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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仵作闻言一愣,直勾勾的看着庞昱。
迎着如此犀利似刀刃的眼神,庞昱不躲不闪,甚至嘴角一弯,笑着回望林仵作,朗声道“姐夫教我,君以国士待我,我必国士报之。正巧这道理也可缓今日僵局,火蚁的委屈。我虽然无才无德,但胜在有个好出生,国舅之名皇家认可。我若活着”
夜风吹拂过来,似夹杂着一声“真的是沙子”的惊骇,庞昱压下心中的惶然,字正腔圆,字字斟酌,铿锵有力的沉声诉说“愿奉火蚁之主为父,永执嗣子礼以待”
话音落下周遭一片死寂,所有人都侧目看向庞昱。
庞昱不急不缓环视自己身旁的众人,然后视线落在林仵作身上,还缓缓弯腰行了大礼,掷地有声的展望未来“从今后我们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大家都是九族亲友,皇亲国戚”
最后四个字,庞昱故意拉长了音调,以求有余音绕梁的功效。
林仵作看着毕恭毕敬弯腰行礼的国舅爷,静默了一瞬,哈哈哈大笑,“你倒是够没皮没脸的,直接认爹”
真规规矩矩进行认亲的话,从律法道德两个方面来说,还真是九族之内的亲友。要是谋逆诛九族的大罪,也的确会一起上断头台。从这个角度来说,国舅爷也的确够豁的出去,够狠的,敢赌
眼眸一转,林仵作压下眼底闪现过的一丝佩服,笑着喃喃着九族亲友四个字,一挥手,当即有人离开。
毕竟不管国舅爷是不是空手套白狼,但对方给的诚意挺真挚的。
庞昱见状微微吁口气,垫着脚昂首看前方。
发现视线全被魁梧大汉给遮挡的严严实实后,庞昱手肘轻轻推了一下林仵作,叫得无比亲昵“大哥,我这么配合了,你找个人背一下我,我看不到最新对峙局面很难受的。”
“我还是个孩子呢,我还没长高呢。”
“我今年才十五岁啊。”
一声声的语气词,带着些天真娇纵,仿若像是在看庙会一般,完全没有对峙的紧张肃杀气氛。听在耳里,林仵作一时间都不知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烦躁的一挥手。
庞昱看着弯腰的衙役,娴熟的往人脖子上爬。
被捆着严严实实的韩文斌瞧着忽然间升空,似骑在衙役脖子上的庞昱,惊骇得眼眸都瞪圆了些。
这这什么人才“阶下囚”还有这举高高看热闹的待遇
与此同时坐得高看得远的庞昱飞快的环顾了一下对峙双方的神色白师爷从容淡定,赵虎这四个蠢蛋都因为沙子之事恍若爆、竹,一点就炸。
两者对比十分明显。
庞昱咬着牙,憋住自己腿肚子不打颤,绞尽脑汁的分析着目前的局势。
他虽然不懂四书五经,但好歹跟着老爹耳濡目染懂些政治博弈。姐夫也宠,随口教几句御下之术,亦或是被朝臣骂烦闷了,也会跟他这个安乐侯说几句烦心事,道帝王难当。
因此他庞昱就算傻,那老话说得好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因此能够分辨出来,开封府这回是真真要遭了。
且遭在内部有蠢材还“添砖加瓦”的拱火
庞昱都看得出来局势对开封府不利,跟随包拯后受人教导十几年的展昭自然也敏感的察觉到不对劲。但都不容他多想,情况已经随着一声“沙子”恍若烈火燎原,一下子就不可控制了。
开封府仅存的差役们神情惶然,但所幸规矩严明,并未有议论声。
可百姓们的议论声哪怕隔得远,对于内功深厚的人来说,也像是在耳畔说话一样,清晰明了
“沙子我没听错吧包大人带来的赈灾物资竟然是沙子”
“包大人是青天大老爷,肯定不会干这种事情的”
“可师爷他们不也是说了吗或许是假的钦差队伍,借此机会来害包大人还有安乐侯的”
“这就是骗骗咱们这些小老百姓吧天下乌鸦一般黑。先前不还说安乐侯是个纨绔子弟,可实际情况呢以工代赈这个点子多好,我婆娘还学了新的秀样。以后回家还多个赚钱的营生。”
