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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秦远命人搬梯子, 翻墙去寻, 早不见黑白花的踪影。
秦远命家仆准备新鲜煮熟的小河鱼,放在门廊下。次日天刚蒙蒙亮, 秦远起床后,见河鱼没被动过了,就问家仆可见过猫没有,得知黑白花一夜未回。猫偶尔出去一两日, 甚至天才回家, 倒也算正常。
“无情无义的小家伙,有种别回来。”
黄昏前,秦远从大理寺回来的时候, 门廊下的小河鱼还完好未动地放在那里。秦远本以为黑白花并未回来,结果进寝房的时候,发现黑白花正在他的榻上盘成毛茸茸一团, 正在睡觉。秦远摸了一把黑白花之后, 黑白花睁开绿莹莹的大眼睛,抬头望了一眼秦远,低沉地打着呼噜声,不一会儿就翻了身, 四爪朝上, 努力伸长身躯,把肚皮露了出来。秦远顺手摸了摸黑白花的肚皮, 圆滚滚的, 似乎吃得很饱。
秦远用手指挠了挠黑白花的下巴, 质问它“去哪儿偷吃了”
黑白花舒服地眯着眯着眼睛,由着秦远给他挠下巴,自然是一声不吭,不理会也听不懂秦远的话。
至深夜,秦远发现黑白花又跑了出去,还是钻之前的狗洞。
等府中的家仆再看见黑白花猫回来的时候,是第二日的晌午,依旧躺在秦远的榻上睡觉。
至第三日、第四日,也是如此。
每次夜里黑白花都会从狗洞钻出去,第二天吃得肚子圆滚滚地回来睡觉。
秦远倒好奇黑白花天天晚上做什么去了。
这一日,秦远请来方鼎来府中用饭吃酒,顺嘴提及此事,方鼎立刻表示愿意帮忙。
“若今晚它还出去,下官就跟踪它瞧瞧,看它到底做什么去。”
是夜,秦远在屋内看书。方鼎在旁陪同,吃着花生,自斟自饮樱桃酒。秦少卿自酿的樱桃酒太好喝,他实在是忍不住。
不久后,在榻上睡觉的黑白花起身了,跳下了榻,又跳上了窗台。
秦远立刻放下书,示意方鼎。方鼎也注意到了,点了下头,便悄悄地站起身,待黑白花跳到窗外,便跟了出去。
方鼎身影一晃,就从秦远的眼前消失,无声无息,犹如两只猫一同跳出了窗外。
秦远跟着出去,之间一人一猫的身影,凑朝着狗洞的方向去了。秦远就折返,在屋里等消息。
大概过了将近一个时辰,秦远困得直打盹点头,方鼎才回来。
“去了哪儿”秦远问。
“四处溜,最后去了秦将军府,钻进后院的一间房内。我怕暴露,不好继续探查,就折回来了。”方鼎跟秦远回禀道。
“秦将军府”秦远明白过来,“黑白花就是被秦琼的属下带回来的,以前在将军府住过两天,估摸是记住了,偶尔回去看看。没想到秦府照料得挺周到,还给黑白花准备吃的。”
秦远不禁就想起秦琼之前闹着结义的事来,秦琼用了黑白花嘴上的血,歃血结义。后来发现那是老鼠血,恶心了好一阵,因此有好一阵害怕、讨厌黑白花猫。
“为这点小事,劳烦你跑一趟,我心里过意不去。”秦远跟方鼎道谢后,坚持将两坛樱桃酒送给方鼎。
方鼎本觉得这不过是小事,他欠秦远的太多,根本还不完。但秦远既然是送樱桃酒给他,方鼎便有些忍不住了,就笑着道谢收下。
次日,秦远乔装卖核桃农夫,从府墙爬出去后,就到了家仆早准备好马车的地方,驱着一车核桃去了横街。
横街上早有妙龄女子们等候,大家三三俩俩凑在一起,似乎都相熟了,彼此议论交流会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比较容易遇见秦少卿。
