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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 第 167 章 番外一·眼儿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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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帝临朝月余, 勤政爱民,兼施新政,朝野上下一片清明。

    随着新朝日渐安定, 三月,大宁的开国第一科春闱也如期到来。

    卫觎与簪缨对选拔贤才一事分外看重,着令尚书省与御史台对科举的一应事宜严格监督, 严防舞弊。

    早前提出封名阅卷的沈阶建议被采纳,并被授权挈领太学,总管科举事宜。

    据说这个任命是由女皇提出来的, 簪缨之所以做出如此决定, 一是因为开科策试本就是由沈阶最早提出, 二是这位左相年纪虽轻, 品性却刚正不阿,三则他才学博洽,四便是沈阶作为白衣卿相的代表, 有他监考,可为天下学子做个表率。

    沈阶过硬的治事能力摆在那里, 自然无人不服。

    朝堂上君臣融洽且不说,圣皇与女帝的敦伦之礼, 也探索磨合得渐入佳境。

    这日下朝, 明日又逢休沐。随着御前总管一声“退朝”, 二帝携手自葆羽下退入太极燕殿。

    群臣已对二帝联袂牵手来上下朝的习惯见怪不怪了,山呼恭送。

    卫觎和簪缨到了燕殿后,卫觎先熟练地为妻子卸下沉沉的冕冠, 二人换了常服,而后在殿内那张特意打造的芭蕉流水形御书案上,同用朝食。

    用过饭后, 又如往常那般,并席摩肩而坐,各自阅疏批复,偶有交谈,皆关公事。

    如此多半日过去,到了午后申牌时分,卫觎耳听蟾蜍水漏的水滴声,单侧眉峰微动,撂下笔,回身抽走簪缨正专注阅览的书卷,道声“好了。”

    在簪缨的神思还未从书中的君民利义论中抽离时,他欺下身,捏玩着她敏感的耳垂,将自己薄薄的唇递去,先尝了一口甜的。

    簪缨的身子就是轻轻一抖。

    跟着,那双雍容而清冽的眉眼软乎下来,从鲜红的菱唇中发出一声含糊唔音。

    两侧的侍从连忙垂首而退。

    申时,是他们约定好的“下值”时辰。

    其后便不谈国事,皆是私人空间门了。

    最初的时候,这两位皇帝陛下的相处日常尚不是这样公私分明的。是簪缨自己,一见卫觎便忍不住与他说话,卫觎又是个对她有求必应的主儿,言辞从不乏味,一儇二挑的,往往就离题万里了。

    那留待批红的折子搁在案上,他们俩能说到建康斗鸭的水性上去。

    这也怪不得簪缨,之前她与卫觎聚少离多,历尽风雨,如今好不容易修成正果,正值新婚燕尔,青春年少的小娘子又正是活泼爱甜蜜的时候,如何能忍住不与情郎你侬我侬

    可责任心强的簪缨反省这么着不成,她身为一国之君,不能尽日儿女情长。

    于是她便立下规矩,除了休沐与节日,平时白天不可狎昵,要以公事为先。

    这规矩是给她自己定的,却也间门接断绝了卫觎随时亲她的可能。

    卫十六这辈子被谁降服过,让他忍一点委屈那是做梦,偏偏女皇的圣意,他笑一笑便从了。

    反正她时刻在他身边,他一抬眼就能看见的。

    那缕嗅得吃不得的幽香,只当是攒到晚上的利息了。

    此时,这矜骄的男人嘴上却慵声抱怨“阿奴一片公心,舍得半个时辰不看我一眼,书比我好看。”

    他说一句,指尖就恶劣地掐一下簪缨耳垂。

    另一只有力的手掌控着她细软的腰肢,把人困在方寸之间门,低眸看着她的桃花眼里渐渐漫出求饶的水气。

    “想熬干我么。”

    她想当个好皇帝,他纵着。

    可申时一过,可就谁也管不了他了。

    簪缨发上那顶威严的錾金龙冠松动了,清朗的妆容也透出妩媚的红晕,“晚上都是你的”