“也对,虞先生给我们解释过了。一开始没有立即赈灾,是因为除却粮食外,其他配套资源都还不齐全。况且说实在的,陈州府衙好像也没有断了每日的粥棚。只不过那时候都是水。哪里像现在都能吃饱饭了。”
“大夫不是解释过了,咱们那时候饿久了,直接吃米,对身体不好。要一步步调养。调养好了,不就是大米饭了。”
“说起来大米饭,这精米可真香我从前可舍不得吃一口。安乐侯这回赈灾,米粮可都是实打实的,没有米糠和沙子。”
“对啊,说起来赈灾,安乐侯都拿实打实的米。怎么包大人这队是沙子”
“包大人是真青天还是假青天啊”
“”
百姓的质疑声就像火油一样,将原本就熊熊燃烧的怒火点燃的愈发旺盛。展昭听在耳里,眉头紧拧成川。
百姓口中的安乐侯赈灾似乎真的有模有样的。
心中带着困惑,展昭示意王朝马汉守住包拯的棺木,自己足尖点地,几个跳跃就赶到此刻矛盾重重的交接地。
一抬眸看见气得猪肝色的张龙赵虎,展昭忙不迭抬手按住两人的肩膀,喝道“冷静”
张龙一时间还没回过神来,双眸燃烧着熊熊的怒火,手指着从麻袋里往下漏的沙粒,气道“展护卫,这肯定是有人在陷害包大人这可是兵部的粮种,兵部是庞太师的人没准就是庞太师暗中偷龙转凤”
要知道这些物资可是包大人和公孙先生亲自带着衙役看着户部、兵部等部门出库交接的。一路南下赈灾,饶是快马加鞭,但物资也是被开封府众人护在最中间,确保不受任何的风吹雨打。
他们开封府一路护送,肯定没有问题。
唯一能被人做手脚的,也就只有在出库交接的时候了
张龙仔仔细细回想了一下,觉得自己的怀疑很有道理。他们开封府也不是第一次赈灾了,其他时候都没有出过任何问题。这一次涉及庞太师之子,又涉及从兵部拿粮种,因此就很有可能被庞太师做局。
听得暴怒之下语速飞快的张龙,展昭想要去捂人的嘴都来不及,当即眉头紧蹙成川,再一次开口怒吼道“冷静”
只可惜话音还没落下,展昭就听得嗤笑在耳畔响起。
举起巨阙拦着性情有些火爆的张龙,展昭冷冷的盯着白师爷。
就见白师爷此刻眼神中带着浓浓的鄙夷,仿若在看什么跳梁小丑一般,甚至还带着些高高在上的得意,“包大人做事不是想来一丝不苟的,出库交接清清楚楚,记载明明白白的东西,现在又不认了好一个青天大老爷,好一个开封府啊合着好事都是你们的,坏事就是旁人做的”
这一声声的话语,恍若巴掌一般,狠狠的抽在了开封府众人的心坎上。
张龙拳头捏得咯咯作响,但迎着先前展昭的两声冷静,咬着牙止住自己不开口说话。其他的衙役们闻言也面色各个带着愤怒剐着白师爷。
展昭眼神扫过开封府内愤怒的众人,也憋住心理簇着的小火苗,咬着牙一字一顿开口“白师爷,这事如何,还没调查个清清楚楚。在没有证据之前,我们谁都不要妄下判定。”
说着,展昭唯恐事态失控,捏紧了巨阙,挤出微笑,难得的摆出了四品护卫的架势“白师爷,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在遇到事情的时候,偶尔有些愤怒失言,也是人之常情。还望白师爷转告知府蒋大人,不要在揪着开封府与太师的矛盾诉说。”
“本官好歹也是四品护卫,够请他出来当面聊一聊了吧咱们一码归一码,就事论事”
最后一个字,展昭就差没控制住自己的怒火,用内功怒吼。
但转眸间撞见不远处的棺材,想起包拯忧愁叮嘱的模样,展昭还是咬着牙,缓缓开口,摆出亲切的微笑诉说道。
“好一个就事论事你看看那些百姓们,深夜不眠不休为得是什么”
白师爷瞥了眼展昭,抬手指着周围被衙役们拦住的难民,声音依旧恍若洪钟,“你们自己无凭无据,口口声声就污蔑庞太师,污蔑安乐侯。可是现如今难民能够在难民营外的官道上,看着这一出闹剧。是因为安乐侯把赈灾粮食一两不少的带过来了。而你呢你们所谓的包青天包大人队伍呢说好的交接,竟然让我们交接沙子”
“我现在不得不怀疑你们大晚上前来,强行让我们交接,是想趁着夜黑闹事,让我们分辨不清楚是沙子还是米粮”
“好一个包青天呐”