蓝衣女子“咱们在这等也是白等,有几日没在这横街上见着他了。”
粉衣女子“莫非告假了不去大理寺了”
鹅黄衣女子“我家兄长就在大理寺当值,他说秦少卿每天倒是按时去大理寺,但听说每日都乔装,叫人认不出来样子来。头一天乔装成了骑毛驴的络腮胡大汗,第二天就变成穿着官服骑马的络腮胡官员。”
“那我知道了,盯着络腮胡眉眼清秀人瞧”粉衣女子惊喜道,随即就伸长脖子,朝驱赶马车的秦远看过来,“瞧他,就是络腮胡。”
其余两名女子都朝秦远瞧过来。秦远摸了摸自己的络腮胡,慌张地挥起手中的鞭子策马。
“是他,瞧他眉眼清秀,皮肤白皙,还有那双手,干净修长,鞋子是官靴”鹅黄衣裳的女子确认喊道。
四周的女孩们听到风声,都凑热闹往这边看,有机灵聪明的,立刻反应过来,率先朝秦远的方向冲。
秦远的马车载着核桃,走得并不算太快,但肯定比人跑得快。可有的女子是骑马或坐车而来,追起秦远并不费力。眼瞧着要被堵得水泄不通,秦远抄出腰间的匕首,回身就把马车上的挡板卸了下去,一车”哗“地瞬间核桃滚满地。
马车突然间变轻了,在秦远的快速鞭策之下,小马车一溜烟成功跑进了皇城。
秦远准时抵达大理寺后,大大地松口气,回头就跟长孙无忌讲述自己今早上的遇险记。
“这些女子厉害着呢,一个比一个会查案,我建议大理寺可以聘女吏。”秦远总结道。
长孙无忌无语地白一眼秦远“你说招就招,可把朝廷规矩放在眼里”
这时候负责点卯的官员来跟长孙无忌回禀,今天大理寺一共有二十八人迟到,包括戴胄和孙伏伽。
长孙无忌皱眉“怎生突然迟到这么多人”
点卯官道“听说横街上突然拥堵,起因是核桃散了满地,许多人竞相去捡核桃,往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去的车马就挤在一起,好容易按照品级高低让路,疏通了,也便就迟到了。”
“胡闹”长孙无忌回首就瞪一眼秦远。
点卯官尚不知长孙无忌骂得是秦远,忙赔罪应和“下官建议出一条政令,在早晨这段时间令载货物的马车不可上街,如此就能避免了这样的麻烦。”
“别限制百姓太多,核桃挺好吃的。”秦远从袖子里掏出俩核桃,俩手一捏,核桃皮便碎了。秦远让点卯官尝尝,可好吃了。
点卯官尴尬地接了核桃,见长孙无忌不反对,就惶恐地将一颗核桃仁放在嘴里。
肉厚不涩,满口爆香
点卯官忙应和说核桃好吃。
秦远打发他下去,对长孙无忌嘿嘿笑两声,表示自己以后不会再这么干了。
“你还还意思说,这事儿要是被人知道捅上去,你肯定会有麻烦”长孙无忌让秦远做事谨慎低调点,别在这种非常时期闹出一丁点的事儿来。若被尉迟敬德那头知道了,肯定不会放过秦远。
“好的,好的。”秦远斯文地应承。
不一会儿,秦琼急急忙忙跑来找长孙无忌和秦远。
“神色怎么这么慌张,出什么事了么”秦远问。
“昨晚上有人闯进将军府。”秦琼道。
秦远和长孙无忌互看了一眼,让秦琼继续说。
“上次刺杀你的那个刺客,闯入的时候你们大理寺是不是毫无感觉”秦琼问长孙无忌,随后见长孙无忌犹豫地点头之后,他目光异常严肃道,“昨晚上闯入我们家的那个人,也是这样。我将军府守备森严,特别是除了蛊毒和远弟事情之后,更是加强了守备,里里外外密不透风。可昨晚上闯进来人了,阖府上下除了一人没有任何人有所察觉。”
“好歹有一人,是谁发觉的”秦远问。
“我妻妹”秦琼小声对秦远补充一句,“就你见过的那位。”
“那他可看见那人什么样,去你府里的目的是做什么”秦远再问。
