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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礼不仅是对时夭能够平息顾袭清失控的敬意, 更是对时夭本人的承认唯有与王并尊者,才能让魔族心甘情愿的臣服。
魔族失控几乎是件不可挽回的事,这与他们过于激进的修行方式有关, 多数是从别人那里夺取来的东西, 极易产生心魔不说, 还可能根本把握不了过多的力量, 终究是陷入癫狂、失去理智的状态。
届时才是真正的六亲不认,神佛不顾。屠杀一旦开始就难以停止, 何况他们尊主已到了天下第一人的境界,无人可挡。
时夭没空想那么多,她被顾袭清抱得太紧, 腰背有些痛,被抓紧的手指也开始酸软, 但又不能随便地推开他。
“我们回去吧。”
时夭嗓音和软,最是不会惊扰的柔软口吻。
顾袭清没有立即给出反应。
时夭便循着他紧贴自己的动作, 缓慢地蹭了蹭他的侧脸,宛如两只取暖的幼兽。部分散落的头发蹭得时夭有些痒,眨眼睛时还蹭到了她的眼睛里,她不适地赶忙低头避开, 动作幅度略有些大,像是害羞地一脑袋扎进了他的怀里。
顾袭清横在她腰间的手紧了紧,很快又松开,捏住她后颈的手一同撤离, 他往后退开一步, 结束了这个不合时宜而又恰到好处的紧密拥抱。
时夭仰首看他。
顾袭清眉心轻蹙,好似不认识她是谁地打量,眼中情绪被阴翳藏得分毫不露。他垂下眼, 同样无表情的脸,多了一个皱眉的动作,便比先前空洞如行尸走肉的漠然要好得太多。
“你怎么出来的”
开口第一句话,却是冷淡的质问。
时夭“”
翻脸不认人是吧
你上一刻抱着我不撒手的样子在场诸位可是全都看见了
时夭抿了下唇,不大高兴的样子,并不回答。
顾袭清看见她领边沾染到的血渍,不难想象她颈后还沾上了多少。
时夭觑着他的表情,看他脸色愈来愈阴沉,简直莫名其妙抱我是委屈你了吗这副要杀人的样子是怎样啊
极胥剑飞速窜过来,在顾袭清面前晃了两圈,大概意思是想说,是因为它的擅离职守,时夭才能出来的。
“我不是让你守着她”
顾袭清对佩剑的态度不算坏,但他冷脸沉着声音说话的样子就足够吓人了,有种冷冰冰的血腥杀伐感,“谁许你跑出来的”
极胥剑悬在半空的剑身顿时停住了全部动作,僵住了。
很快,它微妙地调转剑尖,试图往时夭那边凑,也可能是想让她帮着求情。
“别过来。”
时夭连忙止住,“我同你说话,你只管装死,现在倒是想用我做挡箭牌了。”
极胥剑“”
大概是这种微妙的“同盟”使得气氛蒙上了一层和谐的错觉,时夭暂且可以忘了对顾袭清毫无感恩之心的不快,主动同他道“你让我修镯子,却没有给我修镯子的器具。”
顾袭清本欲迈步的动作顿了顿,侧眸看她
“你不是惯会无中生有么。”
时夭“”
她没来得及多问,顾袭清便里去了。
时夭不敢置信地盯着他远去的背影,差点就冲过去和他理论一番,陡然间想起来极胥剑既有剑灵,那她说过的话顾袭清岂不是都能听见所以他大概也知道,她说那串了血泪珠子的手绳是她自己编的这话,是骗他的吧
时夭即将迈出的理论的步伐停住,心虚真是世界上最要命的感受,瞬间就让人失了气势,偃旗息鼓。
那队魔兵走到时夭面前,整齐划一地屈膝行礼,领头者恭敬道“多谢姑娘相救,吾等感激不尽。”
要说魔族凶残嗜血,但文化程度上就是莫名其妙地比妖族高上那么一点点,要不然先祖也不至于阅览群书创出禁术。
时夭瞧着这么多人对自己行礼,也没被这阵仗吓着,略一思索,问“顾袭清这是第几次魔化失控”
领头者听见时夭这么大肆地直呼尊主姓名,身躯紧绷,堪称诚惶诚恐地答道“尊主是第一次彻底魔化失控,先前虽出现过征兆,却也不似这般。”
时夭追问道“先前是什么征兆”
领头者犹豫地微抬首看了看她,不大想说,见时夭一副不罢休的样子,才吞吞吐吐地道“尊主先前遇到刺杀,或者做了伪装的不轨之人都是亲自动手处理,有时能感觉到魔气更为强烈,像是魔化的样子。”
他说得含混,时夭却立马把这件事与昨日重逢后初次见到顾袭清的情景联系起来,霎时觉出了不同如此看来,她在昏暗中见到顾袭清的白发并非错觉,而是那时候顾袭清已经在魔化的边缘;且他当时那样子,几乎就是要失控了,所以那个被扔出去的假时夭才会死的那么惨烈。
至于他到最后为什么又平息了下来,直到今日被刺客围攻才发作,答案不言而喻。
“我知道了。”
时夭点点头,转身往外走。
