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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瑾王, 他都看见了
俞怀恩仿佛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冷水,手脚都慢慢变得冰凉起来。身体的残缺是他的逆鳞,平时连小太监伺候都不让, 跟何况外人。
如果帮他换衣裳的是别人,他还能想办法灭了他的口, 但这个人偏偏是瑾王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俞督主最不想暴露秘密的对象就是瑾王, 那会让他觉得难堪,甚至无地自容
俞督主不敢去看瑾王的表情, 怕在他眼中看到嘲讽和羞辱, 就算瑾王不是有意, 他这种时不时就看不懂别人眼色的性子, 他也害怕被他问起。
俞怀恩僵冷着手脚躺回被窝里“杂家精神还有些乏, 王爷自便罢。”
“等等, 吃了药再睡。”萧弘瑾说着快步出去了,很快带回来一碗黑漆漆的汤药“温度刚刚好,徐大夫说晾凉太久就失了药性了, 快起来喝吧。”
他把药碗放在床边小凳子上, 就要去扶床上的人, 但俞督主已经先一步起身了“不劳王爷。”
他是个识时务的,虽然现在很不想面对瑾王, 但还是明白养好身体才是最主要的。
徐大夫开的药很苦,但俞督主尝过的苦头比这碗可苦多了,面不改色地一饮而尽, 放下药碗的时候他才想起问了一句“这药是徐大夫熬的”
药庐里没有小厮和药童, 除了徐大夫, 总不能是瑾王
萧弘瑾“当然不是, 人家徐大夫很忙的,既要上山采药,还要去各个村寨和庄子看病,哪有那个时间。”
“那这药”
萧弘瑾桃花眼微微荡开“不是还有本王嘛,我都告诉徐大夫咱们俩情真意切了,当然要好好儿表现一番,不然怎么能让人相信呢”
俞怀恩品尝着嘴里苦涩的余味,一点都笑不出来,突然脑子里闪过几个画面,他有些不敢置信地抬起头来“那我之前昏睡的时候,帮忙喂药的也是王爷了”
至于瑾王喂药的时候喂不进去,用嘴巴撬开他的嘴什么的,那肯定都是他的幻觉
萧弘瑾眨眨眼睛,目光乱飞,笑容也突然变得赧然“怎么督主还记得吗我以为你烧得迷迷糊糊,什么都不知道了呢”
俞怀恩一窒,瑾王这反应,到底是他多想了还是没有
但他不敢问,慢慢躺回被子里,手指摸到触感粗糙的衣料,一个微热的心才慢慢变得冷却下来。
他仔细回想了醒来之后的所有事情,瞳仁转黯,嘴角泛起一抹苦笑,枉他俞怀恩自诩精明狠辣,却一不留神差点栽在瑾王身上。
如果说一开始他没察觉瑾王有意无意的撩拨,这次已经很明显了,瑾王怕是觉得没能笼络住他,转而想要这种方式将他掌控在手里。
不,或许瑾王早就做了两手准备,在河边,背着他赶路的时候,还有木屋里,瑾王引诱他的小动作可不止一件两件
庆朝男风盛行,前朝出了一对“桃李公子”,以诗文会友,还出了不少诗集,引得一众文人争相追捧。到了今朝,成帝也没有明令禁止过蓄养男宠,南风、离忧馆之类的场所络绎不绝,就连他手下净身的厂卫,也有偷偷跟男子来往的。
可这并不代表他们这种残缺之人就不被嫌弃,哪个权贵要是跟太监之流传出风声,只会被人家笑掉大牙。
他还听手下的太监说过,曾经有个不懂事的小太监喜欢上了某个三等侍卫,巴巴地跑去给人送东西,结果被人家反过来打了一顿,骂他连男人都不是,恶心透顶
可想而知,连侍卫都不愿意跟太监有瓜葛,堂堂瑾王又怎么可能不过是成大事的手段罢了,俞怀恩冷笑,刻意忽略了心底那一丝酸楚和失望。
他也不想跟瑾王摊牌,每次瑾王过来送水送药献殷勤,他冷眼旁观,也很有趣不是吗
“俞兄怎么这么看我”萧弘瑾把食盘放在小几上,抬起头注意到俞督主复杂的眼神,连忙对着他笑了笑。
从俞督主醒来已经过了七八天了,今天太阳没那么晒,他就帮忙把人移到了院里的大树下。旁边就是徐大夫整理晾晒的药材,一阵风吹来,整个院子都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味。
萧弘瑾最近经常在俞督主身上闻到这股味道,混合着他自身的兰花香,清淡微苦,嗅得多了还有点上瘾。