“没有,只说人影一晃而过,就跟一阵风似得没了踪影。要不是她事后在墙边刚刚翻过土的树丛里发现了脚印,差点就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呢。”
“会不会又是异人盟的人”长孙无忌觉得这事儿蹊跷,令秦远即刻去将军府查明。如若真的是异人盟的人卷土重来,必须调查清楚,朝廷则以最高警戒防备。
秦远应承下来,随即就带着方鼎等人就去了秦将军府查探。
方鼎扫过院落,和墙边的脚印之后,拉着秦远到一边小声说话。
“怎么了神神秘秘的”秦远不解地问方鼎。
方鼎假意摸鼻子,用手挡着嘴,压低声音非常尴尬地对秦远道“其实那是我的脚印。”
秦远这才恍然想起来,昨晚上方鼎追黑白花猫的时候好像来过将军府。
秦远眼看着方鼎,方鼎回看秦远。
“瞧瞧,我没骗你们吧,这脚印就是最好的证据。”秦琼凑过来,面色异常严肃地和秦远道出自己的怀疑,“我觉得闯入我府里的人与刺杀战长孙公的此刻肯定是同一个人 ”
“别胡说。”秦远瞪一眼秦琼,“你这院子里的土刚翻过,怎知道不是当时翻土的家仆所留”
秦琼皱眉想了下,“好像也有可能”
“当然有可能了。”秦远道。
“不对,我有目击证人证明昨晚确实有人闯过府邸。”秦远当即传话,命自己的夫人张氏带妹妹张玉苏前来给秦远作证。
张玉苏微微颔首前来到之后,规矩行礼之后,稍微抬眼,先看了一眼秦远,又看了一眼方鼎。
秦琼让张玉苏说说昨晚的见闻。
“就是看见有一人影从墙上翻下来,继而走了,身手极快。”张玉苏接着说道,“我夜里恍惚以为自己看错了,一早就便在树丛后看到了这些脚印。”
“来人从何处跳下,又从何处离开”秦远问。
张玉苏犹豫了下,指着距离树丛比较近的墙,然后又指向东方。
“大概是这个方向,但当时天黑,我看得并不太清楚。”
方鼎这时候用手抵住嘴,轻咳嗽了一声。
秦远意识到他有话说,请张玉苏稍等,转身带着方鼎假意去看墙有没有什么线索。
方鼎凑到秦远耳边低声道“我并不是从这面墙跳下来,再从东方离开。张九娘说的人会不会不是我昨夜还有别人闯进将军府”
秦远示意方鼎稳住,先搞清楚再说。
秦远转身走过来,再问张玉苏,大概是昨晚什么时候的事。
张玉苏垂眸片刻,犹豫道“大概丑时吧。”
方鼎忙使眼色给秦远,意思他也并不是这个时间来得。
秦远确认张玉苏所说的闯入者就是指方鼎,但张玉苏在说到闯入者的具体时间以及来去方向的时候,有些犹豫迟疑,似乎在胡诌。那就说明张玉苏昨晚根本就没有目击到方鼎的闯入,而她却对于秦府有闯入者这件事,非常很肯定。
“有时候人做噩梦,一时糊涂,就容易分不清梦境和现实。”秦远对秦琼道。
张玉苏听到这话,眉毛微蹙,一双剪水眸瞪圆了看着秦远,质问秦远此言何意。
“我年纪轻轻,精神充沛,岂会连睡没睡醒都分不清秦少卿这怀疑好生没有道理,可有凭证莫非秦少卿自以为破不了这案子,便要随便糊弄我姐夫”
“那你确定昨晚有闯入者”秦远再问。
张玉苏干脆道“我确定。”
“但你在撒谎,若贼人真如你所言,是从这面墙跳下来,东面墙离开,那这墙顶的青苔理该有被踩踏过的痕迹。”秦远告诉张玉苏,如果不信,可以命人拿梯子令她亲自爬上去看看。
张玉苏回看一眼秦远,点了头,随即就在丫鬟的搀扶下,真亲自爬梯子去看墙头。
秦远挺惊讶她的举动,凑到那边傻看热闹的秦琼夫妻身边,问他们怎么不拦着,就不怕这位千金爬高摔了下去。
