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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沽名 无寄真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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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克住你就好。”

    元苏苏说着, 收回了手,脸上没什么表情。

    她拨开谢无寄额前的头发,不在意似的低眼轻声说“不然我总是担心, 你会反过头来咬我一口。”

    谢无寄闭着眼,只是笑。

    她拍拍他的脸, 敷衍了一下“无寄真乖。”

    元苏苏起身,拖着裙摆, 谢无寄混沌中听见她的步伐声。

    而后推开门,大夫向她行礼,毕恭毕敬地让药童送上药来。

    吱嘎声中, 大夫俯首进来,扶起他的头, 喂他喝药。

    谢无寄仍然在咳着, 几声之后将药也呛了出来,随着嘴角流下,暗红的像干涸的血迹。

    他却只是笑,说“不碍事。”

    他太愉悦了。

    愉悦得此刻就去死了也无所谓。

    他头往后仰去,脱力一般大口喘着气。

    谢无寄病着起不来, 计划却不能推迟了。

    这吉兆仅此一次, 目今世上也唯有元苏苏一人知道陛下会因此龙颜大悦, 不利用她就白死了一回。

    “没别的选择了。”元苏苏面无表情地抬起头,对何清宁道, “我去。”

    何清宁苦苦思索到现在, 终于也跟着抬头,怔了片刻,才像是想到了什么,面露恍然大悟之色。

    “既然反正都要是我们来利用这个天象, 何不让元小姐亲去”他断然道,“无寄的伤还得藏着,在他右臂能如正常人一般挥使之前不能太过出风头。”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本想让陛下注意到他这儿还有个儿子长大了,如今只能先让我混出个名头了。”

    元苏苏语气冷静,很快地把原本的打算替换了方向。

    “我有个想法,我要营造自己的名声。”

    何清宁一震,忙道“洗耳恭听。”

    “之前的谋划还是有些急躁了,我急着让谢无寄回京,却忽略了江淮还有个谢璩在虎视眈眈。他不闹出动静,我便像当他死了似的。”

    元苏苏泰然地检讨了一下自己的鲁莽,继续说,“谢无寄出了风头,谢璩只怕容不得。我出了风头,谢璩却是求之不得只要我继续做出一副信赖他的样子。”

    “未来的大皇子妃有了贤名,于他而言也是助力,他不仅不会阻拦,还会助我成事。到时候谢无寄替我做事,我带他回京,不抢眼,也可展露锋芒。”

    “何先生,”元苏苏话锋一顿,着重道,“我要行些沽名钓誉之事了。”

    门扇的暗影打在她的身上,上半张脸被笼在阴影中。下半张脸的红艳嘴唇,和垂到颌边的金步摇,在光影中,显出十分的镇定,和既定的成算。

    嘴角甚至,微微带着难以揣测的、悲悯的笑。

    吉兆就在今日傍晚。

    他们提前上了山,派了人去联系御史夫人,请她在定好的时间门之前,带安御史到山间门的飞跃亭。

    飞跃亭名成于前朝,传闻有人在方寸山上看见一只白鹿,追逐它到此地,白鹿回头看了一眼,便向崖边纵身飞跃,腾云驾雾而去。

    此地本就有成仙之说,山上又是名寺,来点什么异闻么,很正常。

    安御史此刻就是这么想的。

    他两手发颤,不知作何反应。

    只能呆呆地看着这个仙人一般的年轻女子。

    元苏苏上下打量了他一次。

    安御史这才反应过来,放下提着衣袍的手,怔怔说“在下巡按御史,安如圭。”

    “可巧是安大人,久仰。”元苏苏面不改色地转回头去,把圣人一般悲天悯人的模样拿捏得十成十,“安大人也知道民间门困苦,特来察看”

    安御史一愕。

    元苏苏垂眼看着山下人烟,面孔洁白庄严,已有神女之相。

    “我知道安大人来查私盐兴盛一案,可也知道这庙会叫做破赃会”她伸手,指向方寸山下三重门的地方,其中一处,十分隐僻,却始终有人躲躲闪闪地进去。

    “那都是购买私盐的百姓。”

    安御史脸上激动、不敢置信、怔愣的神情,终于在此刻渐渐正常下来。

    他意识到,这是有话要对自己说。

    他应道“晓得。”

