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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28章(三章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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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半,城西巷弄的宅院起了熊熊大火。

    火势汹涌,又是在半夜所有人睡得正熟的时候,等到发现时要救火,宅院大门已被烧得滚烫,四周窜出浓烟,压根没法进去。

    左邻右舍的人纷纷出来避难,既害怕自家房子也遭祝融的同时,也掩着口鼻边咳边焦急问“真是奇了怪了,这么大的火,怎么这房子里的人一个也没有逃出来”

    印象中,这间宅子应是住了不少女子才是,平日里偶尔会传来抚琴吟唱等等的乐声,女子的娇笑声也时常可闻。

    可黑漆漆的夜都被火光照得亮若白昼,屋外的人忙得一团乱,到处都是吵闹声,里头却还是静悄悄一片。

    不知道的,怕是还以为这间宅子里,根本没住半个人。

    可街坊邻居都知道,这哪是没住人

    火舌吞噬周遭能烧着的一切。

    木制的梁柱被烧得断裂,先是焦黑的木屑飘下,令人不安的“吱呀”声传出,紧接着,“框啷”一声巨响,不知什么落下的声音,扬起了一片尘土,还有周遭人亲眼见了这幕发出的惊呼声混杂在一块。

    都已经这样混乱,里头仍是什么哭喊声都没听见,不免令人觉得诡异。

    “这里头真的住人了吧”

    另一个人回他“会不会她们刚好都不在”

    原先觉得,许是她们早就逃出去,所以剩下空屋呢

    但空气中传来阵阵像是肉品烧焦的味道,一个个端水往内泼洒的人对视一眼,面色大骇,均不敢再细想,那气味究竟是从何而来,又是从什么东西身上发出来的。

    相较于这处的混乱,不远处的二楼客栈,有一间客房对外的窗子大开着。

    安王立于窗前,远远瞧着被映得火红的天色,乌黑的烟雾直往上窜。

    风一吹,连离得稍远的这里,似也都能闻见呛鼻难闻的气味。

    安王漆黑的眸子,彷佛倒映着摇曳的大火。

    下人敲门入内,单膝跪地,同安王说道“殿下,都处置好了,没有一个人醒来。”

    安王只淡淡“嗯”了声,“下去领赏吧。”

    他孤身站了良久,才掩上窗子,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去。

    天大亮,大火被浇灭,大好的宅院被烧得面目全非,木门都给烧没了。

    蒸腾的热气和烧焦的味儿混在一块儿,即便口鼻围了布巾,也不足以抵挡这股味道。

    一个又一个的担架,抬出好几具焦黑的女子尸体。

    她们均是在床榻上被人寻获的,没有任何挣扎的迹象,足见是在睡梦中被活活烧死。

    尸体无人认领,没有人知道这些女子来历,死过人的宅院卖不出去,也没人敢住,就这么空置着,经过的人想起那日大火,都不由加快了脚步,不敢多往里头探看。

    有朝中官员原先觉得这起大火古怪,想再细查,奇怪的是,接手此案的人却意外不断。

    不论他们换了几个人来查,在查此事时,均因各种原因丧命。

    久而久之,此案无人再敢接手,几个女子也因寻不到她们家人,被卷了一席草席,匆匆下葬。

    清早,安王妃的院子里,侍女快步走进王妃房内禀报。

    “王妃,殿下说要过来您这儿一块用早膳”

    话音都能听出她有多雀跃,因为这可是件难得事。

    正在梳妆的安王妃听到这消息也很讶异,手一抖,眉都画歪了也顾不上擦去,惊喜地扭头同侍女确认一次,“当真”

    侍女用力点了好几次头,正要说的话,却被已踏进房里的安王抢去。

    “自然是真的。”

