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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池翊音来说, 大阴村里突如其来的惨叫打破了他的计划,让他去寻找神婆的路受阻。
而对山下村子的学者等玩家来说,他们同样面临着严峻的考验。
选择从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尤其是站在岔路口, 选错了路就会导致自己与同伴们全军覆没的时候。
生命的重量, 足以令人犹豫颤抖。
学者在确认了楚越离等人确实离开了之后, 沉默良久,不发一言的坐在正屋尚未熄灭的火堆旁, 静静听着其他几名玩家之间的争吵。
有的人主张前进, 跟着楚越离等人的脚步同样离开这里,并且尽可能的找到楚越离去往的方向,他们也跟着一起走。
毕竟相比较之下,楚越离表现得对这里更加熟悉, 他的选择应该就是正确的路。跟着有底气的那个人走,胜算更大。
但其余的几名玩家却并不同意这个说法,比起急匆匆赶路, 更想要休息。
他们在时空受的苦已经够多了,从上了云海列车之后到现在才终于能休息这是难以拒绝的诱惑。
况且, 这里不仅有可以遮风挡雨的地方, 还有充足的食物, 最起码够他们安安稳稳待上两天的。
在这种前路渺茫的情况下,没有什么比食物更重要的了。
“我也不是说要一直待在这里不走, 我是说,等我们休息好了之后再上路”
其中一人暴躁的反驳同伴,道“你们这一路走过来还不觉得累吗好不容易有一个补给点可以休息吃东西, 怎么能就这么放弃下一次休息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总要养精蓄锐再出发吧”
同伴据理力争“你忘了之前在时空里, 只差一分钟就差一点掉进深渊的事了吗时间就是生命这里也是一样了,不然为什么楚越离那种家伙会着急忙慌的连夜走了谁知道他是不是知道什么情报,赶在危险来临之前离开。”
“那怎么能一样楚越离那个疯子是为了池翊音你还没看明白吗他是池翊音在哪他就在哪,池翊音不在这,他当然要去找但我们没必要啊。”
“现在大家的身心状况确实都不算好,其实休息一下再出发也没什么的。睡个觉而已,最起码我们等天亮再商量这件事行吗”
“万一天亮之后就出事了呢不仅是楚越离,红鸟他们也走了,这么多年你就算不知道楚越离,你还不了解红鸟吗他是多谨慎的人”
“你也说了是万一,你就非要为小概率事件去牺牲我们的休息时间吗况且他们是开车走的,我们只能步行本来就不是同样的情况”
“那不是根本问题”
除了学者之外,其他五名玩家全都卷进了这场争吵中,众人为了到底是离开还是留下据理力争,都想要说服对方。
学者看着眼前众人,眼睛沉沉无光。
他下意识的摸向口袋,想要拿出烟盒,却摸了个空。他愣了下,然后才反应过来这早就不是暂居区了,他也没有地方去买这些东西。
学者默默用力揉了揉太阳穴,力气之大甚至留下了红痕。
“好了。”
他疲惫的叹了口气,想要叫停这场无意义的争论。
但是玩家们的声音盖过了他,谁都没有注意到他。
学者额角青筋抽动,终于一声暴喝“好了我说,可以了”
场面瞬间安静下来。
本来拉扯着同伴的玩家都下意识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齐齐转身看向学者。
学者抬起头,看向玩家们,半晌,他沙哑着嗓子问“你们在这里吵架,除了浪费时间,还有什么意义吗”
“说的对,你们说的都对。我必须要承认,无论哪种说法都
似乎能站得住脚。你们毕竟是游戏场仅仅几百个的a级玩家,都是一场场副本通关下来,真刀真枪锻炼出来的实力,谁说的都有道理。”
