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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的气氛前所未有的凝重。
“刚好日鹤买了明天早上的票。”
坐立不安地在房间里来回转了数圈后,犬井户缔最后还是下定了决心,难掩焦虑地说出了自己的打算“今晚是最后一个晚上,明天早上你们立刻就走。”
“走”没来得及在意为什么是南方日鹤买的票,诸伏景光愣了一下,迟疑着重复了一遍犬井户缔的安排,语气困惑,“我们明天就回家吗,为什么”
凭心而论,诸伏景光是不愿意在这个时候离开的。虽然日都岛的夏日祭还没有开始,现在回东京去的话家附近区域的夏日祭却已经结束了,假如现在离开,今年的夏天便再没有什么有趣的活动和安排,只能待在家里安安分分。
“是因为我之前和你说的那个”
岛上可能有很多影子、这里说不定其实是影子的巢穴的原因吗
“不是啦。”犬井户缔满头大汗地打断了他的阴谋论,努力地给波稻画蛇添足,“是因为其他的,高明也知道的”
哥哥知道这一点肯定是真的,但看只有kiki在这里努力说服他们的情况就能看出来,这一定是kiki自己的想法,就算哥哥同意他的安排也只是勉强同意,不然早就由他出面来说了。
“好可疑。”诸伏景光怀疑般眯起那双蓝色的猫瞳,敏锐地抓到了犬井户缔语句里的破绽,“而且,说是我们走kiki还要留在这里吗”
“不是回家,去是大阪啦。”犬井户缔也猜到他肯定不会乖乖同意,收拾行李走人了,但作为早就找了帮手的人,他说话也底气十足,“zero也是,你们就当是去大阪玩玩嘛”
不等诸伏景光和降谷零一起悍然拒绝,犬井户缔便转头看向诸伏高明,拼命给他使眼色。
高明哥哥高明哥会怎么说呢
虽然被三个人一起紧紧地盯着,诸伏高明仍然从容镇定“嗯,去大阪。我和你们一起去。”
“哥哥,你们两个真的很可疑哦到底是怎么回事”诸伏景光皱起脸,摇着头在胸前划了个大大的叉,态度坚决,“不行,不说清楚的话我和zero绝对不走”
还在暗中观察的金毛猫猫被他在腰间冷不丁戳了一下,来不及倒吸一口冷气,连忙跟着点了点头表态。
“是你们今天遇到什么事了吗,kiki”
果然,不说明白的话这两个家伙绝对不会乖乖走呜、被高明说中了。
即使心里再怎么清楚,也抱着一丝侥幸心理的犬井户缔垂下耳朵,恹恹地点了点头“好吧,我会好好解释的。”
他说的郑重其事,不仅诸伏景光下意识坐直了身体,降谷零也同样,两双清澈又固执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他。
犬井户缔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们的期待,而是仔仔细细地在房间里逡巡了一遍,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角落,东嗅嗅西闻闻,最后连窗户也拉得严严实实才开口问道“你们还记得我最开始说要来这里,是因为什么吗”
“是kiki的同学推荐的吧”降谷零微微歪了一下头,视线斜瞥向下,笔直地穿过榻榻米和房梁,看向南方日鹤房间的方向,“那位南方同学。”
“是哦,就是她。”犬井户缔的语气微妙起来,“不过,今天我才知道,与其说她当时是在向我推荐旅游地,不如说是在嗯”
他有些不知道怎么形容,卡在了半路,诸伏高明接过了他的话“直白地说目的的话,她更像是在找专门的灵能异士求助吧。”
灵能异士难、难道是说kiki吗
仔细想想好像也没什么问题,但总觉得很难把kiki和这个词联系在一起
降谷零情不自禁地摸了摸鼻尖“原来是这样kiki,她找你是想做什么如果说日都岛上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妖怪之类,就是影子了吧。”
