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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偶然发现我就是“我”的那年十四岁。
人不记得自己几岁时长什么模样很正常, 毕竟随着年龄的增长,长相还有天翻地覆的可能。
但十四岁,有些心急的古人差不多在这个岁数的时候都已经定了亲, 除了高矮胖瘦, 五官已经大略定型, 只不过仍然略显稚嫩,如果再认不出来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当时的世界上已经发明出来了比铜镜更为清晰的水银镜, 番邦商人来往贸易时曾有少量流入明朝的上层贵族家庭,是件颇为有价无市的珍惜品。
虽然我们自己的铜镜也十分清楚, 连鬓边的碎发都能照得纤毫毕现,但毕竟是铜锡合金的, 镜面稍微有些昏黄, 不如这种仿佛自带打光的水银镜子照得人好看。
皇太极看到所有新奇的物件都想往关雎宫里扒拉, 自然也缺不了一面水银镜。
水银镜既是珍稀的奢侈品,也是未来的商机, 被这么一提醒, 平安转头便唤来工匠,立刻让他们照着仿做, 顺便还从系统那里拿来了取代水银的现代镜子的制作方法。
水银有毒, 平安虽然弄不清其中的原理,但还是打算少走一点镀水银镀银的弯路,直接镀铝。
工匠们速度极快,不需要再另外开模,拿琉璃窗所用大小的玻璃就可以暂且替代, 第三天就交上了成品。
新水银镜比用真水银的更清楚, 照人清晰无比, 平安看着镜子里的那一张脸, 感觉也熟悉无比。
从铜镜乍然过渡到水银镜可能会有一段时间感觉奇怪,习惯就好了,因为太清楚了,连自己朝夕相处的脸也会觉得有些陌生,但不应当是他现在这种感觉。
是哪里熟悉呢
眼睛很像,只不过比他成为社畜后亮上许多,有种没被生活催残过的快乐,鼻子、嘴也像,仿佛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还有耳朵
平安心中猛得一跳,这不就是他自己那张脸
初时用铜镜时不觉得,这时候仔细一看,和他前世那张脸根本就是一般无二,甚至连身高都已经差不多了。
可是他明明记得自己是魂穿,不是身穿胎穿之类的,六个月前甚至还隐隐约约能感觉到原主身体的意识,那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总不能说人的容貌会随意志而转移吧,别太唯心了,总得尊重客观规律,基因里是什么样子,长出来就是什么样子。
海兰珠姿容无双,是当之无愧的满蒙第一美人,人人都说八阿哥肖似其母,生了一副好相貌。
可这分明是他的脸。
和前世的顾询一模一样的一张脸。
脑中突然浮现出一个荒诞的想法,平安盯着镜中的自己看了一会儿,突然感觉心里发虚,
“统啊,我有一个问题。”
系统晾了这位“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宿主整整两分钟,才迂尊降贵的开了口,
「宿主你说。」
平安盯着镜子微微皱起眉,镜中那张极其肖似他的脸也跟着皱眉。
“我是谁”
「你是清太宗皇太极的八阿哥,额吉是科尔沁的海兰珠,你生于天聪四年七月初八,这一世的名字叫新觉罗承煦,小名平安,还是你自己给自己起的。」
系统的声音满怀疑惑,
「这些年的日子不都是你自己过的吗,宿主你失忆啦」
平安“”
失忆倒是没有失忆,只不过现在有一件可能比失忆更为可怕的事摆在面前。
“那如果“我”就是我,现代的“我”又是谁呢”
这话说着有点绕口,但关系并不算乱,早夭的八阿哥和他长着一模一样的一张脸,如果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未免
