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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那声音非常有规律, 一下一下地敲击着,在黝黑的夜色里听着,显得格外诡异。
曹大娘发现了, 那声音是从窗户边发出的,就像是有人站在窗边,敲击着窗户。
可是她住的可是竹楼宿舍, 这可是二楼啊, 二楼边怎么会有人呢
曹大娘感觉自己喉咙像是被什么给堵住, 一时发不出声来,她僵硬地转过头,看向窗户。
她的房间为了通风,窗户是呈现半开的状态。而此时, 有个小小的东西,正裹着粉红色的布料,在窗边摇晃着。
通过幽暗的光线,曹大娘发现,那小小的东西,好像就是一个婴儿, 而她身上裹着的粉红色布料,就是之前慧娟那孩子下葬时裹着的那块。
莫不是那孩子回来了
曹大娘当即吓到浑身瘫软, 仿佛失去了骨头般。她不敢再去看,只觉得毛骨悚然,整个背脊都是冰凉。她浑身颤抖着, 拼尽全力, 终于大叫出声“啊啊啊”
这么一叫,曹大娘整个人也能活动了,开始迈着两条老风湿腿, 不顾一切跑出房间,跑下楼梯,跑到院子里,发泄般地狂叫着。
“快来人啊有鬼孩子啊来人啊救命啊”
曹大娘的声音实在是太尖锐,不一会儿,农场的人都披着衣服,睡眼惺忪地走了出来。不过这一次,大伙的脸上不再是关心,而是一种不耐烦。
有年轻的知青实在忍不住了,开口怼道“我说曹大娘,我们可不比你,白天可以待在家里睡觉,我们白天还要上工呢,天天被你这么吵,还怎么睡觉啊”
曹大娘面色惨白,哆嗦着嘴唇,对着他们道“有鬼啊鬼就在我窗户边一直在叫我呀就是慧娟之前那个孩子,她回来了”
众人抬头一看,什么孩子啊那窗户边什么都没有啊。
这个时候,老曹和慧娟嫂子忙上前劝道“娘,你在胡说什么呢什么鬼啊神啊那都是封建迷信,是老思想了。”
农场经常开展思想大会,所以大伙对这些封建迷信都是嗤之以鼻。此时听老曹和慧娟嫂子这么说,都对他们露出了赞赏目光,看看人家,思想多先进。这曹大娘,真给自己儿子儿媳拖后腿啊
见众人不相信自己,曹大娘又急又怕,忙对慧娟嫂子和老曹道“我再也不要在这儿住了,赶紧送我回去,连夜就走这地方我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这么一吓,她到现在还是浑身瘫软,额头也开始发烫,估计明天又得大病一场。
再这么下去,她这条老命都没了
而就在曹大娘吵着要回自己大儿子家时,马大梅闻讯赶了过来,一听这话,顿时不乐意了。
要是曹大娘走了,那谁来折腾慧娟嫂子和海云桃她们呢于是她忙抓住曹大娘的手,低声提醒道“我说曹大娘,你这么走了之后,那曹家美可怎么办呀你难道就不管她了吗”
曹大娘立即犹豫了,是啊,如果她不管的话,那曹家美可是会被送去那天寒地冻的农场改造的呀,那多可怜啊
眼瞅着马大梅不做人事,海云桃略一沉思,也走到了曹大娘身边,微笑劝说道“曹大娘,世界上怎么可能有鬼怪呢退一万步说,你是孩子的亲奶奶,又没做对不起她的事,她怎么会害你呢”
听她这么一说,曹大娘立即心虚了。
她住到儿子儿媳家,就是为了阻止他们给那孩子报仇呀,这怎么不算对不起孩子呢
完了完了,这鬼孩子肯定是缠上自己了
