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记住【笔搜屋 www.BISOWU.COM】,无弹窗,更新快,免费阅读!
幻境造出春意融融,一片嫩绿的叶子随风飞到云之幻眉心。
异物感让他身上去摘,然而酒意上头,手指几次都没办法顺利碰到叶子。
见殷朔还愣着不帮忙,云之幻委屈的瞪他“什么呀,摸不到”
语气娇的人心痒,殷朔只觉得心上踩着只小猫爪子。他忙伸手去帮云之幻摘掉叶子,鬼使神差的没有丢掉,而是收在了储物袋里。
云之幻躺在草地上,缓缓闭眼,像是就要睡下了,殷朔哪敢真的让他睡着,于是推推他。
“小骗子。”
“你才是骗子呢”
殷朔继续摇晃他肩膀,直到云之幻彻底睁开眼。
阳光下的金色瞳孔耀眼,更耀眼的是他头上精巧的龙角,殷朔忍不住凑近观察,伸手摸了摸。
云之幻皱眉捂住头“干嘛摸我的角。”
龙角触感冰凉,滑润如玉,殷朔没见过比面前更漂亮的角了,忍不住夸赞“很好看。”
云之幻高兴的尾巴都要翘起来,往他身边滚了一圈,几乎滚进他怀里“好看呀,超好看的”
殷朔看着眼前打滚的恶龙,心情难以言喻。
他对龙并没有恶感,可流传的事迹那么多,从小听到大,多少总会有些抵触,却没想到真的见到,竟是这样个不懂事的小东西。
谁会相信,这样可爱的公主其实就是传说里作恶多端的龙呢
殷朔忍不住皱起眉,按住他不叫他滚来滚去“你真的是被封印伏龙谜渊的那条龙”
云之幻疑惑“你不信呀我就是哦,真的,我好厉害的”
他刚才晃的太多,这会儿头更晕了,抱着脑袋喊“但是我现在好晕”
殷朔按了按眉心“你不要晃,就不会晕。”
“我没有晃啊,是地在动。”
“”
和醉鬼是没法讲道理的。
殷朔下意识摸摸被亲过的脸颊,整个脑袋都跟着烧起来。
他觉得自己肯定是神志不清,或是被下了咒,不然怎么会对一条龙脸红心跳。
于是他又试图冷静,严肃问“你夺舍了公主”
没想到云之幻忽然坐起来,生气的看他“我才没有呢”
殷朔诱导问“那你怎么会变成公主”
说起这个云之幻也好气闷。
他喝了酒脸上发烫,思考的时候忍不住用手托腮,好可爱地喃喃道“我不知道诶,睡醒起来就在皇宫了嘛。”
随即他又想到了什么事,愤怒地看向殷朔“想到了,然后你来打我”
这下好了,他抬起手就要召唤出火,殷朔脸色一变,伸手将他圈住,安抚哄道“公主千岁,冷静”
殷朔倒是没见过这火的威力,可现在他已经知道了云之幻不是真正娇弱的公主,肯定不会想要尝试这火的滋味。
传说中恶龙毁天灭地,万一真把他烧成灰,岂不是亏死。
云之幻的手动不了,于是用头撞他下巴“那你给我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当初是我鲁莽,冒犯您了。”
殷朔卖好卖的顺嘴,哄他倒是不觉得丢面子,张口就来“公主千岁大人有大量,绕过我吧”
云之幻笑起来“这还差不多嘛。”
“但还是要惩罚你。”
殷朔想说,可别想着惩罚了,小祖宗,现在想办法从这里出去才是正经,却见云之幻抬头凑近,张口咬在他脖子上。
说实话,殷朔的喉结也被咬住,第一想法是千万别用力了。
但云之幻也并没有用力,而是轻咬着他说话“你要是再惹我生气,就咬断你的脖子。”
热气喷洒,唇肉磨蹭着脖颈的肌肤。
殷朔觉得自己似乎被他身上的酒气也熏上了头,一时间半点不敢动。
云之幻窝在他怀里,磨蹭地动了动身体,殷朔霎时吸了口气,绷紧了背部。
这下觉得热的不止云之幻自己了,殷朔看起来比他还像喝了假酒。
不过很快云之幻就推开了他,手软脚软的想要爬起来,殷朔不敢碰他了,他只能自力更生。
好不容易爬起来,他抬头喊“阮华,阮沂你们给我出来”
殷朔终于缓和过来,冷却了几分,仍不敢往他脸上看,只低声问“你在叫谁”
