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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俞督主似乎是察觉了, 抬眸看过来。
萧弘瑾倏地收回目光,讪讪地“我去端鱼汤。”
他借着木屋光线昏暗逃了,不过俞督主是练武之人, 自然看清了他那双红通通的耳朵, 不明所以地垂下眼帘,盯着手里的树莓发愣。
俞督主其实没多想, 他这会儿昏昏沉沉的, 脑子里仿佛塞了一团浆糊, 很难思考。
他机械般地吃着树莓, 清甜的果莓香气冲淡了嘴里的血腥味, 也让饿了一天的他渐渐有了些胃口。
“小心烫。”萧弘瑾端过来一个硕大的粗瓷土碗, 碗里的鱼肉都煮烂了,汤也不是油煎过鱼肉那种白色, 反而清汤寡水, 混合着煮烂的鱼肉, 卖相极差。
俞怀恩看见这碗鱼汤, 突然轻扯嘴角笑了一下“难为王爷了。”
他是想起那晚瑾王请吃宵夜, 客栈大厨精心做的美味他拒绝了, 因为怕被下毒。如今瑾王亲手做的鱼汤味道大概堪比毒药,他却心存感激, 这大概就是报应吧。
“卖相是差了点儿, 不过我尝过了,味道还行。”萧弘瑾脸颊有点发热, 不知道是太饿了,还是对自己做的东西接受度比较高, 他真的觉得这鱼汤的味道比卖相好了不止一点半点。
“我相信王爷。”俞怀恩说是这么说, 心里却没抱什么希望, 小心地尝了一口,然后惊讶地挑起了眉“竟然还放了盐”
萧弘瑾有点得意“对,还行吧”
盐也是在木屋里找的。
瑾王一脸喜形于色,眼神明亮的,仿佛等待被夸奖的孩子,俞怀恩又饮了一口,然后举着碗挡住上扬的嘴角“不错。”
亏得这山涧里的鱼没什么腥味,又有了盐调味,瑾王的第一次下厨才没有翻车。
萧弘瑾也饿了许久了,得到俞督主的肯定,转身又去给自己舀了一碗鱼汤,两人相对而坐,气氛还算温馨。
两条手指长的小鱼当然是无法让两人填饱肚子的,但俞督主精神和胃口都很差,喝了一碗鱼汤就推拒不要了。
萧弘瑾于是把剩下的树莓和鱼汤都吃了,他明天还要背着俞督主出去寻找出路,不保存体力不行。
萧弘瑾吃完磕磕绊绊地收拾了碗筷,又去河边打了一罐子水,放在火上烧煮沸了,晾凉备着,晚上两人饿了渴了都可以喝。
“怎么了”他发现躺在简陋石床上的俞督主连续往这边看了好几眼了,明明喝了鱼汤就精神恹恹的,怎么这会儿还没睡着
等等,鱼汤
萧弘瑾眼珠动了动“督主想去方便吗”
俞怀恩满脸僵硬,承认也不是,不承认也不是。
萧弘瑾见状哪儿还有什么不明白,直接上前抱起人,就往屋后走。
外面漆黑一片,就算勉强有点月光穿过树林,也照不到地面。山风呼啸,树林顶端时不时传来树叶相撞的哗啦声,还有不知名的虫子,在黑暗中振翅鸣叫。
俞怀恩悄悄抬起眼皮看向上方的瑾王,对方呼吸轻缓有力,脚下的步子迈得不大,但每一步都很小心,让俞怀恩有一种被对方细心保护着的感觉。
俞怀恩在义父身上都没感受过被保护滋味,只有在他很小的时候,记忆中已经模糊了面容的父亲,曾经这么带他走过夜路
“就这里吧。”萧弘瑾找了一面有山壁的地方把人放下,又多嘴问了一句“督主还有什么需要本王帮忙的吗”
例如帮忙脱个裤子之类的。
“不劳烦殿下了。”俞怀恩沉下脸,刚刚升起的感动顷刻间烟消云散。
木屋里只有一张床,本来是可以勉强挤一挤的,萧弘瑾也很乐意。不过俞督主浑身都是伤口,后背和大腿上还包着断箭,他实在不忍心折腾他,只能把床让出来,自己坐靠在墙边打盹儿。
半夜的时候,俞督主果然发起了低烧,但他硬是挺着没吭声,直到天快亮时萧弘瑾过来检查才发现。
“你为什么不叫醒我”萧弘瑾气急败坏,他恨不得打自己一拳,昨晚睡着之前他明明想着警醒一点,怎么就睡着了
俞督主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嘴唇惨白,声音嘶哑道“王爷不必如此,我们俩总有一个要保存体力的。”
瑾王已经尽力了,昨天顶着烈日背他走了好几个时辰的山路,到了木屋又一直没有休息,若是再照顾他一晚,他怕瑾王也要坚持不下去了。
萧弘瑾扯下外袍做了个简易水袋绑在俞督主头上,之后也顾不得收拾了,把人捞起来背到背上就开始赶路。
清晨的凉风吹在身上,额头的布料浸了山涧冰冰凉凉,俞怀恩熬了一晚终于熬不下去了,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等到再次醒来的时候日头已经高悬在半空,耳边瑾王的呼吸急而短促,脚步拖沓几乎是一步一步在往前挪,但他还没有放弃。
“王爷,你把我放下来吧,这样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俞怀恩断断续续地开口,他其实很自私,早上离开木屋的时候就该劝瑾王把他留下了,可他没有那么做,非要等到瑾王也体力告急了,才肯松口。
他要是瑾王,估计想杀了他的心都有。
萧弘瑾确实走不动了,看到前面有一块树荫,跌跌撞撞地快走几步,把人放到树荫下面。
俞怀恩闭着眼睛没有睁眼,就让瑾王以为他又昏过去了罢,这样就不必面临被丢下的尴尬了,对他,对瑾王都好。
