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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永华门外, 赵秀乘坐马车。
赵巽撩起车帘的一角,道“方才紫色衣裳的姑娘,她不是雍西王的女儿么”
赵秀淡淡道“是又如何。”
赵巽笑, “好歹也是崔家人,虽然她家近年来老吃败仗, 但是祖上阔啊, 开疆辟土的从龙之功在那儿呢,你也不给人面子。”
“你不也是。”
“我跟你能一样吗。”赵巽揶揄, “我的外祖父和雍西王不对付。你不同,你是人家一早看中的乘龙快婿。”
赵秀瞥他一眼,将车帘扯上。
赵巽碰了一鼻子灰,还在外头说笑“四哥你别发脾气。依我看, 将来你那媳妇儿,八成就是崔家的郡主。太子妃的人选必定出自将门,叶家女不入宫,最合适的就是婉仪郡主。父皇要不是有这心思, 何必重新启用雍西王”
他长腿一跨, 翻身上马。
马车里传出少年清冽的声音“雍西王在将门世家的席位,迟早旁落。”
“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他家青黄不接,庸才当道,难以为继。”赵巽扯起唇角一笑, “过两年,换我顶上。”
赵秀“”
东宫的随从经过层层筛选,自然可靠,赵巽带着的不胜和战无也是多年心腹。
他并不怕隔墙有耳,却无言以对。
良久,赵秀道“轮不到你。”
赵巽扬眉, “怎就轮不到我已经上过战场,军功是还没有,但那是因为舅舅管太多,怕这怕那的,不让我放手去干。”
赵秀道“雍西王前两年曾想回西北大营,你可知”
“西北大营有昭阳姑姑在,他回去添乱么”赵巽骑在马上,慢慢地走。
“去年,长公主为雍西王向父皇讨了京畿总督一职。”
“闲、职。京畿卫几大营没人听他的,外祖父成天笑话他无兵之将招摇过市,只会搭戏台子唱大戏。”
“雍西王想回西北旧部,长公主设法将他留在京城。这两件事之间,你就没瞧出半点隐情”
“能有什么隐情啊。”赵巽皱眉,思忖一会儿,叹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昭阳姑姑嫁了个鬼丈夫,胳膊肘都拐到崔家去了。”
赵秀“”
他闭目,眼不见耳不听为净。
这蠢弟弟无可救药。
没清静多久,赵巽说道“四哥,你说崔骏走的什么狗屎运,竟能得昭阳姑姑如此厚爱那家伙活着寂寂无名,死了倒是闻名天下,人人都知道他兵败凉州,要我是他,都没脸去地底下见列祖列宗”
“我叫你读的书,你读了吗”赵秀暴躁的打断。
“兵书都翻烂了。”赵巽说。
“没问你兵书,问的是列王传,高祖训,贞元政要。”
“无聊,不看。”
“赵巽咳咳,咳。”
“行行听你的,今晚就读,四哥你千万别动气。”赵巽妥协,“不然白跑这一趟。南康侯府还没影儿,就得先送你回去,宣太医问诊。”
明容有点忧郁。
刚才,她查看好感系统,发现狗太子的仇恨值掉了20,只剩70。
这可太严重了。
狗太子自己挑衅自己,仇恨值唰唰涨还好,万一掉了,她就得亲自上阵激怒他。
那恶人的脑子和正常人相反,激怒他,代表对他示好。她一点也不想对他温柔小意,不想跟他说话,见到他都生厌。
她默默祈祷,希望今晚他睡一觉,仇恨值又涨回去。
