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簪缨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脸此刻有多红, 只是隐隐的,从体内生出一种细碎莫名的感觉,让她全身都有些发热。
她只当自己过于紧张了, 在被子下小小地并蹭一下双腿,明言是不可能的,故作镇定地眨眨曲翘的浓睫, 鼻腔发出轻轻的嗯声,“我今日好像有些乏了,观白也安置吧。”
有些事, 本就是心照不宣的。
可卫觎今夜偏偏反常, 幽黑的眸色如一片深海, 盯着缩在锦被里只露出一个小脑袋的人, 半晌没说话,用指尖碰了碰她滚烫的脸。
那冰冰凉凉的触感舒服得让簪缨险些失声,本能地歪头蹭上去, 眼里全是春波,“十六郎。”
声音甜昵得掐的出水。
下一刻, 卫觎却抽回手,笑了一声。
簪缨茫然看过去。
“阿奴先睡。”男人含笑体贴地帮她掖好被角, 混和着藻豆与自身体味的气息直往簪缨面上扑, “我想起还有几份奏章要看, 看过就来。”
说罢,他当真毫不留恋地转身,从容地去外殿取了折子, 又进来,就在榻外不远不近的地方,背对着簪缨好整以暇地阅起来。
簪缨咬住唇, 这时候她身子的异样愈发明显,终于后知后觉有些不对,眨着眼扫过那只精致漂亮的瓷瓶,联想到李蕴妩媚多姿的情调,忽然福至心灵,脸腾地红了。
她暗道一声失策。
有一瞬她也顾不上验证什么,捏着被角稍欠起身,掀开纱幔一角,对着那道不动如山的背影,羞惶唤道“观白”
“嗯。”卫觎漫应,却不转头,甚至在胡床上悠然自得地翘起一条腿,仿佛一点也闻不着殿室内越发浓郁的媚香。
“夫君,好夫君。”簪缨又气又急,呼吸也咻咻地急促起来,使得那张娇颜欲语还休,春情赩赩。她自不肯明说,手指抠着自己寝衣的衣带,吞咽着干涩的唾沫,勉强找出话来“谢翰林昨日进言,道朝廷既然选拔女翰林,开女子为官之先河,便可在地方推广女子太学,促成将来开女子恩科的契机,我以为不无道理”
“阿奴忘了,”从容沉缓的声音自外传来,指甲轻弹纸页,“天黑后我们不谈公事了。”
日暮不谈公事,那他又是在干什么
倘若到此刻簪缨再看不出这坏人是故意的,她也是白活了一遭。一想到他蔫声不响地瞧了这半天笑话,簪缨银下一咬,脸更红了,可此事是她草率在先,待会、待会儿说不准还有求他的地方,心中一虚,女帝的唇齿又软下去,透出绵绵的水红胭色。
她顾不得矜持,也实在坚持不住了,赤足下榻去,脚步虚软地往他的方向去。
卫觎听见身后窸窣的声响,本就深晦的眸底暗芒一荡。
他不会告诉阿奴,从他坐下开始,手上的东西就没一个字看得进去。
很快,一片香风迷住他的嗅觉,簪缨扭身坐上他的腿,随即两条藕臂紧紧攀住他的脖子,将自己努力挤进他怀里,甚至带了点娇气的哭腔,“小舅舅,帮帮我。”
卫觎这才发现,她今日穿得还是件薄纱半透的茜色寝衣。
有一瞬他几乎气笑,盯着那张熟透的红脸,单手托了她一下,免得她坐不住,却也没有更多的举动,慢吞吞地疑问“这是怎么了”
簪缨此时蚂蚁噬心,备受熬煎,见卫觎脸色不明,似乎有些生气的样子,明知他是故意的,不得已老实交代“是,是那日涟水郡君送来的药”
往常每日一次份额都要紧着用的人,今日化身成了柳下惠,声音都哑了,还是不碰她,垂睫注视这个什么东西都敢往身上乱用的小磨人精,“然后呢”
这人坏死了。
簪缨低声哼唧,磕磕绊绊地将什么夜夜到天明、试探体力、委屈不委屈的话都吐露出来。未及说完,她耐不住了,卫觎干干爽爽的衣料上洇出一片水痕。
“小舅舅,求你了,阿奴难受。”簪缨不怕在他面前丢脸,但也是知羞的,眼尾沁出委屈兮兮的泪花,仰头主动去亲他的嘴角。
卫觎的目光就变了。
他不舍得让她主动求欢,听她求两声已是极限,绝活在身,岂会让爱妻活受罪。当下一个翻身,前序也无,有力的手掌将阿奴快要扭断的身子一扣,一身力气都舍在她身上。
只这药效太烈,也不知簪缨胡抹了多少,行了几回,夜尽将明,卫觎抱她去净室。簪缨软肌无骨,满面泪痕,犹拿胳膊勾她。
“你不累”卫觎沙哑地看着怀中的软泥,目含无限满足与爱怜。
簪缨已是累得哭也哭不出,她也想罢,可是她说了不算啊。
“不可以了。”卫觎亲着她的脸颊安抚,也不知是还是认真警告,声音入耳低靡,“你会坏的,我帮你洗了。”
簪缨眼如肿桃,不依不饶地勾住他,看样子十分可怜,又分外地惹人垂怜,“我,我还难受。”
卫觎深吸一口气,在热气腾腾的浴桶中,蓦地把她翻过去,啪地一声脆响,“下次再敢什么东西都胡用”
话只说半句,挺身而入,那悍野的纵深便是没说完的惩罚。簪缨仰颈长啼一声,似痛似通,下次再不敢了,这次却要求着他,狼藉水声中,无限逍遥娇媚光景。
只能说幸亏次日是休沐,不用上朝。
