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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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警校组五人第一次正式走进长川绪枫的家,他们曾在门口徘徊,满心焦虑惶恐,他们去敲那扇门,期待那希望缥缈的回应。

    这扇门给他们留下了极差的印象。

    他们不会怪罪长川绪枫,那是他们最好的朋友,只能把气撒在这扇门身上。

    门是无辜的。

    只有长川绪枫,是最不无辜的那一个。

    他掏出钥匙,打开门,比了个请的手势,笑道“欢迎光临。”

    五人提着大包小包,挤进门。

    公寓很干净,所有东西都摆的很整齐,家具不多,却不显得冷清。长川绪枫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遥控器,打开空调。满身汗的五人舒爽地长出一口气。

    等长川绪枫将备用的一次性拖鞋拿出来,转过头,就看见五人在空调下站成一排,还在争抢最凉快的位置。

    只有诸伏景光,稳稳站在最中间,空调风最大的位置。

    谁让他是衣食父母呢大家晚饭全靠他。

    巴卡被长川绪枫关在房里闷了半天,被放出来以后大叫着冲到客厅,扑向自己的食盆。

    然后和蹲在它食盆旁边的五人面面相觑。

    五个陌生的两脚兽,疑似要抢它的晚饭。

    巴卡被琴酒养成了大爷性子,所有要抢它小鱼干的两脚兽都是它的敌人。

    它低着身子,冲五人大叫。

    看着很凶狠。

    诸伏景光伸出手去逗它,就在它蓄势,准备扑出致命一击时,长川绪枫从厨房里走出来,喊了一声“巴卡。”

    猫儿子蔫了,它夹着尾巴灰溜溜地跑到长川绪枫脚边。猫儿子欺软怕硬,星野流司还在的时候,每天逛遍公寓跟皇帝出巡似的。

    可星野流司死了,只剩下尊尼获加,它敏锐地发现主人变得不那么友善,就在他面前缩成一团,怂的像个真猫儿子。

    警校五人你叫它什么

    长川绪枫说“它名字就叫巴卡。”

    诸伏景光艰难地问“为什么要取这个名字”长川绪枫随意地说“可能是因为它习惯了这个名字。”

    警校五人你到底做了什么才让猫猫习惯这个名字的

    长川绪枫与我无关,都是琴酒的错。

    长川绪枫撕开一条小鱼干,诸伏景光迟疑了一下,说“这点吃的,会不会不太够”

    猫儿子喵喵叫着赞同。

    长川绪枫冷漠地说“他该减肥了。”

    是该减肥了,尊尼获加不是琴酒,他不会纵容它。猫儿子可怜兮兮的叫声一转三叹,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可它对上了一个聋哑人。

    长川绪枫装作什么也没听到,回到厨房,翻出煮菜用的锅勺,洗干净。

    松田阵平受不了猫儿子哀痛的叫声,探头看见长川绪枫在厨房忙碌的身影,拉开柜子,又撕开一包小鱼干,放在食盆里。

    长川绪枫其实都看得见,透过抽油烟机的金属挡板,看着猫儿子绕着松田阵平打转,一会儿又去蹭诸伏景光,一会儿又跳过伊达航的脚面。

    猫儿子很亲近他们五人,这是琴酒和星野流司都没有过的待遇。

    长川绪枫心想,有时候动物比人敏锐的多了。它们分得清谁是善良温暖的,谁又是冷酷无情的,和哪个还在读书的酒厂雷达一样。

    诸伏景光只在空调下休息了一会儿,便走进厨房,他们来长川绪枫家里,不是来等他给他们做饭的。

    虽然诸伏景光怀疑长川绪枫会不会做饭。

    因为他看见了厨房里崭新的,估计才刚刚拆开包装的碗筷铲勺。

    他沉默了一下,问道“长川,你自己做过饭吗”长川绪枫在洗碗池里清洗蔬菜,闻言有些不服气,说“当然做过,”他一本正经地强调,“味道不错的。”

    虽然可能比不上作者盖章公认的会做饭的男妈妈,但是,绝对不能小看他被琴酒逼出来的厨艺。

    诸伏景光一看长川绪枫不太高兴了,连忙解释说“抱歉长川,我没有歧视你的意思。我只是看这些东西挺新的像刚开的样子。”

    确实是刚开的。

    长川绪枫说“平时就只有我一个人,也不需要这么多碗筷。”

    诸伏景光愣了一下。平时,长川绪枫一直都像一个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人,没有人管制他,可他们却总觉得他身边应该有其他人,可能是朋友,也可能是长辈。