吃过饭,秋画说,二姑娘那边来了朋友,都是诗友会的女孩子。
小厨房做了点心,明容忧心太子仇恨值和年后回宫的事,只吃几块就放下了,听秋画这么说,便叫她送去给妹妹和朋友们。
转念一想,她打算自己去。
她好怀念被朋友包围的日子啊
如今虽有春夏秋冬四个丫鬟陪在身边,可她们的主仆观念深刻入骨,动辄便跪地请罪。这不是一天两天能改变的。
明容特地换上一件粉色的桃花新袄出门。
明妍和胡姨娘住在绮罗院。
快到地方,院内传出一阵阵的欢声笑语,清脆如银铃。
明容越发希望加入她们,不由得小跑起来。
院子里汇聚了好些人,加上东道主明妍,足有九名少女,分别围着两张石桌。
明容接过秋画手里的托盘,笑道“我带吃的来啦”
众人诧异地转身。
待看清来人,前一刻叽叽喳喳热闹的小院,顿时鸦雀无声。
几名少女如有默契似的,或侧目欣赏风景,或低头研究字画,都装作忙碌。
没人理会明容。
明大姑娘脸上挂着的笑容,慢慢地暗淡下去。
“阿姐,你来的不凑巧。”明妍打圆场,“大家都在看宋姑娘和齐姑娘写诗,你瞧她们聚精会神的,眼睛都不舍得移开。”
明容将托盘交给妹妹的丫鬟,笑了笑,“小厨房做了点心,我中午吃太饱,听说你这儿来了客人,顺道带过来。”她一顿,笑得更灿烂,“我突然想起还有急事,先走了,你们玩的开心。”
明妍点头,送她到门口。
明容走了几步,回头。
明妍还在。少女静静地望着她,目光带着歉意,欲言又止。
明容说“回去吧,明天我再来找你玩。”
明妍一怔,微笑“好,姐姐慢走。”
怜儿见明容带着丫鬟走远了,方才舒出一口气“好险大姑娘若执意留下,客人肯定走光了。姑娘好不容易才说动她们来府上作客,差点儿前功尽弃。”
雁儿叹道“从前皇后娘娘刚进宫,大姑娘设宴待客,多少名门闺秀抢着来。此一时彼一时,可怜大姑娘还没意识到大家都在躲着她。”
“她如今在贵女之中,堪比瘟神。”怜儿嘀咕。
“陆姑娘被赶出宫,长庆公主身边缺了个伴儿,圣上最宠爱的长乐公主也没选伴读,不知有多少人盼着补缺呢”雁儿摇摇头,“这时候,她们自然对大姑娘避之不及。”
怜儿催促“姑娘,快进去吧您费了那么大的周折才办成诗会,可不能因为大姑娘就白费了力气。”
明妍犹豫片刻,轻声道“雁儿。”
“奴婢在。”
“姨娘给我的兰芳阁的香粉,你送一盒去听月闲居,代我向长姐赔个不是。”
“好。”
怜儿压低嗓音,问“那大姑娘的点心”
“扔了吧。”明妍目不斜视,平静道,“你偷偷去,别叫人看见,伤了我与长姐的情分。”
“是”
南康侯的耳朵都快长出老茧了。
胡姨娘对着他唠叨半天,不依不饶的,一会儿笑一会儿哭,十八般武艺挨个使出来,闹得他不胜其烦。
“侯爷啊”胡姨娘扭着纤细的腰肢,轻捶他肩膀,“您到底听没听见妾身的话宫里至少还有两名公主伴读的名额”
她抬起两根手指,在男人眼前晃了晃。
“您说什么也得帮妍儿争一争这不止是为了妍儿的前程,更是为了侯府,为了皇后娘娘,为了您的仕途”
南康侯无动于衷,“一个皇后胞妹都没能吹动我的仕途,一个公主伴读顶什么用。”
“唉呀”胡姨娘急道,“这怎么能一样呢皇后娘娘自小便是不争不抢、关起门来读书作画的清淡性子,她就不是勾心斗角的这块料”
南康侯瞪她一眼,“妍儿就是勾心斗角的料有你这样做娘的吗”