学者疲惫的叹了口气,问“但是,游戏场会因为你们说的有道理就判你们赢吗”
玩家们不由得沉默了。
他们看着学者,良久,才有人轻声问“那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
“现在情况不明,如果分开行动,存活可能更低。”
其中一人道“最好是大家一起拿个主意,统一行动。”
而这个拿主意的人
众人的视线齐齐落在了学者身上,虽然并没有说出口,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这一路上,所有人都将学者的表现看在眼里,知道他是真心想要组建起这个小小的、脆弱的新生同盟,让众人重新信任对方,互相扶持着活下去。
所以在这样涉及到决策的重要时刻,众人也下意识的相信了学者,认为他一定能为所有人找出一条最可能的生路。
学者感受到了落在自己身上的一道道视线,但他心里并没有多少开心的情绪,只有沉甸甸的压力。
但心里再怎么烦躁,学者还是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让自己看起来依旧是那副平静的模样,不想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到其他人。
他沉吟半晌,终于长长叹了口气,还是开口道“准备一下,我们要出发了。”
“可是”有人忍不住上前,想要用自己的想法劝说学者。
但学者只是扫过来一眼,那平静到几乎漠然的目光,就让那人生生停住了脚。
学者的声音没什么起伏,道“我知道,大家都有自己的想法,以前在游戏场里也都是各个小组织的头目人物,已经习惯了替同伴拿主意。但是在这里,我们是一个整体。”
“现在别说是新世界了,干脆没有系统,更没有规则。”
学者苦笑“能不能活命,全看运气,看我们自己的选择。”
虽然学者并不清楚大阴村,也不知道箱庭,但是他有一件确定的事楚越离,不是省油的灯。
能让那样根本不在意死活的疯子决定离开的,除了池翊音之外,不会有第二个可能。
而以学者的经验来看
有池翊音的地方,就意味着胜利。
与某些高级别玩家对于新冒头的强力人物的轻视不同,学者平等的重视每一个人,尤其是觉醒者。
身为“节制”的他对于平衡,比所有人都更加敏感,因此早就隐约察觉到了觉醒力量最核心的真相。
所有觉醒者的力量,其实都来源于世界。
那根本不是什么血脉,而是将完整的世界本源分割成不同的特质,而有的人在通过考验,于生死之间顿悟,不再惧怕死亡之后,就会获得那份力量。
觉醒者的力量,与世界是平衡的。
或者说是世界最初被创造出来的时候,来源于传说中的创世神。
但池翊音的出现,却打破了游戏场长达十二年来的平衡。
学者能够清晰的感应到,就在池翊音第一次出现在低级副本亲爱的家之后,游戏场,有什么东西变了。
并不是游戏场几千万玩家之间的倾轧斗争,而是更高,更深层级的力量,似乎在无声关注着池翊音。
甚至于京茶,那个天不怕地不怕从不弯腰的“教皇”,也向池翊音低了头,将池翊音视为自己的同伴。
这让学者对池翊音很是好奇,并且在感兴趣之下,调取查看了池翊音过往参与过的所有副本。
他震惊的发现,池翊音的每一次副本,都是成功通关的状态并不是利用积分或道具离开副本,见
势不妙保住性命的那种常规做法,而是真真正正的,胜利
甚至于池翊音过往的副本,几乎都在他通关之后被关闭或干脆消失了。
传言中,就连副本boss都被池翊音带走了
虽然很多人对这个说法嗤之以鼻,用游戏场常识来试图证明,副本boss根本不能离开独立于游戏场的副本。但是莫名的,学者是相信这个说法的。
