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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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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禀世子妃, 世子遣人回府传话,说是今晚留宿军营,不回府了。”

    安知虞刚要起身的姿势, 顿了一瞬,随即重新坐回椅子上, 神色略淡, 只嗯了一声。

    心底却有些赌气般的想不回便不回,求之不得呢。

    当晚她早早用过晚膳, 盥漱后, 又烫了手脚, 便在范嬷嬷的服侍下就寝。

    范氏将暖炉拨旺了些,才轻轻吹了烛火,正要退出去,忽然听闻安知虞开口,询问催雪是如何安顿的,范嬷嬷道, “按照世子妃京都带来的随从安排了住处, 尚不知如何指派活计。”

    安知虞想了想, “他擅音律,只当府中养个琴师罢,闲来无事, 抚琴一二解闷。”

    随着话音落下, 帐帘内微微悉悉的响动,似翻了个身, 便再无动静。

    范氏等了等,见没旁的吩咐,放轻了步伐退出内室, 轻阖上房门。

    待周遭寂静后,安知虞才缓缓翻身躺平,在黑暗中睁开眼,又将锦被拥紧了些,室内炉火烧得旺,但依然觉着有些冷。

    说来,这还是她至北境后,头一回自己入睡。前些天虽时常与宋惊唐闹脾气,他虽冷着个脸,但每晚入眠时,却记着她畏冷,总将人搂在怀中,似暖炉般的怀抱,能让人一夜安眠。

    次日清晨,府中一惯的寂静,空中飘着些零散的细雪。

    安知虞因昨夜歇得早,今晨便也醒的早,她睁眼,便瞧见跪坐在屋内,一个梳双髫的小丫鬟,正守着暖炉,拨弄着炭火,稚嫩的脸庞被烤得红扑扑的。

    暖炉未熄灭,但她手脚还是微凉。

    心中默默叹息一气,到底是北方寒地,短时间难以适应。

    小丫鬟见她醒来,忙朝门外唤了声,很快便有丫鬟婆子入内服侍。如今住进云州的燕王府,她便不可如在京都的燕王府那般随性,用膳需得同吃。

    不过燕王与世子不在府中,这府里头的主子,也就她与年幼的宋无疆二人而已。

    只是,待上桌时,白萱却堂而皇之的坐在宋无疆身侧,安知虞不由得多瞧了两眼。

    白萱见她看来,忙起身行礼,“郡主安好。”

    顿了顿,她又轻轻推了推坐在桌旁是少年郎,柔声道,“疆哥儿,快起身给郡主见礼,莫要失了礼数。”

    少年虽是皇族血脉,但生在云州,未曾入过京都,家中父母慈爱兄长亲厚,也不曾过多约束他,素来自由自在惯了,并不拘礼,如今就连用个早膳还得行礼问安,甚是不适应,但萱姐反复叮嘱过,这位郡主来历不凡,不能得罪,否则要为父亲和兄长惹麻烦。

    可越是如此说,少年越是易生逆反心里,不情不愿站起身,揖礼,“无疆给郡主问安。”

    安知虞刚落座,轻轻蹙了下秀眉,隐隐感觉些不对,但一时又说不上来,只好道,“都是自家人,往后不必如此拘礼,快坐吧。”

    白萱略先谢过后,又对少年道,“疆哥儿,还不谢过郡主。”

    待少年不情不愿谢过后,白萱这才拉着宋无疆坐下。

    而范氏进来时,看见桌上的三人,眼神瞬间变了变,随即不动声色站到安知虞身后,“萱姑娘,如今疆哥儿这般年岁,也不需要喂饭,你还是莫要打扰主子用膳的好。”

    她这话一出,场面顿时静了一瞬。

    白萱脸色肉眼可见的僵硬了许多,然后缓缓站起身,退到宋无疆身后。

    宋无疆见此,忙道,“是我让萱姐陪我”

