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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泠鸢已经听说了,战场上血流遍地,到处都是尸体,整个燕西关城门内外,俨然已经变成了尸海,连块能下脚的干净地方都不好找。
“午后,我便要去燕西关,整军三日,而后进军西北,”傅轮道,“西北联军刚刚败落,我不能给他们喘息的机会,否则,不知道又要等多久。”
“好。”乔泠鸢应道。
傅轮的脑袋在她的颈间蹭了蹭,小声道“我想洗澡。”
乔泠鸢很轻地“嗯”了一声。
下一刻,她就被傅轮打横抱了起来。
他低头在她的唇上啄了一口,抱着她大步朝浴房走,“洗浴,一起。”
天色将亮未亮,乔泠鸢刚醒就被某人翻来覆去折腾得没劲。
打仗的时候,她一直在等战胜的消息,一等就是一天一夜,她两天一夜没有休息,一直在等傅轮回来,结果傅轮迟迟未归,她靠在床上等得睡着了,才短暂地睡了一会儿,没成想好难得等回来的人,瞧着已经累成了狗,竟还有力气折腾她。
乔泠鸢躺在床上,累得脑袋有点昏昏沉沉的。
一只手臂伸过来,将她揽进怀里,低声在她的耳边道“他们说你一直在等我,所以一忙完,我立刻就回来见你了,我好累,你陪我睡一会儿,嗯”
“好。”乔泠鸢回答。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午后,乔泠鸢睁开眼睛时傅轮已经在穿衣了,她撑着床板坐起来,拢了拢喜欢下滑的寝衣衣襟,安静地瞧着傅轮。
傅轮一回头,就看见乔泠鸢温柔缱绻的眼神。
他心神一荡,忍不住俯过身去在她的唇上啄了一下,说“燕西关如今还惨不忍睹,你就不要去凑那些血腥味儿了,先留在这里,等我去那边先安排好了,再派人来接你,如何”
她武功再高,也始终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他到底还是不希望乔泠鸢接触太多的血腥,他希望她的生活都是干净纯粹的。
战事方歇,到处都是尸体,乔泠鸢的确不想瞧见那些血腥。
“也好。”她道。
燕西关城墙内外的血腥味飘了三天三夜都未散去,长宁军在一片血腥味中挥军直入西北腹地,一路过关斩将,杀到了鞑靼族的王都皓都。
长宁军在皓都城外安营扎寨,准备随时攻城。
乔泠鸢没有等傅轮派人来接,她留秋月守在曦城,自己则带上寒霜快马加鞭赶往皓都,如今的皓都城门紧闭,不准进,也不准出。
然而,再高的城墙也拦不住乔泠鸢。
她鬼影似的在王宫外面溜达了一天一夜,王宫内外的守卫比之前她闯宫的时候森严了十倍不止,即便是只苍蝇飞进去,都定能被发现。
乔泠鸢这鬼影自然也不例外。
如今的皓都人人心惊胆战,几乎家家户户家门紧闭,生怕自己和自己的家人死在战乱中,街上极少能见几个人,到了夜里,便像个鬼城。
乔泠鸢摸进皓都的寺庙里,打算偷偷在寺庙的厢房里歇息一晚。
然而,天不遂人愿。
她刚睡得迷迷糊糊的,就听到了钟声。
“咚”的一声巨响,将她的瞌睡虫彻底赶跑,她以为出了什么大事,瞬间从床上惊坐了起来,紧接着,她又听到一声巨响。
“咚”
乔泠鸢曾经听过鞑靼族的一个习俗,但凡有战事发生,寺庙里便要敲钟十二下,为那些即将奔赴死亡的灵魂致哀。
她数了数钟声,不多不少,刚好十二下。
那便证明,傅轮已经发兵攻城了。
九月的天,已有些凉,不知哪儿吹来一股寒风,浸入了乔泠鸢的骨头缝儿里,吹得她忽然打了个寒颤,她从床上下去,悄无声息地飘出了寺庙里。
十八部落的联盟已经被长宁军强势击破,如今的鞑靼族已经是强弩之末,城破只是时间问题,一味地抵抗只会得不偿失。
如乔泠鸢所料,这次攻城,长宁军只用了两个时辰。
大军攻开城门后,领军的闻填率军直奔鞑靼族的王宫,以三万军将鞑靼族本就不大的王宫围了个水泄不通。
而乔泠鸢此时,已经在从王宫通往皓都城外的密道里。
半个时辰前,她趁王宫守卫人心不稳,自乱阵脚的时候偷偷潜了进来,没有找到乔泠央,也没有看见赫连云,她便猜测,这王宫里有密道。
她逮了两个守在大殿的守卫,杀了一个,才问出密道的入口所在。
乔泠鸢毫不犹豫地进了密道。
这密道应是鞑靼族的老祖宗挖来逃生用的,从城内一直通向城外,密道很长,两侧的墙上没有灯火,乔泠鸢的火把照不了多久。
幸而这密道里有预留的蜡烛,乔泠鸢一路将密道里的蜡烛点燃,从王宫追到了城外的尧山,密道的出口便在尧山。
乔泠鸢站在出口处,她眉目沉凝,猜测赫连云兴许就在不远处等着她,依照那疯子的性子,他定会选择一个危险的地方。
乔泠鸢的视线在山间扫过,看见不远处似有断崖,她抬脚往悬崖处而去。
赫连云坐在一块巨石上,巨石的旁边是被麻绳捆住的乔泠央,她被挂在悬崖上,麻绳的绳子绕过树干和巨石,另一头被赫连云拽在手里。
只要他一松手,乔泠央就会掉下悬崖。
赫连云甩着绳子的一头,朝乔泠鸢笑“本王已等候你多时了,昭王妃,许久未见,别来无恙啊。”
一切皆如乔泠鸢所料。