“放你娘的狗屁,我们是来查案的”张龙听到包拯被如此污蔑,颠倒黑白的污蔑。哪怕展昭使劲拦着他的袖子,闻言也只觉得火气上涌,憋不住要怒吼出来他们前来的目的“是怀疑有人暗中要害安乐侯,前来查案的”
想起这件事,他们都还窝着火,来气呢
一天前的傍晚,他们遇到了刺客来袭。
原以为刺杀已经是阴毒的事情了。万万没想到当他们开封府众人拼死护卫包大人时,忽然间有一队人马兵强马壮的,甚至还光明正大的插着庞家的旗帜,然后瞥了眼对峙的众人,直接道了一句“全都给我闪开,好狗不挡道”
为首的人,他们开封府众人都认识,是庞太师明面上带身边的六大护卫之一。
这人按理说也是认识他们包大人的。
结果,这护卫就这么走了。
走了
无视包大人被刺杀
因这事他们都心理憋着火气,死死扛着。最终外出探亲的展昭回来了,在危难中救了包大人。
等他们终于松口气,清理战场时,从刺客背上看到了庞家的家徽。
如此凿凿的铁证在前,包大人苏醒过来后,竟然还说要此事蹊跷,要细查
张龙的一声怒吼,带着从内心深处燃烧的怒火,引得不少开封府的衙役们纷纷共鸣,面色都跟着铁青起来。甚至不少人还想起了跟庞太师的前仇旧恨,恨不得说个清清楚楚“若不是庞太师陷害,还有谁他又不是第一次害包大人了。”
“包大人受伤,刀剑上甚至还有毒。这个毒、据说也是庞家独门秘制的”
“看看地上我们三班六房兄弟的尸首,还有原告的尸首。若不是做贼心虚,何必杀人灭口”
“”
听得一声声愤怒的讨伐,白师爷笑得开心,还不急不缓的展开扇子给展昭扇扇风,一副劝人消气的模样,但话语却是一针见血扎展昭的心坎里“展大人,你们这叫就事论事”
展昭捏紧了巨阙,“白师爷,既唤我一声大人,还请你立马去请蒋大人出面。否则本官不会理会你。”
“哎哟,好大的官威啊”白师爷将扇子转了个头,慢条斯理的边扇风边开口“安乐侯是奉命来赈灾的。可是你们呢接了所谓的一纸诉状,然后就指着尸体对我们说安乐侯是被告,是来抢民、女的。甚至还让安乐侯深夜滚出来见你们”
“这些言词带着侮、辱,你们解释说是愤怒失言,是因为包大人受伤了,包大人死了。可你们知道主辱臣死,我们难道不知道这个词”
白师爷问得铿锵有力“你们扪心自问,是不是先入为主对安乐侯有偏见我帮你们从头捋一捋。普天之下有派了钦差,再委派钦差的事情吗用人不疑这个词,你们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自己,有吗”
展昭闻言眸光带着些锐利看着说“从头捋”的白师爷,一抬手再一次拦住要开口的张龙赵虎等人。
被人如此盯着,白师爷神色不变,还依旧笑着开口“更别提你们自己会不会算日子算算安乐侯到达陈州的日子,算算原告上京的日子,算算原告一路要花费多少时间才能到达开封”
“这花费在路上的时间差,你们似乎从来没有考虑过。”
“原告的口音,你们似乎也没仔仔细细想过。”
“奴告主,按律是要滚钉板的。当然,你们开封府仁慈,直接无视了这条律法。”
迎着如此咄咄逼人的一声声质问,展昭面色变了变,眼角余光没忍住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棺材。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棺材似乎震动了一下。
就在他拧眉想要瞧个仔细的时候,就发现白师爷忽然扭头看向了陈州府衙的衙役。
顺着白师爷的视线,展昭定睛一看,就见不知何时有个人居然居然一副看热闹的模样,坐在脖子上看热闹。
展昭“”
与此同时白师爷瞧着被举高高的庞昱。
哪怕隔得再远,哪怕自己与庞昱只接触过几面,但对于这个莫名自荐的“大胖儿子”,白师爷觉得自己应该可以给一点慈父的仁爱,提醒人他们之所以能够设局成功的问题所在“从一开始,就没有人信安乐侯能够赈灾,从一开始你们就限定了安乐侯的才能,从一开始你们就认定了安乐侯有罪”
说完,也看不清庞昱是什么神情。于是他就干脆回眸,继续看向开封府众人,一副了然的模样,问“是不是拿到了状纸后,还一副果然如此的心思”
