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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天然住进郑国公府,最高兴的就是画皮鬼。
他顶着冯铭慈的脸,对卫天然殷勤备至,卫天然搬进来没几个时辰,国公府上下都知道有这么一位贵客了。
画皮鬼打开冯铭慈的私库,好用的好玩的全都往梧桐苑里搬,没一会儿就规划整齐,焕然一新。
"您打算留几个丫鬟下人在身边伺候"画皮鬼问道。
他住在国公府里的时间还不算长,又担心风岑云过来揭穿自己,一直安安分分的。
算起来,从伪装冯铭慈到现在,他只吃了冯铭慈和林凌风两个人。画皮鬼早就馋了,现在有了靠山,胆子也大了起来,想看看卫天然有没有那个意思对身边的仆人下手。
反正大户人家买人卖人都是很寻常的事情,只要给够了钱,没人敢报官。
"我一个都不要。"卫天然来到屋里之后就摘到了眼罩,尽管样貌跟以前不一样,眼睛里流露出来的神色,还是画皮鬼熟悉的样子。
画皮鬼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变成这样的,但是他很清楚,改变容貌的法术天下少有,就算是妖王蓝汐也做不到。
"那您
"我来到郑国公府,一是为了给你作证,好让你站稳脚跟,二是为了躲个清闲,寻一处僻静的地方修行。再找一群人围在身边,跟住在客栈有什么区别"
有人盯着,他还得蒙上眼睛假装失明。
像现在这样不是挺好吗没人过来打扰,梧桐苑就是他自己的一方小天地,不用担心练刀的时候被人发现,想消失就消失,去做任务也用不着编理由。
卫天然看到外面的一排人端着盆栽往院子来,"你这是弄了多少东西都撤掉,我不想每天把功夫花在这些闲事上。"
"是,我这就让他们拿走。"画皮鬼失落地离开。
郑国公有三个儿子和三个女儿,大女儿嫁到了义淳郡王府,二女儿嫁给了原家三公子,小女儿待字闺中,还未定亲,国公夫人正愁着她的亲事。
冯铭慈是府上嫡长子,已经有了妻小,比他那两个弟弟争气多了。郑国公已经决定,把爵位留给他来承袭。冯铭慈不听劝阻,跟着风岑云去杀妖,府中上下都不同意。
怕什么来什么,他果然在外面遇到了危险,多亏有魏冉舍身相救,不然这孩子真的回不来了。
梧桐苑那边正忙着收拾,国公夫人派了管家过去管事,自己在屋子里拿着手帕抹眼泪。
"我就说了,风岑云名气再大又怎么样,他没爹没娘的,什么都不怕,何必带着我儿子去送命这次也就是慈儿平安回来了,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定不会让风岑云好过。"
丫鬟在旁边劝道∶"大公子平安无事,夫人别太伤心了,当心哭坏了眼睛,再让老爷和几位公子担心。"
正说着,就有人来禀报。
"夫人,风岑云来了,说是有要事求见老爷和您,还说千万别惊动公子那边。"
国公夫人擦了擦眼泪,"他还有脸来把他轰出去国公府不欢迎他"
"这禀报的下人迟疑道,"可是风岑云说,是和大公子有关的事情。
国公夫人擦泪的动作一顿,眼眶发红,"跟我儿有关是什么事情"
"他没说。"
"老爷刚才出去了,慈儿倒是在家里,风岑云又不想见,那就请他到茶房去,我亲自去会会他。我倒要看看,他能说出个什么来。"
她起身,重新梳妆打扮之后前往会客。
风岑云依然是一身朴素的黑衣。
他身上本就有伤,与双头蛇那一战又消耗了体力,现在脸色不太好看。
可是现实容不得他停下来休息,解决了双头蛇,还有一个白烈。
白烈的实力比不上九炼,杀的人也没有九炼多,但也是个很可怕的对手。