而在云海列车上的时候,学者也看到了池翊音身边一闪而过的红色身影。
那分明是亲爱的家副本里的女鬼。
所谓常识,不攻自破。
而学者,也对池翊音心服口服。他猜测,池翊音应该也是觉醒者,并且特殊的力量使得池翊音总能够做出正确的判断,战无不胜。
所以现在面临未知情况的时刻,举棋不定的学者,最终还是咬了咬牙,选择了池翊音。
他不在乎休息或前进哪个决定听起来更靠谱了,这一次,他想要不再分析,抛弃理智,莽撞的将命运交给池翊音。
就像是他所看到的,红鸟他们所做的那样。
“我很希望大家都能一起活下去,我们都在游戏场里熬了一年又一年,从无数次的生死危机中活下来,无时无刻不在和死神抗争,我不想,让我们的命留在新世界,眼看着就要成功的前一刻”
学者疲惫的摘下了眼镜,沉声道“但是,反复的犹豫拖延,比一个错误的决定更致命。所以我斗胆代替各位,做出了决定离开。”
“如果有人觉得实在是无法接受,那我也不强求。”
他礼貌的做出送客的手势,指向院子的大门,道“想要离开的和我一起在20分钟之后离开,认为留下更好的人,可以在这里尽情休息。”
“现在,行动起来吧,不论你们是吃东西也好,再睡一小会也好,二十分钟之后,我会准时出发。”
学者的话音落下,院子里一片安静。
有的玩家垂着头,依旧犹豫着举棋不定。有的人已经转身就往厨房走,最后狼吞虎咽的将食物塞进胃里。
下一顿饭不知道在哪里,既然这样,那还不如抓紧时间吃饱。
几人沉默的散开,但看样子并没有人准备留下,就算有人犹豫,也在看到旁人都准备离开之后,咬牙改变了决定。
学者也站了起来,却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去厨房,而是走到门外,去看车辙印的方向。
唯一好在下雨天土地湿润,会将车辙印忠实的留下,这将会成为他们找到楚越离等人离开方向的重要线索。
但学者正查看着,眼角余光却瞥到了什么。
几个同样被泥土保留下来的脚印。
不过比起车辙印,那几个脚印更加浅淡,看起来是比楚越离他们离开的时间要更早。而方向,是从五婶的院子,走到了隔壁几乎是废墟的房子。
学者皱了皱眉,在短暂的疑惑后,立刻反应了过来那很有可能就是池翊音去过的地方
按照红鸟的说法,池翊音是来过这里的,并且也扔下红鸟去了别的地方,那个时间点,刚好在楚越离两人与红鸟汇合之前。
时间点和脚印深浅对的上。
那池翊音抛下红鸟也要去查看的是隔壁人家的房子。
并且看脚印,他并不是一个人。
学者眼中终于有了光亮,喜色一闪而过,他赶忙站起身走向隔壁,贴着地面上的脚印行走。
推开隔壁人家满是铁锈的大门后,荒芜的院落就出现在了学者眼前。
长满院子的杂草足够将人吞没,砖石滚落满地,还有很多日常用品被遗弃在地上,没有好好收拾过。
似乎曾经住在这里的人家,并没
有计划性的搬离,而是在慌乱之下逃离,或者
“咔嚓”
学者脚下传来清脆的声响。
他低头看去时,就看到一截人类的胸骨被他踩断在脚下。他连忙拨开杂草,之前被杂草掩盖的尸骨,也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骷髅身上穿着的衣服早已经破烂风化,但还是能够看出,是属于村民的打扮,似乎是曾经住在这里的人。
很有可能,这家人根本就没有搬家。
而是全都死在了这里,只不过没有人在乎,也没有人深究。
学者身躯僵了僵,看向眼前荒废房屋的眼神更加警惕。他沉吟片刻,并没有继续前行,而是谨慎的选择了后退,回到五婶家的院子去告诉所有人这件事。
众人错愕,但他们立刻就意识到,这就是池翊音或者楚越离获知真相的方式,他们连忙动身,也都带着收拾好的简易行李,跟着学者一起向隔壁院子走去。
就连原本还心有犹豫不知要不要留下来的人,也都因此而终于坚定了想法。
