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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23章我愿意你给我添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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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章

    三年前的清明节,云城最大的新闻就是云宁高速上一场特大交通事故。

    四车相撞,九死一伤。

    当时的新闻是样报道的

    2016年4月5日晚11点02分许,一辆大货车行驶至云城境内云宁高速公路657公里处时,因大雨导致道路两侧山体有落石,大货车在躲避落石时并线不当,与后方小汽车相撞后失控冲入向车道,并与向两辆正常行驶的小型汽车再次相撞,造成9人死亡,1人受伤。

    向车道其中一辆小汽车就是吕濡的父亲吕文柏驾驶的。

    当时车上还载吕濡,吕显程融。

    2016年4月3日,第十六届国中学英语演讲大赛复赛在宁城举行。

    师大附中有共三名同学进入复赛,吕濡与程融就是其中两人。

    因吕文柏工作有事,没办法送吕濡去宁城比赛,正好吕显想去宁城玩,就自告奋勇要陪堂妹去。

    当时吕濡大伯母正因为吕显没有入围复赛而不高兴,就不太同意他去,但吕显非要去,母子俩还因此吵了一架。

    程融吕濡是多年发小兼同学,吕显也熟,吕濡就问他要不要一起去。程融当同意,三人一起坐火车去宁城。

    3号比赛结束,吕濡程融都顺利进入国总决赛,吕濡还拿到了复赛冠军。三个小孩兴奋之下就没直接回家,在宁城玩了两天。等5号准备回家时才发现正赶上清明节假期,再加上突降大雨,回云城的火车票都卖光了,只剩下站票。

    两个小时的路程,三人本来是打算买站票回来的,但就因为吕濡给吕文柏打电时撒了几句娇,吕文柏心疼女儿,就决定开车去接。

    回程路上雨越下越大,加上天黑视野不好,吕文柏开车很谨慎,车速并不快,一路平稳,在快要到云城时,他还让吕濡给妈妈打电报平安。

    个时候谁也没想到,噩梦突降临。

    事后吕濡怎么都回忆不起来车祸是怎么发的,她只记,当时吕显程融正在聊李世石阿尔法围棋的人机大战,她与妈妈在通电,说他们还有半小时就能到家了,妈妈说雨大,今晚就让吕显程融住她们家,房间都给他俩准备好了。

    吕濡正要说好时,“轰”一声巨响,天崩裂

    从天起,她再也回不了家了。

    三个月后,母亲乳腺癌复发,离她而去。

    她彻底没有家了。

    雨渐渐停了,山间起了雾,远处墓园被白茫茫的水雾笼,很不切。

    黑色越野车停在路边,车内开暖风,侧车窗被热气蒸腾起了白雾,看不清窗外。

    吕濡蜷缩在座椅里,贴身衣服被冷汗浸透,身的热量都来源于盖在身上的西装外套。

    内里温温热热,似乎还残留男人高热的体温,么久都没有完消散。

    手脚知觉慢慢回到身体中。

    吕濡将脸埋进外套里,任严斯九的专属气味将她包裹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感觉心脏的钝痛感消退几分,她抬起脸。

    驾驶座无人,吕濡抬手擦掉车窗上一小块雾气,看见路边黑色身影。

    严斯九在抽烟,头颈微弯,唇边一点火光明明灭灭。

    吕濡盯他挺拔开阔的肩背,眼睛不眨。

    他总是样,坐的时候大多懒懒散散没个正形,但站的时候腰背总是挺直。

    她看了会儿,直到雾气再次漫上车窗时才推门下车。

    严斯九一直没,直到吕濡走到身边时才侧脸看她。

    吕濡把外套递给他。

    严斯九不接,瞥了眼她浅淡泛白的唇色,说“你穿。”

    吕濡也没穿,只把外套抱在怀里,严斯九没管她,继续抽烟。

    平时他会顾及,不在她身边抽烟,今天却没有。

    吕濡看他紧绷的侧脸线条,心头静了瞬,后伸手指他唇边的半截烟。

    给我一支行吗

    她看他。

    严斯九咬烟与她视,不说给,也不说不给,只看她,眼底情绪晦暗不明。

    吕濡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缓缓伸手到他嘴边,顿了一秒,从他唇间取下半截烟。

    严斯九没制止,只微微眯了眯眼。

    吕濡学他把烟放进自己口中,吸了一口。

    有点凉,有点苦,没想象中么呛,可以忍。

    吕濡忍住咳嗽,取下烟,呼了口气,缓过最初的不适后,接又吸了一口。

    严斯九在一旁看她涩笨拙的抽完自己的半支烟,沉默不语,只是从她手中拿走燃尽的烟头,后又递给她一支烟。

    吕濡盯伸到自己前的只手。

    冷白手背上青色血管明显。

    她心内一阵酸楚搅,低下头,严斯九打手语不起。

    静了许久,只手才收了回去。

    “不起什么”

    她听见严斯九么问。

    吕濡不敢抬头。

    她也说不清不起什么,就是心中胀难。

    他为什么要她么好呢

    她值他样做吗

    她总是给他添麻烦,却从没为他做过什么。

    “吕濡。”

    严斯九沉声,“抬头看我。”