云之幻在这草地上团团转“就是石头和水呀,他们肯定故意的,分明就是在捉弄我。”
只这下仍然没人回应他,云之幻生气了,却还记着回头拉住殷朔一起走“去找他们算账”
殷朔茫然,低头看看他窝着自己手腕的手,心说好小,比他自己的手小了整整一圈,很容易包握攥紧的样子。
这想法一闪而过,很快他便惊醒,被烫到一样将手抽离。
没想到他抽回手,云之幻却差点被他拽倒,又撞到他身上。
殷朔下意识地扶好他,看了他很久,才郁闷的吐出口气“这么笨,怪不得被人封印这么久。”
云之幻更委屈“怎么又怪我是他们都不讲理嘛”
酒意催得他难受,被殷朔这样一说,竟然委屈地眼圈也跟着发红。
殷朔怕死他这副表情了,急忙伸手拍拍他的背“哭什么,你可是龙,不能哭。”
云之幻想想,有道理,就忍住了。
可是马上他又转过弯来“不是,我现在是公主,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殷朔头疼的哄“那等出去了再哭,好吗”
云之幻忍下委屈“出去了可以”
殷朔点头哦“对。”
云之幻很乖“那好,我再忍一忍,我很坚强。”
殷朔“对。”
他真的搞不懂,云之幻究竟是怎么混到传说级别还要被封印的。
殷朔现在严重怀疑,云之幻当初是被欺负,或是被什么组织给骗了。
这么傻乎乎的龙,怎么会干坏事呢
肯定是连蚂蚁都舍不得踩死的小可怜。
脑内迅速幻想了一系列龙龙受难记的殷朔,有些心疼的牵住云之幻的手。
四周并没有变化,一派春暖花开的祥和景象。
殷朔努力寻找着阵眼,随口问“你来这里,是想拿走灵宝”
云之幻过了情绪,现在又开始困了,听到什么乖乖回答什么“对哦。”
殷朔更心疼了“你怕明天他们拿走,会用来对付你”
云之幻继续点头不能打我。”
心脏像是被人握住使劲拧了一把,殷朔觉得又酸又痛“不打你,我陪你去找。”
云之幻走的几乎睡过去,瞌睡地一闭眼就往地上倒,殷朔站在他前面半蹲,拍拍肩膀。
“上来,背着你走。”
“哦。”
云之幻趴上去,抱住他脖子,才将下巴放在他肩膀上,心满意足地吸了口气。
殷朔察觉,有些僵硬地问“瞎闻什么。”
云之幻小动物一样,用脸蹭蹭他“好闻,香香的。”
他说话声音小小地,却是贴着耳边说,殷朔以前总觉得他声音中性,这下终于觉得他声音也有着男性的低沉,很好听,也很
殷朔猛地吞口水,停了一会儿才又迈开腿,磕磕巴巴说“你,不许说话了。”
云之幻闭着眼睛问“为什么呀”
殷朔深吸一口冷气“殿下,我是个正常人,男人。”
“啊”
云之幻不明白“那怎么了嘛”
殷朔沉默一瞬,叹了口气,趁着云之幻醉酒,放飞自我“你这样贴着我说话,我会,可能就会有些情不自禁。”
云之幻声音越来越小“恩什么情不自禁,为什么禁”
殷朔不知道怎么解释。
就连他自己也在费解,怎么会因为一个男人而有欲念。
甚至不能算人类,而是一条龙。
对此,他最后解释为正常的身体反应,甚至在思考自己是不是真的单身太久,该找个姑娘相处看看
而此时的云之幻并不知道他在想着什么,只是彻底睡了过去,手臂软软的垂下,抱不住的要掉下去。
无法,殷朔只好换姿势将他抱这走。
云之幻先前抗拒抱抱,这会儿睡了就很乖巧,自己找到了最舒服的姿势,手指还抓着殷朔的衣服不放。
殷朔看看他熟睡的脸,低语道“这么蠢,还敢自己来。”
可话说如此,他不自己来又能怎么办呢。
云之幻去哪里能找到陪他同谋的人。
所有人都在谋划着如何杀死他,消灭他,甚至将他推到高处,期盼着他能杀死自己。
殷朔心里清楚,可越是清楚,就越觉得酸涩,怀中人压在他心头的分量越来越重,最后占据了极其隐秘的地方。
他不清楚,只是觉得难过,却不知道世界上没有人会与他人完全共情。