    幸而内侍都退得远。

    她随口一句话,直接让卫觎眼神变了。

    卫觎手指收紧,眼中的玩笑之色褪去,露出狂硬掠夺的本色,深深的黑,凿人心魂。

    “明儿是休沐。”他抵着她香软的颈子暗示。

    簪缨眼波一睐,才撩完人的人又不认账了,“还没吃饭呢,观白,我饿了。”

    卫觎贴着她,耸动肩膀笑了两声,一点法子都没有。

    簪缨就势把头靠在卫觎身上,习惯地伸出右手给他。

    写了那么多字,酸得很。

    卫觎低头瞥她一眼,不知想起什么,水泽的唇角微弯,任劳任怨地给这小魔星揉手腕。

    之后二人同去殿后的小花园中散了散筋骨,再回殿中用暮食。

    消食一毕,卫觎再不给这小滑头耍赖的机会,直接将人抱进浴殿。

    二人同浴,从不用宫人,伺候簪缨,有卫觎一个便够了。不一时,偌大的湢殿便传出水声漫漫。

    二人从暮色将合逗留到华灯初上,再出来时,簪缨浑身粉若剥荔,轻轻颤栗。

    然单单如此,岂会餍足,卫觎把她按于榻间门。

    一日的循规蹈矩,为的便是这千金不换的一刻犒赏了。

    红帐半狼藉。

    簪缨的乌发黏在唇颊间门,如醉的酡颜陷进软枕。

    这一幕,看得冷白面颊同样浮现淡淡红晕的卫觎眯眼。

    他不动声色将簪缨半翻身,单手钳住她皓白的手腕反推在后腰。

    明日是休沐,多一回也无妨。他心里说。

    “夫君。”簪缨被摆弄得莫名,眸光迷离柔媚,转头疲惫又依恋地唤他一声。

    这样的神态,在其它任何时候都不会出现在女帝的脸上,只有卫觎看得到。

    卫觎顿了顿,若无其事松开手,俯身拢住她的玉肩,在她耳边道“嗯,阿奴真甜。”

    簪缨余韵未消的脸更红了,轻轻踢了他一下。

    惹来卫觎会意的低笑,眸光如盛了星子的海,“刚刚叫得也好。”

    簪缨彻底将脸埋了起来,卫觎笑笑地整理她四散的长发,不说了,叫水,给她清理,一切妥当后,低头亲了亲她“歇息罢。”

    折腾这么一大通,簪缨的腰身早已不像是自己的了,她躺在换过衾褥的榻上,疲累满足地闭着眼,舒舒服服地搂住夫君,咕哝着“明日可以不那么早起了”

    卫觎闻言彻底熄了心,轻轻拍她道“是啊,放心多睡一阵。”

    簪缨睡了一宿好觉,次日清晨醒来,除了腰窝微微发酸,这位女君气色却是丰韵璨然,粉若桃李。

    只是榻旁的位置已经空了,否则如此甜美诱人的蜜果,逃不过一顿采撷。

    春堇听见女皇起身,抚掌三声,宫娥们随即鱼贯入内伺候。

    春堇禀告说皇上是在半个时辰前起来的,眼下正在后御花园练枪,走时下令不许吵醒女皇。

    簪缨听了习以为常地点点头,没什么意外神色。

    如今四海升平,卫觎的一身军技却未落下,朝中事多,他没什么时间门出宫操练,便挤出时间门在宫里习练。

    她曾亲眼看见,男人提着百来斤的红缨银枪在御园中大开大阖,那一点锋寒的枪尖,映着他额角汗水在朝阳的光照下闪闪发光。

    使枪的人神色峻冷,浑身上下无一处不透着威压与凌厉,一如从前那个战神。

    那双肌肉隆实的臂膀,在入夜的烛火下,是稳稳撑在她身体上方的意乱神迷,到了白日的阳光下,便是擎起这片河山最踏实的英姿雄伟。

    春堇看出女皇的走神,笑问“陛下可要去瞧一瞧”