“地面上的痕迹来看,确实像是池翊音来过这里。”
有玩家蹲下身在泥地里仔细查看后,笃定道“但是只有进来的脚印,并没有离开的脚印池翊音,很有可能是在这里触发了什么规则。”
他们不了解新世界,但他们很熟悉游戏场的规则。
如果玩家作对了,成功找到线索,那曾经的系统就会自动触发,为玩家下一步的线索,一步步完成副本通关。或许,池翊音也是像这样,在这里找到了真相。
这个认知让所有人都兴奋起来,在院子里四处查找得也更加卖力了。
但当他们进入倒塌了一半的房屋,看到正堂中央摆放着的棺材时,还是惊到了。
“这是”
有人愣愣的走进房屋,在看清房子里还残存着的生活痕迹之后,有一瞬间的毛骨悚然。
比起全家人搬离,这里更像是在某位家人死亡后的灵堂上,所有人都齐齐出了事。
于是办到一半的白事就这样耽搁了下来,一直到现在。
并且因为全家都死了,村子里其他人也对此漠不关心,或是不敢关心,所以这里依旧是很多年前的模样,仿佛时间停留在了那一刻。
学者走在最前面,在棺材前稍作思考,就喊了旁边人帮忙搭把手,要一起将棺材打开。
“总要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沉声道“如果池翊音是在这里得到的线索,那最重要的,看起来就是当年的灵堂丧事了。很有可能,问题出在死者身上。”
究竟是谁的死亡,会招致如此严重的后果
虽然学者并不知道箱庭的真相,没有读过池翊音的书,但他还是凭借着长时间以来在游戏场积累的经验,本能的察觉到了关键所在,并且将玩家们安排得井井有条,众人并没有慌张,而是有序从这房屋里找到了当年那家人的身份线索。
神像,人类骷髅,巫蛊用品,倾倒的书架上已经半腐烂的记事本
找到记事本的玩家大致翻看了几页,就察觉到了不对,心中满是怪异之感。
“好像不太对死的人,好像是个神婆,杀了神婆的也是神婆。”
他边说着,便从影壁后走回来,想要将手里的记事本拿给学者看。
但一抬头,他就看到学者和另外一人正在费力的打开棺材盖,灰尘四散。
而棺材盖也已经被掀开了一条缝隙。
两人和走过来的玩家对视,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齐齐愣在了原地。
“死者是神婆”
学者的心脏猛地向下坠去“那她,真的死了吗”
以他
在游戏场里的经验,如果副本中的重要nc拥有鬼神背景,那一般而言要更加头痛,很有可能压根就是“不死之身”,能够拥有所信仰鬼神的力量而不断的活过来,无论玩家怎么做,杀也杀不死。
虽然看这神婆的死亡时间并不是玩家所杀,但
学者心脏一颤,连忙看向对面的另一人“快松手,合上棺材”
另一人也几乎同时反应了过来,连忙就想要松手。
但是,已经晚了。
“嘭”的一声巨响,惊得原本分散在院子里的玩家们都连忙向这边跑来。
与此同时,学者也察觉到了自己想要压下去的棺材盖子,似乎遇到了一股阻力,制止了棺材盖继续向下。
他僵了僵,缓缓低头,向棺材看去。
却见一只干瘪蜷缩如鸡爪的皮包骨手掌,就从那棺材缝隙里伸出来,死死的抓住了盖子。
学者睁大了眼睛。
不由反抗的强力传来,让他无法继续将棺材下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棺材盖子被那骨爪掀飞。
对面和他一起掀棺材的玩家也被扇飞,重重撞在墙上,又被飞来的棺材盖子一击击中了腹部。
高速飞出去的沉重木板就像是钉子,死死的将那玩家钉死在了墙上,捅穿了他的胸膛。
鲜血从那玩家嘴巴里猛地涌了出来,他瞪圆了眼睛不敢置信,却连挣扎都没有,手脚就无力的垂了下来。
没了气息。