“没什么,我就是觉得辛苦王兄了。”躺椅上的俞督主摇摇头,狭长瞳仁微眯,悠闲地跟瑾王耍着花枪。
他已经发现了,每次有徐大夫在,瑾王就演的特别卖力,所以只要徐大夫不出门看病人,他就要求呆在院子里。
“不辛苦,反正这饭菜也是花钱雇人做的,我只是顺路端过来,有什么好辛苦的”萧弘瑾不好意思地道,熬药他还能三碗水熬成一碗,做菜他是真的没办法了,就算他愿意做,也不好折磨俞督主的胃不是
人家可还是病人呢。
萧弘瑾上辈子是个体弱多病的富n代,这辈子更是个王爷,注定他没法点亮厨艺技能了。
萧弘瑾看了眼旁边整理药材的徐大夫,又对着俞督主眨眨眼“后背的伤口还疼吗,要不然今天还是我喂你”
“好啊,那就麻烦王兄了。”俞督主“心领神会”,一口答应。
这两人一个认真喂,一个专心吃,情意绵绵,还时不时交头接耳几句。一大把年纪的徐大夫受不了了,按着老腰站起身“现在的年轻人啊”
一点都不尊重老人家,当着他的面打情骂俏就算了,吃饭了也不帮忙端他的那一份
幸好姓王的小伙子雇人做饭的时候算上了他,不然他都想把这两个家伙赶出去了。
徐大夫步履蹒跚地走了,俞督主看了眼面前眉目如画,柔情款款的瑾王,微微勾唇“王爷,杂家已经联系上东厂的人,他们明日就到。”
萧弘瑾手上的动作一顿“这么快”
“怎么,王爷还不想走”
“也不是,我是担心督主的伤,现在就走会不会太早了”萧弘瑾讪讪地表示。
“王爷不必担心,本督主的伤好没好,王爷这个亲自照顾的人最清楚了不是吗”
萧弘瑾皱了皱眉,他总觉得俞督主话里有话
左恒他们第二天果然找上门来了,徐大夫恰好有事出去,药庐里只剩他们二人,两边说话倒也方便。
“见过王爷,督主”看到他们,左恒和高护卫等人都说不出的激动,要知道王爷和督主都失踪了快十天了,再找不到人他们都要提头谢罪了。
俞督主看了瑾王一眼,问他们“你们进村的时候,没被其他人看见吧”
他在传讯里警告过了,让他们避着人进村。
俞怀恩绝不承认自己是为了瑾王,瑾王不要名声,他还是要的,瑾王对徐大夫说的那些私奔的话绝不能传到京里。
“没有,督主放心。”
那群乱党还没抓到,左恒他们自然地以为俞督主是不想打草惊蛇,完全没多想。
两边简单地交换了信息,一行人就准备离开了。
临走时,萧弘瑾解下身上的玉佩,打算抵给徐大夫当医药费。
俞督主注意到他的举动,给左恒使了个眼色,左恒心领神会,离开的时候落后众人一步,把玉佩换成了两锭碎银。
“拿到了”
“是。”左恒从怀里袖袋里掏出玉佩,交给自家督主,然后亲眼看着督主把玉佩收了起来。
左恒惊愕不已,督主让他把玉佩拿回来的意思他明白,瑾王的东西留在外面,只会带来麻烦,甚至这药庐主人拿着这玉佩,也会招来杀身之祸。但他们家督主喜洁,从来不用别人的东西,难不成这玉佩还有别的用处
俞督主横了他一眼“别多嘴。”
左恒“是。”
等俞督主转身上马,左恒抓了抓脸颊,觉得他家督主神神秘秘的。
“王爷,您总算是平安回来了,墨砚都快急死了”
萧弘瑾去了左恒他们的暂时落脚地才发现,墨竹、墨羽包括高护卫手下的几个王府侍卫都死了,偏偏墨砚命大,竟然还没死。
萧弘瑾看见他就头疼。
俞督主看见这一幕眼神闪了闪,忆起瑾王提过这个砚公公是皇上的人,等众人散去之后,他对着瑾王似笑非笑地道“王爷若信得过杂家,不妨将砚公公交给杂家处置,也算是全了王爷这段时间的照顾之恩”
他是故意的,一个小小的内侍,怎么可能抵得过瑾王这段时间的付出但他就是想刺一刺瑾王,就许瑾王算计撩拨他,还不许他嘲讽回去了
但他真的高估萧弘瑾了,就跟之前的几次挑衅一样,人家完全没听出来“好啊,那就交给督主了。”
说完用桃花眼笑盈盈地夹了俞督主一记,他就知道他家督主面上不为所动,其实心里已经软化了。这不,他刚遇上麻烦,他家督主就主动揽过去了不是
俞督主“”
为什么他每次觉得瑾王聪明绝顶,甚至掌握人心到可怕的时候,他转头就能颠覆他的认知,这真的是大智若愚,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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