风岑云没有听说过他的名字,但是他能感觉到白烈身上的怨念,鬼怪的修行方式无非那几种,想达到白烈这种境界,必然手上沾满了鲜血。
他急着寻找白烈的下落,没想到白烈没找到,反而打听到了另一件事情。
冯铭慈回来了。
那个画皮鬼分明当着他的面,撕掉了身上的皮。他根本就不是冯铭慈,而是披着冯铭慈皮囊的恶鬼
风岑云没有亲眼见到过冯铭慈的尸体,他的皮已经被鬼穿在了身上,冯铭慈绝对不可能活着。
出现在郑国公府的冯铭慈,根本就不是冯铭慈,极有可能还是那只,擅长玩弄人心的画皮鬼
他必须过来说清楚,以免酿成更大的祸患。
风岑云特意叮嘱了府上的下人,不要告诉冯铭慈自己来了。
他被带到茶房等候。
国公府待客的茶水都是上好的香茶,屋里摆了熏香,暖烘烘的。
风岑云没有心思喝茶,他皱眉观察着国公府,试图找到鬼怪留下的气息,可是最终还是失败了。
画皮鬼擅长隐藏身份,就算在他面前,都未必能认得出来,更何况气息
"你有什么话想说"
国公夫人被丫鬟们拥簇着从外面进来,摘掉身上的披风,端坐在主位上,不悦地看着他。
风岑云顾不得许多,直言道∶"我冒昧来访,确实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贵府上的冯铭慈是假的,他根本不是铭慈,他是画皮鬼假冒的。"
"你胡说些什么"国公夫人浑身发冷,愤怒地说。
她刚才还为了儿子的劫后余生后怕不已,迁怒了风岑云,现在风岑云突然找上门告诉她,她儿子已经死了,这让她怎么相信
她止不住地流泪,拿出帕子来侧过脸去擦拭,不敢细想风岑云话中的意思。
慈儿确实有不对劲的地方。
这个孩子以前跟他媳妇感情深厚,十分亲密。可是从外面回来之后就疏远了。
这么久没有见面,以慈儿的性子,会不想念自己的妻子吗
国公夫人不敢去想那种可能,横着湿润的眼睛,对风岑云说∶"慈儿的身份不是凭你一张嘴就能决定的,你说他是鬼,那就拿出证据来。
"他当着我的面剥掉了身上的皮。"风岑云平静道。
国公夫人声音尖锐,"这是你的一面之词"
风岑云沉默了一下∶"我没有证据。"
"那我告诉你,慈儿没死,还活得好好的。画皮鬼要杀他的时候,魏公子出手相救,保全了他的性命。魏公子就在府上,容不得你胡说八道"
"魏公子"风岑云不解,"我能否过去看看他"
国公夫人看他不像刚才那样笃定,心下稍安,冷冷地说∶"魏公子的院子还在打理,过去了怕是没有地方落脚,不如请魏公子和慈儿一起过来。"
风岑云本来不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和画皮鬼对峙,他怕那个魏公子是画皮鬼的同党,万一激怒了他们,会牵连无辜的人。
可是国公夫人给的理由让人无法反驳,风岑云只能答应。
国公夫人去里间洗漱,风岑云听到了她的抽泣声,心里也不太好受。
不一会儿冯铭慈就过来了,他还是风岑云熟悉的样子,完全没有变化,甚至气色也很好。
他扶着一个戴着眼罩的清瘦男人过来,抬眼看向自己,露出温和的笑容∶"岑云,好久不见。分别的这些日子我还在担心你,能看到你回来,真的太好了。
风岑云更觉得奇怪了。
画皮鬼就算吃掉人类的心,拥有原主的感情和皮囊,在扮演的时候,也总会露出几分贪婪凶残的本性。
人变成鬼之后,记忆会变得模糊,也会忘记从前的大部分情感,就算通过修行,能回想起从前的事情,也不再拥有做人时候的感情。
大部分鬼都是白烈那个样子。
画皮鬼因为吃掉太多人类的心脏,比那些偏执的鬼要好一些,但是他们无法抵抗饥饿,披上人皮,也是为了杀死更多的人,吃掉他们的心脏。
时间一长,死的人多了,画皮鬼就会暴露。
所以大多数的画皮鬼,只会停留几日,不可能长期伪装成另一个人,因为他们无法压制自己的食欲。
风岑云没有从冯铭慈身上发现半点违和。