    他走到安王妃身边,俯身接过她的眉黛,替她描眉。

    侍女很有眼色地退了下去,安王妃怔怔看着为自己认真画眉的夫君,神情一时间有些恍惚。

    这还是他们成亲以来,安王第一次在私下也这么温柔待她。

    安王动作轻柔,替她擦去了原先多画出去的部分,画完后还倒退一步往后看了看,点头指了指铜镜,让安王妃自己也瞧瞧。

    “你的眉型生得好看,就是这眉黛用起来略差劲了些,我让人送一批新的来给你,口脂颜色也是,朱红不适合你,王妃涂另外的颜色,会更好看。”

    不管安王说什么,安王妃只能感动地点头,垂首不发一语,甚至不敢看他。

    她怕自己一抬首,被安王瞧见自己泛泪的眼眶,或说话时隐约带着的哭腔,那可就太扫兴了。

    可倘若她真的抬头看看,就会发现安王看着她的眼神冰冷,就跟看一具尸体一样,并没有任何差别。

    忘忧宫内。

    清脆悦耳的乐声回响。

    简单的音节规律流淌,乍听之下以为只能发出单一声响,待到乐音接连传出,才听出这竟是奏出了一小段曲子。

    楼心婳抱着长方木盒,那盒子尺寸约两个巴掌大小,盒上还有雕刻精致的木纹,一旁金属细棒突出,无人转动却在自行回转,乐声便是自盒里发出。

    “父皇给的这个真有意思”

    楼心婳玩了一上午依旧不腻,泰隆帝说这是舶来品,船只远航至西方国家带回的,很是珍贵,知道楼心婳肯定喜欢,便直接送了她。

    “一个木盒子换一个八音盒,这买卖值”

    怀策就坐在乐宁公主身旁,倒掉她手边凉掉的茶水,又重新倒上一杯尚温热的,给她放到原位。

    不管楼心婳要不要喝,他均是将茶水维持在乐宁公主想喝时就不会是冷的状态,哪怕乐宁公主总共也就只喝了一杯半,怀策也依旧没有间断。

    八音盒的乐音仍在持续传出,曲调听来不像东方的风格,听着却也让人心情愉悦。

    怀策瞧了她手中的木盒一眼,赞同道“此物确实难得。”