所谓悲人所悲,不过是因为多有在乎罢了。
殷朔走到阵眼,眼前的春意化去时,外面的天已经蒙蒙发亮。
他隐有所感,抱紧云之幻去往峰顶,入眼的却只有一颗枯死的参天大树。
而树下是一片白茫茫的雪地,哪来的镜潭,分明什么都没有。
殷朔无法感知到附近有任何气息,甚至就连困住他们很久的幻阵也全都消失了。
回头望去,就只剩一条距离入口不足几里的山路,孤寂的留在那里。
那棵树上满是魔气,空气清冷,天上落下了雪。
从温暖如春的幻境脱身,冰冷又重新侵袭云之幻的身体,他往殷朔的怀里缩了缩。
殷朔立刻将他护紧裹在披风里,天色已经发亮,等日出后,众人就会一起来小寻峰。
殷朔皱起眉,看着云之幻额上的龙角发愁。
这在之前,要先回去才行。
殷朔将他带回了自己的房内,用御水之术替他洗净了身体,又换上了干净衣服,这才松一口气。
云之幻睡的很沉,其实他平日是很警觉的,甚至可以说,他从没真正的睡踏实过。
对于这个世界,他总是带着防备与警惕的,神魂强大不代表身体也强悍,总是这样熬着,被元皇后精心养出来的肉肉都消减下去。
殷朔也是在替他换衣服的时候才突然发现,云之现在的样子比起从皇城出发时瘦了太多。
他本来就不胖,这下腰上腿上更瘦,怪不得抱起来轻飘飘的,半点不吃力。
全身上下只屁股肉肥,穿上衣服也显得翘。
但殷朔没敢多看。
这一夜过的折腾,幻境拉长了时间,殷朔也觉得累了,便躺在云之幻身边,侧身看他头上的龙角。
云之幻生的好看,龙角让他显得有些近似于妖,看起来又像是灵动的小鹿。
殷朔没有衣裙给他穿,只能给他套自己的衣服。
大了一圈,显得他有点小,缩在被窝里很惹人疼。
戳穿当然是不会戳穿的。
殷朔现在正想法子替他遮掩。
他试着用术法替他遮盖,却发现普通的法术对云之幻的龙角没有半点作用,即便眼睛看着消失了,可这龙角散出威势,也很容易被识破。
殷朔思考着,大不了将他藏在屋里。
可藏又能藏多久,总要露馅的。
再想下去,就是非常手段了。
殷朔心念一动,竟想着抱起云之幻就跑,先跑再说。
他想了半天,数这个法子最可行,于是跪在床铺上伸手抱人。
可没等将他抱好,却猝不及防对上一双金色的瞳孔。
灵气在云之幻体内运转这么久,消磨了酒气,睡上一会儿也就够了,虽然也算宿醉,但他的警觉不差,殷朔一上手就感觉到了。
眼见着殷朔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云之幻吓了一跳。
他这一吓,立刻伸手去推开殷朔。
大概由于意识清醒,再眨眨眼,额头上的龙角瞬间消失,瞳孔也恢复了正常颜色。
这些他自己是没有意识的,只是身体与意识的本能,便奇怪地问“你想干什么”
殷朔愣住“你忘了”
云之幻眼神清明,皱起眉默默头顶“忘了什么”
奇怪,总觉得好像刚刚头上有东西呢
可是什么东西,又不记得了。
他有些头疼,按揉了几下太阳穴“我怎么在这里,我不是应该在”
云之幻的话顿住,瞬间睁大眼。
他不是应该在小寻峰
殷朔见他的角收起,松了口气,见他似乎不记得,开口道“半夜没见到你,出门捡了个醉鬼,你竟然敢跑出去喝酒”
云之幻奇怪“我没有。”
殷朔凑近,动动鼻子“满身酒味。”
云之幻这才低头“啊,你给我换了衣服”
说起这个,殷朔有些心虚,可大家都是男人,一时间又不知道究竟有什么好心虚的,轻咳一声开口“你身上都是酒,我就给你换了。”
云之幻自然不在意这个。
他在意的是殷朔为什么会去小寻峰,又都看见了什么听见了什么。
他想不起醉酒以后的事,只记得自己掉进酒池里。
于是他狐疑的靠近问“不对劲,你是不是跟踪我”
他这样凑近,过大的衣领垂下露出肩膀,殷朔忙将他衣领提好,含糊道“我是不放心你”