他还是自己熟知的那样温和,带着浓浓的书生气质,却不迂腐。
"魏哥,坐。"冯铭慈扶着魏公子坐下,对风岑云介绍道∶"这位是魏冉,我的救命恩人。如果不是他,我肯定要被画皮鬼剥皮挖心了。"
他的话中带着感激,还有一丝轻微的颤抖。
风岑云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国公夫人从里面出来,这次她没有敷粉,只描了眉毛,用胭脂涂了下唇,看起来气色不太好。
"母亲这是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可要请太医过来"冯铭慈问。
"不必了,只是晌午做了个噩梦,没休息好。"国公夫人感受到了儿子的关心。这分明就是她的孩子,怎么可能是鬼假扮的
冯铭慈点了点头,看向风岑云,把他逃生的经过又解释了一遍。
"我们离开京城,一路来到平城,夜里在郊外露宿,岑云你还记得吗"
风岑云点头∶"那一夜远处总有鬼火出没,还有鬼哭声嚎叫不停,我与游虚前去坟地查看,你和盛灵在原地等待。"
冯铭慈点了点头,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就是那个时候,我与你们失散了。"
风岑云眉头一跳。
如果从那时候起,冯铭慈就被鬼怪假冒,他们相处的时间绝对不算短,他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地。
还有盛灵
"我没想到,盛灵竟然是只妖怪。"冯铭慈继续道,"那座山里的鬼怪很多,你们离开之后,就有一群鬼出现围攻我们。它们似乎许久没见到活人,攻势甚是猛烈。
"我想抵挡住它们,给盛灵争取时间,让她去找你们求救,没想到盛灵竟然先我一步自爆身份。她不是人类,而是一只狐妖。"
盛灵是狐狸精,风岑云也是知道的。
如果情况真的像冯铭慈说的那样,盛灵出卖朋友顺理成章。
"她为了从群鬼手上逃命,攻击了我。我一时不察,被她抓了一下,神情有些恍惚,等我清醒之后,就被鬼怪包围了。它们没有杀我的意思,而是把我抓走,带到了一只画皮鬼面前,之后群鬼就离开了。那只画皮鬼想要我的皮,我动弹不得,只能等死,幸好魏哥及时出现,从画皮鬼手上救下了我。"
冯铭慈的讲述,许多地方都语焉不详,疑点很多。
尤其是这个救命恩人,出现的也很突然。
风岑云看向魏公子,这个男人二十来岁的模样,容貌清俊,身体比一般人更瘦弱,眼睛也似乎不太好。
这么一个人,真的能从画皮鬼手上救下冯铭慈吗
"我会一点法术。"魏公子似乎察觉到了风岑云的视线,浅笑着说,"我自幼失明,不像其他孩子能跑能跳,身体也不好。为了让我活下来,家里的长辈操尽了心,最终从一个云游道士那里求了一个方子,从此开始修行,勉强活了下来。"
他的声音很温和,就像春日里的暖阳,抚平风岑云心中的不安。
风岑云对他生出几分好感,他无法相信这样一个人会是鬼。
如果他是鬼或者妖怪,没有必要伪装成一个瞎子。
而且鬼用的是鬼气或者阴气、死气,妖怪用的是妖气,与人类都不相同,这是绝对无法伪装的。
风岑云依然不解∶"可是那只画皮鬼,分明披的是你的皮。"
冯铭慈怔了一下∶"我的皮"
风岑云说∶"如果你没有被剥皮,他是从哪里弄来那张皮囊的"
"你怀疑我是画皮鬼"冯铭慈反应过来,苦笑着说,"以你的见闻,怀疑我也是应该的。你想要我如何证明自己的身份"
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剥一下他身上的皮。
不用全部剥下来,只要在脑后划开一条缝隙,再轻轻一剥,如果能把皮囊全部剥掉,肯定是画皮鬼。如果撕不动,那就是人类。