“她那脾气,我可不敢拦着。”秦琼扭头看自己的妻子张氏。
张氏连连点头,“就是爬个梯子罢了,算得了什么我也可以。”
秦远想起来了,张家乃武将世家,家风本就拘束女儿。秦琼曾说过,他当初张氏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先打过一架。而今张九娘不过爬个梯子罢了,当然算不了什么,是他自己多虑了。大概是因为之前张九娘给她的印象比较沉静惠淑,所以秦远就误以为张九娘只是个文静柔弱的女子。
张玉苏微微着裙子,微微弓起她纤细的身躯,灵巧地爬上梯子。她先查看了附近墙头的青苔状况,把手轻轻搭在了墙头上。
张玉苏从梯子上趴下来之后,告诉秦远墙头上的青苔确实没有踩踏的痕迹。
“可能是我记错了,但闯入者既然来了,就如秦少卿所言,一定会留下痕迹。”张玉苏随即就让家仆去查看院子四周所有的墙头。
最后家仆果然在北面的墙头上找到了。
方鼎再一次凑到秦远身边,小声嘀咕道“这次对了。”
秦远缓缓吸口气,打量张玉苏,穿着淡绿衫子,眉目淡淡,嘴角微微抿,透着几丝倔强。张玉苏这时感受到秦远的打量,便回眸也打量秦远,面色依旧从容不破。
“怎么办”方鼎心里有点忐忑地问秦远。
秦远咳嗽一声,先行带人出了院子,叫秦琼出来说话。
秦琼惊喜不已“好兄弟,你果然是破案奇才,莫非这么快就破案了”
“昨晚是我的人来了你府里。”秦远尴尬地跟秦琼赔罪道,“至于理由,说出来你大概都不敢相信。”
“快说”秦琼纳闷地催促道。
秦远叫来方鼎,解释了经过。
秦琼果然听完之后一脸不敢相信,“你居然是为了追那只鬼猫”
“什么鬼猫那是黑白花”秦远提醒道。
秦琼一脸嫌弃,“这鬼玩意儿果然和我相克,竟还有脸跑我的府邸来。可惜我没见着它,若见着了,一定扒了它的皮”
“你再说一句。”秦远威胁道。
秦琼立刻噤声,随即反应过来,“不对啊,昨晚是你的人擅闯我的府邸,给我们全府上下造成了巨大的恐慌。该摆姿态谦卑姿态的是你们”
方鼎连连行礼给秦琼道歉。
秦琼立刻笑着原谅了,“这次谅你其实并非故意,就不跟你计较了,但你下次你可不要乱闯我们秦府的后院了。”
方鼎马上答应保证。
秦琼就看向那边还没认错的秦远,“该你了。”
“我倒是好奇,我家的猫为何会跑到你妻妹的屋子,你就不问问缘故猫有灵性,和不熟的人可不会亲近。特别是黑白花,连我府里的人它都防备。”秦远转移话题道。
“对啊,它为什么去九娘屋里我去问问,你们且先去正堂等着。”秦琼还真被秦远的话转移了注意。
秦远和方鼎在正堂等候大概一炷香的功夫,秦琼折返了。
“九娘还真知道你家黑白花,我问过伺候她的家仆,每晚都会有一只黑白花猫来找九娘,九娘就会命婢女去弄鸡肝,煮了给猫吃。”秦琼解释道,“接着我又问了九娘,九娘也认了,她大概在半个多月前,在我妻子的屋子后头发现了黑白花。那会儿黑白花还怕他,九娘就用好吃的勾它和自己亲近,一来一往久了,人猫彼此之间就熟悉了。”
原来黑白花每晚就是在将军府吃得肚子圆滚滚。
“为什么是鸡肝”秦远很纠结这点,明明他府邸里有新鲜的小河鱼可吃。猫不该爱吃鱼么黑白花为何投奔了张九娘的鸡肝
“猫爱吃呗,不然干嘛拿鸡肝喂。”秦琼不以为意道。
“鱼呢怎么不喂鱼”秦远问。
秦琼愣住,“这我就不知道了。”
秦远催促秦琼再去询问张九娘的婢女。
秦琼干脆把张九娘的婢女叫来,让秦远自己问。