    簪缨转眸收神,淡定地点了她一下,一本正经地叹息“我不如咱们陛下的宝贝枪槊啊,这么一大早,香衾软帐都留不住人,有什么好瞧的,稀罕。”

    内殿中伺候的都是簪缨亲近的心腹,闻言,知道女皇陛下是在说笑呢,都悄悄掩唇笑起来。

    这一笑正撞上卫觎舒展完筋骨回殿,那身修拔的黑色束袖武服一出现,宫娥们忙敛笑意,跪下行礼。

    先还和谐一片的合德殿倏尔不闻一声,沉谧如水。

    不是宫人们见风使舵,毕竟在圣皇陛下面前当差和女皇可不同,女皇陛下说笑无忌,仁慈和善,可皇上那一个淡淡的眼锋扫过来,是真的天威刻骨,令人不得不怕啊。

    卫觎一无所觉,走近了看看簪缨,还问“笑什么呢”

    簪缨随手给他抹抹汗,道“哦,正赞陛下砥砺始终,不忘初心,不为外物所动昵。”

    卫觎眉头半挑,看得出她今日心情不错了,伸手挠了下阿奴柔软的下巴。

    早膳后,簪缨听说涟水郡君来访,正好今日休朝闲暇,便接见了。

    她问卫觎要不要一起去,卫觎想也不想地谢绝,“那不是个正经人,别被她欺负了。”

    簪缨知道他们上一辈的关系,也未当真,失笑道“人家怎么了,陛下金口玉言,说话要负责任的。”

    至少李蕴为他们的新婚蜜月是出过力的,没有她那两瓶好药,就两人那个体型的差距,一个月能不能让卫觎顺利吃口香的,还很难说。

    李蕴也是个人精,仿佛找到了笼络新帝的诀窍,这一回来,也没别的事,正是给补货来了。

    自然,那两瓶装在描金点彩青瓷瓶中的南廷秘药,是掺在一众胭脂水粉中送来的,一切尽在不言中。

    簪缨见到这些东西时,微微一愣。不过她已非昔日阿蒙,心中羞赧也不会使人看出,大方接下,又命人将岭南新贡的荔枝端出来,给郡君尝鲜。

    “私帷小事,劳郡君费心了。”簪缨笑意得体,心中却想,若是能将秘方奉上便更好了。

    李蕴谦虚说哪里的话,“能为陛下出力绵薄,臣妇之幸。”

    这位风韵犹存的前朝公主犹豫一下,还是多说了一句,“陛下每日五更坐朝,本就辛苦,也不必太迁就那混世魔王了,若夜夜到天明,身子早晚受不了的。”

    她自己的私寝里花样繁多,夜夜尽兴,但对簪缨说这番话却不含下作揶揄,而是掏心窝子的话。

    说到底,她还是对当初在建康对簪缨恶语相向一事,心中含愧,若唐素还在,这些闺阁事自然不用旁人操心,可她便只当为当年那个死对头尽一点心意了。

    谁知簪缨听后却茫然又诧异地重复“夜夜到天明”

    看着年轻女帝不曾经历过的神情,李蕴这个风月老手一激灵,仿佛发现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比她还诧异,脱口道“怎么,十六竟不成”

    这是什么话

    簪缨不悦地蹙起妙丽的蛾眉,心中却也泛起嘀咕她与观白成亲以来和睦,每晚一次雷打不动,每次到三更子时、至多丑时初刻便了,虽每每疲惫,却也不妨次日的早朝。一切都美好得恰到好处,她初为人妇,便也从未觉得有何不妥,难道,这竟不是正常的上限吗

    想到李蕴所嫁也是武将,听她说夜夜到天明的语气是习以为常,难不成,那样才是正常的

    簪缨咬住唇瓣,不动声色地计算,可若到天明,那得是几次,那她的腰还要不要了

    她什么事都可以勤学好问,唯独此事,所有的经验全部来自卫觎。

    簪缨从未像此刻这般迷惑。

    继而,她又想起一桩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一个月中,除了她来小日子的时候,卫觎还会特别算着在她月信后的半个月,前后五日不与她同房。

