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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此时这般神态语气, 说是没疯,商秋瞧着却觉得她根本已经疯了。
可她越是此番状态之下,商秋便更加的不敢忤逆于她。
只能照着她的吩咐去办。
他将护卫沈阅的重责交予了另一名亲卫。
然后, 路过某一处人迹罕至的小巷时, 孤身闪身入内,悄无声息的匿了。
沈阅的马车, 则是一路往宫城方向赶。
马车里的气氛,实在过分的沉郁压抑。
春祺性子活泛,很有些受不得。
察言观色又跃跃欲试了好一会儿之后, 她试探开口询问“小姐,咱家三爷他当真是那个什么齐家的人么”
此事, 沈阅也是知情的。
并非闻太师因为不是自己骨肉, 就刻意对着闻清亦区别对待, 而是因为他太过清楚,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既然庞姨娘和闻清亦的来历上都有问题,他又是混迹朝堂官场的清流文官,就少不得有人在背后时时刻刻盯着他,试图揭他的短。
有些事,他自己虽不介意隐藏一辈子,却总要做万全的打算,做好两手准备的。
今日, 若是无人揭出这段旧事,那么至死闻清亦都是他的亲儿子。
可既然事情被从犄角旮旯扒出来了
那只能是快刀斩乱麻,将一切以最快的速度澄清,给世人一个真相,这样才能以最快的速度让这股风头过去。
而为了做好这个两手准备,除了尚未成人的小辈, 闻家其他人都是早就被告知过真相,为的就是万一真有东窗事发的一日,不至于慌乱出错,无从应对。
沈阅清楚,她外公虽然面上不说,实则此事对他的打击深重。
她心烦意乱,语气便有些急躁“那位庞姨娘是外祖母娘家带来的陪嫁,无依无靠,七岁上就卖身跟着她做丫鬟了。外祖母原是一番好意,想给她寻一好人家嫁了,谁曾想看走眼,反而害了她。”
她自幼是养在外祖母膝下的,外祖母时常怀念那位庞姨娘,所以她对那段始末知道的甚至可能比舅舅他们都更清楚些。
“当初庞氏千里迢迢逃回京城来寻她救命时,被折磨的人已经不怎么正常了,尤其是精神濒临崩溃。她那种情况下,又发现怀了孩子,身子甚至虚弱破败到不适合将孩子拿了,更没法子再给她寻个人家改嫁。”
“外祖母既心疼又自责,便想着好生补偿在孩子身上,这才求的外祖父,以收房的名义给了他们母子一个名分。”
“庞氏那时精神就已经垮了,好歹熬着足月将孩子生下,她自己却没了生机,不过产后数日便油尽灯枯而亡。”
闻家虽然也能将庞氏的孩子以别的名义养,可是这世道本身就是残酷的,没有家族背景依靠支撑的孩子,想要把路走的长,走得远,会比世家大族的子弟要艰难无数倍。
闻清亦被冠以闻家子弟的身份,在学业仕途上就都能够名正言顺的接受闻家的照拂。
没人求着闻家老夫妻两个这般做,是他们自己重情义,心甘情愿的。
明明是个人间门真情的善举
怎么落在秦绪那种人手里反而成了把柄,成了他抓在手里用来攻击良善之人的屠刀了
如果,秦绪只是个普通人,沈阅都还不至于这般愤怒。
可他不是啊
他是当朝储君,未来的天子
他怎么会是这种人
不应该他本身就是这种人
沈阅梦里的那一世,她看到秦绪所有最恶劣的一面,已经是在最后的最后他对待她的那件事上了。
前期可能是因为没有内忧外患,皇帝给他留下的摊子他拿得顺手,边境上又有秦照等人分头坐镇,替他抵御外患,他过得太过安逸顺遂了,也没有需要他表露本性亲自手上沾血、释放恶意的机会。