婢女答道“起初九娘是吩咐婢子命厨房去准备鱼,不过送来过之后,那猫闻了闻却没吃。九娘就说这猫不喜欢吃鱼,让我们去煮些肉来,肉倒是吃了两口,那猫也让九娘摸它了。但九娘却说肉也不行,换了鸡肝来,猫就真喜欢吃了,大口大口地吃。而且第二天晚上还来找九娘,后来就天天都来了。”
秦远安静地听完整个经过之后,点了点头,打发那婢女回去。
秦远再问秦琼,平常可觉得她这位妻妹有什么与众不同之处。
“平常挺乖的,家里人都喜欢她。你嫂子最喜欢和她聊天,说她是解语花,不管跟她讲什么事情都会让人觉得舒服。张家老夫人也最疼爱她,对她那真是疼爱得没边了,什么都舍得给她。唯独只有一个缺点,一直不肯成婚,家里人逼说她,她便要做道姑出家,给老夫人祈福。家里人便都不敢太深说这件事了,暂且遂她的愿,打算慢慢来,慢慢劝,再不济就真留她在家也没什么。”
秦琼感慨张九娘不爱成婚这点,还真跟秦远很相像。可惜他有意撮合俩人,俩人都完全无心。
“这是自然,都无心,如何有心。”秦远让秦琼不要瞎想那些乱七八糟的,近来他已经快被逼婚一事搞得发疯了。
“但我还是觉得你们俩挺相配的。”秦琼坚持道。
“那她有没有说她不想成婚的原因”秦远提醒秦琼,他要的是真正的原因,不是搪塞的原因,如出家祈福之类的理由就不算。
“不是,你忽然好奇这些干什么你又对她没意思,为何问这么多关于她的问题”秦琼反问。
“当我好奇,你若不说以后便没樱桃酒喝。”
秦琼抓抓头,仔细想了想,“好像之前听我娘子提过,她是看透了人情冷暖,觉得男人都喜欢见异思迁,便不愿意嫁人。”
人人都喜欢她,猫也喜欢她。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居然还看透了人情冷暖。
秦远琢磨着这张玉苏应该不是普通人,会些东西,但具体是什么,还有待于进一步证实。
秦远走后,张氏便把秦琼叫到跟前来,质问他为何审问自己妹妹的婢女。
“还能为了什么,当然为了查案。”秦琼道。
“为查案,跟我妹妹和猫有什么干系”
“那猫是人家的,人家就问问。”秦琼解释道。
张氏“你怎么就不明白我话里的意思呢,你兄弟是不是对我九妹感兴趣了”
“不是,他就是为了找猫。”秦琼就把对话经过讲给了张氏。
张氏立刻拍桌道“就是了,不然他怎么忽然好奇问起来,我九妹有什么与众不同之处。”
“可他没这么说呀。”秦琼纠正。
“你懂什么,他害臊,加上他这才刚刚有动心思的苗头,自己还不敢肯定。那咱们就推波助澜一把,事情就容易成了。”张氏高兴地笑道。
隔日,张氏乘车出府,赶赴英国公夫人的寿诞。
有几家夫人凑在一起,叽叽喳喳聊起了时下最流行谈的人物秦远。她们讨论谁家的女儿最有资格成为秦远的意中人,举出来的都是他们平常熟悉人家的女儿。身份高的就说样貌不够,样貌够的又说才学不够,才学样貌兼具的又说性子不好。至于身份、样貌、才学和性情都没有地,那就要狠狠笑话一通,玩笑说这样的女儿就活该去角落里乘凉去了。
“对了,我听说张家九娘也没有订亲,她年纪也不小了,模样一般,听说性子还挺沉闷的。偏偏整个张家都快把她宠坏了,由着她被娇惯,没了自知之明。他怕是谁都看不上,打算留在家里做老姑子不嫁了。”刑部尚书夫人柳氏道。
“我妹妹怎么样,干你们什么事”张氏直脾气,听到这话直接冲过去说她们。
“哟,咱们倒给忘了,将军夫人也在呢,快别说了。”和柳氏关系要好的镇南侯夫人马上跟一句话。假装圆场。
“我妹妹眼光高不高我不知道,但她可是被你们人人艳羡的人物瞧上了”