迷迷糊糊中,他感觉瑾王取下他头顶湿热的布料,用手心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然后沉重的脚步声渐渐走远。
俞怀恩这次真的一点想法都没了,瑾王对他已经仁至义尽,他堂堂一个王爷,就算是他手底下亲手提拔的厂卫,能做到这种地步的也寥寥无几。
但俞怀恩这口气松的太早了,半刻钟的功夫,熟悉的体温又靠近了他,干裂的嘴唇被人捏开,一股清亮的泉水滑过口腔,让毫无防备的他被呛了一下“咳咳”
“唉,你慢点。”萧弘瑾丢掉盛水的绿叶子,把人抱起来,在后背轻轻拍了拍,随后又从怀里拿出简易水袋,再次绑到了俞督主头上。
“王爷,您怎么还没走”俞怀恩喃喃,简直要为瑾王的温柔流泪了。
他不是已经松口让他走了吗,瑾王还等什么呢
怀里的俞督主已经烧迷糊了,俊秀的小脸毫无血色,长睫颤颤巍巍的,仿佛还挂着刚刚不小心溅到的水珠。
萧弘瑾抱着他的脑袋,嘴唇轻轻覆在脸侧“你在这儿,我能去哪儿呢”
他觉得自己就是为了俞督主来的,而且他要是不来,俞督主也到不了如今这个地步。
俞怀恩怀疑自己在做梦,还是个荒诞不羁的梦。可能是昏迷之前接触的最多的就是瑾王,所以他竟然梦见了瑾王把他抱在怀里,一边亲他,一边温柔低语的场景。
俞怀恩倏地从床上坐起来,然后就疼地“嘶”了一声,他低头一看,大腿和后背的箭头都被取走了,脓肿发胀的刀口也被处理过了,浑身上下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药味。
“督、俞兄,你总算醒了”这时从门口走进一个人来,入鬓的长眉,微挑的桃花眼,不是他梦里的瑾王又是谁
他叫自己什么,俞兄
俞怀恩不知道该怎么反应,面无表情地坐着没动。他觉得自己有点没脸见瑾王,竟然做了那样的梦,他昏睡的时候,没有胡乱说话吧
“你再不醒,你这位小兄弟都要把老夫的药庐掀了。”
萧弘瑾后面还跟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手里提着药箱,一上来就要给俞督主把脉。
俞督主下意识地抽回手,哑声问“我昏睡多久了”
那个画面,都是做梦吧
“整整两天两夜,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醒不过来了。”萧弘瑾含情脉脉地道,还当着老大夫的面,过来抓他的另一只手。
俞督主这次表现更夸张,仿佛被烫到似的,飞快地往回缩。萧弘瑾早有预料,坚持追上去抓住了,又对他眨眨眼睛“放心,你的身体情况徐大夫都知道了,不用瞒着。”
“王兄,这是怎么回事”俞怀恩在萧弘瑾的眼神逼视下,舌头在嘴里拐了个弯,终于问了出来。
“先让大夫检查,一会儿再跟你解释。”
俞督主顶着瑾王异常柔情似水加怜爱的眼神,终于忍到大夫检查完出去,才从瑾王口中得知,原来他昏过去之后,瑾王背着他找到了村落,然后一路打听来到了徐大夫的药庐。
“那王爷为何要表现得如此如此奇怪”俞督主硬着头皮问。
萧弘瑾“哦,为了不让人怀疑我们的来历,我告诉徐大夫,我们是一对儿。你为了我特地从宫里诈死逃出来的,可惜我夫人因爱生恨,不远千里派人来追杀我们,你为了保护我,才受了这么重的伤。”
俞督主“”
“徐大夫说他年轻时也当过太医的,感念于我们的深厚情谊,不离不弃,至死不渝,他老人家拍着胸脯答应为我们保密。”
俞督主“”
他差点以为不是他疯了,就是瑾王疯了,幸好,幸好
俞怀恩忽略掉心底那丝怪异,问“王爷是否担心那群乱党再找过来”
萧弘瑾肯定点头“是啊,小心驶得万年船。俞督主一直昏睡不醒,本王只好自作主张了,督主不会怪本王多事吧”
“不敢。”俞怀恩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沉默了半晌,又忍不住道“会不会太委屈王爷了”
他觉得有点跟不上瑾王的脑回路,什么从宫里炸死,两个男子私奔,还有正头夫人派人追杀,戏本子都不敢这么写
徐大夫不会转头就报官揭发吧,若是真的如此,瑾王的脸面往哪里搁
“不会,督主也是个美人,本王还占便宜了呢。”萧弘瑾不怕死撩拨完,又一本正经地“都是权宜之计,还请督主不要往心里去。”
俞怀恩一会儿心惊肉跳,一会儿心跳不稳,这会儿已经有点麻木了,瘫着脸道“王爷放心,杂家不会多想的。”
萧弘瑾别呀,其实还是可以多想想的,不然他岂不是白折腾了
俞怀恩低头看着身上不属于自己的中衣和裤子,刚才徐大夫检查的时候,他就发现了,默默收紧了拳头“敢问王爷,杂家身上的衣裳是”
萧弘瑾答非所问“我请村民去布庄买的,怎么样,还合身吧”
“很合身,多谢王爷。”俞怀恩额头青筋跳了跳,耐着性子提示“不过王爷,杂家想问的是,这药庐里是否有小厮或是药童,不然杂家这衣裳”
“没呀。”萧弘瑾眨了眨眼睛,仿佛终于是开窍了“哦督主身上的衣服是本王帮忙换的,反正本王为督主做的事也不止这一件两件了,督主不用特地向本王道谢。”,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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