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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吧,姐姐。◎
第二天吃过早饭,夏轻眠便收到了苏彻的信息。他已经到楼下了,让她慢慢来不着急。
夏轻眠回复“好”,却囫囵将三明治往嘴里塞。毕竟第一次正式约会,她想给对方一个良好的体验。
“我看你拿上吃吧。顺便给你男朋友带一个。”夏沁雪看不过眼。
“不用,我吃完了。他开车也没时间吃。”夏轻眠擦擦嘴,拿上大衣穿好,“妈我走了,今天不回来,不用留门哈。”
“鞋柜抽屉里的东西你带着,以备不时之需。”
“好嘞。”
夏轻眠换好鞋拉开抽屉,看见里面的东西愣了几秒,燥热瞬间爬上脸颊。
她以为母亲准备的是晕车药之类的东西,怎么也没料到会是保健用品。
“妈,这不会是你去买的吧?”
夏沁雪到底道行深,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解释,“早上去买降压药,看见打折就买了两盒。做好自我保护总没错。”
夏轻眠:“……”
且不说这东西酒店本来就提供,出去玩她还带着这个好像有点……图谋不轨?
夏沁雪见她还在纠结,催促到:“还不快点下去,人家不是在等你。”
“这就走了。”夏轻眠咬咬牙,将两盒东西放进包里。
反正又不是没有过,有什么可不好意思的。
苏彻的车就停在门口。下了楼,夏轻眠跑过去拉开副驾门坐进去。
“对不起啊,让你等这么久。”
“才十分钟,有什么好对不起的。”苏彻看她脸颊红扑扑的,不由上手摸了摸,“怎么脸这么红?”
夏轻眠顿了顿,“大概是跑的。”
“以后跟我出去你用不着急,多长时间我都等得起。”
她心头暖洋洋,勾勾他手指,“知道了,开车吧。”
滑雪场在临市,驱车一个半小时左右。苏彻在酒店提前定好了套房,两室一厅,房间和阳台都有大片的落地窗,可以直接看到辽阔的滑雪场。
夏轻眠放下背包,走到落地窗边,沐浴着中午金灿灿的阳光。她眯眼眺望,心中开阔又充满愉悦。
“先吃饭还是先滑雪?”
苏彻走过来从身后抱住她。房间里暖气十足,一进门他就脱掉了外套。柔软的毛衣带着他的体温,一起将夏轻眠包围。
“你饿吗?”她仰起脸问。
“不饿。”
“那我们先滑雪。”
他低声答应:“好。”
换好衣服,他们先去雪具大厅租装备。苏彻斜过肩膀,问:“你玩单板还是双板?”
夏轻眠反问:“你看我像是会玩单板的样子吗?”
他轻笑着摸摸她柔软的头发,扭头告诉工作人员,“两套双板。”
租完用具,排队坐缆车去滑雪场。夏轻眠垂头看下面密密麻麻的人,忽然有点担心。
“你滑的还好吗?”
苏彻挑挑眉梢,“一般吧。你呢?”
“……也很一般。”
等滑上了,苏彻才知道夏轻眠并没有谦虚。她滑得是真的很一般,比初学者稍微能强那么一丢丢。
“慢点别怕。”
“我可以慢点。但是别怕可能有点难度。”夏轻眠好笑,“这是我第二次滑雪。”
第一次是跟林竹音来,俩人都是啥也不会的菜鸡。请了个教练学了点皮毛。
苏彻跟在她身边慢慢守着,“才第二次?那已经很好了。”
“我教练也这么说。他说不能保证我滑出花,但可以让我少挨些摔。”
夏轻眠边说边小心翼翼往下滑,身后忽然响起一阵尖锐的叫声。她好奇转过头,看见一个人从顶端冲下来,直奔这边过来。
她心一紧,立刻想躲开。来不及反应的时候手臂被苏彻一扯,人朝着他压了下去。
咻——
身后一道残影飞过,尖叫声渐渐远去。夏轻眠趴在苏彻身上,护目镜后眼眸微微弯起。
“你还好吗?”