    可话未说完,对上范嬷嬷的眼神,少年不自觉将后半截话咽了回去。范氏本是燕王府的老人,原先是宋惊唐的乳母,宋惊唐被送入京中为质后,她又照料宋无疆。

    自世子大婚,范氏便被指派专程服侍世子妃。

    这门亲事,谁人都说燕世子娶到瑞春郡主是高攀了,虽然同为藩王,但一个备受冷落没权没势,一个位高权重手握重兵。

    天下男儿谁不艳羡燕世子,能抱得美人归。

    可在范氏看来,小主子自小没少吃苦,她宁可世子娶个普通人家的姑娘,只要贤良淑德,会体贴心疼人便好。

    作为乳母,她是极其心疼宋惊唐的,也知道自家小主子对这位郡主的重视程度,服侍起来自然也是相当尽心尽力。

    安知虞在京中的做派,范氏了然于心,如今云州虽比不了京都,但吃穿用度上,已然是竭尽所能的让世子妃舒心满意。

    同时,范氏更希望这位世子妃能尽快接管王府中馈,拿出女主人的威信来。

    老王爷驻守边境多年,身体大不如从前,而次子尚且年幼,将来燕王府这一脉的兴衰荣辱,就全落在世子的肩上了。

    若世子妃能成为贤内助,家宅安宁,也可让世子安心不少。是以,她是不允许府中有人造次,况且世子妃初来乍到,她作为老嬷嬷,自然要帮主子敲打一下不安分的人。

    安知虞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方才觉得不对劲之处。

    白萱即便照料年幼的宋无疆有功,但毕竟也只是奴婢,断没有与主子同桌用饭的道理,这事儿若搁在京都传开,必然是笑柄。

    而自打昨日初见,再到今晨,白萱更像这府里的主人家,反倒是安知虞,被客客气气招待一般。

    不过这事儿她并未多想,只当是云州偏远,规矩不如京都那般严谨。

    范氏一边为安知虞布菜,一边又道,“萱姑娘这两年管账亦是辛苦,如今世子妃来了,往后府里的中馈,便该有世子妃主持,待会儿姑娘便将账本送到主苑来吧。”

    安知虞闻言心想倒是瞧不出,这白萱年纪轻轻,还挺受重用。

    白萱并未称是,只回笑,“王爷信得过白萱,方才交此重任,此事还需请示王爷才好,白萱不敢擅自做主。”

    范氏面色微凝,也不好再多说,便应道,“萱姑娘说的是,老奴自会去禀明王爷,待王爷亲自下令便是。”

    安知虞岂会没听出俩人话语交锋,这白萱不肯放权,从而搬出王爷压阵。安知虞倒是不气,如今她并没什么兴趣接管这府中大小事务,还琢磨着,如何才能返回帝都呢。

    下午,闲来无事,便召了催雪前来。

    毕竟这里人生地不熟,旁的也不认识谁,若是天气晴朗,还能去城中四处转转,可这北方入了冬,便是寒风凛冽,她如今是半步离不了暖炉,更甭提出府门了。

    催雪显然是特意装扮了一番才来的,虽仍旧是一袭素衣,不复当初在蓝苑时那般锦绣华服,但因此境遇,更添几分楚楚可怜,行过礼后,怯怯的瞧着安知虞。

    只可惜,安知虞有些不解风情。

    或者说,常年在父兄的熏陶下,她对这类阴柔娇弱的美男子,并无好感。救下催雪,并非是因心疼怜惜,只是与某人赌气罢了。

    燕王府寂静惯了,忽地传来琴音,倒让人新鲜。

    午后,风略停,冬日的懒阳透过云层,淡薄的洒落下来。

    宋无疆在西苑练箭,挽弓拉弦了半晌,箭却未射出去,侧耳听了许久,随后将弓箭往地上一丢,走到墙脚处,四下一瞟,踩着假山石,手脚并用的,三两下便已攀上墙头。

    伸着脖子朝主苑那边望。

    “疆哥儿这是在瞧什么”