这个方法太过残忍了一点。
冯铭慈是国公府的大公子,又是皇帝的表兄,身份尊贵,还有国公夫人在,恐怕不会让他用那个办法。
冯铭慈也想到了这一点,他对国公夫人道∶"娘,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和岑云单独说几句话。"
"不行。"国公夫人断然拒绝,"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风岑云想知道你究竟是不是鬼,我是绝对不准许的。有国公府上下给你作证,难道还证明不了你的身份吗"
魏公子也道∶"我与冯公子相处的时日不短,如果他是鬼,是瞒不过我的。如果您为了证明他的身份,去剥他的皮,与画皮鬼有何区别"
风岑云脸色一白。
他已经为了京城的安危偷袭双头蛇,怎么能再一次放弃自己的底线,对好友下手
国公夫人听到卫天然的话,流下了冷汗,更加排斥风岑云,坚决不让他伤害自己的儿子。
风岑云苦笑一下。
国公夫人道∶"你若是想知道慈儿是不是鬼,只管看着就好,若是慈儿敢杀一人,别说是你,我也不会放过他。"
风岑云没有办法,只能同意用时间来证明冯铭慈的身份。
他再看向冯铭慈,正想与他说几句话,思考良久,都觉得不合适。
剑客突然意识到,因为自己的强硬作为,已经无法再与冯铭慈毫无芥蒂地做朋友了。
风岑云站起身,对众人道∶"今日是我冒昧了,改日再来赔罪。"
冯铭慈没有留他,"我送送你。
国公夫人看着两个人离开,松了口气。闹了这么一遭,她更心疼自己的孩子,看向卫天然的目光变得亲近,"恩人喝茶。"
卫天然微笑着点头,准确无误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我是晚辈,又得贵府收留,心中感激不尽。您不必客气,直呼我姓名就好。"
"那怎么行呢救命之恩不敢忘,您救了慈儿,那就是救了我们国公府上下。不怕您笑话,老爷虽然有三个儿子,除了慈儿,剩下两个都是不成器的,成日里就知道玩,把这个家交给他们,别说老爷,连我都不能放心。"国公夫人问,"恩人家里可还有别人"
卫天然摇头,"我七岁的时候,母亲病逝了,没两年父亲也离世,家里只有我一人。"
他这个身份就是编出来的,户籍证明也是画皮鬼花钱办的,认识的人越少越好。
"可怜的孩子。"国公夫人说,"你要是不嫌弃,就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我看你比慈儿大不了几岁,人也稳重。慈儿与你相处,比和那些狐朋狗友来往可要好多了。"
卫天然笑了笑,没有说话。
"吓死我了。"画皮鬼遣散了梧桐苑所有的下人,弯着腰站在卫天然面前,忧心忡忡地说∶"主人,这次风岑云放过了我,以后可该怎么办啊"
"什么以后"卫天然用丝绸的手帕擦拭芙蓉刀,漫不经心地问。
"他要是真的这么盯着我,我岂不是一个人都不能杀"画皮鬼还想对下人出手,现在可好,还是得继续忍着。
"那就不杀。"卫天然放下刀,冷冷地说,"这才几天,你就忍不住了"
画皮鬼低下头没吭声。
"你最好想清楚,现在的你对我而言还有什么可用之处。"卫天然威胁道。
他现在有底气了,敢和画皮鬼来硬的。
如果画皮鬼能听他的话,倒也还好。这只鬼要是真的不受控制,还是早点弄死比较好。
画皮鬼听到卫天然这么说,重新有了紧迫感。
他以前的作用就是给主人身份,让他混到人类这边。
主人拿到了身份,自己还能改变容貌,已经不再需要自己了。
他成了可有可无的存在,甚至因为有他,主人的身份还多了暴露的可能。
冯铭慈现在死掉,对主人来说有一点影响,但是以他的能力,很快就可以解决。总体而言是利大于弊的。
