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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 第二百零三章 救该救的,杀该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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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荆北地属辽阔, 是整个荆川线内地域最大的版块,荆南和保川像两只猫耳般, 只占了其三分之一地界的疆土,南川府更可怜了,夹在东陵江边的一个小角落,局势平稳时,它是一处无人问津的小港湾,局势艰难时,它就成了兵家必争之地。

    江州战船若要登陆,南川府就是现成的中转桥梁,背靠荆北,面朝江州, 水道能达荆南线, 旱道直通荆西部,陛下早前的养马场, 就设在荆西线, 可惜马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越养越劣, 西线整一片草甸子,也供不上朝廷所需战马, 还得通过北境进贡的种马配种, 而北境的种马, 自然都来自凉羌。

    武大帅早年每到秋季,都会趁着凉羌铁骑来打草谷时,亲自领兵去捉他们将军的坐骑,数百回里,总能逮到来自王族部的马王, 后来武景同长成,这项任务便交了他,整个前锋营每年秋季打草谷期,都承担着为陛下捉种马的重任。

    便是这极不被信任的十年,武大帅也未停止过向陛下纳马贡。

    当今将荆西线草场划出去后,马场被迁移至荆东,两边为显诚意,竟在东西处的一座小镇里,开了马市,西线的凉羌部会将战事淘汰下来的劣马,当作上等马高价卖给荆东马场,用他们的话说,马种的优劣不在马龄,尤其配种的马,不要看形态,得看血脉。

    朝廷设在荆东的御马监,就这么的,每年花出巨额金银,养出只够御麟卫分配的坐骑,京畿营和西云线上的马匹所需,全要另外消耗银钱,去与凉羌王族购买,就这,竟被他们鼓吹成了两族友好的象征。

    武大帅常心痛于陛下被奸佞,蒙蔽了双眼,不知道那些人以次充好,拿着朝廷的钱财,向凉羌部施以经济资助的事实。

    可真相在所有朝臣的眼里,都懂得皇帝未必不清楚这中间的猫腻,只是不想追究,想就这样粉饰太平,维持好他治下的“盛世”。

    一点钱而已,若能抚得凉羌铁骑歇战,不也算是他治国有方的手段至少在他的统治期,让百姓免于战火了呀

    北境关外之城,本就是祖宗们为了面子夺来的,守好是武大帅的职责,守不好,那也是武大帅愧对天下人,届时杀剐更有理。

    谁也叫不醒一个装聋作哑的庸碌之君

    凌湙经过小十年的观望期,早揣摩透了当今的心理,觉得他就跟那顾头不顾腚的什么似的,有种生前哪管生后事的嚣张,只要敌骑不骑到他脸上来,他都可以当无事发生。

    这次的战事是怎么发生的呢

    那当然是,敌骑骑上他脖子了。

    不然,你当真以为,他是为了那民义乱起之地,受灾百姓被掳劫去荆西之事

    因为同被掳劫走的,还有他在荆东马场里的马,民义一起,首冲的便是各地官署,那设在荆东郊野的马场,自然不可能例外,匪患集结,伙同凉羌趁势的混水摸鱼,一举端了他养在那边的万余御马,整个御马监的官,一个没跑出来,尽数死在了万马奔腾里。

    这才引得了当今雷霆般的怒火,以及一纸剿匪令,将荆东马场的劫难,全归了暴民和义军,至于凉羌部,只字未提,连给武大帅的旨意里,都没有明确说要顺带着将荆西线的凉羌部,驱出大徵。