胡姨娘抬起桃粉色的帕子,抹了抹空无一物的眼角,哀哀戚戚道“妾身也是为了侯府着想。”
南康侯冷哼“你多为妍儿想一想罢你以为宫里是什么好去处”他叹了一声,“梓晗,那是我没办法,她不愿意进宫,我也不想她进宫,谁叫圣上偏就选中了她呢容容,那也是我没办法。容容是梓晗指名要的,我这个当哥哥的帮不了她什么,她难得开一次口,我总不能叫她寒心。至于你,你这傻子”
他一把推开胡姨娘,站了起来,“妍儿是庶女,她进宫能干什么”
“妍儿能做的可多了大姑娘得罪太子之后,来咱们府上走动的人都少了。妍儿今日举办诗会,那几个小姑娘原本都是不肯来的。侯爷可知,妍儿为了请动她们,花费多少心血妍儿聪明有能力,侯爷为何就不肯给她一个机会”
胡姨娘不服气。
“大姑娘在成国公府出了意外,本就应该待在家里好生休养,等过上一年两年,风波彻底平息了,再做打算。对,妍儿是庶女,可大姑娘声名在外,进宫又有什么益处说到底”她娇哼一声,咕哝,“侯爷和夫人偏心罢了。”
“我和苓娘偏心”南康侯瞥她一眼,淡淡道,“苓娘倒是与我说过,妍儿要真想进宫,你若愿意,可以让妍儿记在她名下。如此,妍儿就是嫡女的身份。”
胡姨娘睁大眼睛,难掩兴奋,“当真夫人当真这么说”
南康侯道“我骗你作甚”
胡姨娘当即笑得花枝乱颤,“好,好好好这样再好不过,妾身这就去找夫人商量。”
“站住”南康侯喝止,“你高兴什么苓娘巴不得容容留在家里,你就没想过为什么嫡女又如何不在将门之列,太子燕王瞧不上她,其余几位皇子的正妃也没那么好当。万一做了侧妃你自己就是做妾的,你心里不清楚么与其攀高枝,不如给妍儿寻一个可靠的夫君,家世低一些也成,妍儿将来过的舒坦,这才是最重要的。”
胡姨娘轻笑一声,含情脉脉地凝视他。
“侯爷为何说丧气话妾身虽为侍妾,可自打进门起,从没有后悔过自己的选择。正所谓,宁为凤尾,不头。妾身盼望妍儿觅得那凤凰郎君,正如妾身找到了您。”
她铁了心送女儿进宫。
南康侯气道“不是每户人家的主母都如苓娘贤良,你糊涂啊”
胡姨娘抿唇,心中不耐烦。
她垂下头,思考怎么才能从侯爷这儿脱身。侯爷不讲道理,远不如夫人通透。
还没想出个所以然,蓦地听见杂乱的脚步声。
老管家顾不上府里的规矩,用力敲门,喘着粗气道“侯爷,大事不好了外头来了大、大批官兵,封住门口他们都佩戴刀剑,凶神恶煞,只怕来者不善”
胡姨娘吓得花容失色,失声道“这是抄家的阵仗呀难不成宫里出事儿了莫非皇后娘娘”
“闭嘴”
南康侯起身,匆匆离开。
明容牵着勇气,在园子里散步。
冬书和春棋跟在她身后,对视一眼,双双叹气。
这会儿还早,姑娘提前两个时辰遛狗,明显心中不快。可问她吧,她谎称无事,不愿多谈,只默默地走。
勇气倒是很高兴。
每次一到花园,它就爱撒开小短腿疯玩,幸好有明容牵着,跑不到哪儿去。
走了一阵,勇气被绳子绊住。
明容弯腰,帮它解开。
勇气似乎感受到主人低落的情绪,舔了舔少女雪白的手背。
明容摸摸它的脑袋。
刚站起来,身后突然飞来一物,不偏不倚,正好打中她的发髻。
她梳着双平髻,左右两边分别用粉色丝绳系起,又簪了新摘的红梅。这会儿被天外飞来的异物精准打击,左侧的发髻瞬间散开,梅花和发绳落了一地,狼狈不堪。
人若倒霉起来,真是喝凉水都塞牙。
明容蹲在地上,捡起散落的花瓣,一片片,收在掌心。
沉默无言。