    一道熟悉又轻柔的声音响起,吓得少年心头一颤,回头一看,是白萱站在月牙门洞前,正笑眯眯地瞧着自己。

    宋无疆磨蹭着跳下来,疑惑道,“我听着像是有人在弹琴,萱姐可有听见”

    “听见了。”白萱捏着锦帕替少年揩手,漫不经心道,“府中可没什么琴师舞姬,只听闻郡主带了俊俏的琴师入府,应是主苑那边传来的罢。”

    她身后一个粉衣小丫鬟撇撇嘴角,小声应和,“早就听闻这位郡主在京都便时,常与那些高门望族的贵女们去什么艳阳春,和俊美的小郎君们饮酒作乐,看来传言非虚”

    白萱淡淡斥道,“莫要乱说,郡主的事怎容你置喙。”

    “萱姐姐,奴就是替世子鸣不平,像世子这么好的郎君,怎么娶这样一位”小丫鬟愤愤不平的跺了跺脚,“如今,还将伶人带入府中,若传出去,这不是让城里的百姓都看笑话吗指不定人家在背后怎么笑话咱们世子爷呢”

    白萱看似斥责那小丫鬟,但偏偏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让她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宋无疆越听越是皱眉,尤其是听闻人家会因此笑话兄长,不由得气愤起来,他如今虽才十二三岁,但对一些事已是一知半解,也明白那些俊美小郎君陪在嫂嫂身边,是会让兄长受辱的。

    少年沉着脸,二话不说,转身朝主苑去了。

    院中一处亭中,安知虞正捧了本杂书,百无聊赖的翻阅着。

    耳边琴音泠泠,但听多了安知鹤与盛玉京的琴声,其余人所奏,只能说勉强入耳,况且,催雪在音律方面的造诣,委实难以与二人比拟。

    没看几页,安知虞便失了耐心,欲搁下书卷回屋休息,亭子四周虽垂着帘,隔绝了寒风,亭中又置有暖炉,但毕竟在室外,坐久了仍觉寒意袭人。

    刚要起身,院里便传来动静,似有人闯了进来,隐约有婢女的轻呼声。

    待帘子打起后,便瞧见小少年郎沉着脸,大步流星的穿过回廊,正提步踏上亭外的石阶。

    宋无疆

    身后还跟着看似着急担忧的白萱。

    瞧着那少年一脸严肃的模样,安知虞饶有兴致的多打量几眼,不愧是兄弟俩,眉宇间确有几分神似。

    她手中书尚未搁下,便懒懒散散在掌中一敲,似笑非笑瞧着眼前的少年郎,再瞧瞧他身后的白萱,复又坐端,笑问,“疆哥儿这是,赶来听曲儿的”

    宋无疆毕竟年岁不大,面上可藏不住事儿,锁着眉,扬声便问,“光天化日,郡主便与旁的男子在府中弹琴作乐,可有将我兄长放在眼里”

    此话一出,惊地旁人瞪大双眼。

    到底还是孩子心性,说话不经思考,什么都敢说。

    范氏皱眉上前一步,压低声道,“疆哥儿,可莫要胡说,这话是谁教你的”

    “我没有胡说也没人教我。”宋无疆本就是咋咋呼呼的脾性,倔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抬手指向坐在琴架后的催雪,“趁着兄长不在府中,便将这伶人召来作陪”

    闻言,安知虞只觉好笑。

    帝都的王公贵族府邸上,大多都是养了琴师舞姬以供消遣,这并不为奇。但她亦不傻,断不会召男子于室内独处,况且,身旁嬷嬷丫鬟都在,断绝落人口实。

    她不想与少年计较,但本就无聊得紧,这会儿有人送上门来解闷,不逗一逗,岂不辜负人家一番好意

    “谁家府上没个琴师舞姬若如此说,岂不满朝王公贵族都有过错”

    少年挠了挠头,一时没想到如何辩驳,“这这不一样”

    “嗯”安知虞挑眉,“有何不一样”