想到这,曹大娘立即甩开了马大梅的手,斩钉截铁地说道“赶紧放我走,这鬼地方,我是一分钟都不想呆了从今往后,我再也不来了”
她女儿受苦就受苦吧,总比她没了老命好啊
马大梅忙还想再劝“曹大娘,我说,你就再待两天吧”
她这么一劝,其他知青们都愤怒了,纷纷将矛头对准了马大梅
“马主任,这老太太在咱们农场里,天天吵得人睡不着觉,再呆两天,我们命都没了”
“就是,马主任我说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要不让老太太去你家里住着吧”
“我说马主任,你不是管妇联工作的吗这么一天天地,跑到咱们农场来转悠啊这手也伸得太长了吧马主任你要是实在闲得慌啊,赶紧去把那粪坑里的粪挑了吧”
闻言,马大梅地脸“刷”一下红了,这些小年轻们,嘴可真毒啊,谁要挑粪了
知青们原本是在讽刺马大梅,可听见这话,周鹏笑立即站出来,制止道“谁要是敢抢我的粪,我跟谁拼命啊”
说完之后,周鹏笑还用戒备的目光看着马大梅,满面写着“我就知道你对我的粪图谋不轨”的表情。
马大梅简直要气晕过去了,这个第三农场,可真是人才辈出啊
曹大娘才不管马大梅的死活,她一心只想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老曹和慧娟嫂子“拼命挽留”,但越劝,曹大娘越害怕。最后,老曹只能“无奈”地找了一辆吉普车,托人连夜把曹大娘送回了他大哥那里。
曹大娘离开之后,马大梅也在众人的敌视目光下,悻悻离开,整个农场又恢复了平静。
等众人都回去睡觉后,老王和春蓝嫂子才从角落里走了出来。
他们手里拿着一个长竹竿,竹竿上吊着一个布娃娃,而布娃娃身上则裹着一块粉红色的布料。
原来,得知曹大娘要来之后,他们便商量好了这个计策。
当年包裹着孩子下葬时,慧娟嫂子选了一块粉红色的布料,并且在边缘缝制了“芳”字。当时,曹大娘拿着那粉红色布料,一直在念叨着可惜,说死了的孩子,不值得这么好的布料。慧娟嫂子认为,按照曹大娘那吝啬的性格,肯定会对这布料印象深刻。
于是,慧娟嫂子便提前准备好了一块和当年一模一样的布料,也在相同的位置,缝制了一个“芳”字。
而曹大娘来到慧娟嫂子家的第一天,海云桃便故意给她喝了奶茶,让她睡不着觉,并且连续去院子里上厕所。而老王则躲在院子角落里,等曹大娘出厕所门时,便将那布料上系着线,投在她面前。
当时天色又黑,曹大娘人老又眼花,在她看来,那块布料就是飘到她面前的。
就像是海云桃预料的那样,曹大娘一认出了那块布料,霎时吓得魂飞魄散,赶紧跑开。老王则趁机通过细线,快速收回了布料。
然后,他们一群人故意在惊惶的曹大娘面前,说出那孩子会有怨气之类的话。曹大娘原本心里就有鬼,如此一来,更加心虚了,也就此大病了一场。
而今天晚上,老王和慧娟嫂子则拿着长竹竿,吊着一个布娃娃,而布娃娃的身上,则裹着那块粉红色的布料。
老王站在一楼,把长竹竿举起,让布娃娃升到二楼窗户处。然后摇摆长杆,那布娃娃就随风敲击着窗户。
这下子,大病初愈的曹大娘彻底吓破了胆子,连夜离开了慧娟嫂子和老曹家,并表示再也不会来了。
慧娟嫂子心里异常平静,明天一早,她就和老曹去农垦总局里,让领导们处置曹家美。让她去条件最恶劣的农场里,进行改造。
这一次,她一定要为自己的孩子讨回公道
余城,钢铁厂医院里。
