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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方9
郦棂生怕柳藜哪刻就会出其不备的现身报复,因而不敢行于河边等地,就连在街头多人之处也要小心观望,最后惟有飞身上屋顶才让心神放松些。不知不觉间,身临之瓦的对面就是自己卧房了,念及此刻汤解忆或许仍在为灵娥诊病,本想回去歇息一番的念头消去了,一心去找寻时析岁帮助。郦棂也不知何故,每次遇了苦恼之事总会第一个想起他,怕只因幼时巧见郎骑竹马、花开早。
郦棂伫立原地,远眺城中四方客路,竟没有一条是留让自己的,美眸凝思,心绪也随今秋西南凉风归去迢遥髫年。郦棂忆念彼时,记与吴屹、时析岁、于岭、冯晨裳、李清曲共六人刚随恩师刘鹏君学武识字不过半年,恩师那时年富力强便闻名于江湖,故教学要求甚严,正是几人情感缘渊的发轫。由于时析岁天禀最高,论诗舞剑很轻易就能让刘鹏君满意,因而五人都非常依赖于他。六人皆出身贫窭,性情多自卑,惟时析岁成天漫不经心惹她谈笑,故忧渐伴光阴而多欢。
“我已经配好药给病人了,妳们几个记得准时煎药让里面的花魁姑娘服用不要再让本小姐为此跑腿了,哼”
“奴婢知晓了,让我们送一送吴夫人吧。”
“不用了”
几鸣娇声怨言惊扰了郦棂梦旧,回神观之乃见汤解忆气冲冲地别过院中女使,阔步回府去了。郦棂柔笑了笑,念此光景灵娥应无大碍,就让她安心寝寐。往常这等工夫,时析岁大多都在茶楼听一段故事,然后再用午膳。郦棂逐个茶馆找寻,很快便见到了时析岁身影,竟一人围桌独饮,见四下皆良友知己,当略显岑寂。
楼中说故事的人是一位中年男子,温柔敦厚的模样,此时见他口中念道“湿云不渡溪边冷,蛾寒初破霜钩影。溪下水声长,一枝和月香。人怜花似旧”
郦棂在稍远处听了一会,当觉出奇,为什么这说书人会自顾自讲,道些听客不大感兴趣的事。不由再驻足细听目观,坐下竟无喧哗之人,只多凝笑于脸,很难探其心忧或欢。这说书人但讲朱淑真词方显惆怅,写词人已远去百年,借闻之畴昔,漫谈己过。想必这中年男子也是多情善感之人,当为女子闺中作词而增感。
郦棂与楼中听客一样,待说书人将这段故事讲完才敢活动,有人正身与朋友谈笑出楼,也有人留此用膳,而说书人自己的故事虚构与否当没有人去理会。
时析岁将杯中饮尽便放下银两,正身转行,恰见郦棂迎面而笑,惊讶道“哟郦美人竟会到此等不入流的小地
方”郦棂见了他莫名舒心,悦笑道“时堂主不打算用过午膳再走唉本姑娘以为到了此间,能得一餐饱腹。”
时析岁心知她每次寻自己皆非善事,故随意搪塞,“呵呵我约了晨裳到城外客栈用膳,然后我俩一同到附近观山玩水,所以我得快些动身”
郦棂旋即讪笑,“本姑娘方才还见到他与刘叔一同,你竟说约了晨裳到城外客栈”
时析岁镇定道“晨裳别过刘叔,自然会与我见面。告辞了”
郦棂得意道“既然如此,带上我吧。本姑娘不管怎样也算与他青梅竹马,正好叙旧。”
时析岁不想会如此,迟疑一笑,“呃我与晨裳要去的地方实在不适宜女子,妳还是回醉雨山庄吧。”
郦棂傲然冷视,继而娇嗔,“游山玩水不适宜女子你怕是有心躲避我吧哼今若不带我,你也休想离开此楼。”
惹楼中目光一时聚集,时析岁深怕会影响其他宾客,只好先让郦棂跟着出楼。
两人于街头闲荡,郦棂几乎身长七尺,又着厚底凤头鞋,身长七尺四五寸的时析岁只比她高少许,但此时郦棂却
无畏怯之容,还见她媚笑道“时堂主不是约了那个姓冯的吗这时已离午时不远了,为何还与我四处漫行”