冬书柔声道“姑娘,让奴婢来吧。”
春棋环视四周,鬼影都没见着。
她跺了跺脚,恨恨道“哪儿来的不长眼的东西算他跑得快咦”
不远处,有异物在阳光底下闪了一闪。
她拿起来,奇怪道“怎会有一颗珍珠”
冬书循声望了过来。
那珠子饱满圆润,成色非同一般的好。
冬书盯着,喃喃自语“好像,有点儿眼熟”
太子微服出巡,东宫的近卫将南康侯府围了个水泄不通。
别说是吓白了脸的总管,就连南康侯也只在宫里见过这排场。
这会儿,地点换成他自己的家,感受完全不同。但他尚且镇定。
这只是太子的基本操作罢了,不具有针对性。
南康侯面上堆笑,将太子迎进正厅,见那乖戾的少年坐下来,他自己却不落座,只在一旁站着。
赵秀凤目淡扫,对他微微一笑。
南康侯心里咯噔一下,心情越发的沉重。
太子长得像他父皇,性子也像沉默寡言,不爱笑。
当然,比起圣上的风轻云淡,太子那贵重如千金的一言一语,通常刻薄的很。
他几乎从不给人面子,也不需要给,毕竟叶家统领大曜的一半兵马,无论在朝堂上,亦或民间,声望之高无人能及。
民间戏言,叶家若反,天下改姓。
而阻挡叶家野心的,除了燕北玉氏、西北崔氏、和南疆白王三大势力的钳制,就只有宫中这一位病弱的太子。
赵秀是叶初的独子。
只要他活着,叶家无论如何都会安守本分,守住赵家的江山。
就是这样一位贵不可言的少年,大病初愈,突然迎着寒冬凛冽的风从深宫出来,莅临他府上,实在匪夷所思。
想想就叫人害怕。
下人送来茶水点心。
何竺试过无毒,对太子微微一颔首。
太子端起冒着热气的茶盏。
南康侯关切道“听闻殿下偶染风寒,卧床休养数日,不知可好些了”
“托你的福,已经大好。”赵秀抿一口茶,慢条斯理的语气,“年关将至,孤突然想出宫透透气,路上又想,孤似乎从来没到过南康侯的府邸,这才来了,侯爷无须多心。”
南康侯无语。
京城这么大,太子到过的臣子府邸,屈指可数。
不,一根手指头就能数完。
只一户,叶家。
可他面上笑容敦厚,“殿下亲临寒舍,荣幸之至,蓬荜生辉。”
“说起来,皇后入宫多时,孤早就该来看看”赵秀抬眸,似笑非笑,“舅舅。”
天寒地冻,南康侯大汗淋漓。
他连连摆手,“微臣、微臣哪能与叶家的将军相提并论殿下言重了。”
赵秀淡声“你贵为勋爵,倒也不必如此。”
南康侯讪笑。
他这勋爵无实权,只剩下名分,不值钱啊
叶家的老家主老当益壮,常年在外带兵,形同一方诸侯。
玉家的老家主留任京城,加封为当朝太师。
两者以功勋论,皆可封王,但先帝当年只封了雍西王一位异姓王,世袭罔替。
叶家和玉家并不执着于此。
而他家这个南康侯,承袭三世,下一代就无了。
原本他明哲保身,过着自己的小日子,虽然不受重视,倒也安稳。没成想,梓晗入宫,一朝成为皇后,他成了国舅爷。
他一向乐观,可在性命攸关的大事上,极有自知之明。
因此,他从不敢以国舅的身份自居,在外不敢显摆,在内不敢自负。
听太子戏称一句舅舅,他半点儿没有受宠若惊的欣喜,只感受到了无尽的惊吓和恐慌。
来者不善呐。
太子垂下眼睑,轻吹热茶氤氲的雾气。
南康侯不知说什么好。
又过一会儿,有人未经通传,大喇喇地闯了进来。
那人也是一名少年。
大冷的天,他只穿一件单薄的锦袍,不仅没冻着,反而热得额头冒汗。
燕王
南康侯道“燕王殿下安好。”
少年不理他。