在发现赫连云没有封了密道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赫连云定然在等她,他知道他的手里有她想要的东西,他知道她一定会来。
乔泠鸢双臂环胸,端端站着,并未立刻出声。
她素来稳得住,不疾不徐,目光淡漠,毫无感情,好像那被挂在悬崖上的,只是一个她根本不愿为之侧目的陌生人。
还是赫连云忍不住道“你的至亲还在我的手里,你就不想救她吗”
“她一个病躯,正反活不过年,我冒死救她,并不划算,”乔泠鸢漠然道,“你应该知道,你用她,威胁不到我。”
“如果加上她身上的解药呢”赫连云笑。
“傅轮体内的毒已经被压制,只要这辈子不动用内力,他体内的涅槃就不会复发,他就不会死,这解药,我也并非一定要得到。”
赫连云笑容一敛,“既然人你不是非得救,解药不是非得得到,你追上来做什么”
“碰碰运气,”乔泠鸢寡淡地说,“指不定你大发慈悲,就将她放了。”
“可能吗”
“或许。”她说。
其实以赫连云的武功修为,想逃之夭夭并不困难,但是他却并没有逃,反而留在这等她,乔泠鸢琢磨了好一会儿都没琢磨明白这鬼东西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她只好以不变应万变。
赫连云听罢,并不生气,他道“你来追本王,傅轮不知道吧”
“他不需要知道,此时他应该正忙着战后事宜,你这辈子机关算尽,但也只能玩弄那些见不得人的阴诡之计,真要论战场上的功夫,你不是他的对手。”
“若非有人愿意用半生功力救他,他早就死了,”赫连云嗤笑,“你以为他是如何中的涅槃毒他再厉害,还不是栽在了本王的手里。”
乔泠鸢的手指紧了紧,并未接话。
赫连云道“本王暗中书信鞑靼老王,让他借机会进献涅槃给皇上,皇上不信傅轮,装病让傅轮回京,他派去的公公就暗中给傅轮下了毒。”
“皇上要给傅轮下毒,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本王在宫中有内应,否则,你以为,西北的杀手为何会去得那么及时其实,当时若不是你及时救了他,将他藏了起来,又来了一场大雨掩盖了血迹,他已经死在赣州了,”赫连云冷嗤,“我原以为傅轮得知真相,会彻底反抗,与皇上拼个你死我活,以致大梁内乱,如此西北联军便可挥军攻入燕西关”
他话音一顿,转而道“谁知他竟是个心慈手软的孬货,不仅不追究,还权当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有发生。若只是如此,便也罢了,没想到他竟还能为那狗皇帝卖命,跑去曦城指挥作战。乔泠鸢,你也算个心狠手辣的女人,傅轮这等怂货,你竟也能忍”
乔泠鸢沉沉地闭了闭眼,说“所以,你败了。”
“你能算到的事情,傅轮都能想到,他当然不会如你所愿,他去曦城,不是为了给皇上卖命,他是为了燕西关数万将士,为了大梁数万百姓。此次他挥军直入皓都,是为了整个天下的大统一,以后西北十八部落尽数归属大梁,西北和大梁不会再有战事,百姓不会再受被战火波及的苦难,他为的是大义,”乔泠鸢面不改色地说,“自古邪不胜正,所以,你败了。”
“他拿下了皓都又如何胜的是狗皇帝,而不是他,天下百姓安居乐业,他却不能,他此次立下不世之功,你以为狗皇帝会让他长命百岁做梦”
乔泠鸢道“谁挡道,我便杀谁。”
“那就让本王看看,你能不能杀了本王”赫连云话音落下,手指蓦地一松,长绳顺着悬崖往下滑,乔泠央一声尖叫。
下一刻,乔泠鸢的身影如离弦的箭,朝前猛扑而去。
她用力地攥紧了绳子,与此同时,后肩生生受了赫连云一掌。
乔泠鸢顾不得其他,拽紧绳子猛地一拉一甩,便将乔泠央从崖壁下拉了上来,丢到了地上,她猛地旋身,躲开了赫连云的第二掌。
乔泠鸢被打的右肩全麻了,提不起半点力气。
赫连云哂笑“不是不救吗口是心非可不好。”
“能救,始终是要救的,”乔泠鸢忍着剧痛,面不改色地说,“你在此处等我,不就是为了等我出手救她,以便你抢占先机吗”
“你总能猜到别人想做什么,在感念寺的时候是,现在还是,那你猜猜,傅轮会不会追上来寻你”
“你别想了,他不会来。”乔泠鸢话音落下,拈花掌被她运用到极致,她扬手一掌拍向赫连云,赫连云早有防备,身影快如闪电,他不闪不避,生生接了乔泠鸢一掌。
山间不知何时起了大风,吹得树枝乱舞。
枯叶在狂风下卷起旋涡,扫在乔泠鸢的身上,割坏了她的衣衫。
乔泠鸢被赫连云的掌风逼退几步,嘴角溢出一丝血来。
她倒不意外,她早知自己不是赫连云的对手,现下被废了惯用的右手,单以左手,更不可能敌过赫连云,但凡事总有例外,她来的时候就想,总得试试。
总不能真的放任乔泠央不管。
“你猜错了,他已经来了。”赫连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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