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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路上, 钱三平上车后倒头就睡,让一旁无聊到发呆的乔圆圆嫉妒得两眼发红。
她在走神。
思绪再度被拉到乔文泰身上,她翻开微信,发现前天转账的五千块钱已经退回, 与乔文泰的对话页面静悄悄, 没有一丝波澜。
她感到莫名的难过与失落,说不上是为了什么, 或许是她不够死心, 对乔文泰仍然有所期待, 又或许是“孝道”两个字重重压在她头顶,令她不断自省, 到最后认为是自己太薄情, 伤了父亲的心。
大多数中国人都是如此, 反复实践着被“忠孝礼义”捆绑的一生。
她仰起头, 长叹一声,把手伸到钱三平宽阔温暖的掌心里。
他虽闭着眼, 却在沉默中握紧了她冰冷的右手,仿佛是对她无声的慰藉。
回到文春,日子照旧是流水一般向前走, 日复一日似乎永远不会有尽头。
乔圆圆与钱三平商量着要把她在城南的新房当做婚房, 由于是精装修交付,两人便计划简单装修,当做过渡房, 等过两年经济宽裕了再换大房子。
乔圆圆这段时间日夜泡在装修论坛里, 向同事朋友也请教了不少装修经验, 正当她向钱三平提议, 周末找时间去装修公司问问情况时, 钱三平坚定地说“不用找装修公司,我自己来。”
“什什么”乔圆圆怀疑自己的听力,他怎么不说自己建房子得了
钱三平完全不当一回事,拿出一副理所应当的口吻说道“精装修的房子又不要砌墙挖洞,也就刷刷墙漆,我自己来就行了。”
乔圆圆愣了愣,“那阳台还要重新铺瓷砖的”
钱三平道“阳台才多大地方,你放心,我肯定给你铺好。”
“这你也会”她仍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有什么难的”他自信满满,“你出方案,只要不是特别复杂的,我都能给你搞定。”
“厉害厉害,钱工原来是高层次复合型人才,真是失敬失敬呐”
“也没什么,这东西男人都会”一夸便要飞起来,脸皮厚度倒是一日比一日精进。
为了不把钱三平累死,乔圆圆的装修方案精简再精简,只把全家墙面翻新一遍,再挑水墨灰墙漆做电视墙,把所有猪肝色的房门刷成天青色即可。
秋高气爽艳阳天,钱师傅专程从单位找了一套深蓝色连体工作服,开始当起了愉快的粉刷匠。
甚至为了方便每天晚上刷漆,还开走了乔圆圆的小宝马,每日往返于新房与单位之间,“加班”加得不亦乐乎。
乔圆圆要去陪,他还不乐意,“你来干什么,装修脏得要死,还好多甲醛,你别来,你就在家里休息就行了。”
她却发愁,“今天都三十四度了,秋老虎很猛的,我想去给你送个电风扇。”
“哦,不用,我从厂里拿个快报废的,将就用一下。”
“那你早点回去,别太累了。”
“不用,我晚上睡这儿。”
“啊要不要这么拼啊钱师傅那边连张床都没有,你打算怎么睡”她从来没想过,装修这个活儿能如此迷人,让他不眠不休加班加点地埋头干。
钱三平说“我找了两床旧凉席,放客厅地上睡。”
“别说了,你赶紧回宿舍,我要听哭了。”
“这有什么,地上睡还凉快,我小时候还睡晒谷场呢。”
“那你老人家可真是,吃得苦中苦了。”
钱三平难得浮躁,催促她,“你忙你的,我要抓紧时间刷漆了。”
“行行吧”看来他对装修是真心热爱,且迫不及待要将热爱付诸行动,容不得半点耽误。
理所应当的,接下来的国庆七天乐变成国庆七天刷,钱师傅起早贪黑地在新房子里刷刷刷,刷刷刷,刷到天地失色,人间千年,连乔圆圆的信息和电话都很少回复,已然忘了他这趟自主装修的根本性目的是什么。
而乔圆圆这边除了加班准备考核资料外,居然收到乔文泰的问候短信,也不过短短四个字“国庆快乐”。
看到信息时乔圆圆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只默默告诫自己收起希望,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重蹈覆辙,疯狂犯蠢。
李老师看她心不在焉,问她是不是又跟钱三平赌气闹别扭。
乔圆圆没忍住,把乔文泰已经结案出狱并且从千万富翁变成穷光蛋的现实故事一五一十告诉李老师。