赵巽向兄长走去,低声道“在园子里遛狗。”
赵秀面无表情,“各个出入口”
“都派人守住了,不许进出。”
赵秀起身,看向手足无措的东道主,“天气正好,你若无事,不妨陪孤去花园里走走。”
南康侯一怔。
少年已从他身旁经过,清淡带苦的药香在空气中流转。
“孤有要事详谈。”
南康侯走了一段路,气喘吁吁的,拿起帕子抹额头。
太子说的是陪他散步。
实际上,却是燕王带路,直接去往目的地。
燕王年纪不大,生得人高腿长,走起路来便如一阵轻风飘过,别人只有跟在他后头追赶的份。
南康侯体胖,活动久了便出汗。好在太子体弱,也走不多快。
太子到底想说什么
从屋里出来,他们光跟着燕王到处跑,太子何时才开口啊
燕王突然止步。
南康侯擦去汗水,眯起眼一看,心跳漏了一拍。
花园中,他的宝贝女儿正蹲在地上找东西。她穿着一件深粉的大袄,粉白长裙,头发有些乱,几缕柔软的黑发散落肩背。
容容真可爱。
但出现的不是时候。
他记得,容容在宫里得罪过太子。
南康侯一惊,生怕太子见着女儿不快,又找她的麻烦,忙道“殿下,亭台水榭在另一边,不如微臣陪您前去”
没用。
太子径直向容容走去。
南康侯冷汗直流,疾步跟上,却被一名侍卫挡住。
何竺笑了笑,“侯爷请留步,稍等片刻。”
明容捡完破碎的梅花,握在掌心。
猝不及防,身后响起一声低呼。
她回头,只见冬书满脸惊骇。
明容心中疑惑,一转身,又差点撞上迎面而来的人。
她站稳脚跟,定睛再看,终于明白为何冬书一脸见鬼的表情。
真见鬼了。
她揉揉眼睛,不是幻觉。
狗太子突然凭空冒了出来。
少年裹着纯白的狐裘,领口往下露出一截胭脂红的衣襟,显得他的气色比往日好上许多。那双细长的凤眸凝望她,安安静静的。
凛冬腊月,正是寒梅怒放时。
他的人也似一株傲立于墙角的红梅。天地雪白,岁月无声,他是人间绝色。
多么稀奇。
冬天,孔雀开屏了。
明容觉得今天一定走了霉运。
先是被同龄人排挤,接着又被飞来的珠子砸中头发,如今在自家花园遛狗,都能撞见病孔雀开屏,恶人太子带着他的弟弟,前来耀武扬威。
不对,他弟弟
明容退后,问春棋讨来珍珠,看看它,再看黑皮少年,灵光一闪,想起了在哪儿见过同样的珠子。
“又是你用暗器砸我”
赵巽忍俊不禁。
少女白白嫩嫩的小脸满是怒气,声音清甜且温软,发起脾气也是奶声奶气的,没什么威慑力。
可她又是那么认真。
认真的生气,认真的质问他。
漆黑的双眼如有怒火窜起,熊熊燃烧。
赵巽说道“原来你认得啊。这是东海贡珠,可值钱了,你拿去当铺卖掉,够你发一笔横财。”
明容把珠子扔向他,“我才不稀罕,还你。”
赵巽一抬手,稳稳接住,“上回那一颗是不是落在赵检那儿了改天叫人搜未央殿,不能白便宜了他。”
明容冷笑。
果然还是如此作恶多端。
不过,她好像不应该对他发作。
正所谓敌人越少越好,朋友越多越好。太子才是她要对付的主谋,这一身蛮力的小王爷是可以争取的对象。
明容正后悔对他太凶
系统提示赵巽好感值1
看来,凶他不会减少好感。
唔,近墨者黑,这人和他的大反派四哥走的太近,多少沾点神经病。
赵巽看了一眼穿着大红背心的小狗,又是一声笑“在自家遛狗还牵绳子啊”
明容漠然道“当然。我可不像某些人,放纵吃人的老虎在宫里乱跑,谋害美少女性命。”