    他根本不敢下两国开战的旨意,单方面维持着和平的假像。

    天下皆知荆北灾祸的由来,咱们的皇帝陛下却仍在掩耳盗铃般的,维护着他那点可怜的“明君”体面。

    凌湙与武大帅说过,陛下不敢查,连监察司都不敢往下派,为何因为经不起查。

    民为何乱

    因为他的问天阁。

    太子苛政,加开税课,导致本就穷困潦倒的荆北,撑不住横征暴敛的官员逼迫,活不起,死不掉,日日苦捱,捱到捱不下去,自然有孤勇者跳出来反抗。

    杀官、夺钱夺米粮,民义一起,自有胆识过人者越众而出,往更大范围里掠夺,荆东马场很难逃过波及。

    万余匹马,凉羌部趁乱夺一半,余数皆被义民军团抢夺。

    凌湙望着探马传来的信报,“整个民义军号称十万人,而真正有战斗实力的,分三个民义团,约有五万众,余者皆老弱妇孺,他们的马队合数约一万,除了从马场中劫来的御马,后期有民义团的首领,与凉羌部交易,用抢夺来的金银,买了不少凉羌次下等马,拼拼凑凑,合万数之多,且仍有继续交易马匹的行为,荆南与荆东两处的富户豪族,没逃出去的,基本全族俱灭,家中金银被抢,粮食被缴,成为民义团现在的供给支撑,两地百姓极为拥护,非常抗拒朝廷来兵,对武大帅奉旨平民义,剿匪之事,非常愤怒,认为武大帅彻底失了自己的节气,成了狗皇帝的帮凶,如今三个民义团联合,正在商讨对抗武大帅军队的办法,武大帅声名,一夕之间,在荆南荆东两地,降至冰点。”

    由于武大帅长年镇守北境,阻挡了数次国破危机,整个大徵的百姓,对他都有种英雄滤镜,后来皇帝对他的猜忌逐年加深,欲除之而快的心世人皆知,这令受苦受难的百姓感同身受般的,认为武大帅该是知晓民间不受王族维护的苦楚,将他当作自己人般敬爱推崇。

    可以说,整个大徵的勋贵官员,在大徵百姓们心中的威望,就属武大帅最深入人心。

    武大帅接旨剿匪抚民,无疑跟叛徒一样的,形象在老百姓们心中,一夜崩塌。

    凌湙将信报递给酉一,酉一捧着转了一圈,给集结在大帐中的将领们看,幺鸡、韩崝、陈图、季二以及接替武景同位置的钱奉,纷纷看后沉默了许久。

    探马信未来时,他们都以为此趟是救民于水火的,可探马的信一到,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尤其上面的“两地百姓极为拥护”,刺人眼般的刺进了他们的心里。

    若朝廷真正爱民,谁会以为匪乱祸事是好事又何来的拥护之说

    武大帅在民间的威望一直甚高,就因为朝廷不仁,官甚如匪患般可怕,就要搭上他一辈子的名誉,为这样的朝廷收拾残局,枪指被官逼至活路全无的百姓。

    这是何道理

    谁也没心情说话,望着凌湙等他开口。

    凌湙点着桌面,轻抚茶盖沿盏边抹一圈,撇去浮沫,留下黄澄澄茶汤,也不喝,就这么转着圈的来回撇沫,直过了半刻左右,方道,“人畏苦而趋甜,常言利害之争,无非益字当先,而这个益,谓之利,义民团守益,便须先夺利,利从何处寻富甲、豪绅,宰之民高呼,大家分利得益,尔后聚,根基呢对之从天降的大利,百姓谓之解气,遵义首为党朋,推其为首领,四处掠夺,侵他人之财,喜不劳而获,渐忘于悲苦前因”

    此次跟随凌湙出兵的是薛维,他进了边城后,一直辅佐殷子霁处理垂拱堂事务,与凌湙只每旬汇报会上见面,私底下交往也中规中举,做事尽责,少活泛之举,是个较为古板的中年人。

    临行前,殷子霁与他交待,多听少言,只负责将帐内事务记录在册,包括凌湙的言行,至于属于幕僚的职责,跟在凌湙身边,当学会查漏补缺,而非自主意见或谏言,可以补充,却无需横插一杠。

    他当时还颇为疑惑,作为幕僚,他有替主上出谋划策的义务,若发现主上行事有不妥,当也有匡扶其行差之义,没有放任主上随性而为的权利,且通过之前的行事观察,凌湙并非听不进人言之辈,殷子霁的交待,听上去怎么只让他负责笔墨贴士行当,半点没有身为幕僚的自觉。

    可当凌湙一开口后,他便懂了。

    那种冷观人心之态,在所有人陷入纠结、郁闷,以及愤愤之情的形势下,他却能一言点中要害,如击蛇之七寸般,起底出了根结。

    谓酷冷之言,凿实壁之姿。

    薛维伏案奋笔,一字不差的将帐中众人神态,以及凌湙之言行记录在案,以备返回边城时,让殷子霁录入垂拱堂历年册。

    凌湙余光见薛维顿笔,字字工整,行书有序,才又继续道,“两地百姓先苦于苛政,后又纵于民暴,悲喜对冲之下,老弱妇孺可询声十万众里包不包括他们的人头人头数里有无人亲眼见、附耳聆声百姓拥戴,百姓是谁是现在汇聚那两地的义民可能成义民者,必先有胆识,后有体魄,妇孺有,那混乱之中,有多少妇孺能得保自身安危老弱呢一地哀嚎声里,必属老弱最悲痛,地无人耕,粮无人种,义民以掠夺为生,饱腹之后,荒灾必临,届时,那真正的弱民会怎样”

