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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风赏月。
看过了生平,卫清尘并没什么问题,顺带的便把需要去百花楼进酒的事交给了他,虽然一般都不需要王府的人过去,只需要那里送过来。
他从没有这么清闲过,一连多日没有任何吩咐,每日只需要煎一次药,在她醒了后把酒送过去,而后就没什么事了。
五十两银子,这类人奢靡的生活没人能懂。
晚间。
郁欢坐在连廊的摇椅饮酒看书,桌上还摆着棋盘,没人和她对弈,卫清尘探头看了眼,顾影自怜,他从未见过那样的悲伤,将周遭感染,藏在里边的还有浓郁的杀意,恨到一种无法理解的地步,故生悲哀。
同时,他还接手了地牢投喂的活,背后的试探是他不懂的,倒也终于见到了那所谓的两个人,竟能飞檐走壁,绝非常人。
此时,正茂拍了他的肩膀一下,“看什么呢,那么出神。”
这小子,居然是墨青雨的心上人哪里来的好福气
卫清尘一哆嗦,把心里话讲了出来,“没,我只是在想他们这样的人究竟需要为什么而忧愁。”
“好小子,有些学问。”正茂仍旧是不着边的模样,勾住他的脖子,“我出任务,跟我一起去不”
暗里的势力不少,但他要干的脏活还是不少。
今天挖个坟明天埋个尸,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得确认是不是真的死了,还得确认死的到底是谁。
卫清尘摇头,“我得守院。”
“你俩嘀咕什么呢。”风华自屋檐跃下,不高兴得看着这俩,哥哥有了玩伴,而她还是孤零零的,何闲是大人的不是她的。
说着,她走进院子,把刚接到的情报递了过去,然后飞快退了出去。
郁欢打开密信,被酒噎住,平昌县瘟疫四起,一夜之间所有人都死了,连军队都死掉了,对上是这么汇报的,但察看了几个死者,分明死于人为。
真狠啊,为了让酉一超越自我,竟以一县的人为祭,就这么迫切的想要培养出一个超越她的存在吗没有教主当年的条件便用这种形式。
更住的酒咽了下去,她把纸张就着油灯烧掉,唤了声“正茂。”
正茂自暗里出现。
“京都里一旦出现非自然死亡立即标记,所有的都需要标记,确认好位置。”
“是。”
为啥呢
因为这样就能确定酉一的活动范围,并能更精确的在以后找到人,只是对于这个不熟的徒弟,她还是有些担心会不会叛变。
这个世道将迎来第三个怪物。
饮下最后一杯酒,她复身回屋,明日皇后寿辰,她可准备了厚礼,都是各地搜罗来的模样俊俏气质各异的男子,藏在每个可以被看见的地方。
还望不要辜负了她的一番好意。
“吵醒你了”
脱外衫的手一顿。
宣佩玖望着她,把她拉入怀中,“没睡着。”
郁欢靠在他怀中叹了声气,“是世道造就了这样的存在,还是这样的存在造就了这样的世道愈发不明白了。”
死得太无辜。
无辜到她回忆起血河里那些人的记忆,她也曾切身体会,看到希望被人莫名摔碎,怎么能说是造化弄人呢,分明是恶人太多。
“想不明白的没必要非要想明白,就像活着的意义,没有必要一定要得到一个所谓正确的答案。”宣佩玖把玩着她的发丝。
郁欢“近来多梦,总梦见同一个梦,与我毫不相干的梦,怎么都看不清,但依稀觉得那里是寒山寺,伍冥的遗言里说答案在寒山寺,至今不明其意。”
宣佩玖手一顿,“睡觉吧。”
“”
说出来了反而不梦了,或许说只有在他怀里时才不会做那些稀奇古怪的梦,只有在他身边才能安心。
是啊,安心。
什么时候那样的人都能安心的睡觉了,这真是个不公的世道。
醒来时已是暮色黄昏。
漫天霞光,紫金色的云层里看得清山峦的轮廓起伏,似有旅人在上面行进,若隐若现的,一圈又一圈的耀辉荡开。
捡了件素白曳地裙,裙摆缝有米绿珍珠,梳以惊鸿髻,配套的珠翠,连额间都有点缀,又拢了件黑外衫,除却华贵的首饰,整体都失了颜色。
但也鲜少有这样的打扮,翩若惊鸿宛若游龙,郁欢静静瞧着菱花镜,护甲拂过脸庞,几根白发有些打眼,“原我也到了年岁。”
紧接而来的便是十九岁生辰了。