而事实上,他就是个被皇帝骄纵宠大,唯吾独尊的性子,容不得任何人与他的利益和需求相悖。
沈阅的思绪,瞬间门已经飘得很远。
然后就听春祺噘着嘴深深感慨了一句“咱们老太爷和太夫人,真是这世上顶好顶好的人了。”
闻太师一生清正,严于律己。
他为闻家定下的家规,甚至不准儿孙们随意纳妾,自己却只为了成全妻子的主仆恩义而落了个不大不小的瑕疵在身上。
现在更是无妄之灾
虽然闻家今日将事情始末澄清的迅速,但这件事于一个男人而言,总归不是什么体面事,闻时鸣和闻清亦两父子多少要沦为坊间门谈资与笑话了。
好人没好报么
小丫头也说不出什么太发人深省的话来,只在心中觉得愤愤不平。
沈阅的确是说话算话,没打算当面寻了秦绪掐架。
她马车一路奔的东宫方向,却又在离着东宫只隔两条街的地方被她突然叫停,改了个方向,去到附近店铺林立的一条街上。
她为了泄愤般,带着两个婢女一顿采买。
大半个时辰后,她人就坐到了街上那家老字号戏园子的雅间门。
早她一步被商秋请来的徐惊墨正摆弄着精致的小茶具等着。
沈阅独自推门进来,将商秋与两个贴身婢女都挡在门外。
徐惊墨半倚在榻上。
十七岁风姿落拓的少年郎,唇红齿白,眉目如画。
这么一副闲散姿态靠在那,一双桃花眼眉尾一挑
即使青涩,也端的是透出了极致的风情。
不知是不是因为看到是沈阅独自进来他才过于放肆了,总之这却是第一次,他见了沈阅不见礼,不打招呼,是这么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枉顾身份尊卑的姿态。
“见我就见我,何必兴师动众,拐这么大个弯子,还叫你家侍卫潜入宫中秘密传信”少年的声音朗朗,语气戏谑又带着明快。
说着,他翻身坐起,一双明亮的眼睛里面闪烁着奇异的光亮,炯炯有神。
沈阅在他对面的榻上坐下。
桌上有茶点和新鲜的瓜果。
她只看了眼,却一样没碰。
徐惊墨又撇撇嘴,像是个有了些怨念的小孩,嘟囔道“这都过去多久了,我以为你早该郑重的寻我谈一次了。”
上回见面,还是他给甘长松治病那回。
他以前隔三差五就往安王府跑,可是那天之后又仿佛做贼心虚一般,一晃大半个月没再登门。
沈阅端坐,进屋就一直毫不避讳的仔细打量他的一举一动。
“你不是在故意吊我的胃口吗”她此刻开口,唇角扬起一个弧度,却未有笑意到达眼底“我若早早妥协入套得偿所愿这事,有时候太轻易了,反而更显得无趣。”
他们二人,以往说话,都是表面客气,然后说一半藏一半的。
徐惊墨冷不丁被她噎了片刻。
沈阅耐得住性子以前不找他,那是她的定力与心机,但既然如今找来了,她也不再拖泥带水。
不管徐惊墨存了怎样弯弯绕绕的心思,她直言不讳“现在可以同我说说,松哥儿那病症你是如何医好的么”
她态度语气,公事公办。
徐惊墨立刻也跟着她的情绪,自方才的不自在里脱离出来。
他却也是个难得的痛快人,又自怀里掏出了那日的那个小瓷瓶。
那瓶子里的东西还有剩,他稍稍倾了一点在指尖,递到沈阅面前叫她看。
沈阅自从知道他可能是会操纵蛊术的邪门之人,与他接触时便不由的谨慎起来。
她虽是面上镇定的一动未动,声势不弱,但是身子却下意识绷直,甚至还屏住了呼吸,以免被他暗算。
然后细看之下
少年指尖那一滴殷红血色里,乍看以为只是他一滴血,实则凑近了细看,那里面却有许多细若游丝的、身上闪着微光的小小线虫在游动。