    帐中无人说话,一双双眼睛俱都盯向居中而坐的凌湙,只见少年端坐如松,面显凌厉,目光坚韧深远,声音不急不徐,却教人震浓发聩,“真正的百姓是不受者蛊惑的,他们朴实、勤恳,平生所愿大概就是缸里有粮,身上有衣,家小安愈,便是一开始被裹挟着做了抗官的帮凶,事后如何生存,是归家,还是逃难,都会有所抉择,定不会在危机解除后,仍聚众而居,行实如叛朝之举,他们将皇权顶在头上,非一朝夕可扭改,便是有振臂高呼者,可真正的追随者,又能有多少老百姓才是垫基的大头,他们或许会盲从,却绝不愚蠢,民义起至匪患生,不过区区三月,民到匪之间,必然已经经过一轮筛杀,那东南两地还有多少至纯百姓尚未可知,此时传出武大帅名声受损,失了百姓拥戴之言,可信否”

    舆情战而已,用来杀武大帅声威的小伎俩。

    凌湙捻着手指,不屑道,“从他们勾结着凉羌部,用抢夺来的金银购买战马起,这一场民义的性质就变了,东郊马场养有重兵,荆南民义起时,按理是不可能那样快的袭过去,万余马匹,别说凉羌觊觎,我也觊觎。”

    或者一开始,挑起民义的首领,只是想引狼驱虎,可他太低估引来的狼群了,不止一口助他吞了荆南府,还顺道吞了荆东马场,他占着当时的地利,望着送到眼前的局势,真很难不想着最后搏一把大的。

    百姓苦,可武大帅硬要拖着病体出兵,最后一点希翼便是尽自己的余力,保下这些可怜的百姓。

    探马的调查里,富甲豪绅族里的女眷,挑颜色好的全被暗送给了凉羌部,三大义民团及有建功的属下,则人人左拥右抱,挑的全是小家壁玉,身世清白人家的姑娘,强纳为妻妾,真正想要安心过日子,欲回家耕田种地的老实人,则被当做不受调教者,送给了凉羌部为奴。

    这就是凉羌铁骑趁乱掳民而走的真相。

    狼狈为奸

    早与一开始的为民请命,背道而驰,让人想替他们求恩典,都不知道如何找由头。

    凌湙一把将信纸弹给酉一,“连同薛先生记述的笔墨,一起送给武景同,让他呈至大帅,多少也能宽解一番他的心绪,万不能受舆论影响,反着了那些人的道。”

    尔后又对薛维道,“麻烦先生起草一道讨伐令,将我刚才的意思简略表述清楚,一并给武景同送去,让他去请大帅印信,盖章之后发往京畿,上朝议,会知天下百姓。”

    我倒要看看,御座上的那位在如此详实的信报里,还要如何继续掩耳盗铃,自欺欺人。

    救该救的,杀该杀的,一个别走,一个也别太侥幸

    荆南和荆东的富甲豪绅是有罪,既做了苛政的帮凶,遭反噬也该受着,可他们便是该死,也该死在国法律令之下,而不是外族的弯刀下。

    还有那些女子,便是要受连坐之刑,也不是她们遭外族人欺凌的原因。

    民义刚起时的所有的情有可原,都在凉羌铁骑的引入之下,成了叛国铁证。

    三个民义团首领,从公心变成了私欲,不知辜负了多少翘首以盼的百姓,更辜负了武大帅以身涉险的用心。

    凌湙敛目望向手边的刀架,此等三人的作为,倒是帮他省了事,不用纠结招抚安民的分寸了。

    “酉一,唤掣电进来。”

    很快,一身形矮小的汉子便走了进来,布衣粗衫,非常泯然于众,凌湙上下打量了一番,道,“番云走前当与你交待过了。”

    掣电膝跪于地,垂头道,“是。”

    凌湙直接吩咐,“带人进南川府,在江州兵进入之前,将段氏族人全部迁出。”

    切断段高彦倾向江州势力的可能。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网址新电脑版网址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老网址最近已经老打不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请加qq群647547956群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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