躺在棺材里听了个清清楚楚的包拯惨白着脸,暗叹了一句“要遭”
这些人恐怕不是冲安乐侯来的,是冲他包拯来的。而他一时思维局限,停留在了安乐侯的身份上思忖问题,甚至思绪都蔓延到了仁宗无子的风波。可偏偏对方设局却是简简单单,只咬着他包拯的青天之名。
恍若毒蛇一般,蛰伏了十数年,就为盯着他包拯一时的人性之私,一时的情绪化。
以致于现在他“诈、尸”也不行。
粮种变沙子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情了。而他现在处于劣势,不知任何情况,手头上没有其他线索,调查的事情必然困难重重。若是“诈、尸”,以对方巧舌如簧之能,定然愈发会颠倒黑白。
就在包拯飞速思忖对策之时,忽然间就听得耳畔传来一声高呼。这声恍若公鸡打鸣,直冲云霄“所有人全都闪开,大内密探火蚁奉命调查开封府和太师府。所有人不许动,违抗者视为两府挟私仇报复全大宋都知道两府不合,知道陈州府知府乃是庞太师门生。官家又岂会不派遣第三方暗中查探”
包拯“”
在场其他人“”
众人缓缓昂头看着骑在衙役脖颈上的大内密探。
庞昱示意衙役往中间走,边清清嗓子,压下被利用的火气,俯瞰所有人,咬牙切齿道“对,就这样,你们所有人仰视本侯就对了你们这帮人”
说着庞昱问“哥们,有内功能狮子吼吗我声音不高,没办法让所有人都听得见,你给我传个音。”
被安排任务的衙役恍恍惚惚,看了一眼林仵作。
见人点头后才开始传音。
听着半空都飘荡着自己话语的回应,庞昱很满意,怒吼道“你们这帮人全都给本侯跪下一个两个的,以为自己能耐吗牛在天上飞,也看看天子是谁普天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没听过一个两个的挟功挟民自傲,把天子放在眼里吗就你们有脑子有能耐有委屈,本侯他娘的委屈,熬夜来听你们这些王八蛋的恩恩怨怨,是是非非”
骂了个爽后,庞昱翻了个白眼,磨着牙让自己想想姐夫,想想自己是个理智的国舅爷,眯着眼剐向展昭,朗声道“展昭,你不服吗不给本侯跪下,本侯就先听白师爷他们怎么说了”
展昭闻言审视着横空出世的所谓大内密探,手缓缓扣在巨阙上,质问道“你是密探”
“我六,不对,”庞昱舌尖一转,“九年前,帝王赐汤浴。你不善水,被安乐侯用木蛇吓得魂飞魄散,哭爹喊娘,堂堂御猫差点变成了死猫。”
展昭眯着眼定睛的看着说中他多年前糗事的密探,“你怎么知道”
“废话,”庞昱傲然,咬字清晰“大内密探之所以名叫火蚁,知道是为什么吗因为除却他们勤勤恳恳外,更具有让人闻风丧胆功效老子身为火蚁少主,自然上知天文下知百官尿裤子”
展昭眼里的困惑越发大了,定定的盯着开口的火蚁少主,只觉得对方的言行举止间透着些熟悉。
与此同时听到传音内容的火蚁众人“”
白师爷目瞪口呆,愕然的看着走到他面前的火蚁少主,没忍住脱口而出质问道“你说是火蚁少主你就是,可有凭证大内密探这个词,你不觉得可笑吗”
话音刚落,天空旋即又一枚信号弹、腾、空,火蚁图纹张扬舞爪,明亮得刺人眼球。
庞昱见状,眼角瞄了眼信号弹的方向,吓得抱紧了衙役的脑袋。
得亏他骑着“马”,否则早就瘫软在地了。
这信号、弹是府衙的方向。
换一句说筹划多年的火蚁今晚恐怕要现世,以各种方式现世。
心理焦虑着,庞昱垂首“您不是火蚁的老大啊那您接受招、安吗我可以让你做火蚁的老大,摇身一变成皇家密探,身份尊贵,还可以光明正大的找开封府的茬。还可以多我这么一个大胖儿子,身份尊贵的大胖儿子,有钱的大胖儿子。考虑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庞昱这世上没有什么是认爹解决不了,如果有多认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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