    同时又想到楼心婳此前得的另一方盒,似是转赠给了泰隆帝。

    一个是摊上随意买的,一个是飘洋过海才到乐宁公主手上,也难怪她会说这笔买卖值当。

    说到这个,怀策就想起他曾在那盒里,无意间瞥见的一物。

    当时木条弹出,空心的那一根,明显有张字条塞在里头。

    楼心婳看到了,惊讶却不意外,眼里似还闪过喜悦。

    她高兴得后来才惊觉自己就在旁,察觉许会有被他看去的可能,还紧张兮兮地警告他一番。

    那模样,就像什么小兽意外寻到好吃的果子,却发现有人要来同自己争抢,露出并无威胁性的爪子,龇牙威吓对方。

    怀策端起面前的茶水喝了,藉喝茶的动作压下嘴角略扬起的笑意。

    微涩的茶水入口,咽下后慢慢回甘。

    他视线轻扫过楼心婳手中的木盒,停顿。

    楼心婳赠泰隆帝的机关木盒中,有不知何处得来的字条,那么,泰隆帝赠与她的这个,会只是单纯的八音盒吗

    怀策沉思。

    这是晋国皇宫,他们是皇帝和公主。

    父女间有什么事,需得透过这样隐密的手段,来传递消息

    怀策没能想通这点,目光却被旁的给引去。

    楼心婳单单听着乐音不够,她一手扶着盒子,另一手揭开盖子,开开关关。

    乐声就因她这开合的动作,有的音清脆,有的则显沉闷。

    好好的一首曲子被她玩得变了调子,偏楼心婳听得都弯起了眼,似是觉得这样更有趣。

    怀策看她那双细嫩的手玩弄盒盖──那只手,昨夜他牵着。

    且,就这么牵着睡了一夜,把她向来冰凉的手,暖得与自己手温一致。

    乐宁公主睡觉不规矩,好几次睡迷糊了,都想挣开他的手,也不知睡前那般求着要牵手睡的人,到底是谁。

    怀策明明可以趁机缩回手,自己背过身去。

    没了手上的牵制和那只存在感极为强烈的手,怀策相信自己能睡得更自在,也更安稳。

    然,他却一而再再而三,去把乐宁公主的手捉回来,一次又比一次,握得更紧。

    最后,在楼心婳眼睫颤颤,即将醒来之前,怀策把手缩了回去,闭眼假寐。

    连他自己也没弄懂,为何这么做的原因。

    可楼心婳醒来,慢慢回想起自己昨夜对怀策所作的要求后,再低头看看自己的手──空的。

    也不管怀策是不是还在睡,她气呼呼地,决定把人摇醒再说。

    “大”楼心婳抿唇,那声“大殿下”没能顺利换出,她改口,“你给本宫起来”

    怀策本想继续假睡,但他没想过,乐宁公主摇醒人的力道还是挺大的。

    她两只手搭在他臂上,直接就上手晃他,像是用尽她全身的力气在摇。

    怀策“”

    光是这个力道,真睡也会被惊醒。

    怀策无奈睁眼,看向气鼓鼓的楼心婳,心知她不高兴的原因,怀策还是问她“公主这是怎么了”

    楼心婳顶着睡得乱乱的头发瞪他,“你说话不算话。”

    她脂粉未施,身上没有任何饰品装扮,寝衣也被蹭得领口略开,露出颈下白皙精致的部分锁骨。

    怀策起身,垂首拉了拉自己身上同样被她扯得稍开了些的寝衣,眼睛没再往她的方向看去。

    他问“怎么就说话不算话了”

    楼心婳指控“说了要牵着手睡的,你没有”

    今天她先醒过来,看得那是一清二楚,怀策的手好好在自己被窝里,而她的呢

    孤孤单单在自己被中

    怀策跟楼心婳在一起久了,说话也带了点她的风格出来。

    他说“昨晚是牵了,何来的不算话”

    楼心婳微顿。

    她想了想,自己睡前,手确实还被攥着的。

    这样说来的确也算话。

    这局楼心婳败阵,她气馁地垂下肩膀,但不消片刻,楼心婳便立即振作起来。

    她说“那今晚要一整晚都牵着”

    意思就是,她今夜还要怀策陪寝。

    对乐宁公主的这项要求,怀策向来无所谓,每次回得也都特别爽快。

    但这次,怀策却没有马上答应她。

    楼心婳迟迟没等到怀策的答复,相当震惊,“你变了”

    向来她说往东,就不会往西去的那个怀策呢

    听乐宁公主这样指控,怀策也依旧没有应她,甚至连视线都在避着楼心婳。

    楼心婳难以置信。

    向来只有她在忽视别人,什么时候她也被人这样忽视过

    乐宁公主生气起来的代价就是──不理人。

    楼心婳清清楚楚听见,怀策刚刚明显是在跟自己说话。

    她玩弄八音盒的手仅仅停顿了下又继续,压根没打算回应他。

    呵,这时候才想来示弱讨好吗

    没用

    不过怀策倒的茶,楼心婳照喝不误就是了。

    微凉的手触上瓷杯稍暖的杯壁,凉意顿散。

    楼心婳捧着茶喝了一口,这杯子暖手是暖手,就是硬了些,半点柔软的地方都没有。

    嫌弃归嫌弃,楼心婳也只能勉强用用,谁让雍国那位姓怀的高贵的公子,不肯献出他的手呢

    楼心婳在心里轻哼一声,眼神都不想给他一个。

    她视线一转,忽地瞄到垂首站在一旁的小真子。

    楼心婳眼睛一亮。

    他不行,还有别的人能行啊

    楼心婳转了几下八音盒,让它接着奏出乐音,就着乐音的陪衬下,楼心婳朝小真子招了招手。

    “小真子。”

    听见公主呼喊,小真子快步向前,“奴婢在。”

