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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诺布的名字, 即便是巡山队里的萌新边巴在上山前也已经多次从自己的前辈那里听说过他的事迹,对他的名字如雷贯耳。
可提起张宝平,这就不由让很多人有些抓瞎了, 甚至于就连不少巡山队的老队员都对这个名字感到十分陌生。
其实也不难理解,张宝平这人在云境虽然坏事一点也没比诺布少做, 但他与诺布最大的区别就是, 诺布生性张扬, 可张宝平却极为低调神秘。
如果说诺布是被推到明面上的靶子,不少人都对这个靶子非常熟悉,那么张宝平更像是隐藏在靶子背后的幕后黑手。
巡山队里对张宝平这个人的了解, 以及他们手中所掌握的关于这个金老板的信息, 大多数消息来源都是出自于明夏之口。
而明夏对于这个人的了解和认知, 除了书中的剧情和原身留下的记忆以外,就是之前她以剥皮人身份在诺布身边时,亲眼目睹了他的所作所为。
明夏从诺布那里跑路后, 担心时间太久自己的记忆可能会出现偏差,还曾特意将记忆里张宝平的脸用纸画了张画像下来。
那张画像明夏曾拿给朗杰队长看过, 益西和加布都是巡山队的老队员,几乎从巡山队创立的那天起,他们就已经加入了。
所以两人也是巡山队中为数不多几个对张宝平的消息有所了解,并且看过明夏画的张宝平画像的人。
其实这次出发前, 大家不是没想过会在云境遇到诺布, 甚至还提前制定了抓捕他们的计划。
但当真的遇到时, 却发现之前计划好的抓捕计划, 想要实施起来,着实有着很是不小的难度。
如果他们遇上的只有诺布和他的盗猎团伙,以他们以往和诺布交手的经验来看, 未必不能按照原定计划实施抓捕。
可加上张宝平这个变数之后,事情逐渐变得相当棘手。
益西沉默了片刻,表情凝重道“我通知队长吧,一个诺布我们对付起来已经非常吃力了,再加上那个金老板,真的交手起来只怕难有胜算。”
一旁的边巴却在这时弱弱开口,提醒道“我觉得就算能联系到队长,只怕时间上也大概率来不及吧。”
明夏闻言,点头道“边巴说的没错,即便现在联系上队长,我们等不到队长的增援抵达,就会先碰上去而复返的诺布带领的盗猎团伙。”
这是非常显而易见的事情,留下了剥皮人不说,还留下了一个看守剥皮人工作的盗猎者,意味着诺布等人即便离开也不会走太远,应该就在这附近。
无论听不听得到之前约定好的暗号,诺布的人抵达这边的时间肯定会比朗杰队长他们增援的时间要快。
千万不要天真的以为只要看守不吹哨子诺布就不会回来,恰恰相反,刚才清点的时候已经数过了,这里总共有六十三只藏羚羊的尸体。
巡山队抵达这边的时候,这些藏羚羊里已经有大半都被剥皮人处理过了,只剩下一一十只还没处理。
常年在云境从事盗猎活动的盗猎者都清楚,这样的工作量需要耗时多久。
一旦超时太多仍未听到暗号响起,诺布的人必定心中生疑,到那时候巡山队所需要面对的局面会变得更加被动。
算算时间,如果这些剥皮人没有被明夏等人打断的话,这会儿应该已经完成任务了。
哨声再不响,诺布可能不会在意,但心思细腻、生性多疑的张宝平却是一定会觉察出不对劲儿来的。
这也意味着,他们不能再继续拖延了,必须马上做出决定。
“没时间了,我觉得,得撤,打起来我们不占优,倒不如我们转到暗处盯着他们,等联系上队长之后,再从长计议,徐徐图之。”益西开口道。
益西是巡山队里的老队员了,性格沉稳的他,权衡利弊后很快给出了方案。
他们小队只有五个人,就算战斗力再高,对上装备精良,人数有着压倒性优势的诺布张宝平团伙,硬拼可以说很难讨到什么好处。
大家当然明白益西的意思,知道他这是不愿意看到巡山队出现无谓的伤亡。
但是,抓了这么多年的盗猎团伙就在眼前,抛开张宝平不谈,光是诺布一个人手上就沾着不知道多少巡山队员的血。
让巡山队就这么亲眼看着这群盗猎者带着他们的战利品扬长而去,这简直比杀了他们还让人难受。
果不其然,益西这话才刚刚出口,立刻便听到有人反对。