这天,周翠裙又和往常一样,被婆婆陈月凤给生拉活扯着,拉到了妇产科里,让医生给周翠裙检查,看她有没有怀孕。
当然,结果自然是没有怀孕。
听见医生的话,陈月凤的脸立即垮了下来,在医院走廊上时,便开始不停地骂着周翠裙“都结婚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还没怀孕啊你这身体是怎么回事儿一个女人,连孩子都生不了,你还是女人吗”
闻言,周翠裙忍不住翻了个大白眼,那马子文根本就不举,她直到现在还是个大姑娘,能怀孕才怪了
周翠裙这段时间一直忍耐着马子文母子俩,就是想着,马上政策就有改变,到时候马子文就可以做生意了,她也能享福了。
当然,周翠裙也思考过,是否要去参加高考,这要是成为了大学生,那以后前途也是无量的。
只可惜,她上下两辈子,都没有好好学习过,即使提前复习,估计也考不过别人。周翠裙便想让马子文去参加高考,可马子文却觉得,又要读四年书,实在是太累了,而且时间也拖太长,耽误他做生意发财。于是两人便放弃高考,一门心思只想着以后做生意,暴富。
也因为这,周翠裙一直忍耐着陈月凤的念叨。
一连几次失望之后,陈月凤终于忍不住了,对着周翠裙嘱咐道“不行,你身体肯定有问题,必须得用偏方调理,
前两天,洪奶奶告诉我了一个偏方。说把蟑螂磨成粉之后,每天早晚喝一碗,不出半年,肯定能够怀上孩子。今天回去之后,我就去找蟑螂,到时候你每天都必须给我喝”
听陈月凤这么一说,周翠裙当场就傻眼了,忙叫道“不,我不吃”
之前陈月凤让她吃壁虎尾巴,她都忍了,可现在居然让她吃蟑螂简直疯了吧
什么都可以,但是蟑螂绝对不可以。
听周翠裙居然敢反驳,陈月凤也怒了,当即大骂道“我们家娶你,就是为了生孩子,现在你生不了孩子,还不愿意喝偏方,你脸皮怎么这么厚呢连孩子都生不出来,我要是你呀,早就找根绳子上吊了我不管啊,反正从明天起,你必须喝偏方,要不然就别想吃饭这母鸡还知道下蛋呢,我看你连一只鸡都不如”
居然逼着人吃蟑螂,这不就是虐待吗
周翠裙忍了这么久,终于忍不住了,她直接回怼道“这生孩子是两个人的事,这生不出孩子,凭什么就认定是我的问题你怎么不去找找自己儿子的原因呢还说我不如一只母鸡,我看你儿子还不如一只公鸡呢我明摆着告诉你吧,明明就是你儿子不行我嫁给他这么久,现在还是大姑娘呢,怎么可能怀孕”
一听见周翠裙说自己儿子,陈月凤当即反驳“你胡说八道,我儿子怎么可能不行”
周翠裙冷笑道“和你儿子结婚的是我,他行不行,我当然是最清楚的”
陈月凤哪里肯相信这话,立即叉腰骂道“你个小贱蹄子,就是你不会生就是你害得我儿子没后”
周翠裙怒极反笑,直接骂道“是,我不会生,你会生。你不是这么喜欢跟你儿子挨着睡觉吗那就帮着你儿子生孩子去吧你们一家子,亲上加亲”
周翠裙是忍够了,这个陈月凤,隔三差五就要挤在他们中间来睡觉。每次看她的眼神,就像是看狐狸精,想想都觉得恶心
这话可就戳中了陈月凤的心,她伸出手,一巴掌重重扇在了周翠裙的脸颊上“你个小贱蹄子”
周翠群也不是个好脾气的人,当即爆发了,懒得忍耐,开始举手反击。
俩婆媳就这么在医院走廊上互殴起来,边打边叫骂。
旁边的人则一个都没上去拦,拦什么拦,赶紧吃瓜呀,今天瓜可真新鲜,真大呀
传下去,马子文不行周翠裙还是大姑娘
再传下去,这陈月凤没事就喜欢挤在儿子儿媳之间睡觉