他扔开滑雪仗,一把将她搂住。声音低低在她耳边响起,“下次别找教练了,我教你。”
“好。”
苏彻说到做到,到了下午夏轻眠已经可以独自滑完初级道了。
什么东西都是入门之后才能真正领略到乐趣。夏轻眠玩得乐此不疲,天快黑了还不想休息。
苏彻好笑,“愿意玩明天再来。回去吃个饭泡泡温泉,可以缓解疲劳。”
于是两人打道回府。
酒店里餐饮很丰盛,提供中西餐,中餐还细分了各种菜系。
夏轻眠跟苏彻牵手逛了一圈,扭头问他:“你可以吃辣吗?”
她刚洗完澡,头发还带着水汽。脸色白里透红,模样像个清秀的大学生。
苏彻点头,“我什么都行。”
“那咱们吃重庆火锅吧?”
点完菜,夏轻眠去了一趟洗手间。出来时就看到苏彻在跟一个打扮香艳的女人说话。
“你不撞我,这咖啡就泼不到你。这事儿赖你不赖我啊。”
苏彻冷眼睇她,“我坐在位置上,怎么撞你?”
穿着黑色小短裙的女人掐起腰,秀眉轻轻一挑,“那就是你用腿绊到我了。总不能我走得好好的故意泼你吧,要不这衣服多少钱,给你微信转账总可以了吧?”
“故不故意可以调监控。”
“你这人怎么这样,都说了可以给你微信转账。”
夏轻眠走到苏彻身旁,“发生什么事了?”
苏彻表情稍缓,“把你手机给我一下。”
“哦。”她从衣服里拿出来给他。
“她把咖啡泼我身上了,说要赔钱。”苏彻不冷不热地扬扬唇角,将收款二维码点开,“扫吧。”
对方表情一僵,脸色有点难看,“你自己的呢?”
夏轻眠见她一脸不高兴,顿时恍然大悟。这哪里是想要赔钱啊,分明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我们一起的,我帮忙收钱有问题吗?”
苏彻听了,桃花眼笑得开成了扇,“是啊,有问题吗?”
“……”
对方不情不愿掏出手机。
“月月——”一个男人急匆匆走过来在她身边站定,“人都在那边呢,你怎么自己跑过来了?”
“遇到点麻烦。”名叫月月的女人抬抬下巴,“咖啡不小心洒了,正在协商。”
裴爵扭头正想说什么,等看清夏轻眠后猛地一怔,脱口而出:“夏轻眠?”
“认识的?”苏彻问。
夏轻眠淡淡嗯了一声,冲裴爵点头,“你好。”
姓裴的是许谨修朋友,上次去度假酒店也有他。他们虽然认识了很多年,但正经能说上话的时候很少。
一开始她以为是对方在避嫌,后来相处久了才明白人家根本是不想搭理。虽然她是许谨修的未婚妻,但倍受冷落,所以他身边的人对她的态度都十分随意。
“误会一场。”裴爵见是夏轻眠,顿时觉得事情变得好解决,“那边还有点事,我先带我妹妹过去。以后有机会请你们吃饭好吧?”
话里全是敷衍,分明没当一回事。
“算……”既然认识,苏彻不想追究了。
“吃饭就免了。扫个码也就几秒,耽误不了你太久。”这话是夏轻眠说的。
把裴爵呛得噎了半天。
“不是,都是朋友你至于……”
“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把我当过朋友?”
裴爵表情不怎么自然。平时他们几个偶尔也编排她,觉得配不上老许。
裴月瞪着夏轻眠,“你弟弟都说算了,你怎么回事啊?”
“我说了算。”
苏彻眼眸眯了眯。凉凉瞥裴月,“我又不想算了。这衣服定制款,三万六,给你抹个零头收三万五,快点赔钱,我还要去吃饭。”
“三万五?你唬谁呢?!”
“不信那就报警吧。”
裴月恼怒到:“报就报!”
“算了算了。都出来玩和气生财。”裴爵扫了二维码把钱转过来,不咸不淡地看了夏轻眠一眼,将裴月拉走,“快点吧,别废话了!”
一场闹剧结束,火锅也开始沸腾了。夏轻眠将肉和菜下进去,见苏彻不动筷子,狐疑到:“怎么不吃?”