    楼心婳对他这样听话很是满意,示威性地瞥了眼坐在自己身旁的怀策。

    看看、看看

    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这才叫听话

    每个人都长了手的,又不是只有怀公子高贵的手可以暖人。

    楼心婳在怀策看过来前将头别开,动作之大,只差明晃晃地写着“本宫在跟姓怀的闹脾气”、以及“本宫不想跟姓怀的对到眼”,怀策看得是哑然失笑。

    楼心婳还在为早上的事生气,就因为他不肯同她一起睡。

    其实可以的话,怀策也想象以往那样,应了她。

    凡事顺着她的心意走,让乐宁公主越来越离不开自己,会主动把他留在忘忧宫──这才是他最开始的目的。

    只是经了昨日以后,怀策对自己突然就没信心起来。

    原以为,他能对乐宁公主的娇纵行为照单全收,这点耐性他相信他还是足够应付的。

    可自昨天开始,怀策就隐约注意到,有什么变得不同。

    他没法再用那样无所谓的态度,去应对乐宁公主的每一个要求。

    乐宁公主长相貌美艳丽,时而高傲,时而却很能同人撒娇。

    明明是娇气又惯会使小性子的,却是他遇过的皇室中人里,本质最善良的一个。

    朝夕同这样的人相处在一起,怀策目光越发没法从她身上挪开。

    怀策知道自己在动摇。

    然,问题就在,乐宁公主是把他当可以一起玩耍的小伙伴──准确来说是只有被她玩。

    而且她对这个小伙伴,是没有性别区分的。

    这就让怀策一个正常男子很是头疼。

    试想,未婚的孤男寡女,同睡在一张榻上。

    尽管分了两床被被褥,中间也隔了起码有半个人以上的距离──只要乐宁公主不会睡到一半往他怀里滚。

    若对那女子没兴趣也就罢了,偏生对象是乐宁公主。

    怀策只能率先把看着她的视线,强硬撕扯开来,自己先往后退,才不至于坏了大事。

    本以为这样就好。

    然而当楼心婳对小真子说“伸出手来给本宫看看。”

    话音一落,怀策别开的目光即刻扫了过去。

    他眼睁睁看着乐宁公主仔细在审视小真子的手。

    乐宁公主那双保养得极佳的柔荑握上小真子的,怀策视线一凛。

    小真子这方向恰好看见,他抖了抖,头低得更低。

    别看他是乐宁公主自己主动的不关他的事

    楼心婳摸出小真子的手僵硬,循着他的目光望了怀策一眼。

    怀策端起杯子,认真在喝自己的茶,楼心婳觉得奇怪,收回视线,丝毫没注意到怀策喝茶归喝茶,眼角余光和注意力,却都分神在注意她这处。

    茶只沾了沾口,怀策根本顾不上喝。

    楼心婳捏了下小真子的手,眉头一皱,“你的手怎这样冷”

    虽说没有比她自己的凉,但也没有比怀策的暖啊

    小真子小真子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

    “奴婢奴婢”

    楼心婳摆了摆手,对他说“赏你个手炉捧着”

    莫名其妙得了赏赐的小真子眉开眼笑,“多谢公主殿下”

    待他退下后,楼心婳将眸子转向旁边几个年轻俊秀的太监。

    她心想,自己的忘忧宫这么多人,一个个摸过去,总能找到跟怀策差不多的吧

    这叫山不转路转,路不转人转

    楼心婳为自己的机智深深折服,张口就要唤人。

    忽然,她的手被人从旁按住,熟悉的温热从那人指腹上传来,而她怀里的八音盒乐音越来越慢,在楼心婳扭头看过去时,声音戛然而止。

    原本有轻快小调回响的忘忧宫就像陡然静止,殿内的宫人们本就没发出声音,楼心婳话音一停,随着八音盒停下,忽地变得宁静,静得落针可闻。

    楼心婳看怀策从原本按住她手,改为握着。

    他垂眼,长长的睫毛遮挡住他的眼,让楼心婳没法从他眼里瞧出任何端倪。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怀策在替她暖手,可楼心婳却故意问他“你在做什么”

