不是他的亲生父母了。
她这个问题很丝滑,就算是傅寒时也不会觉得有一丁点奇怪。
因为去年他们是回傅家过年的。
对,傅家。
那时候傅寒时的伪装简直天衣无缝,她一点都没看出来哪里异常。
傅寒时开车带她去了另一个城市,一座豪华的四层别墅。
还有非常大的院子,从复古欧式院门进去后,两侧都是高大的梧桐树,然后就是冬歇的草坪。
他们车刚停住,那对温柔平和气质非常好的老夫妻已经站在门口笑吟吟地等待迎接他们。
怪不得那时候她觉得奇怪。
那时候他俩结婚还不久,还是商业联姻,她觉得傅寒时父母对她未免有些过于热情了吧?
她跟乔珂偷偷说自己的想法时,乔珂还笑她,“你怎么得了便宜还卖乖?”
“可是我查,他们光给我的首饰就大几百万啊。”
一大盒子装着各种礼物,说是给她的压岁钱。
刚结婚就这样,是不是过于大方了?
安锦拍照传给乔珂之后,乔珂回复了一排省略号。
然后问她,傅寒时还有哥哥或者弟弟吗,乔珂说自己表妹正好适龄待嫁。
当时两个人打完电话惊叹完就结束了。
主要是后来回到滨城之后傅寒时往她身上砸钱更严重,导致她婚后不到半年已经丧失金钱概念,“穷人乍富”有点麻木了。
这也是为什么后来有段时间她对安弼怀和岳梦态度还凑合的原因。
她觉得自己嫁的还行。
作为东森集团忙碌又分身乏术的掌舵人,不管是时间,还是金钱,傅寒时都不吝予她。
她觉得他对待自己和婚姻都还挺真诚真心的。
安锦思绪飘荡,电视里观众们的哄笑声惊醒她,她连忙拽回乱七八糟的想法等他回答。
不知道他会怎么说。
“你是知道了什么吗?”
安锦眨眼,疑惑反问,“知道什么?”
傅寒时摇头,“没什么。”
然后认真直白地回答她的问题,“我想跟你一起过年。”
安锦:“。”
扭头继续看电视不理他了。
在两个人认真聊天时,谁都没有察觉窗外有一道黑影一闪而过隐入一望无际的夜幕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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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受期待的小品结束后,安锦手机又开始忙碌。
嗡嗡嗡地在老旧起皮的木桌子上打转。
安锦嗓子发干咽了咽口水,傅寒时拧开可乐递给她,她感激地对他拱拱手,喝一口润喉之后继续接拜年电话。
没看清手机屏幕,接起来安锦才听出来是谁。
是之前那次聚会的组织者,她大学里的朋友。
安锦一愣,舒展的神情渐渐消散,整个人有些紧绷。
眉心也悄悄拧出一个结。
“你最近忙什么呢信息都不回?”对方笑吟吟,那边炮仗烟花声不断,不由扬声。
“我们什么时候见见呀,上次突发情况都没来得及细聊。”
安锦攥紧拳头,抿了抿唇。
在一旁的男人听得清清楚楚,黯然垂下眼。
难得而短暂的幸福要以这样的方式戛然而止了吗?
“我这前段时间又出国出差,忙得脚打后脑勺就没给你打电话。”对方接着说,然后突然话音一转,“你们也看春晚呢吧?对啦,你老公没事了吧?”
安锦:“?他怎么啦?”
“啊?”对面的人迟疑一下,疑惑地问,“你不知道吗?他没跟你说?”
话尾扬起,很惊讶似的。
侧眸瞥他一眼,安锦起身走到门外,掩上房门之后才又问一遍,“他怎么了?”
房间里,男人垂着头安静地坐在那里没有动。
本来温暖的灯光打在他身上,笼出的那道身影映在地上不知为何显得格外萧瑟。
过了五分钟,安锦还没回来。
傅寒时第一回觉得时间如此漫长,每一秒都像发钝刀子一样缓慢地剌他的肉。
安锦回来之后,没什么反应,连看都没看他,回到座位继续看春晚。
只是开始吃零嘴。
一个个扒橘子,中间再溜几个瓜子。
傅寒时见状自觉地接过工作,扒好橘子放到她手里,趁她吃时又扒瓜子。
他一直垂着头,就没瞧见安锦复杂的神色。
临近凌晨,老房子里越来越冷。
羽绒服和雪地靴都不顶用了,安锦跺跺脚起来,要去房车里看剩下的春晚。
她起身时傅寒时没动,走到门口时傅寒时还孤寂地坐在沙发上,只有安静的目光追随着她。
周身只能听到她自己的脚步声,安锦止步,疑惑回头看过去,碰触到男人失落又苦涩的视线,她歪歪头问他,“你不看了吗?”
在说出这句话的瞬间,她清晰看见男人黯然的眼底燃起光芒。
他连忙起身,大步向她走过来,带起一阵风。
他站在那面前停住,可混着他身上冷香的微风没有听,似乎俏皮地绕着她一圈才散开。
好像是,在替它的主人拥抱爱人。
他的眼尾红着,安锦瞥一眼装作没看到,转身就走。
像只骄傲的小狐狸。
而男人像她大尾巴一样,紧跟不坠。
回到房车之后安锦立刻去打空调,出去几个小时本来温暖的房车早被凛冽的寒风吹透了。
弄完空调她又去调车载电视。
傅寒时规矩地站在门口没动。
他环视一圈,这还是他第一回在剧组仔细打量这辆房车。
他为安锦准备的那辆房车特别大,驾驶位上方和车位各有两张床,还有沙发也可以拼成床。最多能睡五六个人。
精明的商人最敏锐能察觉到别人情绪细微的变化,而傅寒时是国内这些人里的顶尖。
他年纪轻轻商业成就突出就是因为他敏锐,又善于顺杆爬,俗称蹬鼻子上脸。
临近凌晨,可能是夜色过于动人迷醉他的理智。
也可能是她刚刚在门口回眸那一眼给了他莫大冲动的勇气。
在安锦弄完东西看过来,两个人目光碰到一起时。
胸腔里汹涌地情绪冲击着他,他挺直脊背勇敢地开口请求,“我今晚,能不能也在这睡?”
直白干脆。
在她开口拒绝之前,他连忙指着驾驶室上面的吊床快速补充,“睡那就行。”
“我裤子还没干透,祖父祖母家锅炉换了住一晚容易生病,我如果生病还得麻烦你。所以,今晚你能不能……收留我一下?”
作者有话说:
下章预告—安锦毫不犹豫将他剔除车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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