魔兵大概想阻拦她不要乱走,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时夭顺手将自己颈上沾的血渍清除,装逼之路终止于极胥剑的出现,极胥剑从外面“咻”地一声飞回来,险些冲过了头,在时夭身边绕着圈儿地打转。
“”
时夭默不作声地冷眼睨它,抬脚就要往反方向走。
极胥剑横剑在前,不许她走。
一人一剑就这么僵持起来,途径的魔兵见此奇景本欲驻足观看,发觉那是魔尊的极胥剑,立刻垂首快步离开。几个机灵点的还知道对时夭行礼。
这般无声角力半晌,时夭还是先开口了“你爱装死只管装个够,别来我跟前碍眼。”
她脾气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顾袭清早就深知。
极胥剑急得在她身边前后来回地绕,见情况实在不妙,一剑扎在石峰里,横在时夭眼前,一道空灵莫辨的声音响起
“他很讨厌别人跟你说话啊。”
这话没头没尾的,活像是憋到头了才挤出来的一字半句。
时夭愣了一下“可是你也不是人吧”
“”
“反正就是那个意思”
极胥剑恼羞成怒,闷闷地喊了一句,再不肯开口了。
时夭也没再逼它说话,驻足原地静静地想了片刻,觉得这话不可全信
她方才还和魔兵们说了好几句,也没见顾袭清杀回来阻止她交谈。
时夭往原先的偏殿走,半道上问“顾袭清如今住在哪儿”
极胥剑调转剑尖,指了个方向。
“我去瞧瞧他。”
时夭转了步子,又被极胥剑拦下。她蹙了蹙眉,“我去找顾袭清你也不许这次是觉得他不想见我”
极胥剑很想点头说“是”,又能模糊地感觉到似乎不是这样,犹犹豫豫地打着旋儿。
时夭已颇为决断地越过它。
若说时夭待的那个偏殿相比主殿又小又偏,顾袭清如今待的这个地方才是真正的偏僻遥远,乍看去跟出了魔宫的地界儿似的,中间有段路都看不见花园回廊,密林掩映中的屋子在寻常人家还看得过眼,却不算是宫殿。
时夭看着路旁的绿草花丛逐渐变了颜色,到了屋前,几乎所有事物都被浓重的魔气缠绕,成了凋零衰败的黑色。
一丛丛黑色的花朵盛放艳丽,树木躯干蔓延至顶端枝叶全是乌黑之色,密密匝匝地堆在一处所聚成的阴影好似落下的黑雨,黏稠而潮湿的触感令空气都变得沉重。
顾袭清还有多少惊悚是她不知道的
时夭碰到大门时明显感觉到一道结界,指尖传来微弱的抵抗,但很快就将她接纳进去。
门内门外完全是两个世界,结界之内空气被极限压缩以至于万物都静得突兀,在外看着诡异的花草树木、一众景设,身临其境更是死寂得了无生机。
走过院落抵达屋门前,又是一道愈加强横的结界。
时夭碰不到门扉,干脆敲在结界上,发出沉闷的“嘭嘭”声响。
里面没动静。
时夭等了几秒,喊他的名字“顾袭清。”
稍许。
“滚开”
沉闷压抑的嘶哑嗓音,尾音不自然地拖长。
顾袭清这道貌岸然、自持清正有礼的家伙都会说“滚”了。
时夭本就是因着方才那件事生出了点恻隐之心,被甩脸色到眼前自然不干了“嗤,跟谁学的脾气这么大。”
她冷下脸转身就走,迈步的瞬间寂静如死地的庭院陡然活了过来,最先动的是散落在丛中的黑色花朵,舒展了柔软到不可思议的根茎朝着时夭的方向涌来,花瓣绽开如邀请的手势,在空中摇晃碰撞出“簌簌”的声响。
时夭往后急速退开几步,灌丛延展、树木枝叶向她垂落,整间染尽黑色的院子不约而同地来攥住了她这唯一的一抹亮色,排山倒海铺天盖地的架势,就连砖缝里的杂草都尽力缠住她的脚腕。
她的手腕腰肢被抖落着叶片的树枝缠绕,花朵顺着她的衣服攀爬,讨好似的将软和的花瓣往她手背轻蹭。
没有杀意的诡异庭院,却有着难以挣脱的缠人手段。
时夭被这些景致齐心协力地捆绑起来,悬空地面,将她再次运到房门前。被迫着抬起手腕,花朵扣着她的手指,促使她做出敲动结界的动作。
“嘭嘭嘭”
一声急过一声。
无言的催促。
时夭漫不经心地猜测着顾袭清这次又能说出什么更令人震惊的话,便听见结界应声碎裂的细微声响,她略有些吃惊地看着自己的手指,很快意识到这不是她导致的,因为房门紧接着打开。
屋内的景象比这个满是黑色的院子还要阴森可怖,如临深渊。顾袭清就在这黑暗中,往前,模样清晰得见,可大部分仍陷在深渊里。
“不想走吗”
他垂眸望着她,冷冷开口。
时夭“”
我被这堆花草树木绑着的样子你是故意视而不见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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