也太巧合了吧
他听说过每过百年就会出现一个容貌相似的人,容貌相似的事也并不鲜见,不然是替身怎么来的。
但是太像了,简直像是一个人照镜子,双胞胎也就大概是这个样了,由不得他不怀疑。
他从不愿意承认现代的自己已经死了才会触发穿越,虽然他曾经是,现在也仍然是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但就算他相信轮回转世,也没有从现代到古代,反而往回转世的道理。
那么他到底是顾询,
还是这里的八阿哥平安呢
在现代的一切都是他真实经历过的,何况还有系统,还有他曾经学到的那么多现代的知识,他不认为自己有能完全臆造出这些知识的庞大思维体系,这并不是他的一场梦。
在这里的一切同样也无比真实,虽然顺遂到几乎像一个遥不可及的美梦。
但大梦十四年,发生过的所有事情环环相扣,能周密出这十多年的每个细节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同样不像是假的。
许久,殿中安安静静,唯有平安自己的呼吸声,系统一反常态的沉默不语,好像他提出的这个问题有多么难以回答似的。
萦绕心头的那股荒诞不经之感又被放大,平安轻轻阖上眼睛。
他刚刚已经用力掐了一下自己,以证明不是在睡梦之中。
疼的,他勉强才忍住了没有呲牙咧嘴。
“或者我换个问法,你是谁,你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穿越系统吗”
当人在面对两个不好解决的难题时,天性使然,会优先选择解决比较容易的那一个,系统或许也是如此。
平安不问自己,转而去问系统的身份,它倒是要回答第一个问题了。
一向平板的电子音也能听出迟疑,
「有没有一种可能,你就是“你”本人」
「你既是顾询,也是八阿哥,同样也是历史上那个早夭的没能命名的小家伙。」
系统循循善诱,
「你在现代名叫顾询,但你其实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并不知道父母姓甚名谁,名字又是怎么来的呢」
它的声音里似乎还有点雀跃的期待,
「你品,你细品,这名字你品出点什么意思没有」
平安“”
顾询故寻
原来如此。
谐音梗扣钱
宿主这么多年没白活,还是很聪明的,它的眼光也不错,没挑错人,系统很欣慰。
平安沉默一阵,
“所以“我”就是我,不知道怎么被弄到了现代,然后又被你送回来了,是这个意思吗”
「可以这么说,」
系统似乎还有点骄傲似的,
「刚开始不太顺利,但好歹我是把你带回来了。」
“懂了,”
平安点头,“那你是谁”
系统「」
宿主你刚刚得到了一个这么劲爆的消息,为什么还能记得要问我啊
它稍微有亿点慌「宿主我」
平安微笑“想好再说。”
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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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刚刚那么坦诚,怎么宿主突然就凶起来了
明白了“我”是谁,自然要问“你”是谁。
平安现在已经完全不怕了,原先怕系统一言不合就要把自己送走,可现在知道了他就是正主,那还怕什么。
这系统看起来就不像什么正经系统,既没有积分升级,也没有任务计划,完全就像是跟在他身边的一个的巨大取之无尽,用之不竭的金手指。
天上哪儿那么容易掉馅饼,还正好砸在自己
头上,这系统一定有问题。
「如果我说我不是真正的系统,宿主你还会爱我吗」
平安“”
你就算是一个真正的系统,我也不能爱你啊。