苏彻哼了一声:“弟弟不想动,姐姐喂我吧。”
忽然间阴阳怪气。
夏轻眠反应了一下,觉得他的孩子气有点好笑。夹起一块肥牛放他碗里,耐心解释,“我当时就是随口一接。跟他们又不熟,没必要解释那么多。”
苏彻不言语。
夏轻眠将碗碟挪过去,坐到他身边,“再说你比我小是事实啊。我现在不介意了,你也不要因为不相干的人生气好吗?”
锅里噗噗地冒着泡。热气翻滚,缓缓升起,在璀璨的灯光下四散。她靠着他肩膀,水润的眼底尽是温柔。
苏彻喉结动了动,低声答应,“好。”
吃完饭,两人又去影音室看了场电影,回到房间时已经快十一点。
夏轻眠重新洗了把脸,做好护肤,脱掉睡袍上床。
她打了个哈欠,刚要关掉台灯,敲门声响起。苏彻穿着睡袍抱着枕头,站在门口。
她撑起上半身,嗓音里满是困倦,囔囔问:“怎么了?”
门咔哒一声关闭,他走到床边,幽深目光落在她身上,“天太冷了,我们一起睡吧,姐姐。”
—
室内只亮了一盏橙黄色台灯。虚虚实实的光影下,苏彻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唇角的弧度在迷离夜色中愈发危险。
夏轻眠咽了咽嗓子。
他们之前不是没有过,来这之前她也做好了准备。可到了紧要关头,心里却莫名滋生出一丝紧张。
她松开抓着被角的手,深吸一口气,“行啊,我都可以。”
话落自动挪到旁边让出位置给他。
苏彻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将枕头丢到床上,接着慢条斯理地解开浴袍带子。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不紧不慢地脱掉浴袍,随手搭在梳妆椅上。
寂静的房间里布料摩挲的声音尤为明显。夏轻眠的心被那根带子牵动,忽慢忽快,跳动极不规律。
“你在紧张?”他似笑非笑。
“谁紧张了?”夏轻眠扫了一眼他漂亮的腹肌,装模作样地拍拍床垫,“上来啊,愣着干什么。”
苏彻勾勾嘴角,掀开被子在她身旁躺下。
床垫下沉,夏轻眠的呼吸也跟着颤了一下。她闭着眼,懊恼地吐槽自己这么多年白活了,对方还比她小几岁,她到底在怕什么?
她豁然睁眼转过身,猝不及防对上一双乌黑沉静的眼眸。他眼里映着她的样子,目光温柔至极。
“不困?”他问。
她慢慢地点了点头,“嗯。”
苏彻喉结微滚,修长手臂揽住她的腰往自己怀里带,“那聊会天?”
近在咫尺,呼吸相接。温热的体温渐渐将她包围。
“你想聊什么?”她问得心不在焉。
“什么也不想聊。”他的声音开始嘶哑。
夏轻眠垂垂眼眸,伸手搂住他脖子,“那就别聊了。”话落直接吻了上去。
……
明明滑了一下午的雪,苏彻体力却格外充沛。肆无忌惮地折腾了两次,后来得知夏轻眠自己带了东西,又来了一次。
夏轻眠被他折磨得有气无力,没好气地赶他走。苏彻搂着她又亲又哄,借口找得无比恰当:“我这不是不想浪费你心意吗。”
夏轻眠勉强睁眼瞪了他一眼,气得翻过身不理他。
食髓知味,距离上一次已经几个月,一开始他们都有点把握不住。况且,她本来就有图谋不轨的意思。
这么一想,气也消了。转身搂住他,声音困倦,“睡觉吧。”
“嗯。”
一觉睡到十点多。醒来后夏轻眠迷迷糊糊找衣服,一动就龇牙咧嘴地吸了口气。
这家伙分明是个推土机吧!碾得她浑身都痛。
“是不是哪里疼?”苏彻撑着床垫坐起来,被子滑下去,线条漂亮的身体一览无余。
夏轻眠欣赏几秒,哀怨控诉:“哪里都疼!”
