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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阿平这番话,陈砚松倒吸了口冷气,但也还算镇定,心里盘算着:怎么回事?王爷怎地叫崔锁儿把玉珠送回来了?可是嫌玉珠侍奉的不够好,不要了?
陈砚松心里升起抹窃喜,若是能将玉珠还给他,那可真的太好了。
想到此,陈砚松匆匆同嬷嬷们交代了几句,让给老爷子擦身喂药,随后撑了把油纸伞,匆匆朝花厅赶去,在过去的时候,他吩咐阿平赶紧将提前备好的玉观音拿上,崔锁儿爱银子古玩,所以他总要把这位小鬼儿贿赂舒坦了,来日不论是差事还是犯了什么错儿,总能求这阉狗在阎王跟前说几句好话。
刚穿过游廊,就瞧见外头威赫赫地站了几个带刀侍卫,而花厅灯火通明,崔锁儿正烦躁地来回走动。
陈砚松眉头深锁,急忙走上台阶,略瞅了眼,吓了一跳,玉珠此时像鹌鹑似的蜷缩在墙角里,身上裹着件杏色披风,头发蓬乱,头埋进双腿里,身子在不住地颤抖,若仔细听,还能听见细微的啜泣声。
“这……”
陈砚松更加不安起来,想过去查看下玉珠,可又不敢,三步并作两步地行到崔锁儿跟前,深深作了揖,轻声问:“公公,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崔锁儿剜了眼玉珠,手背连连拍手掌,“让咱家说什么好呢!”崔锁儿手指连连凭空戳向陈砚松,刚要张口,又闭上,先是摇头,后是顿足,叱道:“你的那好媳妇儿也不晓得是什么变的,看着柔柔弱弱的,竟是个带钩子的螳螂!”
崔锁儿抹了把自己的下颌:“她拿碎瓷片子把王爷的脸给伤了,流了好多血哩!”
陈砚松惊吓的脸色大变,手脚也开始发软:“这……这该如何是好,王爷他老人家生气了么?”
“生气倒还好。”
崔锁儿摇了摇头:“主子爷气得吩咐下来,叫我将这不懂规矩的小娼妇捆起来,送还陈府好好调教,二爷你也别恼,小娼妇可是王爷骂她的,不是我说的,哪知王爷刚说完这话,也不晓得哪儿吹来股邪风,竟将吊半空的青铜灯吹掉了一条,不偏不倚,直愣愣砸在了王爷头上,王爷当即就晕过去了,咱家急得手足无措,不晓得怎么处置袁夫人,只能听从王爷先前安排的,先把人送回陈府。”
听崔锁儿描述完,陈砚松头上早都惊起层冷汗,他没理会那些繁琐细节,直接抓重点,问道:“那王爷现如今怎样?无大碍吧?”
“反正还没醒。”
崔锁儿双手背后,眼睛望向外头守着的侍卫,阴着脸:“二爷对不住了,咱家不敢违背王爷的命令,更不敢私放走主犯,便只能将袁氏带到陈府,从现在起画地为牢,派侍卫看守着。”
陈砚松急忙将门关上,小步凑到崔锁儿身边,低声道:“王爷昏迷之事似乎和袁氏没多大关系吧,那灯具松散,该是负责此项工事的匠人所为,这些小人或是不当心以次充好,又或是本就存了刺王杀架的心。”
“你小子,脑子转得倒是挺快。”
崔锁儿笑吟吟地觑向陈砚松,拍了拍男人的侧脸,“想把事儿推到匠人身上,保全袁氏,也算有心了,只是咱家乃王府大总管,那外宅里里外外的家具、茶具、鲜花儿什么的都得过咱家的眼,你这不是把我给套进去了么。”
陈砚松脸色煞白,忙要跪下:“哥哥,小弟可不是这个意思。”
崔锁儿将陈砚松捞起,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知道你不敢,嗨,咱兄弟之间说句实话,王爷又不是那起吃醋拈酸的人,只因前日长安传来了信儿,陛下册封了那位十二皇子李昭为太子,王爷素来瞧不起这位懦弱无能的皇子,且当年太后娘娘亲口说过,陛下子嗣中无一人有那个能力继承大宝,莫不如册封王爷为皇太弟。”