云之幻瞪眼就要动手,殷朔抓住他手腕“这可不怨我,是你先给我下药的,你说说第几次了我可都没找你生气发脾气。”
这话瞬间将云之幻噎住。
他不确定殷朔到底听到了什么,但想想殷朔如果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应该不会是这么平静,便放心了些,哼声“我可是公主,想”
“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殷朔伸手捏他耳垂“公主千岁,这次要不是我跟着,你可要醉死在酒池里了。”
云之幻也没想到阮沂变脸会那么快,分明是在戏耍他。
虎落平阳被犬欺,他当即怒气又窜上来“镜潭呢”
殷朔表情严肃了些“正要和你说,我没有见到镜潭,小寻峰上的阵法也都不见了,只有一颗枯死的树。”
云之幻愣住。
阮华分明说他们必须留下不不会走,又怎么会无缘无故消失呢,他怀疑殷朔中了障眼法“是不是你又陷入了幻境,所以才没看到,镜潭是有灵可不该自己跑的,你是不是看错”
殷朔摇头“的确消失了。”
这下云之幻真的着急了“我,我昨天看到有魔修去了哪里,那棵树原本是活着的,就是那魔修搞的鬼,镜潭不会是被魔修带走了吧”
殷朔不了解情况,便没有答话,云之幻自言自语“肯定是魔修,镜潭为潭,按说不易移动,自己是不会走的,而昨晚除了我们,就只有那个魔修在,亏我还以为他真是跑了”
他说着自己就把自己气的整张脸红,殷朔安抚道“你别急,等天亮我们再去,或许真是我看走了眼。”
云之幻又忽然问“你昨天是怎么找到我”
殷朔心道来了,顺理成章地答“当然是破阵找你,找了许久才找到,你倒是睡得香。”
云之幻心疑“你看到我的时候,我就已经睡着了”
殷朔挑眉“你还想如何”
云之幻摇摇头“不如何,没事了。”
他这话说着,显然是放下了心,殷朔本来也不想瞒他,可云之幻对他防备的明显,难保会不会杀人灭口。
殷朔暂时不想用生命测验云之幻对自己的信任程度。
云之幻缩回了被窝里,面色忧愁。
殷朔忍不住安慰的摸摸他发顶“还能歇息小半时辰,趴在这闭闭眼,眼里都是红的。”
这山上冷的要命,即便供着炭火也冷,云之幻也只能养精蓄锐,听话的趴回被窝里。
殷朔却恍惚觉得这一幕很奇异,好像寻常的夫妻俩,早上醒了丈夫会与和媳妇说多睡一会还早呢。
他被自己的想法惊住,又回想起自己先前在幻境里的失态,顿时有些闪躲,起身不再躺了。
没想到没等他下床,却被云之幻勾住了腰带问“你去哪”
云之幻心里的怀疑还没彻底消散。
他总觉得昨夜自己好像露出了什么破绽,可又记不清,见殷朔要走,脑袋里涌出来的画面都是他要去喊人来抓自己。
殷朔道“我去练剑。”
云之幻那肯放人,装腔作势“这么冷的天练什么嘛,快回来,你身上暖,挨我近一些,我冷。”
他长在皇宫里,耳濡目染可是很会哄人,语气带着软糯鼻音,任性又有点恳求的娇,殷朔压根没法子拒绝,只能硬着头皮又上床。
云之幻敏锐,眯起眼问“你在躲我吗”
混着点花果酒气的香萦绕,殷朔开始默默念清心咒,心想真是鬼迷心窍了,却还要开口哄“没有躲你。”
云之幻见他没再想走了,反倒像根木头似得一动不动,觉得无趣,伸手戳戳他的腰“我睡不下了,你给我讲个故事。”
殷朔正念了半截清心咒,被他一碰差点又起了反应,咬着牙说“什么故事。”
“我不知道,什么都行。”
殷朔闭了闭眼,侧过身蜷缩着腿,扯了被子遮挡“给你讲,不准再乱动,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
云之幻蹙起眉“我不要听这个,没完没了烦死了”
殷朔好奇“原来你听过。”
云之幻哼了一声“胥离早就给我讲过了。”