这一家子,都不正常
周翠裙毕竟不是陈月凤的对手,最后被打得落荒而逃,跑去了住院部的院子里躲着。而陈月凤在叫骂几句之后,便气冲冲地驱散了众人,返回了自己家,她要回去给马子文告状,母子俩一起打死周翠裙这个贱蹄子
此时,周翠裙躲在住院部的院落里,她看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眼眶青紫,嘴角流血,头发散乱,衣服也被扯破了,狼狈得不成模样。
她简直比那小白菜还可怜啊
正在自怨自艾的时候,周翠裙忽然发现,草丛里还蹲着一个跟自己一样狼狈的人。那人瘦瘦小小的,看着尖嘴猴腮,周翠裙认了出来,这不就是海小建吗
此时的海小建,瘫坐在地上,摸着肚子,满面菜色,浑身脏兮兮的,头上仿佛是被淋了什么东西,正散发着一股骚臭味。
周翠裙捏着鼻子,瞬间醒悟了,他应该是被人淋了尿吧。
不过,好端端的,怎么会被尿淋了呢
原来,海永利骨折伤愈后,医生看他情绪稳定下来,便准许他出院。海小建原本想着,就此把秦大娘给赶出去。只可惜,秦大娘战斗力实在是太强了,他打也打不过,骂也骂不过。
更可怕的是,秦大娘还学会了他的柔弱招数,动不动就跟周围邻居们哭诉,说海小建欺负她,没事就骂她,可是她与人为善,不会责怪海小建。
秦大娘经常帮邻居们的忙,邻居们对秦大娘也是印象特别好,听说秦大娘被海小建欺负,全都愤怒了,从此以后,看见海小建就忍不住唾他一口,生生地把海小建变为了一只过街老鼠。
海小建实在是忍不住了,便想出了个阴毒的法子,故意在秦大娘时常坐的凳子上,做了手脚。只要一坐下去,凳子就会散架,人也会重重跌倒,秦大娘伤筋动骨,肯定得住院好几个月,到时候可就不能再照顾海永利了。
不过秦大娘可不是一般人,她早知道那凳子有问题,便特意换给了海永利。这海永利一坐上去,立马摔了个四脚朝天,活脱脱一只翻不过身的老王八。
这么一摔,海永利骨头又断了,再次被送进了医院。
周围邻居都好奇,这海永利是怎么摔成这样的。而秦大娘则哭泣着,三言两语就指出,凳子是海小建做的手脚,但是她觉得,海小建肯定不是有心的,让大家不要怪海小建。
而且边说,秦大娘还边拿出了海小建私藏起来的撬动凳子的工具。海小建也是这时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秦大娘给看在了眼里。
邻居们怒火被点燃,觉得这海小建简直就是恩将仇报,不知好歹。海永利这么疼他,可他居然让爷爷摔倒。有这样的人待在他们筒子楼里,那可是个大隐患啊,谁知道海小建以后会不会对他们下手
于是大伙一拥而上,将海小建一顿暴揍,然后将他赶出门去,不准他再回筒子楼。
海小建在外面流浪了两天,最终饿得受不住,于是便来到了医院住院部,想要找海永利诉说自己的委屈。
海永利的病房在一楼,门口有医生,护士看守,他进不去,便想着从窗户翻进去。
可谁知道,秦大娘给海永利取药后,提早回来了。秦大娘眼尖,一下就看见了藏在窗户底下的海小建,于是二话没说,端起了尿盆,朝着窗外泼去,淋了海小建一头一脸。
那尿是海永利的,那味道,又臭又骚,海小建被熏得眼冒金星,差点没吐出来。可是他骂不过秦大娘,只能灰溜溜地贴着墙角,缩在院子里,捂着空空的肚子,默默垂泪。
周翠裙记得,在原剧情里,那海小建过得挺不错的。