何闲抬手作扶,“大人还年轻着,岁月在您脸上都不曾留下什么痕迹。”何不若那些未出阁的闺女,只是那双眼里至始至终都是独属于上位者的冷漠。
“窗阴一箭,这样的日子就没一天消停过。”郁欢扶着她起身,缓缓朝外走去,宫宴即将开始。
宣佩玖等在门外,似是想起去参加曲水流觞那年,她打扮得用心,让他惊艳,还要到他面前来讨几句赞赏,“备了些藕粉桂花糕。”
郁欢挽上他手腕,两人漫步走上马车,“都养胖了。”
宫门口。
来往的马车陆续停下,有人驻留,入乡随俗,都穿着朝云的服饰,一时间竟也分不清到底是哪里人,只是生有异瞳,深蓝色的格外新奇,“郁大人,久仰久仰。”
郁欢扫了他一眼,点头回礼,擦肩而过。
骆越国的人,在那一战中两国都在掠夺,说是献降其实都心照不宣,都成了附属,原国主身死,留下的继承人被册封成王,掌管着原有的土地,不用再上供。
这个寿辰普天同庆,好大的手笔,各国都派有使者。
“骆越一战到底不是我领兵,如此仁心,分明是祸,已是玄甲的臣民,却还有野心。”她低声说着,眼里的冷漠不减。
宣佩玖捏了捏她的手,小声回应着,“臣服不在一朝一夕,他们作为牺牲品,不甘是常态,那并不能算是野心。”
郁欢蹙眉,“如何不算,罢了,你说什么便是什么。”
不经意间已走至席间,作礼后便落座,人俱已到齐,她俩算来得比较迟的了,怀王的位置按理还要在下方点的,最终还是安排在了和柳国师相对的席位。
“寿庆生申与天同寿,恭祝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春酒一杯,百官齐贺。
寿礼争相斗艳,一样样被抬了上来,看得人眼花缭乱,都是用了心的下了血本的,有些大不敬的话都毫不避讳,圣上脸色如常,早已习惯。
轻歌曼舞,舞榭歌台。
有侍者添酒,都是模样姣好的,男女都有,部分男子的容貌令不少闺阁女子脸红,虽珠玉在前,但终是自个得不到不能肖想的,现在的这些,实在让人心动不已。
郁欢抬眸望向身边的侍者,极具少年感,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让人不禁想要侵略占有,她贪杯了些,“你叫什么名字。”
显然没注意坐在一旁脸色不善的夫君。
国师大笑,“怀王妃总是和世间女子不同,行为举止颇为大胆。”
郁欢抿了口酒,“柳大人此话,我便当作是称赞了,若不胆大妄为,这诸事我也是做不出来的,是吧”
“时过境迁,您对我的成见还是一如往日。”国师无辜得看着她。
“何来成见因你之过无数血躯奉为牺牲,我都释怀了,难道你还没有释怀”郁欢抬着空杯,浑身的气势让周遭如坠冰窖,“岐舌祭祀时献于天地的舞蹈令人神往,在此时,不知我有没有福气沾上皇后的荣光,见一见此舞”
皇后开口打断两人的对话,“怀王妃,你醉了。”
“是吗”郁欢意味深长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流转,“那我去散散酒气,你们继续。”
说着,她起身离席,连带着那个侍者一道带走了。
于御花园的水池边。
“原是个老太监。”郁欢低笑着,辣手摧花,折了不少名贵的花,又嫌恶地丢在地上,完全不在意会有人怪罪,哪有人能怪罪她呢。
胆小懦弱的男子瞬间恢复如常,满眼阴狠,“不愧是郁欢,何时看穿的。”
郁欢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慢慢在大石上坐下,拾起小石子在水池中打了两个水漂,才缓缓说“玄甲未设有东西两厂,至此势力,不过是匍匐在女人脚下的一堆太监罢,倒也能耐,藏得够深,也足够忠心耿耿。”
“郁大人说话未免太难听了些。”
“又如何呢莫不是你当我是那些娇贵的娘娘闻奴,我不会水。”
“您太自信了。”
“省着那些腌臜的手段吧。”石子往暗里的角落飞去,属于人的气息泄露,闷哼一声,姑娘还是漫不经心的模样,连表情都没有变过,只是拍了拍手指上的灰尘,“一个娼妓之子,会有心吗”
