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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事无常,说的是所有世人的经历。
怡然时常会想,她与逍遥,算什么。
她说不上来,可是后来,她与他之间原本平淡的关系发生了改变。
那一晚,她又想到了他,平淡又热烈的思念让她无法安然入睡。
迷迷糊糊间,她被不算大的声响彻底惊醒,还未来得及惊呼,她便被人捂住了嘴。
“是我”
她嗅到了他身上淡淡的梅花香气。
她与他之间的距离让她羞涩,而他语气中难忍的难耐让她担心。
她压下心中的羞涩,冷静后,她还嗅到了血腥味。
“你受伤了”Α
怡然紧张地转身查看,而她的动作,似乎让对方更难受了。
“你”
当她借着微弱月光看清他时,她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
少年的一只手紧紧地握住另一只手臂,然而被握住的手臂颜色是不正常的嫣红,就像是某种迅速发作的毒。
怡然注意到了少年虎口处的一对牙印。
被梅花发带系住的发丝垂落后粘在汗湿的脖颈与脸颊上。
他难耐地喘息着,她似乎能感觉到他吐息间的热气。
“逍遥”
她唤了他的名,她获得了他的目光。
那是不同于以往的目光,那双始终淡漠的眸子氤氲着水汽,亮眼的胭脂色似是由捣碎的凤仙花刻意抹上。
蛇毒的艳色爬上了他的脖颈,她看到他难耐的吞咽,看到他难受又迷茫的压抑。
她一直以为,只要她不说出来,那她对他的仰慕,便是毫无杂念。
但此刻,她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虚伪。
她一直都在想念着他,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她的长大,随着身体的变化,她对他的想念之中,逐渐开始夹杂不一样的东西。
她不愿污浊被她埋在心里的那个人,可是,感情如果能全然受控那就不是感情了。
时间堆叠她的思念,思念浸染她的妄想。
她以为,她会带着她的思念与妄想埋进土里。
但是,她伸出了手。
她感觉到对方吐着的灼热气息,撒在她的脖颈处,让她也开始升温。
她见过商场上的腌臢手段,她知道她在乘人之危。
或许,还有别的办法解毒,又或许,这是唯一的办法能解毒。
她不去想。
她主动俯身,主动亲吻,主动褪下。
她听到了对方似是痛苦,又似愉悦的声响。
他于她而言,是什么呢
怡然曾经问过自己,那时,她能问心无愧地说,他是她的信仰。
因为他,她坚持地做一个好人。
哪怕周围污浊不堪,她也从未选择堕落。
只要想着她,她就觉得,坚持成为一个好人是值得的。
而此刻,她在玷污她的信仰,她惭愧,但她依旧没有停下。
当她与他之间不再存在距离时,她是疼的,她疼得脚指头都蜷缩了起来,可是,与此同时,她又是快乐的,能够如此亲密地结合在一起,能那样清晰地感受着他的生命力,能与他那样近,能与他联系得那样紧,这样的快乐,让她失守,让她沦陷。
她不得不承认,幼时的仰慕在悄无声息间早已成了爱慕。
她想,不论在这之后他对她何种态度,她都不会后悔这次的主动。
怡然这一晚睡得并不踏实,她醒得很早,可是,当她醒来时,只剩她一人,还有,放在她枕边的一支凤仙花。
她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怡然不敢想得太好。
她压着心中的涩,她想,或许,他是好心留了一份颜面给她,免得醒来难堪。
怡然握着手中的花,不舍痴念。
怡然会守着这晚的秘密。
怡然消除了一切痕迹。
只要她不提,就没人知道这晚的事。
在那之后,逍遥没有再出现。
风过无痕,唯一证明那晚存在的,是那支放在她枕边的不会凋谢的凤仙花。
怡然以为,这就会是她与他的结局。
可是,上天却总喜欢给人开玩笑,她居然,有了孩子
父亲与母亲逼问她,孩子是谁的
她从头到尾,都只有一句话,孩子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
这话自然说服不了任何人,暴跳如雷的父亲拿着藤编狠狠地抽打着这个让家族蒙羞的不孝女。
没有人知道那一晚的事,因为她早就把所有痕迹全都处理干净。
没有人会知道那一夜是谁躺在她的床上,她不想说,就绝对不会开口。
面对父亲的呵斥鞭打,怡然就是咬着牙不开口,最后还是心软的母亲实在看不下去,拦住了那藤鞭,叫来大夫,把抽打得不成人样的女儿好好治疗一番,开几幅安胎药,让女儿好好休养。
自那之后,父亲没有再给过怡然好脸色。