海云桃一家因为各种悲剧而去世之后,财产便全归了海永利,而海永利没多久也走了,所有的财产都留给了海小建。
海云桃的奶奶在乡下还有房子,当时也一并被海小建吞了。十多二十年过去,那乡下的房子以及家属区的房子都拆迁,每套都补了几百万,海小建发了大财,每天只需要吃吃喝喝,好不快活。
可是现如今,剧情改变,他变为了如此落魄的状态。
周翠裙看着海小建,首先是感觉到庆幸。太好了,有人比她还惨,哈哈哈哈
正笑着呢,周翠裙忽然想起一件事。
在原剧情里,九十年代时,家属区的房子要拆迁,周翠裙就遇到了前来办手续的海小建。海小建跟她聊了会,说他之前收拾东西的时候,在家属区老房子的衣柜夹缝里,发现了海云桃奶奶罗香君珍藏的一张照片。
那是罗香君的哥哥,罗子平的照片,照片的角落有着陈旧的血迹。据说罗子平在四几年时,变卖家产,离家出走,那时局势混乱,其他人并不知道他到底去干了什么,后来也没有任何的消息。
只是这张照片上,罗子平居然穿的是敌对党的军装,上面还有钢印。很显然,原来罗子平四几年居然是加入了敌对党,成为了军官。后来去世了,有同伴就把他证件上的照片撕下来寄给了罗香君,当做是遗照。
罗香君一家是爱国资本家,他们想不通罗子平居然会加入敌对党。不过幸好当时局势混乱,其他人并不知晓此事。所以罗香君便把这照片藏起来,偶尔拿出来看,悼念自己的兄长。
周翠群想起了,原剧情里,海小建抽着烟,对她说“还好这照片没有在六七十年代被发现,要不然的话,海云桃一家都得遭殃。”
想到这,周翠裙眼前忽然一亮。
没错,她怎么忽略了这个情节呢
不过也不能怪她,之前周翠裙一直是全心思地想着,怎么催促海云桃嫁给马子文,帮自己生下孩子。所以就没有去刻意回忆原剧情里,发生在九十年代的事。
可是现在,海云桃已经彻底脱离了她的掌控,也不可能帮自己生孩子了。既然如此,那她还不如直接毁了海云桃。
在周翠裙看来,都是因为海云桃不听话,她才会落到现在的悲惨下场。那海云桃凭什么在农场里面那么快活呢
要遭殃的话,大家就一起遭殃啊
想到这,周翠裙的嘴角露出了一抹冰冷的笑。她捏着鼻子,朝着那比自己还狼狈的海小建走过去。她相信,海小健一定会非常乐意帮她找到那张照片,帮着她,一起举报海云桃一家的。
南城农场里。
海云桃并不知道,余城里,周翠裙和海小建两大死对头,正一起联手,准备着把她拖入旋涡。
此时的她,正待在农场卫生所宿舍内,和佟易天一起,照顾着许小山。
今天晚饭时,两个嫂子便细心地发现,许小山有点不爱说话。春蓝嫂子养大过两个孩子,有经验,当下便觉得,许小山可能是要发烧了。
果不其然,没多久,大家便发现,许小山的额头有些烫。海云桃和佟易天便把许小山带去农场卫生所查看,恰好尤思远医生外出问诊去了。他们便从护士那里取了一些小儿退烧的药,返回到农场宿舍里。
此时的许小山浑身无力,烧得迷迷糊糊的,那脸蛋看上去更像一个粉红苹果了。
许深海看着弟弟的模样,有些愧疚“昨天回来的路上,他说想去河边玩,我就让他多玩了一会。可能是没有及时换衣服,所以他才会生病的,都怪我。”
海云桃则安慰道“小孩抵抗力弱,偶尔发烧也是正常的。你这个当哥哥的,已经做得很好了。好了,你明天还得早起去学校,赶紧睡觉去,这里有我们。”
许深海不放心,看了眼佟易天,低声道“还是让我帮忙一起照顾吧。”