殷朔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还真是什么都跟你说,这人嘴怎么这么碎。”
云之幻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儿,冷声说“不想讲算了。”
说起来,殷朔发现云之幻真的生气会很明显,他要是假凶,小嘴会说个不停,但要是真生气了,便半个字也不会多说了。
这情况看多半是真的动怒,殷朔这人幼稚,总爱把人惹了又哄,就伸手去碰他“公主”
没等碰到,被云之幻啪的一声打了手背“闭嘴,不然就滚出去。”
殷朔悻悻地收回手“不讲道理,你叫我留下陪你的。”
云之幻烦心“不要了,滚滚滚。”
殷朔哪敢真惹他生气,又没脸皮起来讨好“不滚,好好给你讲故事。”
云之幻不说话,懒得理他。
殷朔心里那点莫名其妙的绮念总算被他自己闹散了,大大方方给他讲道“公主千岁,知道有一种妖怪叫做迩玉吗”
云之幻下意识摇摇头,摇头后才发现自己该生气呢,怎么又理他
殷朔偷笑开口“这种妖怪最是难缠,也最不好处理,因为迩玉能看透人的爱念,最擅长勾引人心。”
“遇见女人,迩玉就变成俊美男子,遇到男人,它便化作秀丽佳人。它们吸取人身上的精气,却又留情不将人彻底杀死,多半最后是它们吃饱了离去,反而是被引诱的人念念不忘,精气不足,心神俱伤,落得郁郁而终。”
云之幻忍不住嗤道“真蠢。”
殷朔闭上眼“若说因果,迩玉自然为因,可这孽债又并不能全赖在它们身上,算不清,理不尽,所以说最是麻烦。”
云之幻很不理解“人,为什么还会想念妖怪呢”
殷朔懒懒答“因为迩玉与你一样,生得漂亮,爱撒娇又讨人喜欢”
这是夸他还是骂他
云之幻想了半天,不高兴的回头,却看殷朔已经闭上眼睡着了,呼吸绵长。
他试探着想要将殷朔踹下床去,最后却还是没动,心里想着这一夜发生的事,不禁懊恼。
云之幻到底还是忽略了这具身体的脆弱性。
不需其他,就连一点酒都受不得,换做他以前的身体,别说是酒,就是岩浆也能泡在里面打滚。
他以往已经觉得自己足够谨慎了,现在却觉得不够。
不能再用以前的思维去行事,太莽撞了。
这份莽撞足以让他送命,天知道他这样死了以后还能不能回到自己的身体里。
云之幻心里也觉得有些后怕,他抬眼看着殷朔,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拉拢这人。
可一时之间,又实在想不到什么好办法。
殷朔这人,看起来对他不错,可实际上是个极有主意也相当聪明的人。
万一被他看出自己是龙,真不知道会怎么对付自己。
他脑袋里胡思乱想,没一会天就亮了。
外面传来匆忙的脚步声,是有人来叫门,匆匆忙忙喊“驸马,不好了,公主不见了”
殷朔猛地睁开眼,睡意迅速退散。
云之幻用脚尖踢踢他“有人叫你呢。”
满是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两人从同一间房出来,倒是叫天堑宗的人松了口气,他们实在是担不起保护不力的责任。
众人准时在前庭聚集,数来数去,最后竟是宁桓这个宗主最慢,所有人都到了地方,他却还没个影子。
宁十七冲众人致歉“师父早已起身,殿中无人,许是先去了小寻峰,诸位不如请先移步。”
殷朔点头道“烦劳带路。”
全然一副昨夜什么都没干过的谪仙样子。
等到了小寻峰,果然那峰顶毫无阵法痕迹。
宁十七疑惑的蹙眉,很快又想通“看来师父的确早就到了,阵法已经撤掉了,从这入口直接上去就是。”
云之幻拽了拽殷朔,贴近他小声说“真的没了。”
殷朔随之点头,云之幻脸色变得极差。
很快他们便从入口走到了峰顶,宁十七脸色大变,盯着那颗枯死的树惊叫“怎么回事”