而棺材里面的东西,也终于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虽然穿着人类的寿衣,棺材里也摆满了陪葬品的金银器皿和巫蛊用具,但躺在中间的,却根本不是人类能有的骨骼。
那东西小小一团,黑黝黝的像是长时间风化后的结果,只有不到半米长,佝偻如虾米。
众人来不及为同伴突然的死亡而悲伤,就已经被棺材里的东西吸引去了注意力,在看清那到底是什么之后,都慢慢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
那根本就是老鼠或者别的什么动物的骨骼
但如果当年死的是动物,这家人又为什么会如此隆重的设置灵堂又为什么会因为这东西而全家惨死刚刚又是否是这东西掀飞的棺材,导致了玩家死亡
不等众人搞清楚这一切,就看到棺材里的那一团尸体猛地睁开了眼睛,幽幽亮点绿光在黑夜中沉浮。
然后,它慢慢从棺材里坐起,在看向众人的瞬间,杀意毕现。
一声动物凄厉的尖啸声响起。
仿佛整座山林地脉都在跟着颤动。
刚下车的红鸟感觉自己好像听到了什么,他顿了顿脚步,疑惑的回头向身后望去。
由京茶开车,楚越离指路,他们顺利的开上了山路,躲过了几次迷雾路障,成功找到了真正通往大阴村的路。
等山路逐渐狭窄,车辆根本无法通过,他们不得不弃车步行的现在,已经能够看到不远处村子的轮廓了。
楚越离说,那就是大阴村。
但红鸟还来不及高兴,就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学者他们的惨叫。
“你们听见什么了吗”
他疑惑的向京茶求证“我觉得,好像是那些人在呼救。”
说到底,红鸟对自己熟悉的人还残留着善意,即便已经开了这么远的路,还是对他们抛下学者等人一走了之的事情有些愧疚。
与京茶或楚越离相比,红鸟简直是心软的小天使。
京茶虽然并不在意别人的下场,在他看来,都是大家自己做选择,依靠着自己的力量活下去,堂堂正正用拳头说话。但他很在乎自己的同伴。
因此在红鸟询问之后,他就停下脚步,也跟着红鸟一起侧耳倾听。
但半晌,京茶茫然的摇了摇头“没听见啊。红鸟你是幻听了吧”
“不是说人会因为自己的愧疚而幻听幻视红鸟你是因为没带上他们,现在后悔了吧”
京茶看了红鸟两眼,叹气道“你天天说我不长脑子,怎么你自己现在反而不理智。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的,他们既然选择毫无防备的睡觉,连我们走都没发现,那现在的结果就是他们应得的。”
他对此并不觉得有什么心理负担,他没做亏心事,坦坦荡荡为自己负责。
红鸟犹豫了一下,也被京茶的话动摇了。
“可能是吧”
他本来想要问问楚越离,毕竟现在看来,楚越离与箱庭联系紧密,很有可能知道那些人的情况。
但楚越离只是轻笑了一声,对红鸟的问题并不关心。
“我说过了,如果他们连箱庭的真相都发现不了,那就算死亡,也只能责怪他们自己的愚蠢。”
楚越离黑白分明的眼睛冰冷,漠然道“这是对神的考验,即便是是我的先生,如果能力不足以通关,也只会死在这里。他们又凭什么想要差别对待”
“红鸟,我们不是在一团和气的过家家,如果你不想变成下一个斯凯,那奉劝你,收起你的同情心。”
楚越离拄着拐杖,与红鸟擦肩而过,向山上走去。
“我不希望先生的资产减少,你现在对先生而言还有利用价值,不要死得那么早。”
红鸟的视线忍不住跟着楚越离过去,也转过身去,在原地看着楚越离的背影。
京茶看出他的难受,叹息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难得贴心的问了一句“要爸爸背你吗”
红鸟“你走。”
但有京茶这一打岔,还是让红鸟好受了一些。