闻奴脸色一沉,多少年了,多少年没有人提起过这些旧事了,他这肮脏的出身和血脉,还有他这残破的身躯,就在此刻被直直点破,多年的伪装在这一刻彻底破碎,“咱家有没有心咱家清楚,您有没有心,天下人都清楚,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大争之势,我没必要引火烧身,你想坐的位置,柳影不死,你坐不上去。”郁欢正对着他,身后便是池水。
闻奴攥紧了拳头,“太容易相信别人不是聪明之举。”
“啊我猜错了原来你也不过尔尔。”郁欢浮夸得抬手挡着嘴,随即一脸失望,“唉,挡我者都得死,你的运气真好。”
闻奴眯了眯眼,戾气横生,“你到底想做什么,直说罢,嘲讽想拉拢的人并不是明智之举,难怪惹天下人厌。”
“我啊。”
郁欢笑了笑,望了眼无人的拐角,身体慢慢往后倒去,“我只要柳大人,血债血偿。”
话音刚落,整个人跌入水池里,没有任何挣扎,慢慢往下坠,呼吸愈来愈稀薄。
举着火把的人群朝这边围了过来。
闻奴高呼着,浑身颤抖,“救命怀王妃落水了奴才,奴才不会水啊,来人啊。”他的眼里全是疯狂,当年让他入宫的是柳影,看中了他的容貌。
他要权势,也有权势,可是还不够,远远不够。
藏了这么多年,他的隐匿也是他能活着的一个原因,近来国师跟疯了一样,疯狂掠夺他的势力,皇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处于下风。
一个身影串入水中。
还未来得及去把人捞起,人已经自己游上来了,郁欢冷冷得看着正气凛然的救人者,随即扑往来迟一步的宣佩玖怀中,娇嗲道“那破石头,滑脚,酒都醒了。”
宣佩玖忙脱下外衫替她披上,边替她整理凌乱的头发边语重心长道“以后沾了酒不准再到水边玩。”
两次都落水。
“知道了。”郁欢转过头,看向那个要救她的人,正是新任的骆越的王,满眼的不悦毫不掩饰,似是要将他千刀万剐,“扰了兴致,回去吧。”
说着她看向闻奴,“那个侍卫,我的首饰掉水里的,记得寻了送回王府。”
她何需给皇后或者说给朝云国的任何人好脸色,国师杀了她义兄一事,全国包庇国师,她做什么都事出有因。
宣佩玖颔首,见她伸出手要抱抱,只得顺着她将她打横抱起,慢慢远离了这里,顶着人们的目光,倒是有些害羞了。
“怀王对王妃的宠爱当真是无人能及啊。”
“可不是,有王妃在的地方,怀王判若两人。”
“不不,都是相对的,也没见王妃对除了怀王以外的人有过什么好脸色。”
“也是,这次来京,全然不见客,人心的隔阂啊,真是难以消除。”
“”
怀王府。
沐浴一通换了身衣裳的姑娘仍是满脸烦躁,她提着酒壶坐在书房的窗台,望着在处理公务的夫君抱怨道“那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都怪你,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救我。”
她水性极好,在水里都能睁着眼。
宣佩玖伸手夺过她的酒壶,“一冷一热容易着凉,你什么时候能好好关心自个的身子。”
“别岔开话题,为什么你没有第一时间救我。”
“因为有人快我一步。”
郁欢很是不满意这个答案,“你敷衍我阿瑾,我生气了”她才不需要别人来救,没有人有资格见识她脆弱的一面,除了他。
宣佩玖停下笔,面对她有时候的小脾气他真的束手无策,“对不起,我再也不会让你置身于危险之中了,乖,再去添件衣裳,穿得太单薄了。”
他更明白她这会的耍赖是不想让他追问闻奴的事。
郁欢满意了,抬脚往出处走,当然不是去添衣裳,而是回去写信,骆越的那个王行事有些古怪,不像蠢像坏,她向来未雨绸缪。
还有在这场局中,她要替阿瑾作出选择,以他的名义向玄甲借兵,补军于边界,皇都一旦出事,边界便会施压,这是一个保障。
当真正出事的时候,这份和平已经不重要了,成王败寇,真相不重要,史书是由胜者书写的。
卫清尘今日多了一件差事,需要多熬一副药,他敲门而进,把瓷碗搁在桌边,不经意间瞥了一眼书信,写得什么他不清楚,只是那字迹苍劲有力入木三分,完全不像是出自女子之手的。
郁欢手一顿,“你在看什么”
她左右手都能写字,但没人知晓她是个左撇子,在任何人面前她都是用的右手,无论任何事。