    怀策答得脸不红气不喘,“为公主暖手。”

    楼心婳轻笑一声。

    “哦──为本宫暖手是吗──”楼心婳尾音拉得老长,“那请问一下,早上是谁拒了本宫,不肯夜里也替本宫暖手的”

    小真子颇有先见之明,一听前半句,立刻就让宫人齐齐往后退开。

    但他们退得晚,还是把乐宁公主的话,给听了个一清二楚。

    几位内侍退开之际,纷纷将各种复杂的眼神投向怀策。

    怎么又来

    能为公主暖手是多么荣幸的事,他竟敢拒

    对他们的注视,怀策已是习惯得不能再习惯。

    怀策顶着内侍们指责的目光说“白日跟夜晚,是两码子事。”

    楼心婳心说,她就知道

    毫不犹豫把自己的手从怀策掌中抽回。

    怀策手中一空,听乐宁公主理直气壮地说“对本宫来说,这就是同件事。”

    不肯夜里与自己一起睡,白日还想暖自己的手

    想得倒美

    楼心婳再次将眼投向退得远了些的美貌太监们。

    是要一个一个叫过来,还是要他们一起呢

    楼心婳烦恼。

    还是一起吧省事

    乐宁公主眼睛一亮,她不用说出口,怀策都能猜出她内心在想什么。

    当她站起要往他们那儿走去时,自己的手再度被拽住。

    楼心婳“”

    她挑起眉头,转身看着怀策。

    要不是她手上还抱着八音盒,大抵都会抱着双臂,抬起下颔,等着看怀策究竟想做什么。

    楼心婳不发一语,静静看着同样默不作声的怀策。

    虽是无声,怀策的指却缓缓缠上了楼心婳的。

    他神色纠结,最后也只能轻轻一叹。

    怀策问“牵着手睡就行了,是吗”

    楼心婳露出灿烂的笑容,“对”

    灿烂到怀策都不禁怀疑,莫不是这才是乐宁公主瞄向那些小内侍的真正用意

    不管真相为何,不得不说,乐宁公主成功了。

    怀策抬眼看她,她那双丹凤眼里都像闪着晶亮的光。

    心里像被谁的手给紧握了下,怀策别开眼,话声很轻,“那就牵吧。”

    他妥协。

    楼心婳开心点头,适才都没动作的手指主动回勾住怀策的,连白日里也不肯放。

    而怀策也只能任她牵着。

    两人和好后,怀策眼眸凉凉扫过远处的内侍们,尤其重点定在小真子的手上。

    小真子只觉得自己像被什么猛兽盯上,猛兽还死死瞪着他的手

    他权衡再三,默默将手炉交给身旁不明所以的小太监,“替我拿着。”

    然后欲哭无泪地将双手缩回袖中。

    天可怜见,他真是无辜的

    怀策眯眼多看了小真子几眼,最后才终于肯收回自己阴冷的视线。

    殊不知,在这微冷的天气里,小真子的背都冒出了一层薄汗。

    而楼心婳激得怀策的手主动牵上来后,就没放开过,更没有坐回椅子上的打算,反而往外走。

    怀策问她,“公主这是要去哪儿”

    两人手牵着,怀策哪里也去不了,自是得跟着她。

    楼心婳扬了扬另一手抱着的八音盒,眼睛狡黠地眯起,像只想对人恶作剧的狐狸。

    “本宫要带这个,去三皇兄面前显摆”

    说完后,她细品了下怀策刚刚的问话,理出了另一层意思。

    她停下脚步,侧过身质问他,“你这么问,是不想陪同本宫一起”