    还记得她问他缘故时,卫觎并不瞒她,抱着她道“我问过傅姆,说女子在那几个日子同房最易有孕,阿奴还小,再等两年吧,不然我不放心。”

    她已十八岁,并不小了,寻常的同龄夫妇只怕盼儿女还不够,观白身为帝王,却细心计算着避开她的生育之险。

    当时簪缨心中除了甜丝丝的感动,也只是佩服他真能忍得住。

    今日被李蕴这么一点,簪缨才忽然意识到一个从未想过的问题他是不是从未尽兴过

    李蕴在耳旁再说什么,簪缨都听不进去了,她自不会轻易向人透露自家的私事,随意笑谈几句,将郡君送走。

    而后她的目光落在那两瓶新得的清淤散上。

    是不是的,试一试便知晓了。

    这一日女帝会完客,回到内殿中,将仪表堂堂的卫觎从上到下看得直发毛,差点以为自己未着衣缕。

    而李蕴从皇宫乘辇回到府中,才一进门,便见侍女青鸦慌慌张张地跑过来,“主子,错了,那、那个青瓷瓶”

    李蕴一时没听明白,慢悠悠地扭腰走近“有何事慢慢说。”

    青鸦白着脸道“前几日主上说那个描金青瓷瓶精致,里头的东西用完不要扔了,奴婢记着,昨儿眼儿媚调制出来后,顺手便装在里头了。今日主上要入宫,吩咐白鸳带两瓶清淤散,白鸳认瓶子,便将那个拿了去”

    李蕴罕见地瞪大双眼,倒吸一口气。

    那“眼儿媚”是她自己调着玩的助兴之物,用后酸痒莫当,与小江嬉闹别有一番滋味,她很喜欢。

    这么说,她给女皇的就是这个了

    “你们怎么办的事,成事不足”

    李蕴返身就要回宫,走了两步,又停住,不知在想什么,神色莫名变幻了一会儿,又轻舒一口气,似笑非笑地轻扶鬓边,透出一股看好戏的妩媚来“无妨,不是还有咱们皇帝陛下在么,区区玩意儿,还能没法子了咱们只当不知道吧。”

    碍于明日要早起坐朝,簪缨虽心有疑云,亦按捺着等了几日。

    五日之后,又逢休沐。

    合德殿中,簪缨不想显得自己太露痕迹,寻了个理由让卫觎先去沐浴,自己遣退侍婢,于昏昏帐中先将那药膏涂好,有备无患。

    不过年轻女郎到底是娇气的,想了想,她又挖出一块,抿唇忍羞多抹了厚厚的一层。

    幽馥的香气在指尖融化开来,与她从前用的感觉似乎有些不同,但簪缨心头打鼓,一时未曾在意。

    她只知道过去观白中蛊时,不能与她成亲是没法子,到如今,她不想让这个男人再受一丁点委屈了。

    她轻轻躺好,欲盖弥彰地掩上被子,只待夫君出来。

    没有簪缨作陪,卫觎洗得很快。

    天渐热了,他身上换了件玄色轻绸寝衣,宽松柔软的绸缎一垂到底,修衬出年轻帝王荦荦风流的好身姿。

    今日正是他们同房的“禁日”,卫觎本无什么想法,心中思量着眼看又是簪缨的生辰,她登基后第一年的圣寿节,需得热热闹闹地操办,走出来才发觉今夜殿内似乎分外安静。

    龙榻上帘幔低垂,红绡纱内影影绰绰,看不真切。

    卫觎的脚步一顿。

    “阿奴今日这么早歇”

    他嗓音里带着浴后的清凉,说着话,漫漫走至帐前,抬指挑起一隙纱幔。

    垂眸,看见衾被下的女子那张红得出奇的脸。

    卫觎眼里闪过一片深晦的黑潮,余光扫过榻旁小几上的那只描金瓷瓶,视线再重新落回那张桃李欲燃的小脸,喉结微滚,神色莫辨。,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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