画皮鬼想不到自己还能做什么,他额角流下冷汗,"主人"
"让我看到你的忠心。"卫天然说,"你能做到吗"
"我可以"画皮鬼忙不迭地说,"可是主人,我真的很饿"
卫天然看他顺眼很多,微笑着提议∶"那就先去吃其他动物,鸡鸭鹅狗猪,看看你喜欢吃什么。以郑国公府的财力,应该足够让你吃饱了。"
"是"画皮鬼很不情愿地说。
他沉默了一会儿,看到主人收起了芙蓉刀,才大着胆子问∶"冯铭慈的身份,毕竟是一个世子,等他继位,至少要等郑国公百年之后。如果我对郑国公下手,直接杀了他,自己继承爵位,能为您做的事情也就多了。"
卫天然冷下脸∶"不怕风岑云杀了你"
"怕,可这不是还有您吗"
"你想得美。"
卫天然不喜欢被人利用,他之前就觉得画皮鬼太自作主张了,没想到敲打过之后,这个毛病还没有改。
刚才他就是习惯性地威胁一下,现在真的动了杀心。
不过他从来没杀过鬼,画皮鬼陪在身边这么久,卫天然有点下不去手。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
消瘦的青年眼中划过一丝狠意,"你不能杀死郑国公,也决不能对国公府上的人下手。不止如此,你还要扮演好冯铭慈,为郑国公和国公夫人养老送终"
画皮鬼被他眼睛里的情绪吓到了,听到这番话更加心惊。
那他得扮演多久啊
郑国公夫妇不过五十余岁,他们也服食丹药,修行术法,活到一百岁不成问题。
剩下的五十年,他都得呆在这里吃鸡心猪心吗
那是什么残酷的刑罚
"你不答应"卫天然右手拇指顶在芙蓉刀的刀鞘上,微微用力,那把刀就露出了一截。
画皮鬼连连道∶"我答应,主人的话我绝对遵从,不敢违背。"
"最好如此。"卫天然不想看到他,"滚出去吧,没事不要往我这里来。
画皮鬼灰溜溜地逃了出去。
卫天然刚骗完风岑云,又被画皮鬼惹得生气了,一时半会儿难以平复心情,就去外面的院子里耍了几遍刀撒气。
等他收势,就看到风岑意站在那里,开心地对他说∶"主人,国公府的点心真好吃"
风岑意就像一个单纯的小弟弟,卫天然和他在一起,感觉自己都成熟了很多。
卫天然问∶"不要光想着吃,让你做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风岑意的隐身技能太好用了,而且他使用的很熟练,最清楚该如何隐藏自己,从来没有出过岔子。
妖主派他去行刺,绝对是用人不当,差一点就让这么好的间谍死掉了。
卫天然离开客栈之后,客房就都退掉了,风岑意也从里面搬了出来,跟着一起来到了郑国公府。
梧桐苑不小,有好几间房,风岑意住在卫天然隔壁。半妖有了大大的房间后很高兴,还给盛灵准备了狗窝,不过盛灵忙着围堵白烈,没一起过来,不然肯定得气得打他。
风岑意的任务就是寻找白烈,看看盛灵能做到什么地步。
他像一个监控摄像头,与盛灵没有任何交流,眼睛看清楚之后就回来了。
"盛灵还趴在屋顶的杂草上,半天都没有动过。我在一间破庙里找到了白烈,白烈占了那座庙,把牌位换成了自己的名字,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做,就在里面睡觉。"
卫天然问∶"那是什么庙"
风岑意说∶"是土地庙,不过里面已经没有神仙了。
"做得很好,你"卫天然刚想奖励他去吃东西,突然想起来,风岑意吃的东西,全都是从梧桐苑拿的。
府上除了他和画皮鬼,没人知道风岑意的存在,他们只会觉得是魏冉吃掉的。
卫天然改口,"你去找画皮鬼要银子,自己到外面买着吃。"
"为什么啊,主人。外面的东西没有这里的好吃,我喜欢国公府的饭菜和点心。"风岑意失落地说。