簪缨在陷入昏睡之前,蒙蒙天光中,逆着光线眯眼望着她的夫君,只见他上半身的肌肉精悍分明,几道显眼可怖的伤疤嵌在那副冷白色的胸膛上,别有一种桀骜不驯的阳刚气,而上面好几道子乱糟糟的指甲划痕,又给这个侧脸冷峻的男人平添几分色气。
他闲懒地支着一条腿,踞在外侧榻子上,也正餍足无声地瞧着她,就如雄兽圈出自己的领地守着自己的猎物。
迷迷糊糊间,她觉得他神采勃发,目光璀亮,似比往常更为奕奕精神。
“你还不累吗”已被榨干最后一分力气的簪缨哑着声音,问出这句怎么也想不通的疑问。
而后不等卫觎回答,撑不住闭上眼沉沉睡去。
男人看着她的睡颜笑了一声。
他曾千里奔袭十几个日夜未合眼,也曾穿过刀枪箭雨不眨眼,但没有哪一个无眠的夜晚,比得上她给他的鼓噪和激荡。
她是他的神女,如此天真大胆地闯入他的世界,从那句“我想你既做我的小舅舅,也做我的情郎”开始,他余生所有的想象力与创造力,便都是她给的。
他有无数种在她身上排兵布阵的想法。
累远远不及呢。
“傻阿奴,好阿奴。”
托李蕴的福,卫觎的甜头是尝着了,簪缨前所未有的苦头也吃了,此事后续却还没完。
先是那瓶莫名其妙的药膏,次日便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了。而后江洪真被召进皇宫,名目上,说是皇帝邀请他切磋把式,这位昔日的长公主驸马听诏后莫名其妙入了宫,等再出宫时,是瘸着腿捂着腰出来的。
李蕴得知前因后果,可把她给气坏了,心疼地给丈夫上药时气得大骂“十六有什么气冲我来,欺负人算怎么回事”
江洪真俯卧在榻上,扶着腰苦笑“所以阿蕴你又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李蕴语塞,心里明知十六这是借机告诉她,不许再给女皇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怎么好承认,含糊道“陛下小心眼罢了,哼,得了便宜还卖乖。”
卫觎真不是卖乖。
那荒纵一夜后,隔天簪缨一日没能下得床。
卫觎知她面皮薄,清醒过来后又一副讪讪的躲他视线的模样,心中好笑,也不打趣她,差御膳房熬了上好的燕窝羹给她补养。
而他心中还压着另一桩隐忧,从第二日起,便叫太医署来每日给女皇请平安脉。
簪缨鲜少见他如此紧张,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那天晚上按内经上的说法正是易于受孕之时,若在平常,他们是不会行事的。便不由有些哭笑不得,“应当不会这么巧。”
卫觎听她这么说,眼角轻睇,“那晚一共几次,阿奴数了没有”
簪缨的脸便红了,小声抗议又理直气壮“那还不是怪你若真有了,便是缘分,生养便是了。你这样紧张,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不愿意我有喜。”
簪缨服用过西域水莲,好几年不染风寒小病,自诩身体强壮,对于子嗣一事向来是随缘的心态,哪像卫觎这么如临大敌。
卫觎轻轻一叹。
“说胡话呢。”
他当然盼望着他们自己的孩儿。但在此之前,阿奴的安全永远是第一位。无论在旁人眼里,女皇巾帼年少,不让须眉,有多么令人崇敬,卫觎总觉得这是个娇气得不得了的小娘子,自己还不大,怎么能忍受生育之苦。
她在他面前也确实娇气,一撒娇,就说些不讲道理的话。
皇帝在这里为没影的事挂心,太医署的人却不知皇帝宸心,只当陛下急于子嗣,恐二帝因此不和,每每劝谏道“陛下勿急,如今还不到一月,脉象上诊不出是正常的”
结果太医每日往合德殿进进出出,惊动了住在宫里的卫太公。
卫崔嵬一听,立刻找到儿子,当着簪缨的面厉声数落他“儿女皆是缘法,要看缘分,岂能强求你不可学那等凡俗男子,心心念念地娶了妻,又不珍惜,一心以子嗣为念,如此岂配为人夫,听见没有”
老人家难得在儿子面前挺一回腰杆子,卫觎被数落得没脾气,无奈地看着操心不嫌老的父亲,应一声“是。”
簪缨以帕掩唇,帕子上一双乌黑眼珠轻轻地转,也不替人分辨,亲自斟茶哄卫崔嵬消气。
等到送走了太公,簪缨一回身,就被神色不明的高大人影堵住,低头问“笑话够了”
“哪里的话,翁翁疼我,我高兴嘛。”簪缨眨眨眼,绽出一个粲丽的笑容,“夫君更疼我,我也高兴的。”
卫觎低哼一声,唇角忍不住轻弯,心头轻易便被安抚得熨帖开了。
一个月后,太医署终于确定,女皇脉象一切正常,并无有孕之兆。
卫觎这才放下心来,当晚早早便将簪缨拖入帐中。
尚未洗沐的簪缨被吓了一跳,啊哟一声,双手已被牢牢钉在头顶。她对上那双精矍动人的剑眸,声音软了,明知故问“做什么”
“补偿。”
卫觎埋头咬住女子软嫩的香唇。,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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