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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寒暑一晃而过。
时光荏苒,步履匆匆,一晃神的工夫,姜令窈和段南轲的一双儿女已经五岁了。
五年过去,姜令窈已升为大理寺右少卿,成为大理寺第一个女少卿,而段南轲也已升至正一品都督,依旧统领锦衣卫。
两人如今位高权重,行事却一如往昔,只一心为天下苍生,一心为百姓洗冤,从不牵扯其他。
而他们的孩子,也在两人的教导下茁壮成长。
……才怪。
大抵是随了父母的聪慧,无论是哥哥珩郎和妹妹宝儿,少时便显露出少见聪慧。
三四岁时姜令窈跟段南轲偶尔同他们讲些诗词歌赋,朗朗上口者,珩郎一两遍就能背下,宝儿虽不如哥哥记性好,但算数却更强,掰着小短指头算得飞快。
两个孩子的聪慧很快让姜令窈两人意识到,即便他们只有三岁,却也不能再在家里悠闲玩下去,还不如跟着哥哥姐姐们去族学读书。
段家是行伍出身,并无族学,后来两家联姻之后,孩子便舍弃了京中其他学堂,送进了姜家族学读书,姜令窈和段南轲这一双儿女,小小年纪就也被父母送进了族学。
别看他们两个年纪小,可一点也不显得怯弱,珩郎虽总是沉默寡言,不喜说话,但主意很正,去了族学没几日,哥哥姐姐们竟开始听他的话。
而他们家的宝儿丫头,整日里咋咋呼呼,在族学里呼朋引伴,成了大家都喜欢的宝丫头。
姜令窈和段南轲原本以为送了自家的两个小魔头去族学会省不少事,谁知道自此之后整日里被先生叫家长,倒是越来越多事了。
这一日,姜令窈刚回了家来,就看到段南轲苦大仇深坐在园中,一边叹气一边揉眉。
儿子珩郎站在边上,沉默地看着父亲,有些欲言又止,而女儿宝儿则百无聊赖踢着地上的石子,对父亲的愁苦一无所知。
她甚至还问:“爹,你生什么气啊,我今天打架没输。”
姜令窈:“……”
厉害了我的宝。
姜令窈哭笑不得,上前两步坐在段南轲身边,用手肘顶了顶他胳膊:“怎么了?宝儿又打架了?”
这个又字,说尽了父母的心酸。
段南轲叹了口气,眉峰一挑,看向了沉默的儿子:“珩郎你说。”
段珩看了看父亲,又看了看面上带笑的母亲,斯文俊秀的小脸上并无太多表情。
他声音稚嫩,但吐字清晰,条理非常清楚。
“今日在族学里课休时,宝儿同三爷爷家的六表姐一起看蚂蚁搬家,六表姐非要在路上挖一条沟壑,不让蚂蚁过去,宝儿看到就生气了,非让六表姐把沟壑填上,让蚂蚁能搬家。”
段珩一口气说了一整段话,说完了喘了口气,觉得有些口渴。
他倒是没要喝水,而是继续道:“六表姐不干,说她就是随便玩玩,哪里管蚂蚁能不能搬家,宝儿就说不行,蚂蚁也是朋友,怎么可以让蚂蚁回不去家,她说完就轻轻推了六表姐一下,想让她赶紧填土,但六表姐以为宝儿打她,就哭了起来,坐在地上也打了宝儿两下。”
小孩子之间的打架,大约就是你推我一下,我拍你一下,实在无伤大雅。
不过对于这打架的过程,姜令窈觉得实在有趣,她看向段南轲:“你生什么气?”
段南轲无奈看了她一眼:“听你儿子继续说。”
段珩自顾自去要了一杯水,润了润嗓子才不徐不慢说:“哦,娘,我还没说完。”
姜令窈:“……”
你妹妹的急性子分你一半就好了。
段珩继续说:“六表姐的哥哥,也就是三表哥看到六表姐哭了,就要过来评理,我正好看到这一幕,就也跟了过去。”
段珩说得风轻云淡:“跟过去的时候不小心把木头踢到了三表哥脚下,三表哥绊倒了,膝盖磕青了,非说是我推的他。”
“爹,娘,我发誓我没推他,我也是不小心踢到了木头。”
姜令窈看向段南轲,段南轲看向姜令窈:“所以你猜我为什么生气。”
这两个孩子,一个明着干,一个暗着坑,简直是一对冤家。
姜令窈清了清喉咙,正要先教育一下下黑手的儿子,结果一个软乎乎的小团子就扑进她怀里。
“娘啊,”小团子细细的小嗓子哀嚎起来,“三哥哥要打我,打我!宝儿好可怜啊,哥哥也是为了保护我,你就饶了哥哥吧。”
小嗓子这一嚷嚷,简直是绕梁三日,哀婉极了。
姜令窈低下头,就看到女儿可怜巴巴的小脸蛋上,那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闪着泪光,似乎这就要哭出来。
当然,只是就要而已。
她跟段南轲的这一对儿女,面容承袭了两个人的优点,一个个漂亮得跟年画娃娃似的。
唯一的不同是儿子随了她,生了一双狭长的丹凤眼,而女儿则随了段南轲,那双水汪汪的桃花眼漂亮极了。
她撒娇的时候别提多可爱了,就连气人的时候,也让人气不起来。
这会儿她可怜巴巴看着母亲,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谁看了忍心训斥她?