“不,和那个没什么关系zero,你是不是在想什么很奇怪的事”犬井户缔耸耸鼻子,按以往来说肯定会炸着毛指责,但考虑到最近被接连骗了两次,他这次明显有些不自信。
“没有。”降谷零面不改色地放下手,脸上写满了认真。
“这样。”犬井户缔信以为真,不明显地更失落了点,但还是很快打起精神,“日鹤有点事想找我帮忙,对我来说是没什么危险啦,但我不一定能护得住你们所以她买了大阪七日游叫你们去。”
去大阪吗
之前并不是没有想过这样的安排,毕竟也算是难得来关西一趟,路过大阪而不去看看那边的景点也会觉得有些可惜。
但如果是少了一个人的话,无论多漂亮的景点也没有意思了。
诸伏景光和降谷零彼此对视一眼,稚气未脱的脸上同时闪过些失落,两人静默不语,房间里一时间安静下来。
天色早已黑下去,已经到了平常该睡觉的点,四个人今天却还没有分房的意思。两个小少年坐在矮桌前用眼神交流着什么,而诸伏高明坐在矮桌短的那边,双手撑着下巴安静地坐着,保持着沉默是金的姿态。
天色昏昏暗暗,唯一的窗帘还被犬井户缔拉得严严实实,他坐在黑暗中,只有那双灰蓝色的凤眸似乎在反着细碎的光亮,显得如海一般莹蓝。
本心来说,他也不想离开。
但被责任感所约束,诸伏高明清晰地明白,自己必须走,并且必须带着两个弟弟一起走无论是什么情况kiki都有能力保护好自己,而他能做到的唯一的事就是不给kiki添乱,带着自己和两个没有自保能力的小少年去安全的地方。
犬井户缔并不知道他在想着什么,自然也不知道他沉默之下的挣扎。
在提出让诸伏高明带着二人离开的时候,一向稳重又理智的长兄只是沉默一瞬便点了头,心里那些苦闷的挣扎完全没有表露出来,犬井户缔自然也无从得知。直到现在,他都还以为诸伏高明同意离开是因为他一向喜欢说的那句“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全然没有想过诸伏高明的本心是想留下的
该说不说,哪怕是带着种种挑剔的目光来看,九条鞘也要承认诸伏高明确实把犬井户缔教导得很好。
在得知日都岛可能会经历一次以700的性命为代价的“灯光秀”后,有关青岛真味的事情瞬间便被他抛之脑后。
这也是猫猫的处世智慧。
如果他保护不了这700人,青岛真味自然会作为700分之一烟消云散,而如果他从命运的洪流中截流下了这700滴水,青岛真味也不过是可以延后再苦恼的小小的烦恼。
沉默中,天色又黑了几分。像是为了衬托气氛,此时的房间里一片阴沉,坐在黑暗里的三个人类面面相觑地沉默了一阵,最后还是年长些许、又靠近门口的诸伏高明顶着那双漂浮在空中的圆眼睛的压力,站起身来默默地开了灯。
犬井户缔站在窗前,和身长相等的两条尾巴从肩膀处垂下,缓慢地随着呼吸摆动。
不大的房间里泾渭分明,人类们围坐在桌前,坐在范围狭窄的光照下,而非人类挺直着背脊,环抱着双手气势凌人地站在窗前,半个身子连带着表情都掩藏在阴影里,只有那双璀璨耀眼的金眸还亮着微光。
降谷零怔怔地看了他的背影一会,从来没有一个瞬间觉得他们之间是如此的遥远“天已经黑了,kiki,你在看什么”
“波稻”窗前的大猫本能地回答了,随即顿了一下,欲盖弥彰地修改了自己的措辞,“不,没什么。”
诸伏高明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片刻,没有提问,但对另一个犬井户缔今天的发现已然有了些猜想。
事情似乎又变得复杂了些。
犬井户缔摸了摸肩膀上的绒毛,凝视着窗外的表情并不像降谷零想象中那样冷淡而神秘,仅仅是再普通不过的低垂着眉眼的沉静表情,还夹带着一丝不明显的心虚。
他不知道诸伏景光已经发现了什么,因此仍旧在忠诚地为波稻掩藏着那个秘密。
他确实被欺骗了,但与其说是被波稻欺骗,不如说是被自己欺骗。波稻从来没有说过谎,将过往的经验套在她身上,自顾自地下了判断的人是犬井户缔,和她一点都没有关系。