“撤怎么撤,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们走不可能,今天放走了他们,不知道又有多少藏羚羊会遭殃,我们不能走”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我们巡山队的责任就是抓捕盗猎者,就算是走,也应该是盗猎者躲着我们走,现在反过来了,这像什么样子就这么一走了之,我们怎么和朗杰队长交代,怎么和死在诺布手里的兄弟交代”
开口的这人叫格勒,他的情绪显得十分激动,眼睛都因为过于愤怒而发红。
之所以会表现得这样激动,原因说起来简单又沉重,当初格勒和兄长一同加入的巡山队,但在一次抓捕盗猎团伙的过程中,格勒的兄长不幸被盗猎者的击中。
虽然当时并没有当场毙命,但因着云境的医疗条件相当有限,格勒的兄长被送往当地医院后,抢救了两天,最终还是没能挺过来。
格勒摸了摸自己背上的木仓,看向众人,道“要走你们走吧,我不会走的,我要给我的兄长报仇,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他话音才刚刚落下,忽然便觉耳边袭来一阵劲风,接着眼前一黑,双腿一软就要往旁边栽倒。
早有准备的加布赶在他倒地前先一步扶住了他,也不多废话,直接将人扛在了背上,一股脑塞进了车里。
做完这些,加布神色自然地从车里下来,指了指不远处抱着脑袋蹲在地上的剥皮人,道“这些怎么办,还抓不抓”
益西摇摇头,道“这些人只是受到盗猎者雇佣,并没有直接参与盗猎,抓回去关不了几天也得放出来,还得管他们吃管他们喝的。”
加布闻言,颇为赞同道“这么多人,我们抓了车里位置也不够,而且带上这么多人我们也不好行动,容易暴露行踪,被诺布团伙发现就糟了。”
边巴适时地接话道“那车里我们抓到的那小子怎么办,也放了”
他的话音才刚刚落下,脑袋便挨了一巴掌,加布没好气道“放了咱们巡山队成立以来,可没有抓到盗猎者再将其放回去的先例。”
被打了脑袋的边巴这时候也终于反应过来了,他捂着脑袋道“对哦,那小子是盗猎者,性质不同,不能放。”
“那咱们带回去”
加布刚想开口回答,却忽然发现身边的明夏已经许久没有说话,他扭头往旁边看去,就见明夏正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看上去若有所思的样子。
益西显然也发现了明夏的异常,他和加布都是看着明夏长大的,依照他们对明夏的了解来看,每当这姑娘露出这种若有所思的表情时,多半心里已经有了成算。
加布和益西两位巡山队的老队员对视一眼,益西开口道“小夏,你有什么想法,说说看”
突然被点了名的明夏怔了下,回过神后倒也没有扭捏,而是开口道“确实有点想法,但我也不确定能不能成,风险可能会有点大。”
巡山队的队员面面相觑,加布紧跟着道“这种时候无论怎么做都有风险,就连益西提出的暂时撤离也有风险啊,藏在暗处哪里是那么好藏的,这些剥皮人我们没法带走,留下他们就意味着他们是一定会将我们来过的事情告诉诺布的,我们现在还不清楚他们到底多少人,可我们有多少人,这些剥皮人刚才可是看了个一清一楚的,就算诺布是个棒槌没有起疑心,你经常提起的那个生性多疑的张宝平怕是也会起疑心的。”
说到这里加布的声音顿了顿,看了眼身旁的老伙计,叹了口气,道“我这么说你也别生气,之所以明知道你的提议满是漏洞和风险,我也还是点头同意,是因为目前我们除了先撤离,已经没有更好的方案了。”
这话虽然不好听,益西却也知道加布说的就是事实。
他苦笑了一下,点头道“是的,我刚才所说的暂时撤离,躲在暗处盯着他们行踪动向的说法其实非常理想化。我刚才没有说的是,我们带不走这些剥皮人,一旦他们将我们的情况告知诺布的话,我们的处境将会变得非常被动。”
“我没有和张宝平接触过,所以对这个人不是很了解,但我和诺布打交道多年,凭借我对他的了解,一旦他知道我们只有五个人,诺布怕是会反过来追我们灭口。”
边巴在听到这话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他瞠目结舌道“盗猎者反过来追着我们巡山队灭口您、您不是在说笑吧,这也太嚣张了吧”
加布看了他一眼,伸手指了指不远处停着的车子,道“小子,你刚来可能觉得益西的话有些危言耸听,但你知道吗,格勒的兄长原本不用死的。”
“他们兄弟当时的确在追捕两个盗猎者,但格勒的兄长却并不是死在了他们追捕的那两个盗猎者的木仓下,而是死在了诺布的木仓下。”