而李老师作为与乔文泰共过患难也曾真心爱过的前妻,听后独自坐在阳台上,眼望远山,默默良久。
最后对乔圆圆说“我还是盼着他好的”
原来那些诅咒都是气话,夫妻一场,她终究不希望他老来受苦,孤独无依。
李老师拉着乔圆圆的手,轻声道“你和小钱要结婚的事情,你看是不是还是要带着他去广州见一下你爸,我知道你心里委屈,但是于情于理,还是应该登门拜访一下,免得以后给别人讲闲话,说我不会教就当是最后一次吧,以后结了婚,就不再往来了。”
乔圆圆低下头,一句话没说。
李老师的心态也很奇妙,乔文泰风光时,她恨他恨得两眼发红,等他落魄了,她却急于施舍他,仿佛是迫不及待想要欣赏他的感激。
然而她又想错了,乔文泰那种自负到了极点的人怎么会感激她呢恨都来不及了。
琢磨了一整天乔文泰的事情,乔圆圆只觉头昏脑涨,找了个借口出门,溜到区政府对面打包一份远近驰名的荷叶鸭,溜溜达达地跑到城南的新家“查岗”。
施工重地,门都没关。
乔圆圆提着荷叶鸭走进屋,发现客厅铺了满地报纸,屋中央铺着一床破草席子,走近看,上上下下都发了线,边边角角好几个窟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这位粉刷匠从垃圾堆里捡回来当个宝贝天天睡。
横在卧室门口的电风扇也是个破烂玩意,转起来嘎吱嘎吱响,吵得人脑袋嗡嗡。如此以至于乔圆圆已经在客厅站了五分钟,在我是刷墙的钱三平还没有半点反应。
直到她关上电风扇,穿得破破烂烂满身白点子的钱三平才回过头,满脸惊喜地对着她,“你怎么来了”
惊讶归惊讶,他手上的活儿没停,人也还在三角楼梯上高高坐着。
乔圆圆晃了晃手里的塑料袋,“我来慰劳你呀,聪明勤劳的钱师傅。”
“那你等我一下,我把这面墙刷完就来。”说完一扭头,又去刷墙去了。
乔圆圆那句“一会儿可就凉了”根本没机会说出口,只能硬生生再憋回肚子里。
她提着荷叶鸭在半成品的屋子里闲逛,发觉钱师傅的活儿干得实在不算快,一个专业工人估计两三天就能干完的活,钱师傅总计干了七天外加九个晚上,还有最后一遍油漆没刷完。
不过这些话她都憋在心里,并不敢说出来打击钱师傅的干活积极性,她嘴里永远只有“好”“真好”“超级棒”“太太太太太厉害啦”,用以哄骗钱三平更加卖力地干活儿。
她约莫在客厅里被“罚站”式的站了二十分钟,钱三平才心满意足地从三角楼梯上下来,带着满身的墙漆,以及一张快活的小黑脸迎接她。
乔圆圆抬起下巴,身体向前靠,撒着娇要求说“抱抱”
钱三平却向后退,“我衣服好脏。”
然而她却坚持,“不管不管,劳动人民怎么会脏呢就是要抱抱。”
钱三平只好妥协,“好吧好吧,那稍微抱一下。”这才张开双臂,松松地抱了抱她。
乔圆圆仰起脸,对住他,看了又看,“脸上还沾了一点白,哈哈,你好可爱。”
“我一男的我怎么怎么就可爱了”他面热,不自在地狠狠摸了一把脸。
乔圆圆笑个不停,拉着他一起盘腿坐在那床破草席上,拆开荷叶鸭,带上塑料手套一起吃。
“累不累”横竖只要是吃饭、喝茶、看电影,找话题的任务一定落在乔圆圆身上,钱三平天性沉闷,问一句答一句已经算是十分配合,有的时候问他他都不一定答。
“不累。”
“一个假期就这么献给刮大白了,你觉得值不值啊”她又问。
“还行啊。”他再答。
话题很难再继续,乔圆圆只能往深一层去谈,因而感慨,“其实时间成本也是成本呀,好不容易盼到国庆假期,其实我们俩假期出去走走玩玩,把装修的事情包给专门的装修队也蛮好。”
钱三平一本正经地说“明明自己能干的活儿为什么要找别人反正我国庆也没什么事,正好把装修搞完多好。”
“ˉ ̄ 切,你这话还有另外一层意思。”乔圆圆早已勘破抠鬼心思。
“我还能有什么意思啊”
乔圆圆道“你刚那句话还可以这么说,明明自己能省的钱,为什么要让别人赚啊反正装修这个事,绝对没有人能从我钱三平手上多赚走一分钱,没、有、人”她竖起食指,以表坚定。
钱三平这会儿脸更热了,单眼皮狭长眼不那么明显地瞪了乔圆圆一眼,略表反抗。,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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