认为这座岛上的七百原住民全是人类也是犬井户缔的独断专行,波稻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只是,还是会觉得有些恼火也是没办法的事。
借着撩起窗帘后的缝隙,他目光沉沉地看着窗外。
有一件事,他没有告诉诸伏高明。
在今天中午离开东京都、踏上日都岛的时候,犬井户缔在小舟西餐厅的外面接到了一个电话。
致电者是数分钟前刚刚分别的古畑警部补。
他的电话言简意赅,内容却让犬井户缔一瞬间便明白了些什么青岛真味和小舟艾伦的那份生物检材,在警部补放在口袋里的数分钟内无声无息地从密封袋里消失了。
挂断电话的瞬间,他和诸伏高明于月下立下的约定便随之破裂。
他乖乖听话,继续学着人类的那些规矩,依靠着长兄帮忙用他的方法,找出能让青岛真味服罪、付出代价的证据
不,已经不需要了。
在生物检材消失的那个瞬间,青岛真味便不再是被法律保护的对象,能决定她过去、现在和未来的存在只有一个,要她生便生,要她死便死。
无论上帝是否存在,在日都岛上,这些影子的上位支配者、蛭子神波稻,便是他们的唯一真神。
而除了可能会到来的“灯光秀”,犬井户缔着急让几人离开的原因之一,也是这位隐藏于阴影中的地头蛇。
从一开始,他认识的南方日鹤便是现在的南方日鹤,他认识的波稻便是现在的波稻,她们是否是故事中那样,被影子杀死后在原记忆上诞生出的人格对他来说是无关紧要的事因为对他而言,他认识的就只是这两人而已。可假如波稻突然有了些不得了的想法,操纵着那些无孔不入的影子吃掉他旁边的人,又化出一模一样的来
恐怕日都岛的蛭子神信仰要像其他的信仰一样变成由人类编纂而出的妄想和纯粹的心灵寄托还不止,整个日都岛也许都会从地图板块上消失。
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送走几人,不要给波稻这个机会,也不要给自己留下弱点。
“真的要走吗”在他身后,诸伏景光仍旧不死心地用气音问着诸伏高明,期望能得到不同的回答,“这才是第五天。”
诸伏高明沉吟一瞬,给出的回答有一种不顾人死活的诚恳“如果你想和零君再玩一次枕头大战的话,我可以装作没看见。”
因为隔壁一直非常安静,第一次知道隔音如此差的降谷零瞪圆那双下垂的狗狗眼,微微张开嘴,满脸震惊地看过来,后知后觉他说了什么的诸伏景光也跟着涨红脸,露出了难为情的神态“哥哥”
犬井户缔摸了摸自己的胳膊,默默扭过头,也跟着掺和了一句“玩那个倒没什么,但是hiro、zero,下次不要再讲鬼故事了好不好真的好恐怖你们平常都在看什么书啊,是正经书吗qaq”
让犬井户缔那么安静的原因不是别的,是两个男孩子死也不认输的倔强脾气。
讨论了有关影子病的传说后,两个人争先恐后、佯装不经意地对这个故事的恐怖程度发表了不屑的态度,随后不约而同地对友人表现出的不屑产生了质疑,开始轮番讲起各种恐怖故事,非得听到对方服软不可
不管被子下起没起鸡皮疙瘩,闭上眼睛后有没有看见故事里面目狰狞的鬼怪,起码表面上他们两个聊得热火朝天、兴致勃勃,只有隔壁的大猫越听越怂,钻进了诸伏高明的被子里发抖还不算,硬生生钻到他怀里把原本没在意的诸伏高明给震醒了。
好弟弟诸伏景光“”
该怎么说其实他平常很少看,只是看见零那个表情,无端的非常想吓他呢
风评被害降谷零“。”
他平常其实根本不看鬼故事,只是把听过的同学闲谈加上一些真的有仔细看过的刑事案例,糅合了一下拿来吓唬景而已谁让那家伙那么淡定的表情看起来真的很让人火大啊。
塑料般脆弱的同盟情谊在这一瞬间瓦解了。
不管心里翻滚着怎样的念头,既然两个高中生统一了行程,两个无论是年序还是身量都居于下位的小少年还是只能不情不愿地点了头。
见他们这么“爽快”,犬井户缔也放下心来,高高兴兴地帮着收拾好了隔壁房间里散落着摆放出来的行李。等好不容易把不知道为什么膨胀了的行李压进箱子,犬井户缔一边赶着两只困得打哈欠的猫去隔壁,一边挺胸抬头地把两床铺盖、风扇一起搬了过来。