崔锁儿杀鸡抹脖子似的使眼色,吐了下舌头:“谁知如今天变了,太后娘娘溺爱孙子,一手把那个怂包皇子扶成太子,你说王爷气不气!唉,若是要再怪,就怪那青铜灯太老旧了,是上古周朝的玩意儿,你说经历了千百年的,能不松散么,偏王爷还就喜欢这种沾染王气的古物。陈老弟啊,哥哥还得说一句,袁氏伤了王爷,这可是铁一般的事实,还有,若不是她与吴十三过从亲密,王爷也不会急得想将她收房,若不是要将她收房,那也不至于被砸晕哪,好家伙,若是王爷有个三长两短,那可是抄家灭门的大罪。”
陈砚松自然知道这崔锁儿在胡扯,忙点头称是,从阿平怀里拿过那个装了玉观音的锦盒,双手捧着擩进崔锁儿怀里,几乎是“强迫”崔锁儿收下,苦笑道:“袁氏是个糊涂人,还请公公将来帮忙周旋一下。”
崔锁儿打开匣子瞧了眼,那玉观音个头不大,胜在晶莹剔透,眉眼、净瓶和莲座雕刻得栩栩如生,他将观音从匣子里掏出来,装进怀里,笑道:“你不是早和袁氏离了么,肯定牵连不到你。”
“虽这么说,但好歹夫妻一场。”
崔锁儿讪笑:“行,咱家晓得了,你们现就祈祷王爷玉体平安,否则啊,就算玉皇大帝来了都抹不平这事。”
说罢这话,崔锁儿大步朝外走,在出去的那瞬,扭头看向墙角里的玉珠,摇头啐道:“你呀,好好改一改性子吧,眼看坐拥泼天的富贵,生生让你给作没了!”
陈砚松拥簇上去,陪着笑:“公公我送您。”
花厅里很快就安静了下来,案桌上那只西洋钟咔哒咔哒地走动,这时一声炸雷响起,蜷缩在墙角里的玉珠身子不由得猛地一震,将自己环抱得更紧了,饶是到现在,她依旧没能从那个阴影中走出来,魏王狂傲暴戾的笑声和衣裳裂帛的刺啦声盘旋在耳边,血腥味直往鼻子里冲。
疼。
腰如同被折断般,头皮这会子疼得一阵一阵地“跳”,像针扎似的,脸上更是火辣辣的痛。
玉珠紧紧攥住那枚碎瓷片,却不知掌心早都被割破,这时,她看见陈砚松气冲冲的走进花厅,砰地一声关上门,直朝她而来。
玉珠忙低下头。
陈砚松进来后,一声不吭地蹲在女人面前,俊脸写满了愠色,扭头望了眼门口守着的几个王府侍卫,越发烦闷,方才他提出要将玉珠带回主屋圈禁,这里到底这里是花厅,婢女下人们来来往往看见不好,恐累得王爷也遭人非议。
谁知那几个腌臜泼才冷着脸拒绝,说什么崔总管交代过,画地为牢,万一犯妇跑了谁负责?
陈砚松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喋喋不休地斥责眼前的女人:
“我真不知道你脑子到底怎么长的,咋就转不过这个弯儿?如今越发能耐了,居然敢刺伤王爷!”
“他可是天子唯一的胞弟,权势滔天,放眼天下,有几个人敢忤他的意?!”
“得,现在落得个画地为牢的局面,你满意了?”
听着他的指责,玉珠只觉得浑身冰冷,惟有眼泪,才能让她感到一丝暖,良久,她嘶哑着声音说了句:“可、可是他要奸污我……”
“那又怎样呢?”陈砚松无语地撇过头,心口似被块巨石压着了,闷声恨道:“你又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被他睡一下又能怎地?能掉你一块肉?要知道,有多少女人削尖了脑袋想要得到他的宠幸却不得,行,便是你厌恶他,难道逢场作戏不会么?他女人那么多,说不准没多久就会厌恶你,到时候你岂不是能囫囵个儿脱身?”