    楼心婳挑眉,最后的语句语调微扬,像在给怀策一个辩解的机会。

    原先回握住怀策的手松了松,大有怀策答得她不满意,楼心婳也能干脆缩回手,自己甩袖潇洒离去。

    男人,影响她走路的速度也不是非要他不可

    就是怀策的手温楼心婳最喜欢而已,要放手换人也不是不行。

    可怀策却不打算让她有这么做的机会。

    楼心婳只觉自己的手被握得更紧,连稍微想要抽出来,都没法挪动半分的程度。

    她好整以暇地等着怀策答复。

    怀策果然也没让楼心婳失望。

    “公主去哪儿,我就去哪儿。”顿了顿,怀策又言,“不是公主说的吗我是公主的面首,更是护卫,自然要跟公主,形影不离。”

    免得让安王那混账玩意儿,又有机可趁。

    忆起昨日安王曾与乐宁公主独处一室,猜想到安王疑似想对乐宁公主做出的事,怀策不齿之余,眸色也越发幽暗。

    在他心绪逐渐变得阴沉前,楼心婳主动扣住他的手,怀策眸子里的暗色因她此举,如风吹过云雾,顿时消散。

    他看向她。

    楼心婳显然被怀策这番话哄得开心了,嘴角勾起,两人扣在一起的手还被她轻晃了晃。

    她赞赏道“你要好好说话,还是能说的嘛”

    就这样才对啊总拒绝她干什么她又不会吃了他

    楼心婳开心了,但有人并不怎么开心。

    三皇子这几日都在做准备前往雍国的准备,这也就导致他宫里的宫人特别忙碌,地上箱笼放了一箱又一箱。

    楼心婳第一次到她三皇兄宫里来就见了此番景象,惊得走路的步伐都放慢许多。

    三皇子听宫人来报,说乐宁公主来了,他一时还以为自己听错。

    乐宁向来都是等着别人去她宫里的,少有前去别人宫殿的时候,今日这是吹的哪门子风

    三皇子惊奇之余,自己主动迎了出来,刚踏出殿外,他脚步一顿,特别想立刻扭身回宫。

    原因无他,只因乐宁她是跟雍国的那皇子一起来的

    还不光这样而已,他们俩的手牵在一块儿

    别以为有宽大袖子遮挡他就看不见

    他们走来时踏着日光,冬日里的阳光可贵,晒着暖和,楼心婳也就没让人撑伞。

    楼心婳喜欢打扮,每天身上的首饰总是挂得玲琅满目。

    从步摇、额饰开始,往下能戴的地方她都不错放。

    偏她生得就适合这样华丽的装扮,而且眼光独到,这样多的饰品在她身上,搭配得也不突兀,反而让人觉得──她就该这样打扮。

    也因此,阳光洒在她那些金银饰上,随着她走动,一晃一晃,反射的光线就闪得三皇子的眼差点睁不开。

    楼心婳走到他面前,拧眉瞧着捂住眼的三皇子,面容困惑。

    这人在玩什么

    三皇子用手遮挡视线,低头在他俩牵着的手上转了一圈,看得那是呼吸一窒。

    他们还十指交扣

    没眼看啊没眼看啊

    三皇子紧紧闭眼。

    他含泪回忆。

    想当初,乐宁出生时才这么一小点,三皇子在脑子里比划了下大概一个前臂的长度。

    小时候,他去看乐宁时,乐宁还只能捉住他一根指头呢

    而现在

    她都能跟一个混小子,手牵手走到他面前了

    三皇子捂眼的手改成了捂心。

    明明还没有孩子,更未成亲的三皇子,此刻先感受到了“女大不中留”此句是何意。

    心中唏嘘之余,三皇子也不免庆幸,幸好这会儿在他们面前的人是自己,而非父皇,否则父皇看到怕是连话都没法说出口。

    他勉强撑起笑意,“乐宁啊,难得来皇兄这儿,怎还带着你的护卫啊”

    三皇子也是在那之后才知道,原来乐宁一直想要怀策当的是面首,而非什么护卫。

    起先他还以为,乐宁把怀策要过来,是为二皇兄的事要折辱他呢

    结果现在一看倒好,两人如影随形,加上得知乐宁的意向后,说是乐宁馋怀策的相貌,才跟父皇要人,他都觉得后者说不定才是真相。

    楼心婳觉得他这问话奇怪,都说是护卫了,那当然得时时跟着自己啊

    怀策和三皇子都觉得楼心婳应当会这么回应他,岂料,楼心婳顿了下,却点了点头赞同。

    “皇兄说的是。”两个男人愣神,楼心婳松开了握住怀策的手,哄他,“你先到偏殿候着,本宫与三皇兄说完话就去接你。”