他也知道自己不可能一直照看着学者他们,他在游戏场十二年,亲眼看着自己亲近的和熟悉的人,一个个死亡,也亲自送别过曾经的同路人。只是
不管经历过多少次,死亡总是会让他觉得难受,就算习惯,也无法无动于衷。
他最后深深看了一眼身后山脚的方向,快步小跑了一段,追上了前面两人。
楚越离只是瞥了红鸟一眼,并不意外他的选择。
对于楚越离而言,他并不在意其他人的死活,尤其是那些和池翊音并没有关系的人。
在他眼里,现在的山林中已经有一条隐约的小路成形,飘忽在空气中,像是通往箱庭最核心的路。那是将要成功的象征,意味着池翊音已经找到了箱庭最重要的线索。
没有什么比这更重要的了。
楚越离现在只想快点,再快点的到池翊音身边,与他的神重新汇合,帮助池翊音登上神位。
一想到这件事,他连呼吸都急促了起来,一瘸一拐的快步往山上走。
如果只是红鸟和京茶在这里,那就算他们站在大阴村的门口,也只能看到却无法进入,破解不了大阴村外围的阵法。
但楚越离亲自参与了箱庭的构成,为新神的考验耗费了自己全部的心血,他很清楚将要发生什么,自然也不会被小小阵法阻拦。
红鸟还在笨拙的根据自己曾经看过的阵法资料,查看地形,想要确认阵眼的时候,那边楚越离就已经跟着自己的力量,轻松找到了进入大阴村的路。
他站在生门旁边,回身扬了扬下巴向两人示意“这边。”
“不想进可以留在这里。”这句是对目瞪口呆的红鸟说的。
京茶拽了拽红鸟的袖口,连拖带拽的拎着红鸟,一起跟在楚越离身后冲进了那窄窄的小路。
他们踏上那条路之后,楚越离也松开了脚,向前走去。
然后,那条唯一的小路,就一点点的消失在楚越离身后。
他走过的路,都溃散成无数光点,萤火虫一般散落在黑暗中。
等村子的模样出现在几人眼前时,他们身后的路也彻底消失了。
就算红鸟回头想要记住来时的路,看到的也只有无形的空气墙,即便他想要出去也做不到,摸到的就是空气高墙,镜子一样倒映着村子的模样。
“这就是,大阴村吗”
红鸟眼神复杂,看着眼前似乎平平无奇的村子出神。
不论是池翊音的书,还是楚越离的热情洋溢满是赞叹的介绍,都让红鸟明白,大阴村到底是怎样凶险之地,稍不留神就会把命留在这里。
但是之前的认知都是从别人口中听说,实地看,这还是第一次。
如果只是跟着眼前看到的做判断,红鸟是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就是这看起来没什么危险的平静小村庄,困住了无数的鬼魂,甚至险些让年轻时的池翊音也困在这里。
“嗯。”
楚越离清秀的脸上浮现出朝圣的狂热,他眼睛亮亮的看着眼前的村庄,带着一种不真实感,喟叹般道“池先生当年就是在这个村子写完了整个故事,本来根本无法破解的死局,也因为池先生而结束。”
“是不是很厉害”
他笑着问红鸟“我的先生。”
红鸟这个问题,给我回答另外一个答案的权利了吗
总感觉他要是摇头的话,能立刻被楚越离按死。
“厉害。”
红鸟半是感叹半是求生欲的回答。
楚越离满意的点点头,也不再管两人,而是自顾自的拄着拐杖向前走去。
虽然是第一次来大阴村,但是他却是像回家那般从容熟悉。
应该说,所有与池翊音有关的事情,他都是类似的态度。
看得红鸟叹为观止,咋舌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是个狠人啊,反正我是做不到,信仰神什么的”
京茶本来都走过去了,听见红鸟的小声嘀咕又退了回来,扬手照着他后脑勺给了一下,“啪”的一声极为清脆。
“信什么神信你爹我就行。”
在红鸟生气之前,京茶漫不经心的嗤笑道“放心,就算我死在这,也一定让你活着离开游戏场。信我比信那劳什子的神有用。”
红鸟捂着还疼的后脑勺,本来想说什么,但看着京茶,却愣愣的没能说出来。