本来今天还想去滑雪的,现在看来估计要泡汤了。
苏彻忍着笑揉揉她蓬松的发丝,拿起椅子上的浴袍船上,“今天别出去了吧,你再躺一会儿,我叫点东西吃。”
“我看行。”夏轻眠毫不犹豫地重新躺回去。
半个小时后早餐送过来,苏彻叫她起来洗漱。吃完早饭,夏轻眠有了点精神,望着外面的滑雪场十分眼馋。
“我们现在就回去吗?”
“不着急。”苏彻说,“不能滑雪就去泡温泉吧,舒缓一下身体。”
他们没有去外面的温泉,而是叫了服务人员将套房里的池子放好水,足不出户就能享受到。
热气袅袅,夏轻眠舒适地靠在池边,脸颊红扑扑的。
苏彻将红酒杯送到她唇边,“喝一口?”
夏轻眠长嘴,醇香的酒液进入唇齿间。一小杯喝完,她意犹未尽地抿抿嘴唇。
“好喝吗?”
“好喝。”
苏彻低声,“让我尝尝。”
修长手指捏着她的下巴,炙热的唇贴了上去。
险些又擦枪走火,顾及到夏轻眠的身体苏彻没再继续,泡完温泉去冲了个凉水澡。
下午他们在附近逛了一会,然后驱车返回申城。
.
接下来几天夏轻眠和苏彻都各忙各的。偶尔打打电话,有空了就约出来吃个晚饭看看电影。
这天林竹音打来电话,让她有空去店里玩。夏轻眠买了礼物过去找她。
一进门,就遇到牧丞和裴爵并肩走出来。
“来了?音音在里面。”牧丞一如往常同她打招呼。
裴爵凉凉兜她一眼,轻蔑地转开视线。
夏轻眠浑不在意,对牧丞道:“我先进去。”
等她走远,牧丞不明所以地看他一眼,“你干嘛,吃错药了?”
“我怎么了?”
“怎么对她那个态度,她惹到你了?”牧丞只是随意一说,毕竟之前有许谨修那层关系时他们都没什么交集,更别说现在了。
裴爵冷哼一声:“那你还真说着了,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这么嚣张。”
“你以前给过人家好脸色吗?”
裴爵噎了噎,随即啧了声:“我看你才吃错药了吧,这么维护她。”
牧丞言简意赅:“她是音音好朋友。”
“你这个老婆奴真是没有尊严啊。懒得跟你说,我找老许去。”
“他这会儿在公司,你干嘛去?”
裴爵意味深长地勾勾嘴角:“有件他感兴趣的事儿。”
……
许谨修开完会刚回到办公室。秘书送咖啡进来时,他捏着眉心交代:“下午没事别再打扰我。”
“好的,许总。”
最近睡眠不太好,工作又忙,这两天脑袋胀胀的疼。看了会儿文件,许谨修放下钢笔,疲倦地按了按太阳穴。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他眉头紧蹙,沉声到:“还有事?”
裴爵推开门,嬉皮笑脸走进来,“许总在忙啊?”
许谨修睁开眼睛,深黑色眼仁透着倦怠,“你怎么来了?”
“有事找你呗。”
裴爵自动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懒散地翘起二郎腿,“最近忙啥呢?每次聚会你都不来。”
“在跟进一个项目。”
秘书敲门送咖啡进来,对话暂时终止。待她离开带上门,裴爵意味不明地笑了声:“你在这忙得昏天暗地,知不知道你那个前未婚妻在干嘛?”
许谨修眼眸一动,“怎么了?”
“我前几天去临市滑雪,遇到她了。跟一个男的在一起。”
许谨修没应声,太阳穴蓦地抽紧。
裴爵睇了眼他不霁的脸色,接着说:“本来我以为是她哪个便宜弟弟,后来看见这一幕,那个是她男朋友?”
“嗯。”他闭了闭眼睛,控制不住地问,“你看到哪一幕了?”
“喏。”裴爵点开手机相册放到桌面。
明显是偷拍视角,画面上两人紧紧挨着坐在一起,夏轻眠笑颜如花喂对方吃东西,男的僵着脸,可眼里的逗弄跃然纸上。
许谨修面无表情喝下一口咖啡,放回去的时候手有点抖,差点摔碎杯子。
“是她男朋友。”他忍着头疼,哑声问,“你拍他们干什么?”