随行的不乏有宗内的长老与弟子,浩浩荡荡几十人,纷纷沸腾起来。
“这神树竟然死了”
“镜潭呢,这地上怎么什么都没有了。”
“哎呀,怎么回事呀”
“宗主呢,快请宗主来”
云之幻泄了气,看来镜潭的确是被魔修给带走了。
可不出片刻,人群中便有人惊呼“邪气是邪气杀死了神树,难道又是那恶龙”
云之幻脸色瞬变,眼底透出冷寂杀意。
殷朔第一反应就是去看云之幻,果然见他脸色难看,迅速握住他的手,一片冰冷。
“果真是邪煞之气,是恶龙,是那孽畜在挑衅”
“万一不是呢”
“这哪有假,前些年我还去一个村子查过命案,都是被吃了左手的人,这气息和哪里的一模一样”
众人议论纷纷,云之幻几乎站在雪中,暖融融的阳光却似乎落不到他身上。
殷朔握紧了他的手,大声道“不是龙,树上分明就是魔气”
众人顿住,殷朔再次开口“神树之死,不是龙做的。”
话虽如此,魔气与邪煞气如何分得开呢。
果然有人质问了“驸马如何分的清这两种气息,魔修与我们相安无事多年,又为何要来夺取降龙之宝”
殷朔年纪尚轻,虽说有着天才的美名,可按资历到底是不如这些长老的。
他正要接着辩驳,却又有弟子匆匆而来,带着哭腔大喊“不好了宗主,宗主他”
云之幻心里猛地一震“宁桓怎么了”
小弟子哀戚“宗主他遇害身亡了”
云之幻没能反应过来,怔忪道“遇害怎么遇害,什么意思”
小弟子哭声震天“宗主被毒水化去半截身子的血肉,惨死在了香榭阁里,师叔师母已经确认了那就是宗主”
宁桓怎么会死呢
天堑宗所有人都像发了疯似得跑去香榭阁。
云之幻却像是被钉在了原地,觉得身体越来越冷,莫名感到有些恶心。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能捂着胃部缓缓蹲下身,殷朔紧张的看他,输入灵力试图缓解他的不适“殿下,没事,不要怕。”
云之幻呆呆的,缓和了许久才问“宁桓死了”
殷朔不忍回答,也说不出胡诌的话来哄他。
那个给他留下核桃酥的宁桓,竟然会死了
云之幻很久都没有再说话,死亡是很正常的事,宁桓只是一个人类而已,人类本就活不长久。
胸口怎么会这么疼呢,他是不是得了病。
于是他对殷朔说“殷朔,我生病了,这里感觉很疼,需要吃药。”
云之幻缩成小小一团,殷朔伸手抱紧他“你不需要吃药,不是生病,你在难过心痛。”
原来这就是人类所谓心痛的滋味,并不是一种夸张的形容,心脏真的会抽痛。
云之幻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时刻,他向来孑然一身,即便是被关进深渊,委屈生气发牢骚都好,可从来没有觉得心痛过。
殷朔犹豫问“宁宗主,是你以前的朋友吗”
对,宁桓是他的朋友。
不是云之幻,不是公主,是作为恶龙时,他唯一的人类朋友。
然而殷朔却不知道这话让他露出了马脚,云之幻忽然转头看向他,冷声说“你果然知道了。”
殷朔没想到在这个时候,云之幻依然这么敏锐。
紧接着,云之幻忽然推开了殷朔,猛地站起身往外跑。
他知道殷朔这样说,一定是知道了他的身份。
云之幻的眼中露出杀意。
不行,不能被发现。
淮娘,淮娘呢
感应到他的召唤,藏在夏清身边的淮娘回应殿下,怎么了
云之幻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冷声命令杀了李暄
对于云之幻,淮娘只能绝对的服从。
李暄没想到自己刚起床没多久,就忽然被鬼怪取了性命,只是这次他看清楚了,那似乎是个女鬼。
时间回档,退回到子夜时分。
云之幻直接摔进了雪地里,小寻峰外的风暴刚刚停歇。
他站在雪地中,眼睁睁看着上一次看到过的魔修钻进幻阵里,却没再往前走了。
还来得及。