只能是亲妈忍心了。
姜令窈伸出手,一把捏住了女儿哭嚎的小嘴巴,等她呜呜呜呜半天发不出声,才松开了手。
“娘,你坏!”
段瑶捂着嘴巴,控诉地看向娘亲。
姜令窈弯腰抱起她,让她坐到自己的膝盖上,然后便又指了指边上的石墩:“珩郎,坐下说话。”
这一让坐,就意味着今天的事要轻拿轻放了。
段珩眼眸里闪过一丝光亮,他彬彬有礼对父母行过礼,然后才来到石墩边。
他个子矮,石墩又高,只能跳起来才能安安稳稳坐到石墩上。
即便如此,小短腿也够不到地,只能悬在半空中。
小家伙跟妹妹不同,没有腻腻歪歪赖在母亲怀里,他自己在石墩上就坐得板板正正,好似还在学堂里听讲。
这模样真是可爱极了,段南轲见到儿子这般,气也消了,满心觉得自家的孩子最聪明。
姜令窈拍了拍不安分的小女儿,然后才道:“今日之事,诚然是因六丫头引起,但你们亦有做得不对的地方。”
这话一出口,急性子宝儿就要开口为自己辩解,但她一抬头看到母亲的表情,立即偃旗息鼓,捂住嘴巴不敢吭声了。
姜令窈睨了女儿一眼,继续说:“一,是宝儿太固执,你只顾着跟六丫头争执,非要让她认错并自己改正错误,是不可能的,最后那道沟壑有人填上吗?”
宝儿此刻才想起起因,很愧疚低下头:“没有。”
姜令窈轻轻拍着女儿的后背,柔声道:“以后再遇相似之事,宝儿一要告诉她错误,一则要主动自己修整错误,无论对方是否承认,你都要做明白事理的人。”
宝儿乖巧点了点头,就连珩郎也若有所思跟着点头。
姜令窈很满意,这才继续道:“一是珩郎,见对方有人要维护,你要主动问清缘由,看对方要做什么,如何维护,而不是直接动手拦住对方,这样不仅不能化解矛盾,还会激化矛盾。”
珩郎也乖巧点头:“是,娘,儿子知道了。”
见两个孩子都受教,姜令窈才看向段南轲,用眼神示意他补充两句。
段南轲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宝儿心怀正义,知道爱护弱小,珩郎爱护妹妹,勇武机智,都是好孩子。”
宝儿骄傲挺胸,珩郎的眼睛也亮了起来。
段南轲继续道:“但是,今日你们确实让自己陷入险境,让我跟你娘都担心不已,是也不是?”
