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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前别着一束玫瑰的男人, 朝露台这边走来。
男人的面容只能算得上周正,一双下垂眼带着些阴沉, 望向别人时也带着些轻蔑感。
他手中端着一杯香槟酒, 走到露台外,在江斯屿身前两步外的地方停下。
“斯屿,好久不见。”江林安端着酒杯凑上前, 朝江斯屿做了一个敬酒的姿态。
江斯屿半倚着露台围栏, 姿态闲散。
他的西装外套敞开着,白衬衫的领口解开了两粒纽扣,额发随着晚风轻扬, 整个人带着一种落拓的风流俊美。
面对江林安的敬酒,他只是闲散地应了一声“嗯, 好久不见。”
香槟杯在江斯屿修长的指间轻晃,最后被他放在了一旁的玻璃桌面上。
江林安敬酒的手势没有得来回应,眼中极快地掠过了一丝不悦。
成年之后就被江家赶了出去的流浪狗, 也不知道究竟是哪来的底气,居然敢在他面前摆出如此嚣张作态
江林安将心中涌动的轻视隐下, 脸上的笑容客气却敷衍“你高一那年就从家里搬了出去。这么多年, 也没听见有关于你的消息传来,爸妈在家也是时常念叨你。”
前半段陈述的,确实是事实。唯独最后一句,怎么听都刺耳。
江敬淮和秦婉芸两人,看上去可不会是会时常念叨他的人。
江斯屿的态度很是疏离, 说话时连个正眼都没投给江林安。
“工作太忙,没空。”他开口说,声线淡淡的,令人辨不出真假。
闻言, 江林安倒是提起了些打探的兴趣,他如同与相处多年的亲兄弟闲聊那般。
“忙工作是好事,相信爸妈也是不会见怪的。”
他的真正目的,在于下一句话,“也不知道你现在是在哪里上班我这个做哥哥的,说不定还能帮衬下你。”
两人的出生日期是对调的,要按实际来算,其实得是江林安称呼江斯屿一声哥哥。
不过到了如今,这些倒也不重要了。
毕竟江林安卒年二十五,他也不好太过跟他一般见识。
想到江家人最后的凄惨下场,江斯屿眉间的温和都真实了几分。
他抬眸,自江林安来到他身侧后,第一次正视了这个窃取他人生的小偷。
“的泰安公司,是在你名下负责”江斯屿将手搭在栏杆上,无视了江林安对他工作的好奇打探,语调轻荡地反问了回去。
泰安公司主营医学药物与机械,在国内医药公司中稳稳占据龙头地位,多年间无人可与其比拟。
而它隶属于,在董事长江敬淮的指派下,分归于江氏继承人江林安主管。
江林安被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问的有些猝不及防。
他怔愣了下,顺势点了点头,而后带着几分炫耀的意味说
“对,泰安公司现在的负责人是我。本来我还怕经验过少,把控不好整个公司的发展。但你也知道,爸对我的期望很高,竟然还是将泰安直接交予我负责了。”
江林安的脸上抑制不住地浮现出,他这个年纪的青年人,所特有的傲气风发。
可江斯屿的下一句话,却直接让他的傲气神情,僵在了脸上。
“或许,你前期的自知之明,才是对的。”
江斯屿的唇角微勾,是清晰明白的嘲讽嗤笑。
他接着戳穿江林安炫耀的表面之下,隐藏着的不堪事实“我听说,泰安最新研制出的那批生物疫苗,在安检局的检测中,被爆出了大问题。”
这话虽是疑问句,可在江斯屿的表述中,却是以极为笃定的语气说出口的。
江林安的神情遽变,下垂的眼尾,在江斯屿的话毕后流露出一股狠意。
疫苗出现问题的这件事,只有他和几个心腹知道,信息绝无可能外泄。
江斯屿是如何得知的这个游离在之外的青年人,是不是还有着他所不知道的势力
江林安向前走近一步,以外人听不见的低音量,逼问江斯屿“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江斯屿的心情很好,眸间都带着笑意。
面对江林安的逼问,他笑而不语。
只似一个逗弄笼中猴的看客一般,抛出诱饵,然后看着顽猴不停抓耳挠腮地焦急痛苦。
江林安被这种戏耍的眼神惹怒,怒火都要从眼中溢了出来。
“江斯屿,作为江家随便养的一条狗,你不要以为翅膀硬了,就可以反咬主人一口”他咬牙切齿般地说,语气中尽显蔑意,“小心,崩了你的牙”
江斯屿对他的恐吓如若惘闻,只是不紧不慢地继续说“让我猜猜,泰安在你手中还能支撑多久”