卫清尘一惊,被那霎时间的威压吓到,如临深渊,“属下并没有看懂什么,只是感慨您写得一手好字。”
“没有下一次了。”郁欢端过药碗一饮而尽,都没有看他,而后继续书写着。
卫清尘端着瓷碗出去,把门带上,心里如雷打鼓,他不知道的是他这一个月都没办法出门了,要不是底子干净又是墨青雨的心上人,这逾矩的举动已经让他死了一遍。
倒有些伴君如伴虎的意味,只是里边的这位不是君。
“风华。”
女子如风一样轻巧翻窗而入,接过信笺。
“盯紧单于勋,寻机会把他的死嫁祸于傅家,手脚干净些,尽快。”郁欢吩咐了一声,她这一生根本算不得光明磊落。
一个定远侯还不足以绑住宰辅,要借此机会把人彻底拉到她的阵营。
一个不听话的附庸,做了不正确的事,就应该用有价值的死亡来付出代价,她从来就不在乎这些人命。
死得是玄甲的人,她只管负责问罪,朝云国负责给说法。
“是。”
风华得令消失,得,又得做脏活累活了,曾经杀人如麻的苍红在成为风华正茂后已经鲜少杀人了,江湖都以为苍红和醉舟白鹤一样已经死去。
在水盆净手。
郁欢有些晃神,视野中的血色已经淡得不值一提,她看着水盆里的手,那水像是粘稠的鲜血,整个手血红的,怎么也洗不干净。
她并不害怕所谓的冤魂索命,也不担心自己的结局,人命没有什么重要的,杀多杀少又有什么区别呢,只是
她也不懂自己究竟怎么了。
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映入眼帘,细心的捧着她的手,刚刚的一切仿若幻想,宣佩玖紧张得不行,“怎么了。”
郁欢摇头,“没事。”
无数的记忆交杂在一起,无尽的空虚感,就好像身在没有尽头的走廊,她一直都在往前走却怎么也走不出去。
宣佩玖抱紧她,“星星,你要记得,无论如何这个世界上还有我,我和你是一样的人,只有我们才是我们。”
“不一样的。”郁欢低喃着,她都骗不过自己。
两份记忆的重叠,她是个异类,她的孤独和思念都无解。
宣佩玖“一样的。”
郁欢依偎在他怀里,第一次有了一个想法,一旦柳影身死,她便再也不杀人了,再也不要杀人了。
七月八日。
顺天掀起惊天骇浪。
玄甲国负责驻守骆越的异姓王单于勋在驿管暴毙,烈炎之下尸体被晒干发出恶臭,引得客人抱怨故才被人发现。
锦衣卫询问了驿站的所有人,呈辞不清不楚,只有一个有用的讯息,他去了傅府便再也没有再驿管出现过,仵作验尸,死亡时间吻合。
郁欢没有给任何情面向朝云国施压,誓要给出一个交待,无论是傅家所为还是何人所为,他的身份非比寻常,这是在挑战帝国的底线,而且她还很直白地罪指国师,恩怨再上一层。
“傅宰辅。”
老态龙钟的男人精神矍铄,双眼混浊却好似能轻易看穿世间的一切阴谋诡计,他坐在客位,“郁大人,傅家断不会作出此等伤天害理之事。”
郁欢端看着手指的玉扳指,郑重的态度消失不复,“那是何人所为要不您给指指路。”
她毫不掩饰自己想要不论缘由把这件事栽赃到国师身上的想法,“这每一条线索都指向傅家,锦衣卫办事不值信么那这样,您给我一个准话,此事我酌情考虑,想来我在御前还是有几分话语权的。”
傅笙喟叹一声,“郁大人。”
最近国师和疯子一样行事乖张,这事倒也真说不准是不是他的栽赃,怎么偏偏死得是个王,这个锅傅家不能背,“傅家会证明清白的,老夫来此,只是希望您不要以偏概全,百姓的怨声,老夫这个耳朵听不得。”
“那谁听得”
郁欢抬眸,眉宇间的厌恶毫不掩饰,“这天下的过错我郁欢一人背了便是,血债血偿天经地义,怎得到了你们嘴里全都变了味,宁牺牲万民亦要保一个姓柳的,怎得,那些冤命也是我的过错了”
饶是有所耳闻,但当傅笙亲眼见识了这护犊子的劲才算明白她有多不讲理,“您何必断章取义,我自然没那般意思,只是这谁都不想含冤受屈,上头明白的,百姓不明白,我这一把老骨头也受不得这折腾。”
“与我何干。”
郁欢冷笑,被握的扶手因为力道已经开裂,“枉我义兄出身寒微,枉死不得偿,今单于勋有势在身,倒死得有价值,新账旧账一起算罢。”
傅笙连连摇头,这年轻人怎得这般轻狂,“那你说,你想如何解决。你也知道,傅家是清白的,何必失了风度。”