“滑雪那天裴月跟想吊那男的,然后产生一点摩擦。讲真的原来夏轻眠也有脾气啊,她像护小鸡仔一样护着他。”
许谨修握紧手指又松开,眼里凉了几分,“你到底有没有正事?”
裴爵怔了怔,而后恍然大悟。他本来以为许谨修甩开夏轻眠会很高兴,可现在看来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他犹豫了一瞬,决定继续说。如果这家伙真放不下,就趁着个机会抢回来嘛。
“你别急啊。就是一开始发生了不愉快,后来我越看这男的越眼熟,就查了一下。他叫苏彻,跟你表弟周浩泽认识。”裴爵顿了顿,“你记不记得他上大学的时候你帮忙摆平过一件事?”
这么一说,许谨修倒是有点印象了。周浩泽那件事当时闹得很大,差一点就兜不回来了。
裴爵手指轻点桌面,漫不经心到:“我记得事儿挺重,差一点进去啊。夏轻眠怎么看上这种人了。”
许谨修态度不明,“你回去吧,我还有事要忙。”
目的达到,裴爵自然不会留着碍眼。他站起身来,“行啊,我走了。你也别总忙工作了,好好休息吧。至于今天的事……”
“跟你没关系,少插手。”
“我手哪敢伸那么长啊。走了。”
门被关上,办公室恢复安静。许谨修手肘撑在桌面,视线落在不知名的某处,脑海里全是那张照片的场景。
他痛苦地靠在椅子靠背,闭上眼睛。
……
咚咚咚。
敲门声响,秘书小心翼翼走进来提醒许谨修该下班了。
“你先走吧。”
“好的许总。”
又静坐了一会儿,许谨修咳嗦两声,起身拿上大衣准备回家。手机铃声在这时响起。
“谨修,最近忙吗?”来电人是他一个关系不错的高中同学。
“还好,你呢?”
“我挺忙,忙着结婚。”
“恭喜。”
“谢谢。我和陈雪都回申城了,结婚前想请你们这些老同学吃个饭,不知道赏不赏脸?”
许谨修沉默一瞬,“要请夏轻眠吗?”
张彦斌笑,“她和陈雪那么好,肯定要请的。”
“嗯,她如果问起,你就说我不会去。”
“啊?你们怎么了?”
许谨修抬眸看向窗外的灯火阑珊,轻声说:“我把她惹生气了,还在哄。”
—
傍晚,夏轻眠从所里出来接到了陈雪的电话。两人在高中时候是同桌,关系很好。大学离的也不远,因此一直有联系。
听闻她要结婚了,夏轻眠笑着送上祝福,“恭喜啊。”
“我和张彦斌想请高中几个同学先吃顿饭,就当小聚一次了,你会来吧?”
“我……”她有些犹豫。
陈雪随口到:“班长高阳他们都来,就是昨天联系许谨修,他好像有事没法到场。你来嘛,我们好久没见了。”
夏轻眠顿了顿,“好。”
聚会定在周末。晚上五点左右夏轻眠去了饭店,在正门遇到高阳。
“夏轻眠!好久没见啊,你都没怎么变样。”
“你也是,一眼就能认出来。”
两人边聊边去了包间,大圆桌旁已经坐了十来个人。
“小眠过来你挨着我坐。”陈雪笑意盈盈地冲她招手。
夏轻眠走过去在她身旁落座,与其他人打招呼。
人基本到齐,只有她身边留了个空位。她没在意,以为是给服务员上菜留的位置。
大家边等菜边聊,许久没见彼此间有些生疏,可终归是老朋友,亲近感还在。
“小眠,你现在状态很好啊,气质比以前明朗多了。”
夏轻眠笑着,“是吗,我天天看自己,没看出什么不一样啊。”
“那可太不一样了,一看现在就很幸福。”高阳挤眉弄眼,“是不是跟许谨修好事将近了?”