海云桃长长叹气“我说过了,你只需要当小孩就行,照顾小孩是我们大人的责任。好了,小孩,赶紧睡觉,不然长不高。”
说完之后,海云桃便赶紧将许深海赶回了房间,亲眼督促着他睡下。
许深海虽然不放心,但小孩子哪里能忍住,躺在床上之后,没多久便睡着了。
海云桃轻轻关上了许深海的房间门,随后来到了另一间卧室里。
此时的小山,觉得整个人都像是在被火在烤,浑身骨头也有隐隐的疼痛,难受极了。他躺在床上,根本就睡不着,只能呜呜地低声哭着。
佟易天则将他抱起,在房间内缓步走动着。用这样轻轻摇动的方式,让小山觉得舒服一些。
果然在这样的哄睡之下,小山停止了哭泣,他将头靠在佟易天的肩膀上,昏昏睡去。
海云桃缓步走过去,悄声说道“手酸了吧,换我来抱一下吧。”
虽然说小朋友不重,但是一直抱着,手臂肯定会酸软。
佟易天摇摇头,也用同样低的音量道“你先去休息,我照顾就好,不用两个人一起守夜。”
海云桃点点头“那行,你守上半夜,我守下半夜吧。我先睡,到时候你叫我起来。”
说完之后,海云桃便合衣躺下,闭上眼睛,开始休息。
其实自从知道许威鸣以及孟丽去世的真相之后,海云桃也觉得佟易天实在是太过委屈,甚至也曾经想过,是不是透露些许真相后,许深海就能够与佟易天和好
不过下一秒,她就放弃了这个念头。
海云桃看得出,许深海对自己的母亲有着特别深的感情,如果他知道真相,一定会痛不欲生。
残酷的真相,就让大人承受就好,小孩子只需要快乐地长大。海云桃决定了,她会和佟易天一起,守护这个真相。
在海云桃看来,许深海是个非常重感情的孩子,他之所以对佟易天如此抗拒,也是因为之前太喜欢和依赖佟易天的缘故,所以一时之间,无法接受这个反差。
从根本上说,许深海与其是仇恨佟易天,更像是在佟易天面前发泄自己仅剩下的,属于孩子的执拗和任性。只有在佟易天的面前,他才能像个孩子。
时间可以治愈一切,就在这段时间里,海云桃发现,许深海已经习惯了和佟易天同桌吃饭,不再逃避。而且现在,他也默认了佟易天来照顾自己的弟弟,不再抗拒。
因为许深海感受得到,佟易天是真心地疼爱他们。
海云桃相信,终究有一天,即使不知道真相,许深海也会选择跟佟易天和解的。
海云桃抱着这样的想法,逐渐地进入了梦乡。
海云桃进入了梦乡里,而佟易天则陷入了回忆里。
十年前,佟易天参军后,就被选入工程兵第36师,进入西南大山区里,参与修建核工厂,也就是核原料工业基地。
这个时期,国际形势异常复杂,我国只有拥有了武器,才能够保证国家和人民的安全。
36师士兵们来到了深山,不分昼夜地挖掘着。为了保密,他们不能和家人联系,也不能随意外出,把自己的所有,都献给了国家和人民。
他们凭借着自己的双手,挖空了整座山。他们的工作环境也是非常危险,在此过程中,有人因为zha药导致石块坠落,被砸伤。有人因为常年吸入灰尘,而患有严重后遗症。有人因为从高处坠落,失去了宝贵的生命。
佟易天之前受伤那次,也是因为山体石块落下,砸断了手臂。
而在这十年之中,许威鸣做为佟易天的领导,一直鼓励安慰着佟易天。在佟易天心中,许威鸣就是他永远的大哥。
十年之后,他们的任务终于完成。于是,便分批次被组织安排,返回了各处兵团。同时,组织也要求他们对之前的任务一定要严格保密。
当时有许多国家,都千方百计想要探听核工厂的地址以及内部结构,还有各种机密。但士兵们都是有着过硬的思想素质,全都守口如瓶,连最亲近的家人也不曾谈及。