她的孩子终于降世生了,那是一个很可爱的孩子,她的母亲很疼这个小孙儿,而父亲从来都是板着一张脸。
所谓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这未婚生子的丑闻自然是一传十,十传百,闲言碎语,流言蜚语,从未间断。
男人不服,女人嫉妒,当看到别人有着那般出彩,而自己无所长进时,那颗卑劣的心,便开始蠢蠢欲动,开始本性泛滥。
因为只看得到对方的成绩,所以不服,所以不会反省,所以在对方身上找毛病。
因为相近相似,所以嫉妒,为什么这个商贾之女什么都没有付出,却是能得到那样丰厚的家产。
那些心思龌龊的男人,即使当事人什么都没做,他们也觉得是女人在不动声色地勾引,他们自信自己的魅力,自信地觉得貌美的女人垂涎他的圆满身躯,自信地觉得女商人觊觎他没有她多的财产,还自信地觉得完美的自己敏锐地察觉了貌美女商人的心机。
他们自信,他们吹嘘,他们攀比。
而那些贪妄着的女人,一边唾弃着不贞女人子虚乌有的腌臜勾当,一边又渴望着能有同样的所得。
相近的坊间关系让这些生来便被拘束在门院里的女人习惯勾心斗角,恶意揣测,就是因为离得近,就是因为同样是女人,所以,更不能接受对比之下的差距,更想要伸手将人拉下来,踩在脚下。
她们嫉妒,她们造谣,她们轻信。
谣言似疯长的野草,铺天盖地,无孔不入。
从那之后,母亲看着自己的女儿一点点改变,曾经贴心的小姑娘不再是以往那般安静听话了。
若是寻常女子,怕早就吊梁自尽,羞于颜面了。
只是,怡然倔得很,她不再谨小慎微,反而放开了手脚,凭着一股狠劲儿与独到的眼光,反而在生意场上做出了一番成绩。
父亲原本硬朗的身子早就被繁多的家族事务拖垮,后来又被这不孝女刺激,气极了,倒下后,在床上躺了好长一段时日。
老家主逐渐虚弱,现在撑着生意的不过是个不检点的女人,这让那些一直觊觎着生意场油水的合作商们也愈发的放肆,合计着怎样捞益捞利。
而怡然,在父亲病重时逐渐接手了家族中的生意。
怡然的日子很艰难,众人依旧对这女流之辈有所轻视。
怡然倔,她不肯后退。
于是,在许多人对此嗤之以鼻时,怡然咬着牙坚持,硬是将家族的生意越做越大。
人们唾弃着的,往往都是渴求着的。
若是那些利处砸在了自己身上,他们,是比任何人都要收得快的。
因为那些人很坏
一个女人,一个未婚生子的女人,凭什么在一众男子,一众商人之间脱颖而出,凭什么能做成那些大生意
人们揣测,人们猜想,人们捕风捉影,以微知著,于是,怡然的艳名也越传越远,甚至连一夜御十男而气不喘这种荒唐的话也是有人信的。
因为恶,因为人性本恶
人心的卑劣之处在于身处贫瘠,却能窥见富足,那是他们的求而不得,向而不往。
于是,他们便开始拉着那光鲜的人儿,一起沦陷于污浊之中。
他们想要看到那人满身泥泞,想要看到那人孤立无援,想要看到那人痛苦挣扎
他们并不能得到什么好处,但是,他们会感到快意,这种快意,是宁愿自己不讨好,也不想让别人能过多得舒坦
怡然自然是知道那些风言风语的,一开始,她或许也会受些影响,但是到后来,她已经完全不在乎了。
这世上,有许多坏人。
这些披着光鲜外皮的人们坏而不自知,以至于,他们只觉得自己是受害者。
她越来越理解父亲当初说的话了。
她不后悔自己的选择,那是她要走的道路,旁人论说是非,与她何干
怡然是不在乎,但是,她的母亲对她的处境却忧心忡忡,也不敢和卧病在床的父亲讲。
母亲看着父女两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倔模样,夹在中间,只能两边讲和,看着关系逐渐缓和下来才算是松了口气。
后来,操劳过度的父亲终究还是过世,临终前,他握着怡然的手,一向厉害的家主却是流出了浊泪,虽未开口,眼里却有千言万语,最后,化作一声叹息。
其实,他当初不过是气急了,又拉不下脸,所以,才和女儿的关系闹得那般僵。
后来,他也知道了外面的那些蠢话,终究是自己的孩子,他也心疼啊
父亲说,让她在他死后快些去处理自己的事儿,不要耽搁,也不需要守着他那没了气息的身体。
怡然听着,忍着,最后,面色不显地操办着生丧事,接着,更是雷厉风行地把一些想乘机捞些油水的商人们都制服得妥妥帖帖。
只是,知女莫若母,做母亲自然是晓得自家孩子倔得很,就算是哭,也是一个人在晚上闷在被子里不发声,不向任何人袒露自己脆弱的一面。
母亲心疼,却又无能为力,唯有把所有的愧意都弥补在自己的孙儿身上。,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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