“我和他——”
夏轻眠的话没来得及说完,门忽然开了。许谨修气定神闲地走进来,将大衣搭在椅背上,十分自然地在夏轻眠身旁坐下。
“聊什么呢,怎么不继续说了。”
其他人都因为他到来感到惊讶,一时没缓过神。许许谨修上学时候很高冷,跟别人都有些距离。
室内静了一瞬,随即高阳笑呵呵到:“大家看夏轻眠气色好,一直认为她很幸福。都在问你们是不是好事将近了。”
许谨修转头看了夏轻眠一眼。
气色确实很好,眉眼间的柔和与自信是之前看不到的。
他眼色沉了沉,轻笑:“正在努力。”
夏轻眠深吸口气,冷冷反问:“我们之间有关系吗?”
许谨修不慌不忙,嘴角噙着淡淡笑意:“大家都在,你要扫兴?”
提醒她今天是张彦斌和陈雪的主场,人家的脱单宴。多大仇才会砸场子。
夏轻眠咽下这口气,别开眼不理他。
其他人只当他们在吵架,劝到:“别急别急,这才刚开始吃,慢慢来。”
夏轻眠全程食不知味。她不想再跟许谨修有什么瓜葛,来这一趟是因为听见他不来。
现在他不仅到场了,还坐在她身边,更说出一些似是而非的话让别人误会。
夏轻眠心里烦躁,饭吃到中途借口去洗手间出来透气。
她打算回包房后找个借口先离开,然而刚走到半路,就被许谨修挡住去路。
“跟我聊一聊。”
“我们应该没什么可以聊的。”
夏轻眠越过他往前走,身后他低沉的声音幽幽传来:“苏彻,祖籍京市,知名青年画家,今年二十四岁。从小在意大利学习画画……”
“你什么意思?”夏轻眠目光凌厉,心中却满是骇然。
许谨修竟然调查苏彻!他到底想干什么?!
“我说了,只想跟你聊一聊。”
夏轻眠深吸口气,唇角扯出一抹冷笑。而后用力推开一旁的包房们,头也不回地走了进去,“给你五分钟。”
许谨修薄唇绷直,心里气恼她理自己是因为另一个男人,同时又因为这可怜的五分钟独处而开心。
叹了口气,他提步走进去。
“想说什么快点说。”
许谨修看她紧绷的面容,心里忽然有些酸楚。明明她之前对他不是这样的。
“那个苏彻,你跟他是认真的?”
夏轻眠反问:“不然呢?”
“他才二十四。这个年纪心性不定,毛都没长齐,今天跟你在一起,明天就转身去找别人了,更别提什么未来。”
“年轻又不是什么错事,有些人年龄大的人不见得比他活得明白。而且感情这东西本来就是流动的,今天有了不见得以后都会有。”夏轻眠神情淡漠,“你有空关心我,不如多关心你的未婚妻,不要负了一个再负下一个。第一个可以说你不爱,多了那就是你渣了。”
许谨修面色微凉,“我从来没打算跟周家联姻。”
“哦。你不用跟我解释,这跟我没有什么关系。老爷子年纪大了,你最好别让他再操心了。”
“现在你对谁都关心备至和颜悦色,除了我。”他像是抱怨,又仿佛在自嘲。
然而不论他怎么想,夏轻眠都懒得去猜测。
她握着门把,不冷不热说:“我给过你,是你自己扔掉了。还有,我们解除婚约的时候就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以后我的事不劳你费心。”
“苏彻犯过事,之前差一点进去。”许谨修咬着字眼,“大事。”
心头猛地一缩,类似于恐慌和紧张的感觉在胸口扩散。夏轻眠缓缓吐出一口气,面无表情地对他说:
“跟你有关吗?五分钟已到,先走了。”
说完,她拉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只留一室黑暗给他。
.