“一个月亦或是,明天就被查封、宣告倒闭”青年露出恶意的笑,一字一句都仿若催命之语。
“而你作为泰安公司的实际掌权人,下场又该是如何的凄惨呢真是令人好奇。”
江斯屿将最后一个问句说完,然后饶有兴致地,欣赏着江林安气到扭曲的脸庞。
江林安在逐渐靠近的距离中,将江斯屿逼至到了露台的边缘。
他语调压抑“这件事,是不是跟你有关系”
江斯屿伸出手,隔着裁剪得体的高级定制西装,用指尖抵在了江林安的臂膀上。
指尖传来的力道很大,直接将江林安朝外推了个趔趄。
“离我远点。”
青年将手腕上松开的黑琉石袖扣解开,看向江林安的眼神,无情似寒冬的冰凌,刺骨锥心。
这种眼神就像引燃导线的星火,让情绪本就躁动的江林安,彻底被点炸了。
他伸手拽住江斯屿的领口,脸色因为恼怒如同上了红色的油彩。
“江斯屿你究竟在这件事里动了什么手脚”
带着酒味的气息,飘进了江斯屿的鼻尖。
江斯屿的凤眸轻合,再睁开时,温润的面具彻底被撕裂,露出内里狠绝残冷的真实。
他松了松骨节,正待动手之时
有一道小身影,比他更快。
芽芽像头小蛮牛似地,低着小脑袋,撞向了江林安的腹部。
明明是毫不起眼的娇小身躯,却在这一刻爆发出了无穷的力量。
她将江林安一个成年人,直接给怼到了地上四脚朝天地躺着。
江林安因为这道猝不及防的攻击,许久没有回过神来。
呆了几秒,才从地上支着手肘站起身。
他看出芽芽是与江斯屿一伙的,新仇加旧恨,让他再也顾不得任何体面斯文,直接对着江斯屿破口大骂。
“江斯屿家养的狗都知道尊敬主人,而你就是一条江家无论如何都养不熟的白眼狼”
芽芽的动作,快到在场任何人都没看清。
她端起了桌面上没吃完的蛋糕,对准江林安的脸,小手用力一甩
整整八寸大的奶油蛋糕,糊在了江林安今日隆重装造的头上。
蛋糕底盘失力脱落,各色的奶油与水果片,让他的脸彻底成了一张五彩斑斓的调色盘。
芽芽就像个守卫珍贵宝物的恶龙幼崽,小脸面无表情地,毅然决然护在了江斯屿的身前。
而被她护住的江斯屿,倒是罕见地怔愣在了原地。
夜风袭来,这方小天地一片寂静。
在这一刻,江斯屿的眼中,仿佛只能看见那道站在他身前的矮小背影。
大厅里的宾客,被这并不小的动静所吸引,提前赶来了三三两两几个人。
“啊江总”有名贵妇被眼前这混乱的场面所震慑,忍不住地惊呼出声。
江林安视线被奶油遮挡得严实,听见惊呼后,他才从被一个三岁小孩砸了蛋糕的震惊中,逐渐回过神来。
没有任何词汇,能够形容他此时的愤怒。
他也不想再维系任何体面,直接就朝江斯屿冲了过去。
“妈的老子让你死”
在江林安冲过来的那一刻,江斯屿手疾眼快地将芽芽拉到了自己的身后。
他长腿微曲,使劲一脚,把江林安踹出去了老远。
江敬淮与秦婉芸后来一步,刚挤过层涌着凑来看热闹的人群,就看见了眼前的这一幕。
秦婉芸尖叫着出声“小安”
她与江敬淮一起跑向前,将江林安从地上扶了起来。
江敬淮作为江家实际的掌权人,身居高位多年,说话都自带一股威压感。
“斯屿,我希望你能向我解释一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江斯屿一如既往地平静“如你所见。”
江林安迫于泰安公司出现的问题,不能直接将原因说出口。
他咽下心中浓烈的恶气后,换了个方向,开始出言安抚住失控的场面。
“我与斯屿之间,刚从就是出现了一些小争执。”江林安尽量维持住自己的形象,抽出随身带着的手帕,擦拭脸上糊着的奶油。
他心中的怨气难以言明,只得为这场闹剧找出其他的借口。
“年轻人之间嘛,小打小闹是常有的事情。斯屿脾性暴躁,我并不怪他。”
一番退让之语,简直让搀扶着他的秦婉芸,听得心都要碎了。
她不愿意放过欺辱江林安的江斯屿,语气怒到了极致“江斯屿,江家待你不薄,你又何必在这样重要的场合,如此给人难堪”
江斯屿冷冷地抬了一下眉,回道“不如你先自己去问下你的那个好儿子,在背后究竟做了些什么事”
江林安骤然握紧了拳头,心如擂鼓般,不安定地疯狂跳动。
围观的宾客议论纷纷,江家今日发生的这场闹剧,怕是明天就会登上各大新闻头条,成为圈内所有人的饭后闲谈。
江敬淮不露声色地扫了一眼满脸心虚神态的江林安,心下有了决断。