和画皮鬼相比,风岑意显得可爱多了。而且他刚完成了卫天然给的任务,总不能没有奖励,还苛待他吧
卫天然叹了口气,算了,背锅就背锅吧,不能寒了心腹的心。"那就随你吧。"
"谢谢主人"
风岑意高高兴兴地跑掉了。
卫天然在台阶上坐了一会儿,突然听到附近有陌生的脚步声。
他修炼有些成效,虽然没法打架,五官确实变得比以前敏锐了。
眼罩不在身边,卫天然把刀收到戒指里,闭上了眼睛。
脚步声停了下来。
卫天然侧了侧头∶"谁在那里"
"是我。"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远处响起,他向着这边走来,"我原本只打算瞧上一眼,没想到魏公子竟如此敏锐,离着这么远都能发现。"
卫天然趁着他还没走近,偷偷地睁开一条缝隙,认出来人后,有些惊讶。
这不是皇帝吗怎么跑这里来了
"在下双目失明,听觉要比常人要敏锐一些。"卫天然面不改色地说,他慢慢站起来,侧了下头,疑惑地问∶"你是谁"
"我是冯铭慈的弟弟冯铭心。我听说是你救了大哥,还住到了我们府上,特地过来看看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宣玺有些倨傲地说。
卫天然笑了一下∶"那你现在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
宣玺看到他的笑容,后面的话忘了个干净。
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景王谋逆,叔叔从天界归来又消失不见,郑国公家的表兄从妖界回来了,还多了个救命恩人。
宣玺很难不把这些事情联系到一起。
放在以前,他还可以依靠国师,可是半年前,国师突然闭关,已经很久没有传来消息了。宣玺虽然称不上孤立无援,心里还是有些没底。
郑国公是他的姨夫,他与冯铭慈年纪相仿,幼年时常常一起玩耍,没少到国公府来蹭吃暗喝。
宣玺回想起从前,果断地放下手上的政务,换了一身便装,带着自己的暗卫来国公府,也算是放松一下心情,顺便见一见,从妖界回来的表兄,还有他的救命恩人。
"是个脾气不错的瞎子。"宣玺说。
他看到这个人的笑容,烦躁不安的心突然获得了平静,比诵经礼佛还有用。
宣玺来了兴趣,稀奇地打量他,"你这么瘦弱,是怎么从厉鬼手里把我哥救下来的"
要不是卫天然知道他是谁,真的会被他这种玩世不恭的语气给骗过去,以为他就是冯铭心。
"不是什么厉鬼,是一只画皮鬼。"卫天然道,"我自幼学了一些道法,会一点治鬼的法术,把那只鬼赶走了,没能杀死他。"
"原来如此。"宣玺点了点头,突然靠近,抓住卫天然的手臂,"那你教教我呗。"
卫天然挣了一下,他用得力气很大,没能睁开。
距离太近了,卫天然很害怕,努力放松,不让眼皮跳起来。他无奈地笑道∶"我哪里会教别人你是国公府的公子,应该不愁没人教导吧。"
"可我就想跟你学。"宣玺无赖道。
卫天然想了想,他就是个半吊子,而且一直以来自己修行,有了感悟也没法告诉别人。教导他,说不定对自己有些好处。
而且皇帝被天道限制,没法修行长生,学成自己法术的概率不大。
宣玺身为皇帝,不可能来得太勤,不用一直装盲人。
可以答应。
"我从前并未教过别人,而且双目无法视物,恐怕有诸多不便,你真的想跟我学"卫天然问。
宣玺只是想找个办法与他相处,还以为需要多磨一阵子,没想到这么快就成功了。
虽然魏电没有答应,他脸上的神色却很认真,宣玺看得出来,他没有敷衍自己。
"想。"皇帝毫不犹豫道。
卫天然笑了一下,"你跟我学术法,是不是得先告诉你的长辈"
宣玺愣了一下,意识到他指的是郑国公,"不用管他们,我都是大人了,想做什么自己就能做主。"