两个孩子异口同声:“爹,娘,我们错了。”
段南轲点点头,颇为欣慰:“孺子可教也。”
今日之事,段南轲从族学接回两人时,已经训斥过一次了,所以姜令窈回来后并未生气,只是同他们讲道理。
自家孩子自家知道,都是聪明懂事的好孩子,父母耐心教导,他们自然听得进去。
尤其是对于母亲,姜令窈的每一句话,孩子都奉为圭臬,从不轻易违背。
当然,顽皮的时候除外。
这一次段南轲先做了恶人,姜令窈就要从中调停,把最后鼓励孩子,表扬孩子的机会留给了他。
夫妻两个配合默契,两个孩子自觉聪明,却永远也斗不过老奸巨猾的父母。
今日之事,最后也以两家握手言和而结束,当然,小孩子们相互道了歉,第一日依旧高高兴兴一起玩泥巴,谁也不记得这一场“斗殴”。
一切都很完美。
————
十日之后,姜家族学。
今日族学的课依旧是上下午两场,上午是文课,七岁下的学生背诵课文,七岁至十岁的则按进度单独同先生议论文章。下午则是武课,要学的内容是□□。
他们年纪还小,都只学弓,一时半会儿还学不到弩。
当然,因着年纪小,他们的课业并不如何繁重,上午下午皆是半个时辰便休息一刻,如此循环往复,一日要上足三个时辰的课。
十岁上的大多就离开族学,去往各处学堂继续深造。
姜家这般连绵不断的严厉教导下,姜氏族人一代一代成长起来,文武皆有后起之秀。
对于五六岁的孩童来说,一日要上三个时辰的课其实是很繁重的,却能看出资质好坏。
聪慧如珩郎和宝儿,他们两个背书都很快,宝儿即便慢一些,也有哥哥教导,上午的文课比其他同窗要轻松得多,若是改换算数或乐理等课,宝儿又能教导哥哥,兄妹两个对于学堂的课业可谓是手到擒来。
也就是下午的武课对于小小年纪的他们来说有些吃力。
宝儿在家中虽一贯娇憨,但在学堂中却很要强,尤其六表姐只比她大几个月,她便也不肯让对方赢过她,即便练弓累得不行,却也不肯服输,非要压过六表姐才罢休。
珩郎亦是如此。
不过今日兄妹俩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
趁着练弓休息间隙,宝儿回了学堂,从教室里取出一个她做好的小木房,捧在手里往校场走。
六表姐其实存着跟宝儿一样的心思,两个小姑娘平日里也是一起玩,但该比的时候谁也不手软,因此平素她就会不自觉盯着宝儿,仔细注意她的一举一动。
这会儿看宝儿捧着个小木屋,她也不犹豫,直接凑上来问:“宝儿,这是什么?你做的?”
宝儿骄傲挺胸,脸上满是得意:“我哥哥给我做的。”
她当然很骄傲,看着六表姐得意一笑:“珠儿姐,这是小蚂蚁的家,我准备把它放到蚂蚁窝边,这样阴雨天蚂蚁就不用搬家啦,是不是很好?”
前几天的“打架斗殴”,几个小家伙看似都已经忘了,但之后几日三表哥就经常寻由头戏弄珩郎,不是偷拿他的笔墨,就是把他赶默好的课文涂黑,虽不至于闹出矛盾,却依旧让珩郎觉得有些烦闷。
他不喜欢被人打扰读书。
这些六表姐是不知道的,宝儿也没有注意到,这会儿宝儿一说起蚂蚁来,六表姐就又想起那日的事来。
她微微一怔,雪白的小脸便涨红,显得很是别扭。
“我,我知道错了,”六表姐小声说,“回去后我娘说我了,说不能欺负蚂蚁,蚂蚁是我的朋友。”
宝儿用你很懂事的目光看了她一眼,很欣慰地继续说:“是的呀,我知道珠儿姐最好了,跟我一样爱护朋友,这个小木屋就算我们两个的,我们一起去给蚂蚁做成家,好不好?”
听她这么一说,小姑娘立即高兴起来。
她们两个亲亲热热找到一处蚂蚁窝,然后宝儿就在蚂蚁窝边上挖了一条方方正正的沟壑,把那个小木屋直接罩了上去。
宝儿跟珠儿都只有五岁,根本想不到那么多,也考虑不到小木屋被风吹走的可能,此刻他们只觉得蚂蚁窝有了小木屋,以后就安全了。
小蚂蚁们就不用怕风吹,不用怕雨打,也不用经常搬家。
多好呀。
两个小姑娘蹲在地上,看着这个漂亮的小木屋,珠儿眼睛里闪着羡慕神色。
这个蚂蚁的家虽然算作她们两个人的,却是珩郎特地给宝儿做的,宝儿是好孩子,特地跟她分享的。
这不是她自己的。
珠儿又看了看边上慢慢爬的小蜗牛,觉得自己少了点什么,她想有自己的小木屋。
宝儿没注意珠儿的神色,她抬头看了看天,说:“哎呀,感觉天阴了,明日是不是要下雨?”
珠儿也抬头。
天上万里无云,阳光普照,哪里要下雨。
珠儿:“宝儿,现在是晴天。”
宝儿:“……”
宝儿耍赖:“我不管,明天就要下雨,这样我们的木屋就有用了!”
这倒是很有道理,珠儿也跟着点头:“好,明天一定下雨。”
两个小姑娘给老天爷安排好了差事,就手拉手回去练弓了,又过了小半个时辰,珠儿觉得累了,便寻了丫鬟来喝水擦面。
三表哥正巧也休息,便溜达着过来看望妹妹。
“怎么样,觉得如何?若是实在太累就歇一歇,别累坏了。”
整日里偷鸡摸狗,顽皮嘴碎的三表哥,倒是异常爱护妹妹,唯妹妹马首是瞻。
珠儿一看到哥哥,眼睛蓦地一亮。
“哥,我要小木屋!”