    尤其是在长川绪枫说他是黑道少主以后,他们总觉得他身边应该跟着一个或是保镖或是管家一样的角色,甚至是几个。

    这才是常见的黑道少主剧本。

    而不是独自一个人待在家里,面对着巨大的落地窗,看着窗外热闹的警校。

    孤独的。

    诸伏景光总觉得,几乎所有正常人都会喜欢长川绪枫的,因为他温和礼貌,情商很高,有时像绅士一般,有时又带着点活泼幽默。

    他不应该只有一个人。

    他沉默地望着长川绪枫,看得长川绪枫几乎有点不知所措,匆匆低头去洗那几条早已洗过三遍的青菜。

    长川绪枫不敢去回望诸伏景光,他意识到诸伏景光可能察觉到什么了,他不希望看见神明可能是失望,也可能是悲悯的眼神。

    他等待着神罚降下,审判之刃洞穿他已经烂掉的,包括被药物控制的大脑,和生锈的心脏。

    揭开那张薄薄的人皮,他只是冰冷的刀。刀柄在组织的手里。星野流司的骸骨被丢弃在警察所不知道的一号实验室。

    他将自己埋进污泥里,和樱花那么近,近得一抬手就能触碰到,也隔着层层幽暗的恶念,等待他们被拉入地狱的时刻。

    这是可以预见的,可以数到的,是两年,七百多天,也是三年半,将近一千三百天的时间。

    诸伏景光忽然握住了长川绪枫的手,明明是夏天,可他的手指冰凉,甚至比水龙头流出的水更加冰冷刺骨。

    他轻声说“长川,你是我们最好的朋友。”

    长川绪枫装作轻松的样子,竭尽全力地从喉咙里挤出一点声音“你们不是说过了吗我真的没有吃醋。”

    可他却不敢抬头。

    诸伏景光说“你不只是一个人,你还有我们。”长川绪枫脑子艰难地转,他不理解诸伏景光的意思。

    尊尼获加不理解,他是琴酒一手带出来的独狼,他没有朋友,不会交付任何信任。

    诸伏景光也不清楚面前这个低着头的青年的内里,继续说“你有什么不高兴的可以和我们说说,别闷在心里。”

    长川绪枫只是觉得很空,尊尼获加没有心,星野流司的心脏已经被药物蚕食了,他似乎是要和诸伏景光说几句话的。

    让他们别再接近他了。

    让他们别去公安,别去组织卧底。

    也要永远小心组织。

    可长川绪枫只是说“没什么,只是他们要我考警校,我觉得很烦而已。”

    “你不会是黑警的,”诸伏景光说,他很坚定,“长川,你要相信自己。”

    长川绪枫不知道他应该说什么,未来尚未见过世间险恶,他们读不懂看不透人心。

    他忽然有些后悔。

    在两个月之前站在警校门口,他不应该去诅咒霓虹的未来,未来们有多少人都能走在阳光下,什么阴暗面都与他们无关,他们不会牺牲在不知名的角落。

    他应该祝福他们的。

    现在,诅咒应验在他的神明身上了。

    长川绪枫闭了闭眼,他忽然觉得自己时日无多了,可能再也看不到他重回霓虹的第一个秋天了。尊尼获加将再无限制,成为和琴酒一样冷酷无情的杀手,或者是科研人员。

    他忽然说“我在东大,有个实验数据不太够,你们可以帮个忙吗”

    诸伏景光不知道话题为什么会从警校变成东大,但他很快回答道“没问题。”

    长川绪枫无奈地看着他,他将洗得干干净净的青菜放进盆里,拉过墙上挂着的毛巾擦手,说“你都没问我是什么实验就答应了,也不怕我会把你们卖了。”

    诸伏景光温和地笑,他抽出剁骨刀,开始处理一袋袋肉,反问“你会吗”

    确实不会。

    长川绪枫问“你们这么轻信的吗”

    诸伏景光熟练地将一条五花肉切片,平静地说“当然不会,我们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所以我们相信你。”

    长川绪枫心道,可我是这样的人。

    两年后当你和降谷零来到组织,我会是第一个要杀你们的人,因为我知道你们心存正义,永远不会真心加入组织。

    他沉默了,走出厨房时忽然说“人总是会变的。”就比如,长川绪枫会死去,尊尼获加会和他们兵戈相向。

    长川绪枫不是黑警,可尊尼获加是。

    尊尼获加戴上了长川绪枫的皮,就会骗过他们。毕竟,那是他们最好的朋友,如果不是证据确凿,他们永远不会怀疑他。

    所以,长川绪枫趁他还活着,告诉诸伏景光“人总是会变的。”所以,不要总觉得他不会对他们动手。

    如果人的思维真的能被修改,长川绪枫希望,他能将这句话刻进他们的脑海里。

    这样,他们就不会被尊尼获加伤害,也不会从尊尼获加身上看到长川绪枫的影子,然后对他露出被欺骗后的愤怒失望的表情。

    作者有话要说祝大家元宵节快乐

    我被刀得神志不清,开始胡言乱语,一天就码了这么个玩意儿。等我冷静下来再修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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