这种东西,沈阅原是不喜的,却不知是否因为这些小东西的色彩太过瑰异
沈阅戒备之余,反而没有生出多少的恶心感。
“这是什么”
徐惊墨不会轻看了她与秦照,自然知道那日之后,他们一定会继续查他,甚至也不难猜出他养蛊一事。
少年唇角扬着明快的笑,坦言“是蛊,共命而生的子母蛊。这些子蛊融入血肉,会化成修复那孩子心脏创伤的良药,将他残破虚弱的脏器修补完整。”
沈阅并不懂这邪门歪道的东西。
但是本着知己知彼的原则,最近她却也查阅了一些古籍,寻找蛛丝马迹。
对于巫蛊一事,心中大概有几分概念。
她蹙起眉头,立刻抓住重点“既是子母蛊,那母蛊养于何处”
徐惊墨对于她的神思敏捷极为赞赏,望着她,眼底笑意不由的加深。
他重又往软塌上一靠,抬手指了指自己“自然在我这里。”
他手指,顺着自己鼻尖一路下移,最终指向心脏的位置“这世间门一切皆有因果,谁又能得了无缘无故的好处凡事皆有代价的。母蛊在我这里,我匀了一半的寿命予他,此后刨除天灾呜,只要我不死,那孩子就能像个正常人一般的活着。”
说着,他便随手捞起桌上一个苹果啃起来。
就仿佛他匀给旁人的不是一半的寿命,而只是手里可有可无的半个水果罢了。
沈阅之所以一直拖着没有主动找他,要耗他的耐性是真,另有一方面也想后续多观察些时日,看甘长松是否真的心疾痊愈。
此时闻言,她心中自是不免狠狠震惊。
甘长松那病所有大夫都束手无策,她此刻倒也丝毫不怀疑徐惊墨话里真假。
只是思忖过后,女子的眉目之间门便多了几分凝重之色,又是一针见血道“所以,我们安王府若想保住松哥儿性命,此后连带着也要保你”
甚至
要受他牵制
徐惊墨啃苹果的动作一滞。
虽然跟沈阅交流起来很顺畅,但她总能这么精准迅速的把握症结所在
也很有几分侮辱旁人智慧的。
手里的苹果突然不觉香甜了,少年又撑着坐起身来。
他隔着一张小几,倾身向前,漂亮的眼睛冲她眨了眨,语带蛊惑,十分顽劣道“你怕啦”
沈阅面无表情与他对视。
片刻后,她问“你会对我与我家殿下出手吗”
徐惊墨再次被她问的愣住。
这丫头不按常理出牌
他以为她会追问他究竟是谁,又或者意欲何为
沈阅见他发愣,又重复问了一遍“给我句准话,你对我,对我们安王府一门有所企图和恶意吗”
许是她表情太过严肃,明明是人畜无害的一张美人面,却无形中给人一种极大的压迫感。
徐惊墨眼底戏谑的笑意渐渐敛去。
他其实很喜欢同沈阅打交道,很聪明,交流起来隐隐有种知音感,这感觉相当叫人愉悦。
他于是很认真的斟酌了一下,给出答案“企图可能不算完全没有,至于恶意至少目前来说,没有。”
最后两个字,他答得十分肯定。
紧跟着,还想再说些什么时
“好”沈阅却没给他再多废话的机会,“既然松哥儿生死系于你身,你又对我们夫妻并无恶意,那么此刻咱们便算是暂时同坐一条船的,你替我配副药,急用。”
徐惊墨
所以
她今天特意找他过来,是为了利用他的手艺
谁说这位安王妃直来直往,说话做事不兜圈子来着
徐惊墨对“同坐一条船”之事不置可否,他费了点力气才控制好自己的表情,倒是好奇的追问了一句“药你要什么药”
沈阅于是也倾身向前,凑近他耳边低语了两句。
徐惊墨聚精会神,竖着耳朵听。
下一刻
少年如玉洁白的面颊却被激得瞬间门通红,连耳尖都跟着烧着了。,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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