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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公寓，书漾脱掉穿了一天的高跟鞋。
房子两室一厅，分主卧和书房，轻奢风的装修，色调以奶咖色做主题，雅致清新。
进出小区的车，无一例外都是百万起步，唯独书漾是坐地铁回来。
她买不起这里的房子，也租不到这种档次的出租屋，她能住在这里，全因燕知语给的钥匙。
书漾把那沓照片随手塞进花瓶里，想到江折婳在餐厅威胁她时那张冰块脸，她红唇微扬，笑的耐人寻味。
卸妆后，书漾脱光身上的衣服，穿了件纯白衬衫，在浴缸放满温水，从头到脚全身没入，溢出来的水泼在地上，整个浴室升起热腾腾水汽。
等她从浴缸出来，头发和衬衫都湿透，衣服变得半透明，比不穿时的模样，更诱人遐想。
书漾拿手机，对着镜子拍了张照片。
镜子里能清楚看到，浴缸的水只到书漾胸口下一点的位置，虽然春光半露，尺度不算大，氛围感却拿捏十足，满是道不清的暧昧。
书漾给燕知语点了发送，附加文字信息燕总，听说有一种镜子在里面能看到人，您能教我分辨么
燕知语是个很奇怪的女人，不会对她的主动攀绕上来，也不拒绝她的勾引，有一点可以确认的是，燕知语没传闻中的那么宠爱江折婳。
直到书漾洗完澡，燕知语才回她信息
燕知语书秘，注意形象。
除了这句预料之中的话，燕知语还耐心帮书漾解决提出来的问题你实在害怕的话，明天我让人拆下来。
书漾坐在电脑桌前，手里拿着干毛巾擦拭乌亮长发，回会不会太耽误您时间了我胆子好小，总是动不动麻烦您。
不知道戳到了哪一点，手机对面的女人似乎也被书漾的无助渲染到情绪，温柔安抚不耽误，不麻烦，女孩子独居害怕很正常，有需要随时可以找我。
书漾这回没急着回信息，她在冰箱取了几个冰块，泡在葡萄酒里，细细品尝起来。
她家里放有几瓶葡萄酒，燕知语说是跟朋友吃饭，没开不想浪费，便带回来了，转手让她拿回去喝。
她也不知道什么样的饭局，会上着十六万人民币的葡萄酒不喝，顺手带回来给一个秘书。
书漾喝着酒，享受燕知语对她暧昧不清的好，很是快意，但这种快意来源并不是燕知语
她食指绕着酒杯口细细摩挲，酒意醺染，小巧精致的鼻尖泛起浅浅车厘子色晕圈，那个女人，比她以为的更要沉得住气，她都勾引燕知语快两个月，今天才找上门来。
不知道是不是有点醉了，书漾在外面娇笑可人的面容，这一刻荡然无存。
房间没有开灯，只有电脑屏幕照出来的光，页面停留在一个口琴论坛的私信里。
id叫“婳眉鸟”的用户，头像黑着，主页显示最后上线时间在2017年，书漾曾经打电话问过客服，论坛是不是有在线隐身功能，或者上线记录删除功能。
在得到客服否认的答案时，书漾仍然不死心，把这个聊天框当树洞，生活里发生什么事都要跑来说说，她不信这个女人会那么狠心，居然真的可以对她不闻不问。
书漾等啊等，等来的却是江折婳的婚讯，她还是不信，认定江折婳一定是被迫的。
当时书漾人在医院马上要做第四次烧伤手术，奶奶怕她偷偷溜出医院，七十岁的老人家，杵着拐杖去了江折婳举办婚礼的岛屿。
结果江折婳给了她奶奶一盒喜糖带回来，没有捎一句话。
书漾这才彻底死了心。
酒杯很快就见底，她倒满，满到连桌垫都湿了。
她继续喝着，眼睛一遍遍凝视分手那年自己跟狗一样求江折婳不要不理她的信息，瞳眸逐渐醺红。
“我没想报复你”书漾喃喃自语，“你为什么要回来”
那场事故，差点要她去见阎王，心灵寄托除了奶奶就是江折婳，她的挽留了无音讯，发的所有信息都没得到回应，即便如此，她也没想过要报复江折婳。
她会自己疗伤，慢慢走出来，结果花了四年时间去淡忘，在看到江折婳跟别的女人出双入对那一秒功亏一篑。
不让她看见，她还可以克制，她一看见江折婳，就忍不住想作，和以前一样烂在泥里。
书漾敛起情绪，给燕知语回微信。
什么时候都可以找么这样受您照顾，我真怕自己会得寸进尺，很过分吧委屈eoji
过了好几分钟，燕知语那边都没再回信息过来，往常这种情况，不管她说的话多过火，燕知语都会聊上两句，再对她和风细雨的道句晚安。