张氏图一时口快,说了之后,也意识到自己嘴快,好在她没说名字,赶紧就借口离开了宴席。但英国公夫人等人却不甘心被张氏撒火,便悄悄命人传话下去。
当日下午,满大街便都开始传秦少卿已经看上了张九娘。
嫉妒是人丑陋,没多久话就传变味了。
到了第二日晌午,已经有一小波人在暗暗传,说秦少卿与张九娘早已经私定终身,张九娘怀了秦远的孩子。
至第三日,费心进行了一番从头到脚完美乔装的秦远,忽然发现今早的街道分外冷清,没人了。
秦远纳闷地到了大理寺,就被长孙无忌叫到跟前。
长孙无忌笑着对秦远叹“恭喜原来你身边早有人了,怎么不早说,但不是我说你,你婚前就把人家肚子弄大了,有点不厚道。但到底是喜事,想必你诚心赔错,张家也不会计较,就痛快给人家女儿一个名分。”
秦远疑惑了。
问清楚情况之后,秦远直摇头,跟长孙无忌解释情况并非如此。
他还没来得及细说,秦琼就找上门来,跟秦远哭起来。
“好兄弟,这可怎么办啊,这次是大哥我不对,连累你了”秦琼说罢就拱手对秦远道歉。
长孙无忌在旁看得十分疑惑,指着秦琼道“你不该声讨他么,怎生还道歉莫非是你故意使计,迫他与张家九娘成事”
“这都什么跟什么”秦远完全疑惑了,“我这两日一直埋头在处理悬案,没怎么关注外头的事情,到底出什么事了”
长孙无忌就把自己听到传言讲述给秦远听。
“怎么不知道”秦远非常惊讶。
“这都是女眷们在暗地里传,我之所以知道,还是我家夫人说与我。你府里没有内眷,不知晓得也不奇怪。”长孙无忌猜测道。
“当然奇怪满大街的人都知道了,我不知道我说今早街上的人怎么突然少了。”秦远感慨自己居然消息闭塞到这种程度。
长孙无忌“这你还真不如她们,街上那些等你的人,那可是耳听六路,眼观八方,为了能让你见一眼,什么招数都使尽了的。所以这一旦消息传出去,她们反而知道的最快。”
“竟是这样。”秦远叹道。
秦琼应和“好多时候,街上的事儿闹开了,才传到府里头,我也是才知道不久。而今这可怎么办,消息传成这样”
“自然是查,澄清”
秦远立刻命人想办法钓出英国公府传话的家仆,缉拿之后令谢罪审问,搞清楚其传话的源头和过程后,把所有参与者都给审问出来画押。再张贴公告,一一列举出整个传播过程,自然就能澄清情况。
因为秦远办案思路清晰,又有谢罪高效率摄取口供的方式,事情很快就查得水落石出了。便是英国公夫人与刑部尚书夫人暗地里命人乱嚼舌根子的结果。
本来这种长舌妇乱造谣的事情,因为不好抓到证据,只有受害者受谣言攻击的份儿,加害者勿需担任何责任。这次英国公夫人和刑部尚书夫人也都这么觉得,她们俩也是用惯了这种杀人于无形的利器。但万万没想到,这次却栽了。大理寺居然不声不响地拿了他们的家仆,并将整个造谣的经过捋顺得非常清楚,一个字都不差。
当这些事实证据摆在面前时,两位之前一直装糊涂耍赖的夫人都傻眼了,终于明白的为何人人都称颂秦远是破案奇才。
俩位夫人之后的结局比较凄惨,被定了妖言惑众之罪,除去了诰命之身。英国公和刑部尚书因治家不严,也跟着被贬黜了。
事情能得意圆满解决,完全是因为秦远办案神速,力挽狂澜。
张九娘的清白名声终于恢复了。
秦琼为感谢秦远,特意在府中设宴,带着妻子、张九娘和岳父岳母一起感谢秦远。
张九娘坐在母亲和的姐姐张氏的中间,主动起身行礼,举杯敬谢秦远。
“谣言杀人,多谢你及时解救我的名声。”张九娘说罢,就爽快地将杯中酒饮尽。
秦远淡淡笑了下,表示没事。他随即也欲举杯,打算把这本就出于礼节性地喝下去,回头找机会吐了就是。