许威鸣比佟易天提前一段时间返回地方上,他在去执行任务之前,便已经娶了孟丽,生下了许深海。而执行任务完毕之后,许威鸣回到边境农场,和妻子儿子团圆,孟丽再度怀孕,并生下了许小山。
后来,佟易天也被组织安排,从核工厂内调出,来到了边境农场,成为许威鸣的手下,而许威鸣也对其非常照顾。
可是许威鸣逐渐发现,自从他回来之后,妻子孟丽表面上很高兴,可是在无人之时,又时常发呆,像是在烦恼着什么。
她日渐消瘦,甚至不断在梦里挣扎求饶。
终于有一天,孟丽接受不了煎熬,告诉了许威鸣真相。
原来,孟丽的母亲就是边境上的y国人,后来因为各种原因,嫁给了我国边境大山里的村民。因为他们家地处偏僻,所以没人知道这事。
后来,孟丽长大,和当地人一样,学习,读书,工作,还成为了赤脚医生,也认识了许威鸣,两个人相爱,结婚生子。
而自从许威鸣执行秘密任务回来后,孟丽也被阮定光所在的间谍组织给盯上。他们行动隐秘,眼线也多,知道了孟丽的母亲有y国血统,便威逼利诱,让孟丽帮他做事。否则的话,便会把孟丽的身世给说出去。到时候,许威鸣作为军队军官,家属的成分有问题,必定很难晋升,而许深海和许小山也会受人白眼。
这个时期,正值两国关系不睦,孟丽害怕耽误许威鸣的事业,同时也怕两个孩子被人看不起,只能勉强答应了。
最开始,阮定光那群人只是让孟丽做一些看上去无关紧要的小事,比如说查看边境士兵们出操的时间等。可是一步步地,他们要的信息越发多,也越发危险。当孟丽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回不了头了。
而在此过程中,佟易天觉察到了孟丽的异样,便把自己对孟丽的怀疑,告诉给了许威鸣。
孟丽得知后,异常慌乱,把自己可能被佟易天发现的事,告诉给了阮定光所在的间谍团伙。
孟丽原本是想让阮定光等人放自己一码,可是没想到,他们却觉得孟丽可能暴露,要求她尽快把许威鸣带到边境处,想要趁机把许威鸣绑架,带回y国。
原来他们最终的目的,是许威鸣。他们想要严刑拷打许威鸣,从他口中得知核工厂的地址,以及各种内部机密情况。
而他们之所以选中许威鸣,一来是因为许威鸣职位高,了解的机密信息多。二来则是因为,他们觉得自己可以掌控许威鸣的家属孟丽。
可是他们没有想到,孟丽对许威鸣有很深的感情。她终于下定决心,把所有的真相都告知给了许威鸣。并让许威鸣和自己分开,这样就可以保证他在军队的晋升不会受到影响。
许威鸣在听完之后,没有责怪孟丽,而是决定抓住那群间谍,然后辞去军人的职务,带着孟丽和孩子一起回到家乡。
为了麻痹那些不知在何处监视自己的人,许威鸣和佟易天在农场里当着众人的面大吵了一架,造成两人决裂的状态,好让那些间谍团伙确定,许威鸣没有相信佟易天的话,让那些人放松警惕。
与此同时,许威鸣也把这个情况告知了自己的上级,想让他们布置军力,趁机抓获那些间谍团伙。
阮定光等人命令孟丽,以陪着她回娘家为由,将许威鸣带去飞石山那边。那里正是两国交界处,到时候他们便会出现,绑走许威鸣。
他们也给孟丽保证,说会同时接走她的两个孩子,不会让他们留在农场受到歧视。可实际上,他们根本就不会管那两个孩子的死活。
孟丽假装同意了,那天,许威鸣便开车,载着她去往飞石山。
