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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嘘。”片息后, 裴君慎在她耳边轻而急地低吟一声“回府再谈。”
“”崔英眼中的两簇愤怒的小火苗因他这句话稍有平息,又定定望他一瞬才顾全大局地点了点头。
裴君慎这才松开对崔英的桎梏,牵着她走向雅间里侧的桌几旁坐下, 他起初想牵崔英的手, 可崔英挣扎了两下不想让他牵着,他便只能退而求其次, 转去牵住她纤细柔软的手腕。
雅间内外两侧统共没有几步路, 崔英见状便也懒得跟他闹这种小脾气, 任他牵着她往里走。
入坐后, 两人皆未说话, 颇有些“怨偶相坐无言”的意味。
满室寂静。
直到一刻钟后酒楼小厮敲响雅间房门, 来给他们送秋蟹, 这份寂静才被打破。
可雅间内的气氛仍不怎么好,裴君慎让小厮进来后,便面无表情地点了几道福月楼的招牌菜。
听着他清清淡淡的声音, 崔英抬眸望了他一眼,但没说话, 直到酒楼小厮离开之后才沾了沾茶盏中的水, 在桌几上一个字一个字地写“点这么多, 能吃吗”
写完, 她还抬起头认认真真地嗔了裴君慎一眼, 神色灵动,气呼呼中又带着一丝心疼银子的模样。
裴君慎忍俊不禁, 沉了许久的目光终于透出些许柔和, 学她一样沾沾水在几面上简洁地回了一个字“可。”
这福月楼的幕后东家乃是如今在龙椅上坐着的那位,寿安即便再猖狂,也断不敢命人在此中吃食上做手脚。
只不过尽管心中笃定, 待酒楼小厮上来送菜时裴君慎还是先自己试了试毒,确认菜色安全后才让崔英开始用膳。
而崔英将他的表现看在眼里,很快便把他方才行为异常的原因归咎于是他太过谨慎,将心头那抹怀疑压了下去,专心致志地用起了午膳。
未初时分,两人用完午膳便离开了福月楼。
那笼蒸熟秋蟹却是一动没动,裴君慎离开时给了酒楼小厮一锭银子,让他在日落前将秋蟹送去太安坊裴府。
福月楼的膳食价格如此之高,本来便包含了让酒楼小厮跑腿的事项,如今又能白得一锭银子,小厮自然乐意跑这一趟腿,再三保证一定会送到后才恭恭敬敬地送裴君慎和崔英两人离开。
春乏秋困,吃饱喝足之后崔英便有些提不起精神。
可她此次出行并非真是为了游玩,而是为了尽快熟悉长安,是以她掐了掐手心,让自己尽量清醒地走走逛逛了大半天。
这天下午两人逛了三家首饰铺子,两家书肆,还去了一家专门兜售西域奇珍异宝的胡人店铺。
中间又去了一家茶楼歇脚,直到申末时分,日薄西山,崔英才对裴君慎诉苦说她累了。
彼时裴君慎正在第三家书肆里寻书,闻言果断放下手中书册,走到崔英身边牵起她的手回程。
书肆老板见他们衣着华贵,本还想宰他们一顿,谁知到嘴的肥羊竟因那小娘子一句累了就飞了,偏生也不敢得罪,只敢在二人走远之后才骂骂咧咧地咒了几句。
酉时二刻,崔英和裴君慎比约定时间早了一刻来到约定地点。
簪叔此时竟已经侯在了马车边,见他们手中提着大包小包,他急忙上前接过了崔英手里的那些物件。
马凳更是早已放好,待崔英和裴君慎踏上马车后簪叔立刻收起马凳,半刻都不耽搁地扬鞭拍马带着二人回了太安坊。
崔英这两年极少有像今日这般大的运动量,加之久病初愈,没一会儿她便撑不住了,倚着裴君慎宽阔可靠的肩膀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马车里放着谢嬷嬷千叮咛万嘱咐才放进去的大红色氅衣,崔英下马车时嫌太热不想披,这会儿却正好派上用场。
裴君慎生怕吵醒她,拿起氅衣盖在她身上见她睡容香甜,才滚着喉结小心翼翼地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
过了会儿,裴君慎又轻敲车壁,与簪叔说“她睡着了,慢些。”
簪叔应了声是,不肖须臾,马车便行驶得越发稳当。
不过这一耽搁,原本至少能赶在亥时前两刻抵达府邸的马车竟迟了些许才回到太安坊。
好在裴君慎有大理寺少卿的官职在身,遇上金吾卫例行盘询时他只露出一角龙纹玉牌,金吾卫便立即放了行。
崔英恰好在这时醒了过来,一听外头的动静便知眼下已过了亥时,面上顿时露出些许愧色“抱歉,我不小心睡着了。”
马车还在继续行驶,裴君慎闻言低眸瞧了瞧因睡了一觉而面色微红的娘子,弯眸淡笑“无妨,且就当作给圣上送桩乐事。”
次日晚,李玄贞正烦闷批阅奏折时,瞧见金吾卫指挥使李裕广呈上的这桩“告状”奏折果然乐了好半晌。
“来人”
他宣进来随身伺候的莫公公,问道“裴卿何日才回大理寺上值”