饭局结束,其他人还想要第二轮。有人提议去蹦迪,有人想去ktv唱歌。
夏轻眠穿好大衣对他们说:“我明天还有事就先回去了,大家玩的开心。”
“别啊,一起去呗。”陈雪劝到。
“下次吧。”
夏轻眠跟他们在门口道别,其他人笑着调侃,“那我们去嗨了,送人回去的艰巨任务就留给许谨修了啊。”
“我送你。”许谨修从善如流。
“不用了,有人来接我。”
这话刚落,不远处传来喇叭声。一个年轻男人从玛莎拉蒂上下来,对夏轻眠招手。
看见苏彻,她露出今晚第一个真实的笑容。
“我男朋友来接我,先走了。”
她像个小兔子一样跑过去,笑颜如花地跟那男人说了什么。对方摸摸她头顶,体贴地帮她打开车门。
引擎轰鸣,墨黑的天际下车子绝尘而去。
其他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地偷瞄许谨修。一群人站在酒店门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气氛诡异。
许谨修面色平静,淡淡同他们道别,“玩的开心,先走了。”
坐进车里,他波澜不惊的眼底瞬间布满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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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下雪了。夏轻眠很喜欢雪,糟糕的心情因此得以拯救。
她眨着眼看窗外洋洋洒洒的雪花,兴致颇好地哼起了歌。
“怎么现在心情好了?”
刚才在饭店门口,表情冷得都快僵了。
“下雪了啊,我喜欢。”
“是不是小时候特别喜欢堆雪人?”苏彻问。
夏轻眠笑了声:“小学时候跟同学在外面玩的衣服湿透了,回家被我妈骂。”
因为做的是自己喜欢做的事,挨骂也高兴。
苏彻想象那个画面,不自觉弯起嘴角,“没想到你小时候也是个淘气包。”
夏轻眠没来得及反驳,车载蓝牙电话响了。是沈初柠的号码,但说话的是一个陌生的声音。
“请问是沈初柠的哥哥吗?她喝醉了,我们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她的紧急联系人是你。”
苏彻没辙,只好说:“把地址给我,现在过去。”
挂断电话,苏彻将车掉头去接人。
酒吧里,季初柠已经喝得烂醉如泥,躺在沙发上嘴里不停念叨着一个名字。
“没出息。”苏彻拍拍她脸颊,“沈初柠,知不知道我是谁?”
沈初柠恍若未闻,只顾嘀嘀咕咕。
“先带她回去再说吧。”夏轻眠到。
“就这样把她送回家肯定被二姨骂死,”苏彻没好气地将人背起来,“回我那里吧。”
沈初柠被扔在后座,像睡着了一样。但时不时会干呕。
苏彻眼皮直跳,冷声威胁,“敢吐我车上你就死定了!”
还好这一路她很安静。车子进了小区,夏轻眠随口夸了一句保安室旁边的雪人可爱,却成了启动醉鬼沈初柠的开关。
她从后座惊坐起,睫毛都糊成了黑眼圈,醉醺醺嚷嚷到:“可爱什么可爱!你就是□□熏心,看母猪都可爱!我那么好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夏轻眠咳嗽两声,没忍住笑。
苏彻是怒极反笑,咬牙说:“沈初柠你给我等着,明天我就把行车记录仪的视频发到相信相爱一家人的群里。”
夏轻眠本打算帮忙安顿好小醉鬼就离开。大概是这一路太晃悠,上楼后刚打开门,沈初柠忽然吐得昏天暗地。
夏轻眠扶着她跟着遭殃。
苏彻额头青筋突突直跳,黑着脸清理了地面,让夏轻眠陪她去洗澡。
洗完澡,终于安静下来。
“客房收拾好了,你去睡吧。”
夏轻眠看着沙发上的沈初柠问:“那她呢?”
苏彻冷哼:“睡沙发又睡不死。”
喝醉的人不好摆弄,夏轻眠筋疲力尽,说了句:“你也早点休息。”就进了房间。
一夜无眠。
第二天夏倾眠醒来,沈初柠已经不见踪影。苏彻独自在厨房冲咖啡。
“要来一杯吗?”
“好。”
苏彻看了看她,“你有东西我放在阳台了,你去看一下。”
夏轻眠狐疑,“我有什么东西……”
这样问着还是走到阳台,打开门,她微微一怔,随即惊喜爬上双眸。
大理石台板上,好多个可爱的小雪人坐在上面。咧着笑冲她招手,好像在说:“早安,夏轻眠。”
作者有话说:
明天早上九点结局加番外双更。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紫色葡萄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染苒40瓶;豆起豆起5瓶;一直飘零水自流、催更的叶子徐1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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