“秦少卿若不爱饮酒,不必强求。我们一家此番宴请,本就是为了感谢秦少卿,想让恩人高兴尽兴。秦少卿大可随意,不必为此拘束,也更不要担心什么礼节。如秦少卿所见,我们张家还有秦家,其实私下真没什么礼节。”张九娘突然开口,对秦远说了这一番话。
秦远微微愣住,送到嘴边的酒杯因此停了下来。
“对对对,九娘说得极是,秦少卿若不愿饮酒,可万万不好强迫自己,我们一家子很随便的。”张父急急忙忙附和道,请前院千万不要客气,千万不要因为他们而迁就。
秦远确实不喜欢应酬时吃这些不能消化的东西,却是有人第一次这么拦着他,看穿他的感受,倒叫他心里怪舒服的。
秦琼愣了,仔细回忆,感慨道“还真是,你跟我一起的时候,似乎并不太喝酒。”
秦琼感慨张九娘果然招人喜欢,竟然一眼就能看穿他好兄弟的喜好,而自己跟秦远认识那么长时间,居然都没注意到。
秦琼随即热情招呼秦远吃饭“酒不能喝,那咱们就吃菜。”
秦远应承,拿起筷子。
张九娘看了一眼秦远,垂眸默然。但秦远用筷子夹了一块菜要往嘴里的吃的时候,张九娘忽然打翻了桌上的饭碗。
随即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张九娘身上,秦远便顺势把自己所夹的菜丢在了碗里。
张父叹张九娘扰了客人用饭。
张九娘便默默然赔罪,道确实是你自己的不对。
“无碍的。”秦远忙道,其实他才不愿意用饭,张九娘这一出摔碗,可真够善解他意的。
张父随后热情地给秦远介绍另一道菜,和秦远细细讲述这道菜的来历,笑着请秦远品尝。
秦远笑着应承,刚要伸筷子去夹。张九娘转头碰洒了丫鬟正准备倒的酒壶。
“你这丫头今晚怎么了,怎么总是毛手毛脚的,以前可不这样。”张母看了眼洒在自己身上的酒,只好暂时告退回屋更衣。
张九娘又一次道歉。
秦远若有所思地看向张九娘。第一次可以说是巧合,这之后还有两次、三次,那就肯定不是了。
张九娘感受到了秦远的注视,干脆放下筷子,对张父提议道“既然秦少卿不喜喝酒,这吃菜有什么趣儿,咱们不如做些别的。”
“做什么”张父问。
“吟诗作对”张九娘试探问一句,然后瞟了一眼秦远,马上改口道,“吟诗作对不好,太文雅了,不适合咱们这些武门出身的。”
“那就说说自家的趣事”张九娘试探地再问一句,随即再次改口,“不好不好,家里就这几个人,有趣事也说遍了,再讲也没什么意思。”
“不如我们玩投壶,比试比试”张九娘说完这句之后,确认地瞄了秦远一眼,再没有后话了。
张父还在等着,见张九娘终于选择完了提议,直感慨这丫头主意多,随即询问秦远的想法。
“他当然是喜欢投壶啊特别喜欢玩。”秦琼哈哈笑,故弄玄虚告诉张父等人,秦远玩起投壶来那是最厉害的,无人可比。
“可不信你说的,要看秦少卿的意思”张父笑问。
秦远的眼睛早就亮了,立刻高兴地应承“当然好。”
于是命令下去,投壶的各种摆设还有奏乐都齐全了。
思及秦远在破案方面的厉害,张父非常忧虑,很担心这一家子武人出身的投壶敌不过秦远。
张父让秦远先投,想先看看秦远的厉害,再决定要不要把自己儿子叫来救场。
秦远当仁不让,抓了五根箭矢,嗖嗖嗖愉快地丢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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