“哈,美少女”赵巽眉峰高挑,不住地左右张望,“美少女在哪儿这里只有一只凶巴巴的粉团子。”
明容不耐烦道“你们来我家干什么”
她望见远处急得团团转的父亲,一愣,脱口道“我都回家了,你们还要上门告我的状”
不愧是贯彻傲慢与破坏,誓将腐朽的阶级主义进行到底的万恶宫廷反派组合。
当真穷凶极恶
赵秀忽然问“你的脸好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
明容眼神戒备。
赵秀道“听说,你告诉别人,那天被狗咬了一口。”
明容小脸绷紧,“是又怎么样”
难不成说,太子发疯,咬了我一口吗
赵秀靠近。
明容退后。
赵秀低头,注视又矮又凶的小丫头,淡然道“只有听过狗咬狗,没见狗咬你一口,你反嘴咬回去的。”
“你长见识了吧”明容冷笑。
“”
赵秀抬手。
玉英将一件用绸缎包裹的物品交给他。
那是一根梅花玉簪,乳白色温润的美玉,只在花瓣上沾一点通透的碧绿,如同绿梅花开。
明容见他拿着玉簪走过来,吃了一惊,疾步后退,唯恐他用簪子划伤她的脸。
赵秀站定,斜飞一眼。
三名侍卫堵住她的退路。
明容眼睁睁地看着少年的手抬到半空,那根簪子向她戳下来,吓得她赶紧阻挡,可手臂才动了动,便被玉英用剑柄隔开。
光天化日之下,这些人简直无法无天
可是,没有预想的惊悚。
玉簪缓缓落下,落在冬书替她简单束起的乌发之间,斜斜插进去。
他衣袖拂过时飘落的药香,一如她佩戴的绿梅簪,清淡隽永。
赵秀轻声道“小表妹,宫里见。”
太子就这么走了。
明容看着那一行人的背影,越发猜疑。等他们走远,便对春棋道“手帕,快。”
春棋不明所以,递给她一块绣帕。
“还要。”
冬书把自己的也给了她。
明容将两块绣帕缠在手上,做成简易手套,然后小心翼翼地拔下玉簪,往地上一丢。
好端端的,狗太子送她一根簪子干什么
“肯定下毒了。”明容判断。
万一毒性入脑,无药可救,该、该不会变成僵尸吧
她的眼前出现植物大战僵尸的游戏画面。
“我得赶紧回去洗头发”
可冬书不走。她俯身,仔细地收起玉簪。
明容说“别拿。黄鼠狼给美少女拜年,那黑良心的坏蛋不知打的什么鬼主意。”
冬书抬起头,脸色发白,“姑娘,太子赏赐的东西,不能乱丢啊”
太子说完话,回转而来。
南康侯心底有一个猜想,令他不寒而栗。
那般不详的预感,随着少年接近,愈渐浓烈。
太子年少,自然不如他个子高,可他莫名的却有高山仰止的错觉。
有些人,仿佛天生就站在万人之上,站在光芒之中,理应为人敬仰,众生追随。
譬如年仅十四,便让人难以捉摸的太子。
又如这少年人早逝的母亲。
南康侯只当不知太子方才去了何处,见了什么人,又说了什么话,笑道“那边有个亭子,微臣已命人备下茶水,殿下请过去歇一歇脚,有话慢说。”
少年拥紧狐裘,遮去那一点绯色的领口。
他的目光如浮光碎雪,清清冷冷。
南康侯心神一凛。
太子道“你一直站在这儿,看得最是清楚。”
南康侯清了清喉咙,强笑“微臣、微臣”
“孤要说的,都说完了。”少年安静地凝视他,“舅舅听明白了么”,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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