不管镜潭了,得先去救宁桓要紧
古怪的是,上一次时光回溯在幻阵中吸收的能量还在,云之幻来不及多想,便回头往外走。
可即便如此,这具身体的行动速度依然让他头疼,云之幻顾不上其他了,他知道殷朔此时一定跟着自己,于是大喊“殷朔,殷朔快带我回去”
果然殷朔没再隐藏,应声现身,看起来脸色却很差。
云之幻没时间管他,跳到他身上拍拍“快去,快去香榭阁,去救宁桓”
殷朔竟也没多问,将他抱紧往香榭阁赶去,天堑宗之上无法御剑无法飞行,简直是要急死人。
但殷朔的速度很快,一路匆匆赶到香榭阁,却被弟子拦下。
香榭阁并不是宁桓的住处,而是他私人的藏宝阁,放着许多他喜欢的棋盘书画,弟子们自然不会让人随意进出,即便公主也是一样。
云之幻着急“我来找宁桓”
弟子道“公主,宗主今晚并未来过香榭阁。”
云之幻要硬闯“他就在里面,他有危险,你们放我进去”
弟子自然不会松口,云之幻急得起了怒意,抬手就要召唤火龙,殷朔心中一震,忙按下他,抢先替他击退了两名弟子,拉着他的手硬闯。
然而等他们冲进香榭阁里面时,看见却仍是宁桓半截身体被化成血水的惨状。
殷朔捂住云之幻的眼睛“别看。”
云之幻傻住了“怎么还是”
殷朔面色很差,却又不敢表现出异样。
因为云之幻不知道的是,这次回溯,他并没有失去记忆。
对于为什么会保留记忆,殷朔自己也不清楚,只是他隐隐觉得自己的神魂似乎有些微妙的变化。
云之幻也没反应过来殷朔的情况,时间倒流,他自然像先前一样以为殷朔已经不记得了。
弟子追进来,看到有这一幕也被吓傻,好半天反应过来,出去喊人。
不多时想,香榭阁里围满了人,云之幻觉得很吵,又实在很冷,只能往殷朔身边靠。
竟然来不及,怎么办。
到底怎么能做才能救宁桓
所有的声音像是在撕扯云之幻的理智,哭嚷、喧闹、杂乱的声音,各种刺耳的尖锐哭喊钻进他的脑子里。
云之幻忽然大喊“别哭了都给我住嘴”
所有人都看向他,云之幻却不在意,他碎碎念道“一次不行,那就再一次。”
“我需要再一次,再倒回一点点,晚饭时他还出现了,这次一定来得及”
旁人眼中,他像是疯掉,已经神志不清了,可殷朔却非常明白他的意思。
只要李暄死了,时间就可以重置倒退。
李暄刚刚回档不久,正坐在窗台边发呆。
三次的死亡体验,让他开始逐渐冷静,以至于他再次看到一个熟悉的黑影时,没有惊慌失措,没有吓破胆,甚至已经有些习惯的叹了声气。
“这位鬼姐姐,您先等等。”
淮娘听他说话,霎时顿住,她化成黑雾,滚在整个房间里,李暄看不清她真身,只是淡然的开了窗户“我知道你是来杀我的,请不用怀疑,我没有耍花招。”
淮娘奇怪,这小孩竟然不怕自己。
不仅不怕,还好像很熟悉她一样,知道她是女人。
李暄忧愁的把窗户大开,冷风灌了进来,他表情严肃且认真“上次我看到你凝实的身影了,虽然没看清脸。”
“我不知道咱们到底有什么仇,你虽然不认识我,但我已经见过你三次了,这第四次,也是很荣幸。”
李暄揉揉脸,站到窗台边“你看到了,我这窗下面就是悬崖,反正你是来杀我的,让我自己死也可以吧”
淮娘没动,然而整个屋子的东西都已经开始悬空,汹涌的黑雾向他逼近,李暄实在不想再被她杀了,急道“慢,慢着姐姐我说真的,我自己来就行不用麻烦您”
说罢,李暄转身从窗户钻出去,义无反顾地跳进深渊里。
艹,认了,摔死也总比被勒死强。
每次都是勒死,都不会换换花样,真他娘的是要了命了
手机用户请浏览 http://m.bisowu.com 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书架与电脑版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