时析岁反笑道“妳不是应去寻那个玉帛少爷吗又何故于此”
郦棂忽然感伤,淡道“我俩去寻个雅座小酌几杯吧有事要告知你”
时析岁见她难得示弱,本着无心又生好奇,惟同意与之作伴。郦棂两人到了常去的那间酒楼,奈何雅座已满,只好寻了一间上等的客房。虽吩咐了酒菜,空桌期间郦棂没有了酒杯鼓动,实在不能剖露心中,只能先说些不相干的话。
时析岁见之,淡笑道“今天郦美人似乎有些反常,莫非被谁人欺负了”
郦棂闻及最后几字,登时有些心怕,柳藜杀气腾腾的模样萦绕脑中,但见眼前之人是时析岁又安心不少,冷道“哼在杭州城十几年了,你可见着有哪些人敢欺负我郦棂”
时析岁戏叹道“也是自然就连踢天弄井的清曲都被妳赶跑了,杭州女子哪个还是对手。”
本以为郦棂会发作,但只见她嚬笑带语,“我老了在红曲楼的风头早已被灵娥取而代之,最近也没探得什么关
键机密,如今连刘叔与你们三个都偏爱那柳藜。”
时析岁抃笑道“嘿妳我皆同年,美人言何老矣再说阿藜年幼,稍微关怀一些本是应该,又何谈偏爱之说”
两人笑睃凝望了须臾,郦棂淡怨道“先不说柳藜那小丫头自古女子皆不能与男子相提并论,时堂主他日三妻四妾亦属常事,若哪天心情郁闷了就去歌楼寻三两碧玉买笑倾醉回,当还会记得我们这些残花败柳”
时析岁好笑道“妳何时变得这般多愁了难道郦美人还怕无良人点高烛、量红妆”郦棂闻之泛哀,灵眸暗澹,“我不久后恐就变得斯文扫地了,以往又曾轻蔑过许多公子哥儿,届时定会全城笑话于我。”
时析岁似觉话中有话,疑道“妳出身醉雨山庄,何以斯文扫地何人敢得罪妳”
郦棂颔首说话,细将与柳藜刚刚在醉雨山庄的事道出,随之渐露惊慌。
“无夫无子病终生还向山神赌咒”时析岁哪曾想到柳藜年不及二八,竟会含恨如此之深。郦棂紧握右臂高于额,正色道“我发誓,不虚一言。若不信,可问晨裳或者那两个白姑娘。”
时析岁静气少焉,淡道“想不到阿藜这小丫头已有这
般傲骨,果真不可逼人太甚啊”
郦棂埋怨道“那贱丫头狠戾如魅,你仍言我之过错”时析岁匿笑自语,“并非如此而已,乃是妳活该。”
郦棂速即又急道“我这几年疏忽习武,怕未必是她对手。析岁,你可要帮我。”
时析岁叹气道“唉既有今日,何必当初”自己视柳藜与郦棂如同家人,此刻俊美的脸初次露出了为难之容。
郦棂本想追问其对策,但忽闻门外有敲门声至,故佯为镇定,待酒菜摆齐。
刘府后院,见柳藜已换上了新的衣物,颀长花足着绣鞋,罗裙纤带系禁步。她或许太久不曾这样妆饰了,今一身干净朴素竟能惹得倩丽的脸儿怡悦非常。伺候的女使已全部离去,院中惟见陈歉与她在说话,良久过去了,柳藜似乎还在赧笑支语。
陈歉见之,微笑道“柳藜姑娘这身装束虽看似平淡,但妳身形苗条,着之倒也甚为靓丽。”
柳藜婉笑道“呵呵陈公子说得不错。阿藜还是喜欢穿些简单的衣裳,嗯好久没有感觉这么轻松了应是我天生贱骨,根本不适合醉雨山庄那些锦衣玉帛。”
陈歉不以为然,淡道“生人何谈为之贱骨乃今乱世
为非作歹者、鱼肉乡里之辈也柳藜姑娘仁爱热诚,乃为可贵之人。”
柳藜闻言,忆想与郦棂之事,秋眸泛愧,“陈公子,阿藜可能让你失望了。”
陈歉笑问道“何事让我失望了”柳藜颔首迟语了须臾,决定还是将细情道出。
陈歉听了一五一十,当即面露惊诧,两人一时都不曾接着说话。陈歉再三思虑,此实乃郦棂得寸进尺之过,只是可怜了还有几个月便是碧玉年华的柳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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