而许威鸣的上级,早已经派人在阮定光他们所约定的飞石山埋伏着,准备抓住那些间谍团伙。
可谁知道,当许威鸣的车,开到飞石山旁边的六景山时,草丛里忽然有人朝着他们开枪。那些子弹,格外密集,根本躲避不开,完全是下了死手。许威鸣躲闪不及,就此被击中,和孟丽一起,坠入山崖。
当时,佟易天也跟着大部队在飞石山埋伏,准备接应许威鸣,想要打掉那个间谍团伙。
可没想到,却亲眼看见许威鸣坠入山崖。
人是有自我保护的机制,那些痛苦的记忆,都会变得模糊。
许威鸣和孟丽坠崖后,因为太过痛苦,所以佟易天甚至不太敢去回忆。
他浑浑噩噩地在农场里,废寝忘食地工作,就是想忘记那些痛苦。不过所幸,后来海云桃出现了,把他从压抑的痛苦中拯救了出来。
佟易天终于可以直面那场痛苦,也因此,发现了许多的疑点。
他总觉得,那些间谍团体,是提前知道了他们的计划,知道有军人埋伏在飞石山,所以才会在六景山处伏击许威鸣。他们应该是知道孟丽出卖了他们,所以才想下杀手,以免她供出了间谍团体的机密。
只有死人才是最可靠的。
而阮定光所在的间谍团伙之所以会知道他们的计划,只有一个可能性,那就是他们农场军队里,中间出现了叛徒。
佟易天记得,孟丽说过,那些人在劝说她时,曾经说“不要担心,我们有国先生,他会帮我们的。”
孟丽想问“国先生”是谁,但是那些人就像是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一样,闭口不谈。
而现在,佟易天确定,“国先生”就是他们之中的叛徒。“国先生”的真实身份,他已经有了眉目。
剩下的,就是找到机会,让“国先生”露出马脚,再将“国先生”抓获。
他会给许威鸣和孟丽报仇的。
当海云桃醒来的时候,她看见天已经亮了。也是这时,她才发现,佟易天居然照顾了小山一整夜。
而小山在他的精心照顾之下,已经完全退烧了,现在正甜甜地睡着。
海云桃看着佟易天,他虽然面容仍旧清隽,可毕竟是熬了一个大夜,眼下不可避免地有了少许乌青。
海云桃忙道“不是说好了分上半夜和下半夜吗怎么不叫我呀”
佟易天只笑笑,没说话。
看她睡得这么香,他怎么舍得叫她
海云桃赶紧起身做饭,给他们每个人都煮了荷包蛋,还加了糖,补充能量。
许深海在吃饭的时候,一直默不作声,似乎是欲言又止。
海云桃好奇“难道是不喜欢吃荷包蛋吗是不好吃吗”
许深海忙摇头“喜欢,好吃。”
那这孩子怎么一脸拧巴的模样海云桃疑惑。
不过很快,她便知道了答案。
在上学之前,许深海忽然从柜子里拿出了一包药茶,低着头递给了佟易天,用蚊子般的声音道“这个可以提神。”
说完之后,他也不好意思看佟易天,转身就逃走了。
原来,许深海今天一早起来,就看见佟易天在细心照顾许小山,看上去,他就是一晚没休息。
许深海并不是铁石心肠的人,他看得出佟易天对自己和弟弟的照顾。
他犹豫许久,终于从柜子里面拿出了尤思远之前放在这里的药茶。尤思远每次熬夜后,喝一杯,精力就会恢复。
许深海告诉自己,他并不是不再讨厌佟易天。
他只是,不再那么讨厌佟易天。
而看着许深海的背影,海云桃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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