“咦今晚一起睡吗”话出口后才自觉问了句废话,降谷零强装着若无其事打了个哈欠,只是掩饰也掩饰的不到位,眼神乱飘。
“一起睡。”犬井户缔认真地回答了他的问题,把自己的尾巴郑重地塞进他的怀里,叮嘱道,“我知道很热,但是为了安全不许松手,绝对不许松手哦,zero”
完全是无理的蛮横要求啊
降谷零的眉梢下压,慢吞吞地应下要求抱住了尾尖。他面上表情不显,但看他站在那里久久不动弹的姿态,还是能隐约看出一点苦闷来。
在这样的天气,一个不、两个风扇对盖着薄被、舒舒服服地睡到天亮绝对是足够了,还有可能会打喷嚏,但一旦加上了这个自带高温的毛绒毯子
同样被要求带着尾巴睡的诸伏景光沉默一阵,再抬起头时,满眼关怀地看向了诸伏高明“kiki只有两条尾巴吧,哥哥要怎么办不然”
作为好孩子,诸伏景光深知长幼有序的道理,完全不介意谦让一下。
不等诸伏高明挑着眉把亲弟弟那点坏心思推回去,犬井户缔“啪嗒”一声关上了灯,两条尾巴在骤然降临的黑暗中活动自如,勤奋地将每个人轻柔地引到他们的床位。
将矮桌推至墙角后,房间里空出了足够的位置,放下四床铺盖绰绰有余。从左往右,从门口到窗户,依次是降谷零、诸伏景光、犬井户缔和诸伏高明。按犬井户缔的习惯,他一般会睡在最外面,但今天情况特殊,他斟酌了一下还是选了次靠外的位置
背对着两个小学生,后背连带两条尾巴都留给他们,正面面对着诸伏高明和窗户的姿势,足以他应对绝大多数的情况。
他想着自己这个姿势的妙处,一时间忍不住得意的心情,轻微地摆了一下尾巴。
“唔。”降谷零闷闷的声音从左边传过来。
“嘶”诸伏景光紧跟着倒吸了一口冷气。
非常清楚发生了什么的犬井户缔立马闭紧眼睛,装成睡着的模样一动不动,没有丁点回头的意思。他身前的诸伏高明却没有未卜先知的本领,只好眯了眯眼睛,半撑起身体,借着穿过窗帘的轻浅月光打量了一下那边的两个少年。
金发的少年无声叹着气,把盖在脸上的尾巴扯下,充当着被子盖在了小腹处,而诸伏景光紧紧地抿着唇,侧躺着赌气一样用一条腿压住了长尾,脸上还带着没下去的痛意。
诸伏高明
总觉得好像知道kiki的尾巴打到哪里了。
他默不作声地躺下去,把自己的薄被拉到小腹处,手指交叉搭在小腹处,安详地闭了眼睛,权当做什么都没看见,又一次成功地在心上人和亲弟弟间维持了公正“晚安。”
“晚安,高明哥。”降谷零在和脸上明显的白色绒毛奋斗的空隙间礼貌地回了话,而诸伏景光愤愤地了一会尾巴后,到底还是泄了气,乖巧地回了话,“晚安,哥哥”
“kiki,别装睡了,你这样到底是在防什么”
犬井户缔仍然闭着眼睛,除了眼皮下骨碌碌滚动的眼球,看上去倒是一副完美的装睡姿态。诸伏高明看了他一会,到底在弟弟的尾音还没从房间里消散前替代心虚的大猫回答了他的问题。
“一定要说的话大概是轰炸吧。”他心口不一地说着,一向从容的目光不明显地飘了一瞬。
说什么害怕被轰炸,其实你在提防的明明是楼下的日鹤君和窗外的那位“朋友”吧
轰、轰炸
说起来,这里曾经确实被轰炸过,地下水路中有部分是当年的防空洞改建的不说,战争时留下的堡垒还是现在的参观景点之一
诸伏高明并不是那种会撒谎糊弄人的兄长,对于事情,他向来一是一、二是二,能说的就说,不能说的就不说。因此,即使他给出了如此像是荒谬的回答,降谷零也本能地给予了相信
但这还是太超乎想象了。
金发少年睁着那双紫色的下垂眼,带着三分不可置信、三分本能的信任、三分茫然和一分呆滞看了过来“睡前笑话”
什么笑话,高明是会讲笑话的人吗
不管之前是不是,他今天就是了
犬井户缔扬起尾巴,再次盖在了降谷零的脸上,物理上把金毛猫猫的震惊尽数堵了回去“我已经睡着了,不许讲笑话”
完了,真的是轰炸。
无论是被他用尾巴盖着脸的降谷零,还是捏着他尾尖的诸伏景光,都在犬井户缔出言的那一刻不约而同地划过了这个念头。