    “御史为何不查”

    安御史张了张口,最后道“此乃维系民生之计,百姓吃不起官盐,倘若私盐也全数严禁,必然会引发大祸。”

    元苏苏赞道“御史心有黎民。”

    话锋一转,却道“那私盐兴盛又该如何禁止”

    安御史张口说不出话。

    他要是想出了两全之计,就不必愁闷这许久了。

    严禁了,对不起百姓;不禁,交代不了陛下。

    唯一的方法,就是降低盐税,让老百姓买得起官盐,自然也就没有人会冒着风险去购买私盐。

    可是盐税并非他能左右。如果只是当地的盐官私谋利益,那他也就直接拿下惩处了。

    可问题就是,提高盐税,就是陛下授意的。

    这简直就是贼喊捉贼。

    谁来查案,谁就背这个锅。

    安御史不敢让这个想法在自己脑海里久留,迅速地驱赶了,沉默不言。

    元苏苏像是了然,叹了一口气,说“在上者不好揣测,在下者只能替其承担了。”

    安如圭迅速地抬起眼皮,意识到这话里有些指示之意。

    可还没想出来,对方便岔开了话题,转头喊道“夫人也在这里。”

    御史夫人从惊诧中恢复过来,眨眨眼,上前来,与元苏苏见礼。

    安御史左右愣愣观望,片刻后,问“夫人认识”

    “是呀。”御史夫人笑道,“老爷难道不知,这就是元小姐方才看老爷说得那样相投,还以为老爷早已认出来了。”

    安御史这才真真正正地吓到了。

    话点到这里,就够了。初次见面,不宜展露太多,等到日后黎明万事图成图,她也已造好了声势,那时安御史才大有可用之地。

    元苏苏和御史夫人相携下山,留给安御史在后缓解心情的余地。

    “这样说来,御史衙门还是缺着人”元苏苏问。

    御史夫人点头,“我们从京里来,从前在都察院,没有自个儿的班子。如今外出巡守,内衙却是没人支应门庭的。”

    关于幕宾的选择上,元苏苏并没有太多经验。

    她察觉到又是一个自己的盲区,于是道“我对这内衙却是很感兴趣,夫人可能细讲”

    御史夫人讶然。

    她又是一次,将政务上的事拿来问她,而不是去问巡按御史。

    她慢慢含笑道“元小姐抬举。”

    “元小姐可知道如今幕业兴盛”

    这个她知道,元苏苏点了点头。

    “学幕业的,大都是不得志的读书人,在举业上进步无望,谋生无门,才想去学这为人从属之道。”御史夫人语气淡淡,“在正经读书人家里,都是不受人待见的。”

    “只是如今的科举,想来元小姐在京中也有所耳闻,世家子弟谋求功名加身的太多,早已不是平民百姓会读书便能轻易出了头的”

    御史夫人掩了下唇,把这不好提的话柔和了点说,“学幕业的士人,便越加多了。”

    “这幕学中,以刑名、钱谷一道为贵,只因各地衙门都少不了这样的师爷,易于谋生,也受重视。”

    “其余小席,如账房、知客、章奏等道,却没人钻研。要是寻常的衙门也就罢了,找个文采好的顶了就是,可这出巡的御史却不一样。每每上奏,奏章都是要呈给陛下过目的。”

    “咱们老爷要的章奏师爷,须得文采斐然、用词谨慎、善于揣摩上意,书法过人,又有眼界见识,还十分信得过才行。”

    御史夫人本只是感叹这样的人哪里好找,却没想到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元苏苏的脚步走着,心中已经不知不觉地澎湃起来。

    她的手心几乎都开始发烫了。

    巡按御史的章奏,是上达天听最快的东西。

    和边陲的军情快报一样,都是六百里加急送回京都的。

    这一路上不知要换多少匹马、多少驿兵,只为了把出巡当地的情况,如实地呈报到天子的眼前。

    如果,她能左右章奏的内容呢

    如果她甚至能主导这章奏如何下笔呢

    元苏苏抿了抿唇。

    她平淡开口说“我这里有个学幕出身的先生,才能超群,书法也不错。倘使安大人缺个人,或可荐书一封,亲自看看。”