“好了。”这位年长的江家掌权人再次开口,对身后的妻儿吩咐道,“订婚宴的时间就快到了,先带小安去处理一下吧,不要让女方那边久等。”
秦婉芸也算是历经过风浪的女人,闻言,也知道了事情的轻重缓急,只在临去前狠狠地剐了江斯屿一眼。
江敬淮转身,出言应付露台口围着的宾客。
“今日的事情,都是我家小辈不识大体,爱打闹了些。还望在座各位多多见谅呀。”
赴宴的宾客今晚也算是凑上了热闹,面对主家的致歉,自然也不好说什么,各个都笑面虎似地你来我往地应和着。
露台的人群逐渐散去,到了最后,只余下江敬淮与江斯屿父女两人。
芽芽作为在场众人中年龄最小的小萝卜头,在方才的事情中完全隐身。
任谁也没料到,糊了江家大少爷满脸蛋糕的,会是这么小的一个小女孩。
江敬淮在宾客散场后,褪去了那一层虚假的客气。
冷凝着的面貌,与江斯屿足足有四分的相似。
他直视着江斯屿,说出口的话毫不留情“你自幼心机深沉,这一点我知道。但你着实不应该在这样的场合闹出事情,让别人白白看了一场江家的笑话”
“别人如何看待江家,和我有什么关系”江斯屿回刺。
江敬淮皱眉“你既然还冠着江姓,那就还是江家的人。”
“是吗”江斯屿冷笑一声,脸上覆着一层浓重的讽意,“我都不知道,在你们的心中,竟然还将我划分进了江家人的范畴。”
江敬淮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怼了回来,语气中更添了几分肃冷。
“斯屿,江家的威严,不是你可以随意挑衅的。”
入夜,晚风寒凉,芽芽穿着薄纱裙,在他们对话的时候,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小喷嚏。
“阿啾”
江斯屿不再搭理江敬淮的话语,他低头问芽芽“冷了”
芽芽点头,挺翘的小鼻尖都被吹红了。
“那我们回家吧。”
江斯屿带着芽芽,直接背身走出了露台。
江敬淮被他无视了个彻底,在他身后沉声说“做任何事,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而有些代价,你付不起。”
一大一小的两个身影,没有丝毫停顿地走出了玻璃门。
在青年彻底消失在门后之际,江敬淮听见了来自他的回答。
“付不付得起,得由我来定夺,而不是交由你去评判。”
远离了嘈杂的人群,江斯屿带着芽芽,走在去往停车场的平道上。
路灯朦胧地映着小道,落下间隔整齐的光影。
芽芽一蹦一跳的,踩着路灯投下的光圈走路。
“你今天,为什么会突然冲出去”江斯屿突然开口问她。
闻言,芽芽站定在了一个光圈上。
她仰起小脸,在路灯的照耀下,能够让人完全看清她神色中的认真情态。
“不能、欺负你。”
她只会说简短的话,语气也没有起伏,像个小木偶一样呆呆的。
“为什么”江斯屿听到这话,忍不住地失笑。
“因为,你、是我爸爸。”芽芽的神情还是很呆。
可江斯屿,却因为这句话愣在了原地。
灯光打在他的长睫上,在下眼睑处,落下了层次分明的光影。
芽芽没有等来他的回话,自顾自地抬脚,跳向了下一个光圈。
等她像颗跳跳糖一样,蹦了三个光圈后。
芽芽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江斯屿还没有跟上来。
她回过小脑袋,看见了青年还是站在原地不动。
于是她又乖乖地转身走了回去。
芽芽还是喜欢牵住江斯屿右手的食指,轻轻摇晃两下,就能引来江斯屿的侧目而视。
“爸爸,回家。”
在往常的情况下,江斯屿一般都会将被握住的食指,直接从芽芽手中抽出来。
可这次,他却没有那样做。
青年任由小幼崽牵住他的手,没有做出任何抗拒的反应。
不远处有一盏路灯坏了,相邻两个明亮的光圈间,隔着的距离是小幼崽跳不过去的遥远。
芽芽不高兴地皱起小眉头,犹豫着停下了脚步。
而江斯屿微弯下腰,选择拉住了她垂落的另一只小手。
他对芽芽说“跳吧,我牵着你。”
芽芽望他一眼,皱着的小眉头舒展开来。
她就着江斯屿牵住她的力,使劲一跃,跳过了那盏坏掉的漆黑路灯。,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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