也许是因为撒谎是人类特有的“美德”,犬井户缔至今还没能掌握好这门复杂的技术,一被戳破就会想尽办法地转移话题,而不是当面否认以免暴露心虚于是当他岔开话题的那一刻,答案便得到了官方认证。
两个小少年默默吞了口唾沫,也不嫌弃热了,相当从心地把长尾抱得更紧了些。
那位日鹤同学,想要他帮忙的莫非就是这件事吗
天生嗅觉敏锐的侦探猫猫耸耸鼻子,忍住想要打喷嚏的冲动,和睁着眼睛满脸若有所思的幼驯染对视一眼,自以为明白了对方的想法。
得想个办法留下来才行。
降谷零闭上眼睛,不断地思索着该怎么做。
明天离开之后,立刻联系正宗哥吧。
诸伏景光闭上眼睛,开始组织起和常年不联系的监护人对话时要用的草稿。
大阪还是不够安全,但离开太远的话如果kiki需要帮助就没办法及时赶到了今天已经郑重拜托了正宗先生,虽然很不好意思,希望他明天能早些赶到接走他们吧。
诸伏高明刚刚打定主意明天一到大阪立刻便把还未成年的两人送走,下一刻却无奈地睁开眼睛,无言地将视线下移,看向横搭在腰间的胳膊、搭在大腿上的膝盖和肩膀处的毛茸茸的脑袋。
刚刚躺下闭上眼睛不到几分钟,犬井户缔便已经抛弃了自己的窝,直奔着诸伏高明这个人型猫窝来了。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注视,那颗毛茸茸的脑袋本能地动了动,抵着他的脸颊蹭了一下。高于体温的他人温度还残留在皮肤上,翘起的碎发便带来了新的细微的麻痒感。诸伏高明微微侧了侧头,但不知道是不是误解了他的肢体语言,大猫迷迷糊糊地仰起脸追了过来,一边从喉咙里挤出撒娇一样的轻柔哼声,一边用布满细小倒刺的舌头轻轻舔了舔他的脸颊。
猫舌不像犬科动物那样热情到潮湿,但他的脸颊上还是多出一道浅薄的光亮水痕,很快便在风扇嘎吱作响的噪音中蒸发。追着凑过来的脑袋却没有缩回去,沉沉地靠在他旁边,将枕头压下一个柔软的弧度。
已经睡着了的样子。看来今天真的被累到了。
晚饭的时候诸伏高明便留意到了,阴阳重新平衡后犬井户缔明显无精打采了许多,连吃饭都没什么胃口,剩下的那大半份还是他和两个小学生帮忙解决的。
但话又说回来,明明刚刚还慌得像是尾巴着了火一样,急得要赶他们走,连睡觉都有备无患地圈着他们,真睡着了却还是这种放松姿态
你到底是警惕着日鹤君和波稻,还是信任着她们呢
诸伏高明半垂着眼帘看了他一会,没有再躲避,只是调整了一下姿势,让犬井户缔侧着靠在他身上。
大猫虽然眯着眼睛,但顺杆爬的本能堪称刻在dna里,诸伏高明的姿势还没调整好,他便见风使舵、登堂入室,把自己整个人团了团,硬是缩进了还没他高的诸伏高明的怀里。
可即使怀里被切实地填满,高于自己的温度和真切的重量都不是虚假,诸伏高明仍然感到了一丝不安。
这种预感毫无头绪,毫无可信度,诸伏高明却无法轻易抛之脑后。
他半垂着那双灰蓝色的凤眸,安静地凝视着犬井户缔的睡颜,仿佛又看到了小时候那个坐在他身上、在人满为患的公交车上睡着的小孩子。直到眼睛干涩难耐,他才迟钝地眨了眨,思绪混乱。
仿佛会失去什么重要东西的不安感一直在缠绕着他,并且有着愈演愈烈之势。
和之前一直看见未来的片段不同,最近,他一直梦见关于过去的事。发生过的、没发生过的交杂在一起,连带着他有时候早起都会精神恍惚,好几次拉开门之前张口想说的都是幼稚园的车快来了这样的话。他不知道这象征着什么,但是
身量和容颜已经逐步长开,正处于少年和青年交界线的诸伏高明微微叹了口气,用空闲的那只手撩开犬井户缔脸上的散发后,仍旧像小时候那样给他补上了晚安吻,紧接着才是拉上去的盖住小腹的被子。
所谓晚安吻的意义,便是明天早上睁开眼睛的时候,希望看见的仍然是你。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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