“快说,”
他板着脸威胁道,“不然把你扔了。”
系统的机械电子音委屈巴巴,
「我是“愿力”,是由很多人的执念汇聚成的一个机会。」
「他们希望能更早的改变这个世界,或许能避免日后所发生的一些灾难。」
“等等,”
平安突然福至心灵,
“所以你让我三岁就开始基建,把人当驴使,是为了改变未来”
「算是吧,但这只是我的个人行为,我认识的其他系统还是不会压榨童工的,宿主你从现代来,对之后发生的事应该很清楚了,他们不希望大清日后会落到那样的境地,所以选中了你。」
平安“”
听起来很离谱,但这离谱中又透着一丝合理,不然解释不了系统为什么愿意无偿的为他帮助,而且任劳任怨,完全不需要任何的回报。
“冒昧问一句,你说的他们是指谁”
这个问题系统答的干脆,
「清朝的皇帝们。」
平安“”
事情的发展走向越来越离谱了。
“容我再确认一下,是所有,还是被欺负过的那几位”
系统好像掰着手指头把所有的人过了一遍,最后给出了一个准确的答复,
「除了天聪汗和清太宗的所有。」
很好,给他凑了个十全十美。
当过皇帝的人果然不一般,执念都能强大到化成系统穿越时空,试图从最开始改变问题。
但在这之前,平安还有话要说,
“除了福临,其他人叫声祖宗来听听。”
他今天真的是翻身农奴把歌唱,转眼长了好大一个辈分。
叫当然是可以叫的,按照辈分来看平安本来就是长辈,除了康熙提出了一点不同意见,雍正在打孩子没空,其他几位都乖乖叫了。
“为什么是我”
心满意足的过了一把长辈瘾的平安,提出了深埋心底多年的疑问,
“顺治皇帝呢”
福临是入关后的第一位皇帝,而且幼年登基,正是适合被修理枝杈,接受新鲜事物的好年纪,可这一世别说登基了,他甚至都没有出现。
系统被人扒了马甲,说话也愈发的客气,
「哦,他说他不想出生,爹没了娘不疼,还有一个功高震主、野心勃勃的摄政王叔叔,最爱的女人和孩子也相继去世,当皇帝太难受了。」
猛然知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原本那种偷了别人的人生的愧疚感一朝散去,平安跑去了崇政殿书房。
原来不是新爹,是亲的爹欸。
今日没有朝臣在书房议事,也不需要人通禀,平安轻手轻脚的走进去,还没等站稳,一张暗器已经迎面而来。
悄无声息就敢进来的人不做他想,而且这脚步声已经格外熟悉了,皇太极头也没抬,拿手中的奏疏丢他,
“又给我玩先斩后奏,普惠学堂是怎么回事”
啊呀,忘了这一茬。
平安把已经接到手中的奏折在头上磕了一下,就算是已经被打过了。
手上动着,嘴也没闲着,
“儿臣给皇阿玛请安,皇阿玛批折子辛苦了。”
皇太极不辛苦,皇太极心累。
这几年盛京的教育事业发展的不错,学城的成效让朝臣们很满意,城中普惠学堂的作用反而不大了
。
教育公平、教育平等很重要,义务教育普及到每个人也很有必要,于是平安马上就搞了点在这个时代离经叛道的。
这事是悄悄做的,学堂上面的匾额甚至都没换,未出嫁的女子也可以入学堂的消息是百姓们口口相传,一点把柄也没留下。
八阿哥对学堂的全部事务有着极大的自主权,连内三院和礼部都无从插手,何况再想想八阿哥之前的新奇想法做出的成果,他们似乎也没理由阻止。
这事就这么拖了下来,内三院不管,礼部也不问,做主的人是最受宠的八阿哥,天塌了都顶得住,其他朝臣又何必自找麻烦,
又兼有两场战事,常有军情烦扰,皇太极少于过问这些,普惠学堂悄悄变成女子学堂是去年的事,等他发现,第一批学生入学都已经过去一年了。
“你今天给朕好好解释解释,”
皇太极稍微用了点力,掌侧敲在桌案上震得桌上的奏折和茶盏盘碟哐哐响,
“让女子抛头露面上学堂,到底是想干什么”
平安张开嘴就是一句吹捧,
“阿玛征战在外,平安为你守护后方。”
皇太极冷嗤一声,
“少贫嘴,说不出理由来,明天就把你的学堂关了。”