边巴这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情,他头脑风暴了片刻,小心翼翼道“格勒兄弟追捕的那两个盗猎者是诺布的手下他们是一伙的”
加布摇了摇头,否认道“不,那两个盗猎者也是对兄弟,是兄弟俩自己单干的,和诺布素不相识,非要说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的话,大概是竞争对手”
尽管加布在说这些的时候语气并不算沉重,可边巴却在听到后呼吸一窒。
“可他们并不认识,诺布为什么会出手帮忙,别告诉我诺布突然讲究起同行互帮互助起来了。”边巴为了缓和气氛,在话尾开了个玩笑。
只不过谁都笑不出来。
“是报复。”明夏道。
边巴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可嘴巴开了又合,合了又开,愣是说不出一句话。
加布点点头,语调低沉道“没错,是报复,死在诺布报复下的巡山队员不只有格勒的哥哥,还有明夏的父母。”
边巴这下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憋了半天,憋红了一张脸,忽然对明夏道“对不起小夏姐,我、我不知道”
“没关系。”明夏笑了笑,道“现在好像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明夏说着,看了眼身旁的队友,开口道“那我简单说说我的想法,大家看看有没有可行性。”
“其实我的想法成立的关键点不在于诺布,而是在于张宝平。”
尽管明夏和张宝平接触也算不上多,但在巡山队当中,她已经算是对张宝平了解最多的人了。
“你的意思是”加布思索片刻,心中忽然闪过了些许念头,但又不太确定,便追问道。
明夏道“我们都知道,张宝平是个心思缜密的人,那么就像是益西刚才所说的那样,我们巡山队不可能做出杀人灭口的事情,同样我们也没有条件将这些和我们已经有过接触的剥皮人带走,这就意味着一旦我们离开,就相当于向诺布和张宝平暴露了我们的信息。”
“那如果我们不走呢”
明夏的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都听得有些懵。
“不走你的意思是我们留下来可是我们只有五个人,诺布他们保守也有一十多号人,武器方面我们也不占优势,虽然我们这次准备的弹药比往年充足,可对上诺布团伙依旧没有太大的胜算,留下来等诺布回来的话,怕是”益西皱着眉道。
“如果我们可以不让他回来呢”明夏开口,语气很是平静道。
闻言,大家更是一头雾水。
“不让他回来这我们只有五个人,怎么阻止得了诺布呢,这不太可能吧。”
明夏道“是,不是阻止诺布回来,而是让生性多疑的张宝平来阻止诺布,让他们自己不敢回来。”
加布心头一动,他深吸了一口气,道“我好像有点明白你的意思了,的确有很大风险,但如果成功的话,对我们来说应该是眼下收益最高的解决方案了。”
明夏的想法说起来其实也很简单,就是利用张宝平生性多疑的性格做文章,主打的就是一个信息差。
已知诺布和看管剥皮人的看守之间的联系是通过约定好的特殊哨子暗号联系,而一旦诺布和张宝平回来,必然会从剥皮人口中得知巡山队的具体情况。
这也就意味着,在看守被巡山队控制的情况下,诺布和张宝平除非亲自回来,否则并不知道巡山队来了多少人,携带了多少武器。
人往往很难对已经知道的事情产生恐惧,比起已知的事情,未知才是真正能够让人恐惧的东西。
不知道巡山队的情况,以张宝平谨慎多疑的性格,就不会贸然和巡山队对上。
明夏觉得,巡山队现在需要做的事情很简单,虚张声势,主打的就是一个信息差,让张宝平和诺布摸不清他们到底有多少人。
这么一来,就算诺布狂妄自大无所畏惧,但不要忘了,现在诺布已经不是曾经那个盗猎者头领了,这支队伍真正有话语权的人是张宝平。
只要能让张宝平意识到这边有可能是巡山队为了抓捕他们而设下的陷阱,就能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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