他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情绪复杂的道“别说那种话。”
“我们是同伴,从我在死人堆里把你捡回来的时候就说过了,同生共死,一起离开游戏场。”
红鸟轻声道“我们都会离开的。”
京茶满不在乎的挥了挥手,示意红鸟跟着他往旁边走。
楚越离虽然瘸着腿,但在池翊音就在不远处的情况下,却走得比谁都快,一眼没看住就从两人的视野中消失了。
不过京茶也不在乎,他本来就不准备继续跟着楚越离行动这种疯子,他也受够了。
只要楚越离帮他们解决了大阴村外面的阵法,剩下的,他可以保护红鸟,并且找到池翊音。
“我们从旁边的小路走,楚越离那疯子就记得直线最短了,根本不在乎走大路会不会被人发现。”
京茶拽着红鸟隐没进旁边围墙的阴影中,小声道“反正池翊音在的地方,肯定不会是一潭死水。我们就看村子里哪热闹往哪走就行了,大差不差。”
红鸟还满心都是京茶刚刚说那句死不死的话,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句权当做是回应,实际上根本没听见他说的是什么。
于是,当京茶顺着村子里的惨叫声
,带着红鸟摸黑跑到秦大的家门口,却看到半个村子的人都聚集在这,并且屋子里还都是模糊一团血肉的时候,红鸟惊呆了。
“祖宗诶”
他咽了口唾沫,颤巍巍问“你,你把我们带到哪了啊这是”
京茶也满头问号“我好像没看见池翊音”
红鸟正想回答那是因为池翊音根本不在这,结果两人就被手电筒猛地照亮。
随之,一声怒吼响起。
“找到了杀了秦大嫂子和孩子的人”
“外乡人,这还有外乡人”
原本躲在围墙阴影中的两人,立刻因为手电筒的强光而成焦点,所有在场的村民闻声都回头看过来,义愤填膺的围了上来。
红鸟被晃得眼睛难受,等他再勉强从强光下睁开眼时,京茶就护在他身前,谁想要冲上来都被他一脚踹飞。
感到熟悉的村民们“”
“一伙的他们都是一伙的”
“这些该死的外乡人,他们和之前那两个都是同伙”
村民们愤怒的大喊大叫,说要杀了京茶两个,给死去的秦大的家人们赔命。
稀里糊涂就背了黑锅的红鸟“”
京茶梗了梗脖子,满脸不屑“死的还有女人和小孩那怎么可能是我做的,我不杀手无寸铁的无辜人。”
那叫一个坦坦荡荡,一身正气。
红鸟“祖宗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说也没人在乎啊”
不管死的人到底是谁杀的,他们都倒霉的撞了上来。
而村民们刚好需要一个愤怒宣泄口,至于真凶村民们不在乎。
红鸟看得透彻,也因为村民们口中“之前那两人”的话,确定了池翊音一定在这附近。
不过很显然,他是别想在这找到个能问路的好心人了。
趁着村民们还在一盘散沙的叫嚷阶段,因为京茶的震慑没敢立刻冲过来,红鸟当机立断,拽着京茶就跑。
“还等什么跑啊祖宗”
原本体力废的红鸟,在生死存亡的时刻爆发出了强大的力量,嗖嗖嗖跑得飞快。
猛地被拽走,差点连灵魂都没跟上的京茶“”
于是生平第一次,京茶被迫临阵脱逃。
堂堂正正小兔子屈辱
但是本来想关门放兔子的京茶,却突然间发现,从进入大阴村之后,他的力量竟然就被压制了,一只兔子都拿不出来。
他愕然,下意识回头看了眼身后追过来的村民们。
京茶沉默了一秒。
然后他一把拎起红鸟,反过来拽着红鸟狂奔,快得像踩着风火轮。
还不知道京茶力量消失的红鸟“”
京茶呵斥“还跑干什么,愣着啊”
“那样你就能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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