三表哥一脸茫然,对妹妹却分外有耐心,在仔细问过前因后果之后,三表哥非常胸有成竹。
“这还不简单?回去哥就给你做,咱们做个带院子的豪华宅院!”
珠儿却不干了。
因为明天要下雨,小蜗牛还没有家,她今天必须要有个属于自己的蜗牛屋。
珠儿嘴一噘,小脸垮了下来:“我今天就想要,下学之前就要有。”
三表哥:“……”
三表哥表示做不到,但他从来不让妹妹失望,左思右想之时,目光往后一挪,一下便看到了屋后的一片银杏树。
他记得前几日赵先生刚栽种了一排小树苗,说多养几年,就会再有一片银杏林。
三表哥一不做一不休,立即就说:“珠儿,你等我,我这就给你做木屋去,咱们的一定比珩郎他们家的好。”
珠儿高兴了,对哥哥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哥哥好厉害!”
另一边,宝儿也在喝水。
今日她带的是蜂蜜桂花水,吃起来甜甜的,还有一丝桂花香味,宝儿很喜欢。
珩郎练武也从不含糊,直到正式课休,他才擦着汗来到妹妹身边。
见妹妹高高兴兴吃桂花蜂蜜水,他也没要,只一口气喝了一大壶白水,目光徐徐在校场附近看了一圈。
待得看完,珩郎敛下眉眼:“六表姐不在?”
宝儿压根就没注意珠儿,这会儿听到哥哥问,才茫然抬头:“啊,我不知道。”
珩郎嗯了一声,又问:“我给你做的小木屋,你可搭好了?”
宝儿眼睛一亮,开始手舞足蹈给哥哥比划,表示给小蚂蚁做好了家。
珩郎从她的话语里听到了满意的信息,伸手拍了拍她的小脑袋:“我妹妹真好。”
宝儿开心笑了。
兄妹两个安静坐了一会儿,一人吃了一块桂花糕,珩郎才起身,慢条斯理回到另一边校场。
三表哥已经消失了小半个时辰,自从上一次课休之后就再没回来。
有跟珩郎相熟的少年看珩郎站在校场边发呆,便过来问:“珩郎,你也累了?”
珩郎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是啊,练弓实在辛苦,好多人都撑不住了。”
那少年同三表哥一向不对付,这会儿一看,立即就发现不对。
他眼睛一转,随便对珩郎说了几句话,转身就跑走了。
珩郎静静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缓缓露出一个笑容。
一刻之后,从屋后传来一声杀猪般的嚎哭声。
在校场练弓的少年少女们停下手中的动作,不约而同往那边看过去。
片刻之后,他们根本顾不上练弓,纷纷往后院跑去。
看热闹比练弓重要多了。
珩郎收好竹弓,寻到妹妹,牵着她的手慢吞吞跟着众人往后院走。
转过拐角,众人便看到了站在银杏林前被先生打手心的三郎。
三郎红着眼睛,面色惨白,想躲又不敢躲,只能嘴里嚎哭:“嗷,先生我错了,我不敢了,我赔你一株银杏苗。”
随着他的嚎叫,先生打的更用力了。
“不好好练弓当罚,偷懒贪玩当罚,毁坏树木当罚。”
先生一边念着,一边数:“七、八。”
于是,所有学生都兴高采烈跟着喊起来:“八、九、十!!”
“哈哈哈哈。”
“三哥,手疼吗?”
“三哥你不知道先生最爱银杏?”
在一片吵吵嚷嚷的声音里,三表哥痛苦得脸都白了。
手上疼,脸上疼,心口更疼。
他怎么就这么倒霉呢?
宝儿踮着脚,看到三表哥被打得脸都白了,立即缩回小脑袋:“哎呀,好疼,宝儿以后要乖,不能惹先生生气。”
珩郎眯了眯眼睛,他轻轻摸了摸妹妹的小脑袋,唇角勾起一抹笑。
“是啊,宝儿最乖了,先生舍不得罚你的。”
“不过,有的人就不一定了。”
珩郎意味深长:“还是太年轻。”
宝儿偏过头,一脸不明所以看着哥哥。
珩郎也看向宝儿,笑得一脸纯良。
“明天哥哥再给你做个小木屋。”
宝儿小声欢呼:“好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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