    吕濡不想抬头,很怕看到他眼睛的时候控制不住掉眼泪。

    “看我。”严斯九放低声音,语气温却有力道。

    吕濡眨掉眼中的水汽,抬头看他。

    严斯九下颚微敛,神色难严肃。

    “为什么说不起”他重复问道。

    吕濡回答不了,心里像是各种情绪混在一起被冷水泡发了,胀满胸腔,说不出的难受。

    “觉自责是吗”

    严斯九不需要她回答,沉声道,“觉给我添麻烦了”

    肿胀的情绪似乎被破开了一道口子,吕濡鼻腔猛一酸,泪意上涌。

    严斯九看她,好一会儿微微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你会么想。”

    眼前视线开始模糊,吕濡快要看不清他的脸了。

    严斯九放低了的声音,似自语“麻烦吗说实,麻烦。你应该知道我个人,脾气不好,没耐性,最怕麻烦的事。”

    愧疚感铺天盖砸下来,吕濡用力掐住手心,似乎只有疼痛才能将眼泪逼回去。

    她不能哭。

    严斯九说的没错,她都知道。

    她一定不能哭。

    严斯九停顿了,目光落在她脸上,似乎在观察她的反应。

    吕濡不想他看出她的狼狈不堪,恰巧路边有车呼啸而来,她借此扭头看过去。

    发机的轰鸣声混风声渐渐远去,四周恢复安静,严斯九才开口。

    “你之前不是好奇刘叔为什么突有事吗”

    吕濡微怔,不知道他为什么突说个。

    严斯九看她“他没事,早上他按时过来接你准备来云城,是我叫他走的。”

    吕濡心脏突突跳了两下。

    严斯九继续说“你不是还问我忙不忙吗忙,最近是忙,几天的活都扔给明豫了,气他昨天半夜打电骂我。”

    说,他像是被气笑,扯唇角“你都没见过明豫发脾气吧”

    吕濡木木摇头,心头乱蓬蓬的。

    “我妈也骂我,说我嫌她麻烦,不愿意给她当司机,跑出来躲清闲”

    他东一句西一句看似闲扯,吕濡却心跳不止,隐隐约约能猜到他想说什么,可又不敢猜。

    “我说些,是想说”严斯九顿了下,神情重新变严肃起来,“即便么麻烦,即便很忙,即便被骂,但我还是想陪你回来。”

    他音落下之时,吕濡的大脑空白了一瞬。

    严斯九极少有么认说的时候,吕濡认识他近三年,哪怕在最初她深陷泥淖无法自拔的时候,他也没有么郑重其事劝慰过她。

    “是我想,是我愿意。”严斯九说的很慢,每一个字都加重了语气,“我愿意你给我添麻烦。”

    向来肆意妄为,任何事都漫不心的男人,此刻却低头垂颈,展露出与他脾性不相符的温柔。

    “所以。”他握住吕濡的肩膀,一字一句道,“吕濡,别自责。”

    世界似乎被按下了停止键,空气停止流,心脏也停止了跳,吕濡静止如雕塑。

    等她重新找回知觉时,眼泪不知何时已滚了出来,在脸上肆虐。

    他说别怕我在。

    他说不是你的错。

    他说我是吕濡的家人。

    他说我愿意你给我添麻烦。

    他说吕濡别自责。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精准砸在她的心脏上,一下又一下,硬逼它重新跳起来。

    有力,跳起来。

    些年她一直想,如果不是为了去接她,爸爸堂哥程融都不会有事,妈妈乳腺癌也不会复发,所有人都会好好的。

    就是因为她,一切都毁了。

    她一直没办法原谅自己。

    吕濡抵严斯九的胸口,放任自己崩溃大哭。

    些年的罪疚、后悔、自责痛彻心扉,些压她喘不过气的情绪,此刻都随汹涌的眼泪倾泻而出。

    胸口的衬衫湿透,贴在皮肤上,似有火烧般的灼烫感,严斯九五指握拳又松开,抬手搂住颤抖不已的细薄肩背。

    “哭出声。”他低低说。

    语气似命令,又似诱哄。

    “哭出来。”

    “哭出声。”

    时隔近三年,两道声音在吕濡大脑里重合。

    两年前个雨夜,他一句“哭出来”,打开了她干涸的泪腺。

    两年后的今天,他句“哭出声”,还能打开她被屏蔽的声音吗

    可以吗她可以吗

    吕濡嘴唇抖厉害。

    严斯九抬手按住她的后脑,低头贴近她耳侧“你可以的,可以哭出声音的放松”

    宛如神明低语。

    可以的,我可以的

    吕濡脑海中有声音与之附,一声声,一遍遍,远及近,从微弱的小声,最后响彻脑海。

    不知过了多久,在坍塌般的轰鸣声中,一道细细的呜咽声冲破屏障,砸在身前的宽阔胸膛上。

    严斯九僵直手臂,好一会儿才相信自己不是幻听,是吕濡实的哭声。

    同上次她醉酒状态下偶哭出声不一样,是在她清醒状态下

    严斯九不敢,怕惊扰吕濡,但又抑制不住激,只能用力按住伏在自己胸前的颗脑袋,五指插进柔软的发间,轻轻摩挲。

    他从未发现,哭声原来也可以么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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