    怀策眉头微抬。

    刚刚是谁,一直以各种方式要他牵手的

    现在倒好,得手以后,手说松就松

    怀策眯眼,没有回话。

    楼心婳大概从他面色瞧出怀策在想什么,她侧头思考了下,然后将手摸上怀策的脸,对他说“乖。”

    以示安抚。

    怀策被她摸得猝不及防,明明不是第一次被乐宁公主摸脸,他还是整个怔住。

    三皇子听乐宁那句“乖”,听得脸莫名红了。

    他扭头望向高挂的日头。

    啊今天的太阳真是刺眼吶

    雍国的皇子真是忒不要脸吶

    楼心婳说完,不理因她那一个字被说得愣在原地的两人,很是自来熟地转身,被内侍带进殿内。

    率先回过神来的三皇子跟在她身后,暗搓搓地回头望了几眼还立在原地的怀策。

    三皇子心情复杂之余又在想,雍国的皇子和乐宁之间,占上风的人好像是乐宁

    知道妹妹不会吃亏,那嚣张的雍国皇子还被吃得死死的以后,三皇子顿时觉得眼前都变得开阔起来。

    他对怀策幸灾乐祸地笑笑,迈着大步随乐宁一起进去。

    怀策看到三皇子的眼神,并不怎么在意。

    他被另外的小内侍带去偏殿等候,三皇子对乐宁公主,那就是再正常不过的兄妹之情,不用他守着,乐宁公主也会安然无事。

    怀策垂眼看着掌中。

    手和脸都还残留着被乐宁公主摸过的感触,被她碰过的地方,异样感存留得特别久。

    哪怕早就没再被继续触摸,怀策也依然觉得这两处特别不自在。

    ──就好像不是属于自己的身体,感知像隔了什么被断开,不复往日的灵敏。

    他曲起指,将手握成拳。

    另外一头。

    三皇子看着第一次来他宫里,却表现得比自己还像这宫里主子的乐宁,问她,“皇妹过来,可是出什么事了”

    想到楼心婳似还特意支开了怀策,他倏地想到什么,提高声音紧张问道“不会是姓怀的那小子欺负你了吧”

    本想直接进入正题的楼心婳听到三皇子这么说,“哈”了一声,反问“他欺负我他欺负我我还能带他过来”

    过来找帮手围殴他是吗

    楼心婳看了看她三皇兄的身板,顿了顿,一言难尽地看向他处。

    她就是要找人揍怀策,也不会找她三皇兄帮出气啊

    谁知道最后被打的是谁

    为防止她三皇兄又问出什么稀奇古怪的问题,楼心婳直奔主题。

    她翻转手中的八音盒,推开底部木板,将里头的一张字条递给三皇子。

    “这纸上的内容,现在立刻,背下来。”

    楼心婳早早就让三皇子殿内的宫人退个干净,为的就是同他说正事。

    三皇子稀里胡涂接过字条,纳闷打开,从头看到尾后,本来疑惑的心中登时升起一个猜测。

    纸上写的是他离开晋国那日,应该采取哪些行动。

    三皇子并不笨,看完后也猜到了什么。

    他低声问“难道说有人要害我”

    楼心婳自己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下,把玩手中的盒子。

    她说“不知道,但,有备无患。”

    楼心婳对她这个三哥实在不怎么放心,忙又多叮嘱几句“听好了,时间有限,未免让人生疑,在我离开前你就必须倒背如流,而且──这字条的内容,你不许告诉任何人,可清楚了”