“你自己细想想,王爷他已经够容忍厚待你了,晓得你要为我爹尽孝祈福,容你久居兰因观,给你哥平冤,派人护你周全,甚至还要给你正儿八经的侧妃名分,你倒好,恃宠而骄起来,居然伤了他,等着瞧吧,若是他这回真背过去了,你们袁家必得抄家灭门,想必陈家也会被连累。”
陈砚松越说越气,而看见玉珠这会子木木愣愣的,更是火冒三丈,他直接推了好几把女人,咬牙切齿:“刺伤王爷时候不是挺能耐的,这会儿怎么哑巴了?我好不容易走到如今这般位置,因为你三番四次被王爷打击,甚至还被全洛阳嘲笑成王八。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怎就摊上你这样的丧门星,陶家现在眼巴巴地盯我的错处,好,这下大房又有翻身的机会了,袁玉珠,全都拜你所赐。”
玉珠泪如雨下,瞧,这就是当年她看上的少年郎,若是吴十三在这儿,肯定不会说这种无耻的话。
她也不想再与这个男人争辩当初究竟是哪个王八蛋卖妻求荣,默默地抹去眼泪,冷冷道:“不会连累你,你放心,咱们已经和离了,万一到时候魏王真有个三长两短,要抵命,我一个人去就是。”
陈砚松语塞,口半张着,想再驳几句又不晓得说什么。
明明这女人做了错事,可为何他会耳朵发烫?心也很虚?
陈砚松摇头叹了口气,忽然,他发现玉珠真的很狼狈,原本纤细白嫩的脖子此时青紫指印已经浮现,不用问也能知道,魏王掐过她脖子;脸蛋又红又肿,嘴角和鼻边还有血迹;而额头的伤更是触目惊心,似被人按着头砸过。
陈砚松心疼如绞,忙要去查验她身上的伤,谁知她嫌弃地躲开了。
“你让我看看。”
玉珠往墙角里猛缩,泪珠大颗大颗往下掉,似想起什么恐怖的事,身子抖如筛糠:“别碰我,求你了。”
陈砚松越发心疼,拳头猛朝墙砸了数拳,痛苦地低声骂:“真他妈是个禽兽!”他一个大男人,亦不受控制地流泪,从袖中掏出帕子,凑上前轻轻替她擦唇边的血,哽咽着问:“那老王八蛋是不是打你了?”
“……”
玉珠没言语,撇过脸,蓦地,她忽然记起魏王今晚曾说过,设下了圈套猎杀吴十三。
“荫棠,我、我……”玉珠忽然变得很激动,一把抓住陈砚松的手,啜泣地哀求:“我死没什么,真的,我和吴先生真的是清白的,请你一定相信我。”
陈砚松还当妻子对他真情流露,轻轻点头,忙脱下袍子,披在她身上,柔声道:“我知道,我都知道,你先别着急,方才我都是气话,料想王爷只是暂时被砸晕了,没什么大碍,否则洛阳城现在应该早都戒严了,而咱们也早都被拿下落狱,你先别想那么多,待会儿我让阿平他们去抬张软塌过来,再烧些热水,你好好梳洗一下,上点药治一下伤,事情发展到这步,王爷和你都要冷静下,他伤了脸,是得借机休养数日……”
“你听我说。”
玉珠打断男人的话,焦急道:“璃心和福伯是无辜的,你要救他们,还有吴先生是为了给我找孩子,这才中计赶去益阳县的,若是他被我无辜连累死了,我这辈子都难安,你和那个戚银环不是关系匪浅么,她痴恋吴十三,肯定会赶去救他的,哪怕让我下毒誓,这辈子不再见吴十三也可以,只求她快去救人。”
陈砚松只觉得迎面被泼了一盆冰水,他甩开玉珠的手,死死地盯住这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女人,良久,狞笑了声:“你放心,吴十三他死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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