    御史夫人顿了下,才问“当真”

    对上她并不太敢相信的眼神,元苏苏只是笑了笑“是我一位亲眷的老师,近来他学生生了病,正要辞馆,从前也是在山下县做师爷的。”

    “我只顺水推舟,将他荐给夫人。至于他才有几分几斗,师承背景如何,便劳烦夫人和安大人自行考察了。”

    元苏苏微微地笑。

    安御史急着抢在他人之前,把天有吉兆上报给陛下。

    只要他见了何清宁,看了他写的字、听了他的谈吐,定下他来是迟早的事,不需她过多赘述。

    何清宁是谁

    他可是未来帝王之师啊。

    能辅佐一个出身乡野的皇子登基,委身区区御史衙门,她还觉得屈才了呢。

    等到安御史从“仙人是元小姐”的震撼中反应过来,负手抬头,前方已只有夫人一个人的身影。

    那元小姐来也无踪去也无迹,当真是神鬼莫测。

    安御史长出了一口气,看向刚才被指向的,销赃私盐的方向。

    心头的想法,正在蠢蠢欲动地疯长。

    替其承担

    谁去替其承担怎样替其承担

    “老爷。”御史夫人等他走上来,才慢慢道,“元小姐知道老爷缺人,荐了一个人与我。”

    “听起来,还算不错。要是老爷有心,便拿了他的名帖,细细考察。”

    安御史负手愣着。

    连师爷也给他找好了

    且不说出于什么立场这元小姐,当真是上天派来给他指点迷津的不成

    “多谢元小姐举荐。”

    何清宁拱手向她深深鞠了一躬。

    对于他来说,巡按御史衙门,是一个真正能发挥他才能和作用的地方。

    从师门收到消息,知道对方在查问自己的时候,何清宁还十分惊讶。

    转眼,就知道了是元小姐向巡按御史提起的。

    他从没想过自己还能再次入幕。

    “何先生在御史衙门,自然有更大的发挥之地。”元苏苏说完,但笑不语。

    他们现在不怕把人送出去,怕的就是安插不了自己的人。

    如今何先生也是开了个好头,要是他为安御史所聘,他们行事不知道方便多少。

    当然,这事也要他自己同意。

    见何清宁自己十分乐意,她也就放心了。

    元苏苏端着袖子,说“先生且安心去,我还得去见谢璩一趟,我要做利于百姓的好事,怎么能不让大皇子为我开路呢”

    何清宁立马便懂了,笑着道是,退下。

    等何清宁走了,元苏苏才侧头,问“谁。”

    身后静了半晌,看出一个高高的人影来。一身深黑衣袍,垂着眼,默不作声。

    元苏苏挑眉,问“你又好了”

    “已无大碍。”谢无寄平静地说。

    元苏苏颔首敷衍,转过眼去。谢无寄已经走上来,盘腿坐在了她身边。

    她蹙着眉,看他熟练地垂眼冲上茶,放到自己面前桌上,替掉了刚才说话凉去的那碗。

    整个过程,他一声不吭,像是不存在一般,却让元苏苏一直盯着他看。

    她不知道谢无寄又发什么疯了。

    那原本凉下的那碗茶收回,他才低着眼道“贵人要去找谢璩”

    元苏苏撇开眼“自是。我要广施善行,周济贫民,自然他能让我行事方便。”

    谢无寄垂眼将凉透的茶缓缓浇在另一侧的海碗里。片刻,才温声说“谢璩不是好人。”

    “我当然知道。”元苏苏已经有点不耐,语带敷衍之意,“就你清楚他什么本性”

    本是责备的话,谢无寄却听得毫无怒意。

    他放下茶碗,竹节一般修长苍白的手在膝上放下来。

    “贵人识人善任。”

    “利用他罢了。”元苏苏想起他那日病中的模样,刚要硬起来的话又软下去,只匆匆敷衍地结束这个话题,“现在他让我行事方便,以后你也自会让我行事方便。”

    谢无寄垂下眼去,把杀意和笑意都掩着,语气谦恭温驯地说“好。”

    元苏苏说他乖。

    他得乖下去,即便要杀谢璩,也不能让她发现。

    他想杀他很久了。,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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