    三皇子见她这样认真,也收起想开玩笑活络气氛,让乐宁放松的心思。

    作为一国皇子,三皇子再怎样乐天,也知道终会面对这一天。

    只是没想到,这天会来得这样突然就是了。

    “你放心,皇兄再怎么胡涂也是知轻重的,还不至于会跟人说出这种要紧事。”

    三皇子回完,抓紧时间背下。

    他算不得聪颖,不比他二皇兄过目不忘,但事关自己性命,也知道这计策怕是四皇妹与父皇特意为自己安排的,他心下感动之余,也不想让他们白白花了心思。

    三皇子在楼心婳的监督下,用了一刻钟的时间背完,且能倒背如流后,楼心婳这才满意。

    楼心婳将纸条塞进她喝了一半的茶水当中,纸上墨迹很快晕开,将茶水晕染成灰黑色。

    她捧着杯子,左右看了看,最后瞄向门口那盆绿植。

    凉风吹过,盆景枝叶颤颤,楼心婳笔直朝它走去,将杯中茶水往它土中泼掉。

    杯中余下的纸泡过水后变得软烂,楼心婳也把它跟着一起戳入土里,埋好。

    三皇子三皇子不知道为什么,想为那盆绿植掬一把辛酸泪。

    偏殿。

    怀策听见脚步声,抬眸望去。

    办完事的楼心婳走到他面前,朝他伸出嫩白的手。

    “本宫来接你了,回忘忧宫吧。”

    于是,三皇子宫里的内侍便见方才一直端坐着,面无表情到有些令人胆寒的雍国皇子,面上漾出笑意。

    怀策把自己的手搭上,反握住乐宁公主的手,起身走在她身侧。

    适才筑起的无形冰墙,就好像在乐宁公主踏进来的那一瞬间,完全消融。

    小内侍看着他们有说有笑离开的背影,忽然觉得有几分恍惚。

    好似他认为雍国来的质子高冷不易接近,都是他错觉。

    走在回宫路上的怀策,问出自昨夜以来就想问出的问题。

    “公主为何不继续唤我大殿下”

    昨日她醒来后,似就只唤过一次,后来都用“你”来喊的自己。

    楼心婳恰好也想针对这个问题想出解法,她颇有些嫌弃地说“有人说,本宫那样喊,会以为本宫在喊他。”

    说出这句话,连当时的情境都彷佛再回忆了一次那般,楼心婳颇为不适地皱起眉头。

    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答案,就算楼心婳没指名道姓,怀策也再清楚不过,她说的是谁。

    怀策闻言,嘴角笑意凝滞,唇角往下撇了撇。

    他声音稍淡,既知原委,他自然也不想再听乐宁公主那样喊自己。

    怀策问“那公主希望怎么喊直接喊名字”

    楼心婳偏头想了想,眼神扫向他。

    因为怀策比她高,所以楼心婳看向他时得往上看。

    她眼尾本就生得微往上挑,这样看人时,显得眼神特别勾人,奈何本人自己还完全没有意识到这点。

    楼心婳顺着他话中意思,喊了他“怀策”

    她声音娇娇软软的,尚不确定是否要这样喊他,字句说得不太肯定,尾音略飘。

    被她这样念出自己名字,怀策思绪也跟着一滞。

    怀策还没多说什么,楼心婳自己就皱起眉头,显得不是相当满意。

    “这样叫人全名,好像要骂人似的,换一个”

    怀策闻言,稍稍松了口气,只嘴角的弧度也平淡些许。

    他问“公主要换哪个”

    喊他公子

    倒也不是不行,就是这样喊着,似更显生疏。

    楼心婳眼睛转了转,这回看向怀策的眼里带着灵动的笑意。

    怀策原先认为,自己早做好了心理准备。

    他本以为,乐宁公主之后再喊什么,总比喊自己全名,都来得更好。

    起码不会让他听了,连该有的反应都变慢。

    可偏偏乐宁公主不按牌理出牌。

    在怀策迎向她那双淡琥珀色的眼时,乐宁公主说话了。

    她喊的他──

    “阿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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