好嘛,他刚在系统面前充了回长辈,转头就被亲爹镇压。
平安撇撇嘴,说出的话却是振振有词,
“工厂里的培训班是男女一视同仁的,那学堂应当也一样,读书识字更方便工作和管家呀。”
军费大把大把的出,全靠平安的各种贸易,想要拿捏他爹,在现在这个时候唯有钱。
平安投其所好,
“有了这个学堂就不用再到工厂里读书了,阿玛你知道吗,在工厂里办学堂很麻烦的,很浪费时间,还耽误赚钱,让她们早一点上学不是也挺好的嘛。”
说的可能确实是稍微有那么一点道理,但就算是没有道理,其实他也已经改变不了什么了。
女子学堂都已经开了一年,一切都很顺利,什么都没发生,难道要他直接下旨关停吗
皇太极的沉默大约代表着默许,平安马上得寸进尺,
“阿玛你说是不是”
“嗯。”
就当是吧,不是他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你今天来做什么”
皇太极搁下手中的笔,靠在圈椅上,
“你这么个大忙人,可真是难得稀罕能见一面。”
臭小子这几天不知道又在忙什么,已经有半个月不曾到书房来了,先斩后奏更是变本加厉,给他惯得不成样子,皇太极怎么也得阴阳一句。
平安装作没听出他话里的阴阳,
“阿玛猜一猜,或许是儿臣有事相求呢”
猜什么猜,分明是闲得慌,所以过来捣乱。
皇太极垂眼看着桌上的果皮,
“少来,你有事相求的时候没这么放肆。”
这是实话,真要是想求什么旨意或者恩典,平安肯定不会先去剥他爹桌上的橘子吃,怎么也得等说完了正事再去。
危机解除,平安从书架上抽了本书,搬了凳子笑眯眯的凑过去,
“就是因为没事才来的啊,阿玛不是嫌我有事的时候不来,一个人批阅奏折孤独,这不是我得空了马上就来了嘛。”
原本战事吃紧的时候不觉得,现在稍微闲下来,便觉得书房里空荡荡的太安静了,虽然平安在这里的时候也不常说话,但翻动书页的声音也总归是有的。
事虽如此,但皇太极才不会承认自己想儿子了,他哼了一声重新低下头,在桌案上翻翻找找,不经意般随手丢过去一打奏章,
“既然来了也别闲着,这是今年的军情奏报,你仔细看看。”
让平安小小年纪进军营历练他舍不得,没有军功也无所谓,平安用农署和学城拿捏着农民和日后的朝臣,就算只靠着在民间的声望也不必担心日后,有关战事的经验倒是该好好攒一攒。
平安看,皇太极就负责在旁边答疑解惑,不时也探讨一下所用的战略战术,父子两个难得有像今天这样清闲安宁的相处时间。
就是在旁边哔哔剥剥的嗑瓜子声音实在是烦人,许久,皇太极终于忍不住了,
“你还没吃饱”
“阿玛嫌弃我了”
平安囫囵吞了嘴里的瓜子仁,睁着一双圆眼睛看他,似乎对这个问题十分不解,还稍微带着一点委屈。
控诉道
“阿玛嫌我不来,又嫌弃我来,平安今日好不容易得闲来陪阿玛,您怎么能这样对我”
装得还挺像那么回事,皇太极睨他一眼,
“倒不如不来,你来一趟,我桌上的瓜果点心都要被盘剥一遍。”
这话确实是事实,果皮瓜子皮扔了一桌子,六个点心盘子已经空了五个,平安人虽然在看奏折,嘴也没闲着。
长庆忍笑,平安大声不服,
“只是吃点点心罢了,阿玛怎么如此小气”
“朕还小气”
皇太极也觉得难以置信,
“东西紧着最好的都送了关雎宫,我短你吃了你调教的小厨房比御膳房的手艺还高一等”
他还在细数臭小子在吃上面做出的努力,平安却突然安静下来,
“哦,好东西吃多了,也吃点差的平衡一下。”
长庆忍笑憋出了皱纹,皇太极额上青筋直跳,
“滚出去。”
滚就滚,平安扭头便走,今日逢九,外面又有热闹的集市,额吉这会儿出宫也该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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