今晚有点反常。
书漾突然想起，江折婳在餐厅和她说的那些话“我夫人很体贴，很多姿势都能把握，技术很好，不像毛毛躁躁的小丫头，急得横冲乱撞，没点享受，一场下来全是配合出演，完事了拿个最佳影后奖都没问题”
她怎么没看出来江折婳那么爱演呢，每次都脚尖绷直抓床单，挠得她胸口后背全是指痕，又哭又叫的，下半夜还要再换床单。
现在江折婳在干什么，和燕知语在做她们以前做过的事么
书漾笑了，眼眶酸酸麻麻的疼。
她挪动鼠标，近乎自虐那般去搜寻江折婳的词条，凡是有关江折婳的网络信息，准会出现和燕知语各种恩爱的采访新闻，贴脸照，牵手照
书漾不想嫉妒的，她起初只是想看看江折婳过得怎么样，她一搜就是这些东西，江折婳跟燕知语绑死了一样，哪哪都是妻妻生活，她就像进入死循环，想看看江折婳，就必须要被迫接受看江折婳幸福美满的婚姻。
哦，是表面幸福美满。
燕知语没有传闻中的那么爱老婆，会跟别人聊骚，会给表过情的秘书送房子
书漾抽起烟，没一会燃到烟蒂，她又抽了一支，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把电脑合上，打开窗想散散烟气。
门铃这时候响起，书漾心头微震，如果燕知语过来，会事先问她方不方便，不会这样悄无声息。
明显按门铃的人不是燕知语
书漾猜到是谁，眼里升起隐晦不明的哂笑，换了身杏色真丝睡裙，过去开门。
神情故作诧异，“姐姐，你、你怎么会”
“我有没有警告过你，别再给知语发乱七八糟的照片”出现在门口的人是江折婳，不等书漾请进来，她直接侧身进屋。
在知道书漾是迎接燕知语的前提下，看到书漾穿成这样，江折婳明显目光滞留住了，她还来不及细想，满屋子的酒味烟味一涌而来。
房子很整洁干净，除了烟酒，没有多余的味道，是抽了多少烟，才能呛成这样。
江折婳的火气，短短时间从书漾勾引燕知语，转到书漾那么晚还和烟酒作伴身上，她眸光闪烁，张张唇又紧抿，始终什么也没说。
书漾眼尾都是红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被挑衅的原配是她。
江折婳坐在沙发上，冷笑，“书小姐，我有权力让你搬出这里。”
她态度冷漠强硬，只要她一句话的事，书漾不但要连夜收拾东西走人，连公司也得滚蛋。
书漾没和江折婳争辩，低眉顺眼，双手却紧紧握住江折婳，她语气有点着急，似乎急着解释什么。
慌道“姐姐，我可以搬出去，你别误会燕总就好。”
她眼睑下垂，沉浸在痛楚的回忆里，“是燕总看我可怜，租的房子没有热水，夏天还蛇鼠出没，窗封不了关不上所以才把这里的房子借住给我，我不想好人没好报，如果因为帮我的事，让你误会燕总，这比让我没地方住更难受。”
不排除书漾说的话是真的，在这座城市，想要租点好的房子，得有一定的经济实力，书漾今年才刚毕业，能租得起的只有偏僻又破烂，治安还没保障的老旧楼。
书漾转身回房，拖出行李箱的声音传入江折婳耳蜗。
江折婳跟着进来，书漾正从衣柜里取衣服折叠，满脑子都是书漾说的没热水，蛇鼠钻进来的惨状。
“我没让你现在搬。”她心烦意乱，来时准备打压书漾，想让书漾知难而退要点脸的想法，现在都被扰乱了。
书漾继续收拾行李。
原本脾性温和知礼的江折婳，被书漾一次次激得情绪起伏跌宕，哪怕书漾现在什么都没说，甚至顺从听她话，要搬出这个房子，她还是说不出来的烦乱。
她攥住书漾手腕，语气不自觉愈发刻薄，“乱七八糟的人才发乱七八糟的照片，书漾，身体对于你来说，是可以随便轻贱的吗”
宁愿没地方住，搬出去都不肯放弃对燕知语的勾引，书漾，你就这么虚荣，扒着个有钱的上司，一点做人的底线都没有。
书漾似乎被抓疼了，皱皱眉头，她在憧憬着什么，羞赧低笑，“如果可以得到燕总的疼爱，不算轻贱吧。”
江折婳险些失态，怔怔问“燕知语留宿过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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