反正是要背锅的,傅家肯定要丢一个背罪的人出来。
画风一转,郁欢云淡风轻地品着茶,尖锐不复,“据我所知,去年,傅宰辅可是出了不少力呀。”
傅笙心里咯噔一声,“大势所趋罢。”
郁欢疑惑,“何为大势这朝云的局势,恕郁某眼拙,当真是一点都看不清楚。”她笑了一声,语气更加无辜,“与天同寿与天同寿,这是哪个天。”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
不枉在官场混迹数年,傅笙试探道“犬子和侯府的亲事,还望你能到场。”
郁欢故作苦恼,“我这人总会带去不幸,还是不去的好。”
傅笙“老夫记得你与孟畔有几分情谊。”
“是吗”郁欢猛地搁下杯盏,“非要捋这账的话,只怕我这天大的度量都显得有些小了。”
傅笙见她又要发火的样子,忙摆手,“气大伤身,老夫自信守承诺,便是不同国度,也同样是人。”
“相鼠有皮,人而无仪,人而无仪,不死何为”
郁欢起身,缓步离去,“除了夫君,我这眼里看什么都是脏东西。”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还有什么不能理解的。
先是针对国师而后暗嘲皇后,她可以不追究此事,但记得先前的局势,她就是疯狗,逮谁咬谁,若是选择站到怀王阵营,就罢了。
而且她很明确的表示,她不认同这顺天的任何人,顺天包庇国师,国师不死,这事就没有了结的那天。
傅笙摇头离去。
他好歹是当朝宰辅,两方势力拉扯,怎么也伤不到他根本,他有足够的价值,更何况他隐隐觉得此事是国师嫁祸于他的。
真是两条疯狗。
主院。
郁欢坐在书房的窗台,夫君不在家,颇有些无聊,双腿轻轻晃着,“这傅笙精得很,我和柳影半斤八两,贼喊捉贼,到底有些底气不足。”
祝封正的身形颀长,站在她面前,“单于勋的死当真是正确的吗”
“寿宴的事是真是假你心里清楚,至于他到顺天来和谁有联系,这点你自己去查。”郁欢的话棱模两可,“他不在我面前出现我都不知道他是谁何时来的,祝公子,你未免太高看本相了。”
祝封正别开脸,“比之当年您活泼了许多,希望您能一直守住心里的那份净土,在下告辞。”
她早已成长到无法被看破的那一步了。
“净土。”
郁欢抬眸看着那背影,“呵。”
早在不知多少年前,她的内心就全是黑暗了,如若守着那点良心,她活不到现在,早就死在山洞里了。
只有一道光强劲地刺破万古不变的黑暗,带来依靠。
忽地,她笑容灿烂招着手,“阿瑾。”
在他走近的时候从窗台一跃进他怀中,像个八爪鱼一样挂在他身上,“有没有忘记我的话。”
宣佩玖宠溺的扶着她站好,背着的另一只手提着个食盒拿到身前,“你要的龙须酥。”
有些事忽然不想假手于旁人。
郁欢眨眨眼,鼻子嗅了嗅,一股烟火味,“你不会亲自去买的吧。”
宣佩玖“没有。”
郁欢歪头接过食盒,打开,拾起一块咬了一口,完全没有分享的意思,“还行,对了,傅宰辅来过了。”
宣佩玖颔首,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问了出来,“郁欢,你没有事瞒着我吧。”
“有啊。”
郁欢坦然道“既是瞒着你当然不能告诉你咯。”
她本来行事作风就不坦荡,遮遮掩掩的让死人带到土壤里,她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不择生冷只为达到目的。
宣佩玖喟叹,“我担心你。”
“有什么好担心的。”
“树敌太多,不曾给自己留有余地。”
“我本来就是赌徒。”
“记得下决定前想想我,好吗”
“知道了。”
郁欢随口应着,他的担心不无道理,真相总有被揭开的那一天,届时千夫所指,她并不能给自己一个完美的以后。
宣佩玖眷念地摸着她的脑袋,他怕的是她把一切赌在复仇上,两败俱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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