    “自然是不一样的。”白萱见宋无疆支支吾吾说不出,索性屈膝行个礼,朗朗道,“郡主无论是养一位琴师,还是听琴作乐,都无过错,只是如今北境时局不稳,常有敌寇扰民,云州城中亦是人心惶惶,大战在即,王爷为一城之主,燕王府当为表率,若此时沉迷丝竹管乐,确有不妥之处。”

    白萱一席话,说得义正言辞,听得宋无疆在一旁连连点头。

    安知虞不由得蹙眉,勉力按捺下心中的不悦,缓缓扬起笑,“萱姑娘言之有理,是我疏忽了。”

    战事还未起,白萱这席话明显就有小题大做之嫌,但若因此争论,倒显得自己不体恤民情,不识大体。

    她站起身,笑意渐淡,“大敌当前,此举确有不妥,我当自省。”

    那卷书被砰一声丢在石桌上的果盘里,几颗蜜饯被撞落散在盘上,显然安知虞是有几分不悦了。

    也懒得再言语,目不斜视出了亭子,欲穿过回廊,回主苑屋内去。

    回廊不宽不窄,恰巧能容俩人擦肩而过。旁人皆当侧身让道,即便是宋无疆,也只得让道。

    论身份,安知虞是有授衔的郡主,又是长嫂。

    白萱垂着头,侧身站在一旁,在安知虞即将错身而过时,她眼风瞟见月牙门洞处的身影,咬了咬牙,忽然轻呼一声,身子往后一仰。

    旁侧一声惊呼,安知虞亦是被吓一跳,侧首便瞧见身旁的白萱往后仰倒,她下意识想伸手去拉人。

    明明指尖已触碰到白萱的手腕,而白萱不知为何缩了下手,她便只抓到一截衣袖,从手中滑落。

    扑通一声,白萱仰头栽倒在冬日的池子里,安知虞看着落空的手,微微愣了下。

    忽然的变故,惊地一众人慌了手脚。

    范嬷嬷忙上前一步,护着安知虞,连声询问有无大碍。

    而宋无疆更是焦急,欲跳下池子救人,幸而被身旁的丫鬟们拦住。

    倒是旁边一道高大的身影,咻地蹿出,跳下水池,将白萱救了上来。动作敏捷迅速,落水之人并未呛几口水。

    白萱一边咳嗽,一边死死拽着人衣襟,迫不及待地睁开眼,心底没来由的失望。

    孔商将人放下后,抹了把脸上的水珠,低头看了眼紧紧拽在衣襟的手,面无表情的提醒,“萱姑娘,没事了。”

    宋无疆忙挣脱丫鬟的拉扯,上前询问,“萱姐,萱姐你没事吧”

    到底是冬日,白萱被冻得瑟瑟发抖,却还是连忙爬起来,跪在安知虞跟前,颤抖着声儿道,“郡主恕罪,是白萱言语不当,坏了郡主听琴的雅兴,若惹怒了郡主,还请郡主责罚。”

    她这突然的请罪,让人莫名就联想到方才瑞春郡主伸手那一下,不会是故意将白萱推下水池吧就因为刚才白萱出言顶撞

    真是好狠的心肠,好小的气量。

    安知虞仅仅愣了一瞬,但在看清救人的侍卫后,瞬间明白过来。

    即便不回头,她也知是谁来了。

    宋无疆素来与白萱关系亲厚,当下更是怒不可遏,都未曾注意将白萱救起来的侍卫,便怒不可遏的朝安知虞大吼,“你为什么要将萱姐推下水扰你兴致的是我,有本事你冲我来”

    安知虞险些气笑,饶有兴致的垂眼看着此刻跪在面前,瑟瑟发抖又柔弱至极的白萱。面对这般拙劣的栽赃,实在不想多费口舌,她不信宋惊唐瞧不出来。

    “放肆。”这一声,不咸不淡,却带着隐隐的威压,众人皆回身行礼。

    宋无疆闻声,忙回首看去,继而大喊,“兄长还请兄长为萱姐主持公道”

    放肆这是说她么安知虞转头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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