"那好,跟我回屋吧。"
宣玺没有松手,直接扶着他的手臂,来到院子中心,"你住哪间"
卫天然不敢睁眼看,茫然地站在那里。
被皇帝带了一圈,他连方向都找不准了,哪里知道这个
"这里不会就你一个人住吧"宣玺问。
"嗯。"卫天然说,"我刚搬进来,还不太适应,过几天就好。"
"还是得留几个人在身边,万一有什么事情,也好有人照应。"皇帝发自内心地说,"这么大的院子,就你一个人住,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不会觉得冷清吗"
卫天然不止不觉得冷清,还觉得很吵。
画皮鬼和盛灵加起来,抵得上五百只鸭子,只有风岑意还好一点。
再加上那些零零碎碎糟心的事情,卫天然觉得还是冷清一点好。
他笑着说∶"我习惯了。"
宣玺扶着他过去,挨个房间看了一遍,最后带他来到居室内,带他坐下,深深地松了一口气,
他从来没伺候过别人,没想到心血来潮过来看一眼,给自己找了个祖宗。
"有一条白色的眼纱,劳烦公子看一看,是不是在床边。"卫天然道。
宣玺走过去,把东西拿来,问卫天然∶"这要怎么用蒙在眼上用不用敷药"
卫天然摇头,刚准备接过,就感觉到眼睛被轻纱拂过,收紧,在脑后打了个结。
他总算可以睁开眼,透过眼纱看到了离得很近的人影。
皇帝今天穿的是最普通的衣服,与宫宴上的华丽宽袍完全不一样,还挺平易近人的。
"好了。"宣玺松手,拍了一下他的头,"我的手艺怎么样"
"不错。"卫天然抬手摸了一下眼罩,掉不下来。
"为什么要戴这个"宣玺问。
是觉得自己的眼睛不好看吗还是想遮住与常人不同的地方
卫天然道∶"我的眼怕强光,畏风,虽无法视物,不蒙眼纱,时间久了会止不住地流泪。
皇帝难得有些心虚∶"对不住。"
"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卫天然温声道,"你刚才说跟我学修行,现在还作数吗"
"当然,我从不食言。"宣玺从他的话中听出了几分期待。
果然独自居住会觉得寂寞,才会紧紧抓住身边的温暖。
"你从前有没有学过如果没有,那我们就从感觉气机开始"卫天然回忆了一下自己刚学习的时候,耐心地教导起来。
梧桐苑的东侧,画皮鬼在书房里烦躁地翻书。
他刚才吃了两个猪心,勉强有用,可是心理上接受不了。
而且这具身体的妻子实在很烦,不知道为什么,认定了他在外面受了惊吓身体虚弱,天天送补药过来。
还有冯铭慈的儿子也是,下了学就来找他问功课。
画皮鬼哪里知道什么功课,就算他当人的时候学过,现在也早就忘光了。还好吃过的人心里残留着相关的记忆,他努力回忆,磕磕绊绊地应付过去了。
没想到他回答的太过磕绊,那个臭小子转头告诉了他娘,他娘又觉得他在外面受了惊,继续送补药。
画皮鬼一点都不想吃药,也不想读书,他想杀人
就在他快要抑制不住身体中的欲望时,隔壁突然出现了一道可怕的气息。
是天子的龙气。
画皮鬼瞬间冷静,偃旗息鼓,躲在书房看书,弱小可怜又无助。
主人唯次与皇帝见面,是在宣谋出现的那个宫宴上。
原来从那个时候开始,主人就做好布局了吗
那天主人绝对做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才会把皇帝引到郑国公府来与他见面。
或许,皇帝根本不知道他的身份,甚至不清楚,这一切的背后,都有人在操纵。
九炼掌控人心的能力令鬼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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