莫公公自幼伺候李玄贞,深明圣意,一听便知圣上这是想裴大人了,立马出主意道“裴大人是九月初八才休得值,算算时间,怕是要十七那日才会回大理寺。”
“不过裴大人家中无长,此次亲事又是蒙圣上赐婚,依礼来说,合该携妻进宫面见圣上,向圣上谢恩才是。”
“只是许是怕贸然进宫会扰了圣上,裴大人这才没敢携妻前来,今晚月朗星繁,想必明日定是个好天气,圣上可要宣裴大人明日进宫来瞧一瞧御花园的花”
李玄贞确实意动,可外人不知,他却知这小表弟年少时是个什么混不吝的模样,这小子若是想来,恐怕早在成亲第二日便会巴巴地带着妻子进宫谢恩了。
如今既然没来,那便是不想来。
既如此,他才不要讨人嫌的将人宣进宫。
“罢了。”
李玄贞抚了抚近日因太忙而顾不上修剪的胡子,阖上折子道“朕赐他令牌便是容他随时进宫见朕,何须朕下旨宣他他但凡心里有朕,早就该带着妻子进宫来看朕了。”
“这”莫公公闻言面露为难,却并不敢多说什么,只躬着身子应道“圣上息怒,是奴失言了。”
李玄贞原本只是戏怒,这会儿瞧见莫公公的欲言又止却是真怒了三分,猛一拍案几道“有事便说,吞吞吐吐的作甚,这天下还能有什么事是朕不该知道的不成”
“奴不敢”
莫公公倏然跪地,顿时再不敢有隐瞒,直言道“是、是长公主,奴只知今日一早长公主府的流云姑娘去了太医院一趟,让许太医去裴大人府上为崔氏诊了脉,其他的,奴便一概不知了。”
“求圣上开恩,便是要杀奴也给奴留一条全尸”说着说着,莫公公竟还啜泣起来,不知是不是想到自己将来不管怎么死都注定留不住一个全尸。
李玄贞静静地看着他作戏,等他啜泣得差不多了才又气又笑道“朕要你的命作甚,赶紧起来,给朕取玉轴来,朕要拟旨。”
莫公公闻言顿时一个大叩大拜“谢圣上隆恩。”
九月十三,清晨。
昨日因着要在府中等长公主派的太医,崔英便没能出门,只能在府中老老实实的等着。
偏生许太医来得迟,临近午时才到,还在裴府混了顿午膳才开始为崔英诊脉。
崔英自入长安以来大病小病的几乎没断过,上月底才刚刚停了药,如今身子确实有亏,许太医眯着眼睛诊脉,不多时便将长公主交待他探寻地脉象探了个七七八八。
但体弱归体弱,距离长公主想要的“不能有孕”却还差得远,于是许太医面上的表情便变得越来越凝重。
片刻后,他起身沉沉叹了口气,而后便天花乱坠的说了一堆崔英“身子不好,许难有孕,须得好生调养”的话。
末了,又给崔英开了副大补特补的方子。
崔英瞧着那张方子狐疑地皱了皱眉,属实搞不懂这许太医开此方的用意。
这种方子她一个只粗浅看过几本医术的人都知道不能吃,更何况她身边还有一个随曾医令学过医的裴君慎,便是她想吃他也会制止,何必开呢
不想她正这般想着,裴君慎竟又嘱咐了她一句“此方不可用,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皆不可用。”
崔英自然颔首,认同道“放心,我不会用的。”
于是九月十二这日就这般平平常常的过去了。
除了晚上就寝时崔英装模做样地喊了两声累防止裴君慎欲行不轨之外,便再没有什么趣事。
思及昨日,崔英用罢早膳后便向裴君慎提议道“今日还去东市吗我那天瞧见了一家音坊,音律动人,想过去听听。”
裴君慎却道“娘子且等等,今日府上或许会有人来访。”
崔英目露不解“何人夫君与同僚有约吗”
裴君慎摇摇头,未答,只说要等。
崔英便也只好陪着他等。
其实早一日还是晚一日去逛东市,对她而言皆没有什么差别。
只是昨日歇了一天、今日又歇一天,晚上她再用“累”的理由就会不太合适,拒绝同房的意味便太明显。
况且,今日直等到天黑,崔英和裴君慎却未曾等到任何人来访。
若不是晚上裴君慎心情略显不佳且并没有表露出要和她行房的意思,崔英说不定会以为他是故意找了个由头留她在府中歇着。
又一日,裴君慎还说要等,但却仍未等到他想等的人。
倒是崔英等到了沈姝来访,陪着她在裴府逛了逛,又相约待裴君慎休沐结束后,她们两人可以一块去东市和西市游玩。
直到第三日傍晚,眼瞧着天色越来越黑,裴君慎的脸色也越来越黑,裴府门房终于来报“大人、夫人,宫里来人了。”
玄元二年,九月十五。
崔英收到人生中第二份圣旨,皇帝李玄贞封“她”为县主,年奉千两,食邑千户,封号为“念玉”。
崔英接旨时深深看了裴君慎一眼,忽然想起了“她”母亲李氏的封号便是玉秀县主。,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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